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歡
不過這里倒是很安靜,等了一會,刺客起身往后頭走,又是一陣窸窣的動靜,程錦之聽到那個人擔(dān)心的聲音:“王爺您受傷了?” “沒事。” 接著,程錦之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只有兩個字,沒有起伏,但是程錦之還是在一瞬間就聽出來了,不敢置信。 是因為那天他沒有赴約,所以周子佩要來殺他嗎?程錦之自己把自己嚇得想哭,接著就有一個人走到他身邊半蹲下,攬著他的肩,卻是安撫的說:“沒事了,被嚇著了吧?!?/br> 是周子佩,他解了程錦之的xue,然后扯了臉上蒙著的黑巾,溫溫潤潤的展開一個笑,一瞬間就讓人覺得安心。 周子佩也是一身黑衣,但是程錦之還是在窗外透入的陽光下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傷,他還是沒有明白這到底上怎么一回事,周子佩到底要做什么。 那只很溫暖的手摸了摸程錦之的側(cè)臉,程錦之看過去,周子佩的笑有些歉意和勉強:“是我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這里畢竟是皇宮,他畢竟是皇上,你跟在他身邊哪里有那么容易走。” 他說:“對不起,這次不能帶你走了,小公子。” 程錦之靜靜的聽著,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有明白……他要帶自己走? 周子佩的額抵在程錦之的額上,一只手放在程錦之的后頸,兩個人靠得很近,近到一眼就能看到眼底,周子佩的臉上沒有了笑,眼中有些傷感:“我知道小公子在皇宮受了苦,也并不開心?!?/br> 原來從前所有絕望的期盼,都不是一廂情愿安慰自己的空念,原來他都知道,他跟旁人不同,以為自己一身似是而非的榮寵就是天賜的福氣,話里話外都是讓人覺得陰陽怪氣的奉承和艷羨,原來也有一個人知道自己身不由己地倍受煎熬,水深火熱。 原來他不是要逼自己難堪,他也想要救自己出這囚籠。 可是程錦之也知道這一切的不易,所以早就不奢望離開了。 “你好好的就好,不要再這樣冒險了。”兩次感動,都是因為這一個人,程錦之已在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哭得稀里嘩啦,“我不用走的,不是一定要走……”他只想要這個人好好的,這個唯一的,明白自己的人,要好好的。 沒辦法看著程錦之在自己面前哭成這樣,周子佩深吸一口氣,把人攬緊,抬起頭以唇抵上程錦之的額:“是我不好,我沒有做到?!?/br> 兩人相擁在一起,程錦之主動伸手抱著周子佩的腰,緊緊的,終于釋懷了,打開了心,就算是冒著再大的危險,他也想要抱著這個人,汲取他身上暖意,讓自己不用再一步步走向行尸走rou。 就在兩人真情相依的時候,之前那個帶著程錦之到這里來的刺客走了過來,凝重道:“王爺,禁軍跟皇上已經(jīng)找過來了,宮門也都已經(jīng)封了,我們必須趕緊想辦法離開皇宮?!?/br> 謝子欽是不找到人不會罷休的,這次周子佩是真的不能把程錦之帶走,他放開了程錦之:“我必須走了。” “那你以后……” “去廣宜宮就能見到我。”周子佩知道他想說什么,打斷了程錦之的話,又說,“小公子,我都在?!?/br> 就說了這兩句話的功夫,外面就已經(jīng)聽到了甲胄錚錚聲,整齊而震耳,程錦之依依不舍的目光看著周子佩,又有些不安,周子佩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和另一人對視了一眼,這才讓程錦之朝外面呼救。 程錦之試探著提高了聲音,對著外面喊了幾聲救命。 “錦之。”是謝子欽的聲音,沉穩(wěn),又像是松了一口氣,小小的帶著輕柔的安撫,“小錦之不要害怕,乖乖的,朕馬上就來。” 接著語氣一轉(zhuǎn),變得鋒利帶著威壓:“朕不管你們是誰,但是都給朕聽著,若是敢傷他一分,朕便將你們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程錦之聽著這樣的話也是嚇了嚇,他看著周子佩,周子佩身邊的人開始催促,但是周子佩還沒有起身,在離開的最后一刻狠狠地吻了程錦之的唇,像是生離死別的戀人,這一次他一點也不溫柔,但是程錦之卻覺得這次才是最溫柔的。 周子佩起身,程錦之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屋里暫時只剩下他一個人,程錦之腿有些軟,沒法站起來,直到下一刻雜物倉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踢開,一身明黃色龍袍的謝子欽逆著光,猶如天神一樣,身后帶著他的天兵天將來要把程錦之抓回去。 程錦之就在光的盡頭,謝子欽過去一把將人抱起,抱在懷里:“朕來了,這次小錦之沒有哭,很乖……沒事了?!?/br> 而也就是在謝子欽把程錦之抱在懷里的同時,外面的禁軍都涌入了進來,手中拿著兵器開始在屋內(nèi)四周搜尋刺客,但是他們找不到。 