十四、假亦真時真亦假(張弈真番外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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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弈真第一次見到許枕,是在一次講座上。 她穿著警服,梳著高馬尾,神色自如地坐在座位上聽周圍她的同事胡吹亂侃。她的同事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說話葷素不忌,許枕一個女人,卻融洽地坐在其中和他們說笑,好像她理應就是里面的一份子。 自信,灑脫,英姿颯爽。這是張弈真對許枕的第一印象。但再多的也沒有了。張弈真性格淡漠,從不對無關(guān)緊要的人過多關(guān)注。一晃而過的驚艷之后,他神色如常地入座傾聽演講。只在今后作為心理專家接觸刑事案件時偶爾看到許枕的資料,才會想起來那個瀟灑的剪影,然后恍然,是她。 許枕身體素質(zhì)強硬,專業(yè)水平也高,在案件偵破和執(zhí)行任務(wù)時大放光彩,和她的師弟顧盼一起,人送外號A市警局雙星。漸漸地,張弈真看到關(guān)于顧盼的資料和消息時開始下意識的皺眉,尤其當他的名字和許枕一起被人提起。他和顧盼從未有過交集,但他卻開始對顧盼產(chǎn)生了莫名其妙的的厭煩感。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事情發(fā)生的很突然,“彗星”任務(wù)失敗。張弈真是在事出一天后才從在警局工作的朋友那里得知許枕和顧盼出事的消息。顧盼身死,許枕重傷。張弈真去醫(yī)院短暫地看望過,許枕那時已經(jīng)被搶救回來,昏迷不醒地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他隔著玻璃看里面的人,她的臉腫得厲害,幾乎看不出她原來的長相。聽人說她飽經(jīng)折磨,身上有刀傷、火灼燒過的傷還有子彈擦過的傷口,更別提大大小小被毒打后留下的痕跡。醫(yī)生說只要再稍微晚一點兒送到醫(yī)院,就永遠也救不回來了。 印象里那個瀟灑自信的女警官不見了,躺在病床上的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她身上纏滿了白紗布,脆弱地呼吸著,好像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 張弈真心生憐惜。他想,如果他是她的同事就好了,他不會讓她遭受這種折磨??上?,他不是。 憐惜是愛的開始,張弈真當時還不知道。 他聽說許枕蘇醒之后患有PTSD,無法正常生活和工作,在尋找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于是他搭上了她好友的人脈,裝做巧合地接下了許枕的診療。許枕第一次來的時候,他清掃了辦公室,買了甜點,泡了蜂蜜柚子茶,想了想,還買來了一盆茉莉花擺在單調(diào)清冷的窗臺上。 “好香。”許枕坐下后說。 “許小姐喜歡茉莉?” “喜歡。很好聞?!痹S枕抿唇微微一笑,一閃而過的笑意驅(qū)散了她眼里的陰郁和悲傷。 張弈真發(fā)現(xiàn)許枕變了很多。 那個英姿颯爽的女警官好像被藏了起來?;加蠵TSD的許枕,性格陰郁,謹慎多疑。她膽小,不敢面對黑暗的地下車庫。她脆弱,經(jīng)常在夜里被噩夢驚醒,然后失聲痛哭。 她自己都討厭這樣的自己,又一次在半夜從夢中驚醒撥通他的電話之后,卑微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張醫(yī)生,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保證沒有下次了,謝謝你愿意接我的電話?!?/br> 那時是凌晨三點,張弈真倚著床,隔著電話想象著許枕哭泣的模樣。他輕聲說:“沒關(guān)系許小姐,這是我的工作。感覺不適時一定要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不要在乎時間?!?/br> 許枕的情況是他意料之外的棘手,顧盼的背叛與死亡、同事和朋友的遺憾和令人無法察覺的責怪、沒有辦法執(zhí)行任務(wù)的自卑、獨自隱藏‘顧盼背叛’這個秘密的沉重……這一切似乎都要壓垮許枕,讓她在PTSD之外還出現(xiàn)了抑郁傾向。