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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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水流經(jīng)萬里,泥沙俱下,河道幾經(jīng)變換。朝廷為了減災年年修筑堤壩,工程產(chǎn)物經(jīng)年累月堆積起來,阮水流經(jīng)開陽時已裹挾巨量泥沙,成了地上懸河。開陽之險,蓋因阮水從城中穿流而過,一旦大堤決口,城中人流密集,百姓避無可避;而開陽緊靠端州,下游便是保安郡,開陽來水越大,保安防洪壓力便越大。 那年相柳遍尋新王不得,偶然間在淇州方向嗅到絲絲王氣,即刻動身前往。那時正是盛夏時節(jié),淇州境內(nèi)暴雨連天,這場暴雨更是連續(xù)下了兩個月,雨云沿著阮水從上游一直下到下游,防洪之勢異常嚴峻。 相柳出發(fā)之前已會同冬官府商議防洪之事,各地經(jīng)驗豐富的水工皆被緊急調(diào)派至阮水沿岸,大量物資也被發(fā)往各地,朝廷不可謂不重視災情。 然而,君王不在位,無人壓制天地死氣,柳國上下不僅要同變幻無常的天氣斗,更要與天綱之外的妖魔斗。 相柳一路追著王氣到達開陽,時任水官積極應對災害,開陽城內(nèi)物資豐富,一切井井有條。 當時王氣盤桓于開陽附近,但時隱時現(xiàn),相柳索性留在開陽,待雨勢稍小另謀出路。 可他在開陽盤桓三日之久,雨勢一點不見小,反而愈發(fā)風急雨驟。開陽上空陰云密布,雷鳴電閃,天仿佛永遠亮不起來一樣,黑云壓城,白天都需要點燈照路。 時任水工魚系向上官匆匆稟報,按以往經(jīng)驗,天象如此異常,怕是有妖魔群聚,不日便會襲擊城鎮(zhèn)。 水官層層上報,開陽縣令旋即勒令居民暫避家中,非要事不得出,又調(diào)令守軍嚴陣以待。 當天夜里阮水之中便現(xiàn)嬰兒啼哭之聲,凄凄切切極其滲人。 相柳聞聲便知,那是蠱雕誕生,于水中群聚。蠱雕善水能飛,其叫聲如嬰兒啼哭,性喜食人。此次蠱雕來勢洶洶,若無仙人鎮(zhèn)守,凡人幾乎無力抵抗。 開陽守軍集結大堤兩側,戈矛齊齊對著阮水,誓死捍衛(wèi)城中百姓。 啼哭之聲持續(xù)了幾夜,蠱雕依舊沒有現(xiàn)身,相柳察覺異狀持續(xù)已引來其他大妖,旋即找上開陽縣令,命其即刻動遷城內(nèi)居民,暫避城外地勢高處。 開陽城內(nèi)一時間怨聲載道,愿意撤的人身披蓑衣兩手空空,拖家?guī)Э谙刃须x去;不愿走的人被披堅執(zhí)銳的兵丁驅趕,哭天搶地地加入撤離的隊伍;河工加緊加固堤壩,以人力對抗下一輪洪峰。 就在人群紛紛撤退,街上不再人跡罕至之時,天際傳來陣陣厲嘯,沉沉的烏云之下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黑點,朝著開陽城中快速接近。 “是蠱雕!蠱雕來了!” 有眼尖的百姓看清了情狀,當即扔下細軟拔腿就跑,一時間人群sao動起來,離家近的躲回屋內(nèi),走在街上的倉皇逃竄,更有甚者失足跌落于滾滾洪流之中。 人終究是跑不過鳥的。 