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方慈要去孕檢的日子。

    我開車送他。

    他晚上睡得不太好，路上就窩在副駕駛的位置睡覺。

    到了目的地，我停好車，偏過頭去看他。

    可能是懷了孕的原因，他顯得越發(fā)溫柔了。

    我滿懷憐愛的看著他，看他睡得這么可愛的樣子，真是舍不得叫醒他。

    看著他甜蜜的睡顏，我伸手摸著他的肚子，他不舒服的哼了兩聲，眨了眨眼睛，看著我，迷糊地說：“到了嗎？”

    我：“嗯?！?/br>
    我們各自下車，他用風衣裹住了已經有些明顯的肚子，朝著醫(yī)院走去。

    一個球滾到了他的腳邊。

    一個穿著病服的小男孩跑了過來，站在距離我們有些遠的地方：“你能夠把球給我嗎？”

    他微笑，艱難地蹲下去，將球拿了起來。遞給了小男孩。

    小男孩接過球說：“謝謝你。”小男孩抱著球，跑遠了，又回頭說：“你，你……你真好看。”

    到了電梯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一把摟住他的腰：“我也覺得你越來越好看，越來越誘人了?！?/br>
    他難受地要推開他：“浩浩……別這樣……有人看見了……”

    我將他的身體搬過來，低頭狠狠地含住他蒼白的嘴唇：“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自從你懷了孕之后，就越來越sao，渾身上下每個地方都讓人那么想日。”

    “唔……唔……”

    孕夫想要說話，可是嘴巴被人狠狠吮吸，他什么都說不出來。

    我極力地席卷孕夫口中的每寸甜蜜。

    表哥就要回來了，他就要從我的身邊離開。

    我……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后，孕夫軟綿無力地靠在我的懷里，喘著粗氣。一只手還虛虛地捂著自己的大肚子。

    電梯剛好打開，他走不動了，孕夫被我打橫抱起送到了房間中。

    張醫(yī)生笑道：“你又欺負他了?！?/br>
    我說：“我沒欺負他?！?/br>
    只是親了親而已。

    他要開始檢查了，張醫(yī)生讓我在外面等待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被叫進去。

    他可憐的躺在床上，滿頭的汗水，我上前去抱住了他，感覺到懷中的人還在輕輕顫抖，忍不住去碰那蒼白的嘴唇：“他怎么了?！?/br>
    他吃力地睜開了眼睛：“浩浩……”他難受極了，只輕輕地吐出了這么兩個字。

    “胎位不正。是要辛苦一些。”醫(yī)生說著，還拿了藥給我們：“雌性激素。”

    張醫(yī)生說：“你們可以先在這里住一下?！?/br>
    等我將方慈送到了病房中，我接到了張醫(yī)生的電話：“方浩，你要是有空，就過來一下?！?/br>
    我敏銳地覺得這有點不對，低聲問道：“什么事？”

    “你先過來?！?/br>
    我將手機收了起來，心里面有點緊張，想了想，對正躺在病床上的方慈：“公司有點事，我出去接個電話，一會就回來?！?/br>
    他說：“嗯?！?/br>
    我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好睡一覺?！?/br>
    出了病房，我朝著張醫(yī)生的辦公室走去，心臟一直在不停的跳動，好像有什么危機在等著我。

    我推開門，張醫(yī)生正在辦公室等著我。

    我進去后，合上了門，輕輕地上了鎖。

    我坐在他的面前道：“什么事情?！?/br>
    張醫(yī)生說：“剛剛我沒開口，是因為不知道該怎么說?！?/br>
    我的心頓時揪痛了，這個開始一定標志著一個不幸的結果。我說：“你告訴我吧。”

    “這個孩子有非常嚴重的基因問題。可以想象他有極大的可能是一個畸形的孩子……”

    仿佛是有一個人給了我一拳狠狠地砸在我的臉上，我有一瞬間的空白，接著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這些日子方慈為了這個孩子忍受著痛苦，吃不下東西，又睡不好的樣子，還有他溫溫柔柔地給這個孩子中念書的場景。

    雖然我曾經有想過讓他打掉這個孩子，但是現(xiàn)在我……

    我吸了一口氣，說：“很嚴重嗎？沒有辦法治療嗎？”

    張醫(yī)生道：“我們建議打掉這個孩子。”

    ……

    方慈又睡著了。

    我坐在方慈的病床邊，伸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上。我感受到了他肚子里面的小生命。

    我該如何告訴方慈這個消息？

    各種念頭在我的腦海中糾結，我想要不要給表哥打個電話。

    可是一連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

    為什么要讓我來面對這件事情呢？

    我想到等會我將要面對方慈失落的目光，我的心就很不是滋味。

    為什么這個孩子會有這樣的基因問題呢？

    我們已經很小心，為什么這樣的不幸要發(fā)生在他的身上呢？

    我只希望時間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

    但是，無論我怎么渴求時間總是會過去。

    方慈醒來了，我收回了放在他肚子上的手。

    他說：“怎么樣？”

    “什么？”

    他趁著身體坐了起來：“不是說公司有事嗎？”

    “哦……”我想起了方才的那個謊言：“沒什么大事……”

    “你為什么臉色這么不好。”

    我看著他。

    方慈在我的注視下，變了臉色：“怎么了？”語氣中不由得帶上了一絲緊張。

    到了這份上，也該說了。

    我吸了一口氣：“方慈，剛剛醫(yī)生告訴我，這個孩子有基因缺陷，會有很嚴重的生理疾病。建議打掉?！?/br>
    方慈聽完，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小腹。

    他沒有任何表情。

    但就是這樣，才讓我更加擔心。

    我坐在他的床邊，抓住了他的兩只手：“剛剛我已經給表哥打了電話，但是他可能有事，沒有接……”

    方慈還是沒有反應，我一把將他摟進了懷中：“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來吧……”

    方慈搖了搖頭說：“我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知道什么了？

    但是他這樣不哭不鬧的樣子，我真的很擔心：“實在是不行，其實沒有關系……生下來，就算是有基因問題，只要有錢可以再給他治病?！?/br>
    方慈說：“一個畸形孩子，將要受到多少的歧視……”他嘆了一口氣，對我說：“你過來。”

    我坐在了他的身邊。

    方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牽起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肚腹上面。

    他抬起眼睛看著我：“你就，代替他的父親，跟他再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