診療時間一次又一次地延長,在漫長的診療過程中,許枕越來越依賴他。她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但他卻知道,她已經(jīng)離不開他。 自信灑脫的許枕如同鉆石般令人驚艷,但卑微脆弱的許枕也像水晶樣格外動人。張弈真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性格中隱藏的黑暗面。他越接近許枕的痛苦,感受她所經(jīng)歷的傷害,就越對許枕癡迷。他逐漸有了一個荒誕的想法——如果許枕永遠治療不好,永遠只依賴他一個人,永遠只信任他一個人,那該是多么美妙?他會向她告白、求婚,給她打造舒適優(yōu)渥的環(huán)境,甚至不需要她工作就可以享受奢侈的生活。他蠢蠢欲動著,一度想要將這個念頭付諸實踐。作為優(yōu)秀的心理醫(yī)生,對已經(jīng)開始好轉(zhuǎn)的許枕下達一些巧妙的心理暗示再容易不過,只要動些手腳徹底摧毀她最后的心理防線,許枕就會永遠停留在他這里,永遠依附于他。 許枕對此一無所知,她繼續(xù)著她的治療,始終以為他是一個專業(yè)能力強又值得信賴的可靠醫(yī)生。某天診療結(jié)束的時候張弈真起身接了個電話,再回到辦公室里看到許枕盯著桌子上的臺燈發(fā)呆。 張弈真走過去:“怎么了?” “你看這個?!痹S枕敲敲燈罩,里面的一只灰撲撲的黃豆大小的蛾子撲棱著翅膀:“它飛不出來了?!?/br> 張弈真看著許枕和困在燈罩里的飛蛾。 許枕看了一會兒,就把燈罩掀起來,讓那只灰撲撲的蛾子飛出去。那個小東西飛出去后她微微笑了一下,喃喃自語說:“我有的時候覺得我和它一樣……” 許枕沒有再說下去,但張弈真讀懂了她的想法。 她和飛蛾一樣,被困在一個地方無論如何掙扎也走不出來,好像只能沉默又疲憊地等待著最終的死亡。她抬手掀開燈罩讓飛蛾逃出囚籠,同時也渴望有人能對她伸出手拉她一把。 她下意識地在向醫(yī)生求救,在向唯一依賴信任的人求救。 張弈真獨自在辦公室坐到深夜,他多想獨占許枕,但是,但是…… 他聯(lián)系了一直在研究造夢機制療法的錢孟之,試圖在夢里重現(xiàn)當時的創(chuàng)傷性事件,對夢境里的許枕進行引導,從而刺激許枕的潛意識讓她逐步走出來。 對許枕的催眠還算順利,在她沉睡時他在她的身體里植入生夢器。當晚,就進入了第一個夢境。夢境中的世界會依據(jù)夢療師的診療需要做出適當改變,但是大部分還是由做夢的病人自己構(gòu)建的。 他回到了那次講座里,第一次見到許枕的地方。 許枕身材高挑,坐下時也習慣性地挺直腰背。她的警服上的肩章閃亮,發(fā)尾在她抬頭時會輕輕掃過她的肩胛。她像是山嵐間拂過的清風,自帶一種清爽明亮的精神氣。 不同于現(xiàn)實生活中的那次遇見,夢境里的她獨自一人坐在座位里,并且抬頭看見了剛剛進門的他。 她明顯愣了一下,眼中浮現(xiàn)亮光——那是一見鐘情的心動。 他走過去坐到了她的身邊,向她借了支筆。 她在聽演講時偶爾會偷偷瞄他。 張弈真寫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推過去,她輕輕咳嗽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這是以前的許枕,瀟灑的、自信的、充滿活力的,自由自在的。 夢境里的婚后生活格外甜蜜,許枕會對他說情話,會對他撒嬌,會黏在他身邊叫他老公。每次做夢,都成了張弈真最期待的事情。但夢境里的生活越美麗快樂,現(xiàn)實里的真實就越加空虛和焦慮。他希望許枕能快一些好起來,但事情進展的并不順利。許枕謹慎多疑,抗拒想起以前在地下車庫發(fā)生的事情,即使是做夢,也沒有辦法完整地重現(xiàn)當時發(fā)生的一切。張弈真作為獨立的個體,更被她排斥在她最脆弱隱秘的噩夢之外,即使在夢境中他已經(jīng)是她的丈夫。他沒有想到的是一段時間過后許枕居然可以逐漸記起夢境里發(fā)生的一切,并且對張弈真的診療產(chǎn)生抗拒心理。張弈真別無他法,只能主動讓師妹左靈介入其中。 事情逐步變得無法控制,許枕記起夢里的事情之后,混淆了夢境和現(xiàn)實,她居然在他們一無所覺的時候出現(xiàn)的自殺傾向。 那天晚上,張弈真徹夜難眠。心頭像是有火焰在憤怒的燃燒,有苦澀的情緒在喉嚨蔓延。