還有禁軍分列兩旁護駕,不動如山,在這固若金湯的護衛(wèi)下,謝子欽把程錦之帶走。 陽光撒在身上也沒有絲毫暖意,程錦之沒有發(fā)現(xiàn)抱著自己的那雙手在幾不可察的顫抖,像是抱著自己的最珍視的唯一,他只記得剛才周子佩給自己的溫度。 另一邊,周子佩計劃周全,很順利的就離開了皇宮。 “這一次的計劃,完成得很好。” “屬下不懂?!笔窒禄仡^看了一眼身后朱墻琉璃瓦的宮闕,有些想不明白,王爺這次冒了這么大的險,到皇上眼皮子底下來抓皇上的心頭rou,只是為了半真半假的演這一出深情的戲。 周子佩卻是搖頭:“到以后,你自然就懂了?!?/br> 他當(dāng)然知道就謝子欽如今對程錦之的寵愛程度,他是帶不走人的,一開始就知道,但是他本也不是要把人帶走,鋌而走險,他只是想要程錦之感動,他成功了。 那顆好騙的心,他拿到了。 * 被帶回寧心殿的程錦之被謝子欽好生護著,怕他膽小受驚,便百般溫情的不斷安撫,當(dāng)然他也有問程錦之有沒有看清刺客的樣子,程錦之自然搖頭,謝子欽怕他想起來害怕,就問了一句也沒有再深究。 程錦之其實沒什么事,但是謝子欽疼他,把人救回來之后讓一群太醫(yī)看了,都說無恙之后謝子欽才稍微放心。 程錦之就坐在殿內(nèi),謝子欽要他好好養(yǎng)著身子,不許隨意出去,甚至是謝子欽自己這兩天都沒有去上朝,整日留在寧心殿里守著程錦之,到哪里都帶著,好像生怕如之前一樣一轉(zhuǎn)眼就被人偷走了。 “朕不能再讓小錦之犯險了,這次是朕不好,以后絕對不會再發(fā)生那樣的事?!敝x子欽同程錦之堅決保證,當(dāng)天夜里也用同樣堅決的態(tài)度把人cao干得哭不出聲。 寧心殿的守衛(wèi)加強了,被關(guān)在里面的程錦之心急如焚,他迫切的想見周子佩,但是只能在這里天天陪著謝子欽。 一直到第四天的時候,刺客抓到了,據(jù)說是南方鄰國派來的,謝子欽當(dāng)場處死,并傳令守邊的大將軍主動開戰(zhàn)。 金戈鐵馬萬骨將枯,這些程錦之都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他終于解禁了,可以出去走走了,可以去廣宜宮了。 他迫不及待地去了廣宜宮。 他主動去找淑妃,主動到淑妃面前,迫切地說:“我想見周子佩。” “知道小公子會來,這些天王爺一直都在里頭等著?!笔珏琅f是波瀾不驚,像是十分理解,她打開暗門,“去吧?!?/br> “你等了很久嗎?”一見到人,程錦之便問。 周子佩依舊是青衣儒雅:“能等到便好。” 像是情話,程錦之有些羞赧,忽然想起之前他受傷的事,趕緊問:“你的傷怎么樣了?” “好了許多?!敝茏优宀灰詾橐猓体\之要去捉他的衣袖看傷勢,周子佩卻抓住他的手,“沒什么好看的,上了藥包扎了,也看不到的?!?/br> 程錦之還是不放心,周子佩卻轉(zhuǎn)開話題,故意笑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小公子,我們的時間可不多?!?/br> 程錦之瞬間紅了臉,周子佩盯著他,深深地看著,眼底深處都是化不開的柔情——比他以為的還要濃烈,而不自知。 攬上程錦之的肩,往上捧住臉,嬌嫩的雙唇能嘗出蜜糖的清甜,一邊深深地吻著,一邊褪去程錦之的衣物。 這次程錦之也很配合,雖然還是有些羞澀和拘謹,但是沒有反抗,很聽話,任憑周子佩如何擺弄。 周子佩的眼神也深了深,他以為從前的程錦之已經(jīng)足夠美好,直到這一刻得到這樣情態(tài)嬌怯而生動的他,才知曉什么叫做不滿足。 ——只要程錦之愿意,想來應(yīng)該很輕易就能俘獲任何男人。 這是周子佩的意外之喜,大喜過望。 程錦之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再次被周子佩放到了那張掛著華煙紗帳的床上,恍惚著軟聲問:“這是什么地方……” “淑妃的寢殿?!敝茏优逡矝]有騙他,又像是故意一樣說了,便看著程錦之的神色。 果然,程錦之的臉變得越發(fā)嬌艷的紅,似乎很不好意思,訥訥地說:“那,那你小心點,不要弄臟了……” 周子佩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了,彎著眼睛應(yīng)著程錦之的話,等到兩人衣衫盡褪,程錦之一身白皙的肌膚變得潮紅,便再也顧不得其他了。 周子佩把程錦之的雙腿掛在雙臂中,程錦之忍著上涌的情欲,連忙阻止:“你的傷……” 周子佩傷在小臂,但是現(xiàn)在箭在弦上也顧不能那么多了,根本沒管程錦之的話,都沒讓他說完就撞了進去,程錦之原本還一直擔(dān)心地盯著他的傷處,但很快也無暇顧及其他,雙目神色渙散。 酥骨銷魂,程錦之恍惚的享受著,周子佩也享受著,他好像格外偏愛程錦之的唇,一次一次吻上去,一次一次輕咬著摩挲。 這一場,程錦之依舊是如飄在云端一樣有種不切實際的快意,大概極樂正是如此。 等到云雨盡后,兩人相擁休息,程錦之縮在周子佩懷中,姿態(tài)親昵,長發(fā)一縷挽在周子佩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