張弈真開始后悔,如果他不曾和錢孟之一起開啟造夢機制療法,如果不是他動了想要占有許枕的欲念,如果他沒有過分自信接下許枕的病例而是把她引薦給自己的導師……一切是不是都會不同。他進入了許枕的夢境,給她講了那個男孩兒和小鷹的故事。 許枕的答案依舊不變。雄鷹無法變成家雀,鷹始終渴望在空中翱翔。 也許是天意,許枕所在的隊里恰巧接手了一起和之前彗星行動相似的團伙犯罪案件,許枕雖然是文職,但難免會在整理卷宗的時候接觸到有關(guān)的信息。大量的信息刺激許枕開始在夢里演繹彗星行動中遇到的一切。而與此同時,在許枕和他同住后她對他的信賴也到達了頂峰。 許枕開始做夢,夢到了那次的計劃。她在地下車庫里醒來。 這次,張弈真沒有被她的夢境排斥,他順利找到了許枕的夢中,把許枕從骯臟的地上抱了起來。 他終于有機會在她最危險的時候來到她面前保護她,告訴她不要怕。 不要怕許枕,你能做到的許枕。你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渡過難關(guān),真正走出來。 我在外面等你,許枕…… 夢醒了。 張弈真支起手臂從床上坐起來,他看一眼表,凌晨四點。 夢里最后的畫面是許枕一步一步走向顧盼的尸體。她內(nèi)心的執(zhí)念只有她能直面,張弈真只能提前抽離夢境。他靠在床上,側(cè)耳傾聽隔壁臥房的動靜,許枕就睡在那里面。 夜涼如水,隨著時間的流逝,張弈真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忽然他房間的門咔嗒一聲被打開了。披散著長發(fā)的許枕游魂一樣的走了進來,她啪嗒一下倒在他的床上,把他整個人都壓在下面。 張弈真一愣之后暢快地笑了起來。他翻起被子把許枕卷到里面,張開雙臂用力地抱住她。 清幽的茉莉香氣盈滿氣息,在這一刻,長久以來籠罩在心頭的陰影終于散去。她飽受折磨,他也跟著痛苦。他們等這一天都太久太久了。終于……終于! 許枕窩在他的懷抱里,半晌,幽幽開口:“張醫(yī)生,你不是說我做夢和你沒有關(guān)系嗎?” 張弈真微微笑起來:“的確沒有關(guān)系。今晚你又夢到了我了?” 許枕聽了,暗自磨了磨牙,啊嗚一口咬住張弈真的肩膀。張弈真笑著任由她咬,撫摸著她的頭,依舊緊緊地摟著她。 “騙子!渣男!一點職業(yè)道德都沒有的人渣醫(yī)生……” 許枕碎碎念地罵他,罵著罵著聲音就漸漸低了下去。張弈真感覺到胸口慢慢變濕,她的眼淚滴在上面,像是灼熱的巖漿,把他的心也澆得guntang。 張弈真嘆息一聲,溫柔地哄她:“好了……都是我太壞了。我是大騙子,是渣男,是沒有道德的人渣醫(yī)生。我們小枕頭最好了,小枕頭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計較好不好?” “不好!”許枕嗚咽一聲,還是記得回答。 “那你想怎么樣,嗯?” “……” “你慢慢想。明天周三,你請個假我們?nèi)ッ裾职炎C領(lǐng)一下。唔……” 又被咬了。 張弈真哭笑不得,把許枕從懷抱里拉出來。他把她放在自己的身上,溫柔又深情地看著她。 許枕的眼睛周圍還是紅的,但她的眼睛卻如同盛滿星光一樣明亮。她被他盯著感覺有些羞澀,強作鎮(zhèn)定地回看著他。 “許枕?!睆堔恼鎿崦哪橆a,把臉湊過去用鼻尖輕輕蹭她的。 溫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他聽到了許枕同樣有力的心跳聲。 自信又堅定的許枕回來了,他把她帶回來了。 “許枕……” 干嘛老叫她名字,語氣還這么rou麻……讓人怪不好意思的。許枕心里不滿地嘀咕,身體卻十分誠實地回應張弈真的擁抱和親吻。在現(xiàn)實里,兩個人還是第一次這么親近。但有夢境里成千上百次的擁抱和親密,他們的第一個擁抱更像是久別重逢。像是一個半圓終于找到了另外一個半圓,完整地契合在了一起。 許枕抱著張弈真,忽然認真地看著張弈真的眼睛說:“謝謝你,張弈真?!?/br> 謝謝你伸手拉住我,把我?guī)С鼋^望的噩夢。謝謝你幫助我重新站起來,有勇氣面對之后的人生。 “這是我應該做的?!睆堔恼嬉餐瑯诱J真地回答,他鄭重地,一字一句地說:“許枕,我愛你?!?/br> 我愛你,你之所愿亦我所愿。我愛你,所以我不忍心讓你被困在過往的痛苦里。我要讓你重新回到天空,讓你飛的更高更遠,讓你更加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