蠱雕成群,凌空而下,尖利的爪子抓起人就往高處飛,然后把人往阮水里扔。 宛如獻祭。 開陽守軍沒有空行師,在地面對抗飛禽,無異以卵擊石。守軍自顧不暇,陣型潰散,但仍舊堅持擋在百姓和妖魔之間,減員嚴重。 相柳蹙眉走進雨幕之中,緩步走上大堤,但見滔滔阮水滾滾而下,無情地沖擊著河堤,誓要吞噬沿途一切生命。 水中黑影涌動,仿佛有長蟲蘇醒。 相柳居高臨下地望著街上倉皇的人群,天空中有只蠱雕發(fā)現(xiàn)了他,振翅朝他抓來,尚未靠近便被飛撲而來的英招撲倒在地,瞬間被咬斷咽喉。 豆大的雨水混合著血霧澆在相柳身上,還未觸及衣衫便被反彈開來,仿佛他身上有一層隔膜,冷漠地隔絕著自己與這一天一地的哀嚎。 相柳口中念動咒文,空中電閃雷鳴之聲仿若被召動,紛紛朝他匯聚而來。 “去!”相柳輕咤,手指虛虛朝蠱雕肆虐的人群一指,閃電便直直朝著那些蠱雕而去,頃刻間哀嚎遍野,地上落下一群群焦黑的鳥尸。 一個中年男人正被蠱雕追得倉皇逃竄,眼看著要喪命鷹爪之下,突然一陣雷電之光劈在他身側,嚇得他屁滾尿流地軟倒在地,爬起來一看,卻見原本追逐他的妖魔被劈到地上奄奄一息,撲騰著翅膀再難飛起。男人涕淚橫流地撿起街邊被遺棄的農(nóng)具,朝著蠱雕的腦袋狠狠砸去。 蠱雕漸漸不動了,他朝那雷聲最盛之處看去,只見一個高挑的黑衣男子凜然佇立于大堤之上,狂風烈烈吹起他的衣擺。在這狂風暴雨之中,他自巋然不動,宛如定海神針一般救下所有來不及躲避的人群。 宛如神人降世。 雨越下越大,水越漲越高。 街上有百姓朝相柳自發(fā)跪拜,河工也停下手中勞作,滿懷希冀地望著他。相柳卻緊緊盯著阮水水面,高聲喝道:“快走,所有人立即撤往高處,越快越好!” 水工魚系此時正往大堤巡查而來,急急叫道:“水位還在上漲,此時撤退,開陽大堤恐怕不保!” 相柳蹙眉瞥她一眼:“水中有大妖,河工在此不過枉送性命?!?/br> 魚系一愣:“何以見得?” “蠱雕雖常常成群結隊出現(xiàn),但不會主動將食物投放到水中,水中應有大妖驅策,借蠱雕之口捕食人類。” 魚系親眼見著相柳cao縱雷電,懷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問道:“那大妖可有應對之法?” 相柳冷淡地打破她的奢望:“我未必能奈何得了它,何況是你們?” 河工們靜靜立在雨中等待指令,風雨飄搖,他們死守兩個月的大堤扛住了一輪又一輪的洪峰,卻扛不住妖魔的侵襲。 魚系看著這些疲憊的臉,看著堤下堆放的物資,看著開陽城中的街景和一群群避走的百姓,咬牙說:“不行!至少不能現(xiàn)在就不戰(zhàn)而潰!” “為何?” “吾乃柳之朝廷命官,受命死守開陽大堤,豈能在此刻遁走?我和這些河工要走,也得確保大堤無虞,等城中百姓全部撤走,我們才能走!” “不走?”相柳沉下聲音,“你怎知開陽連日暴雨不是此妖作祟?它若要動你大堤,你以為拿這些河工的性命去填就能阻止?” 魚系突然跪下,迎著暴雨直直看著相柳:“俠士高義,可否替我拖住那大妖?我平生只會治水,不懂與妖魔相斗。此刻我協(xié)同這千余河工保大堤不潰,你保那大妖不吞吃生人,待得開陽城中人走城空,你我再行撤退,也算不愧對臺輔之命,保得這數(shù)萬百姓平安?!?/br> 洪水滔滔,暴雨砸在魚系的蓑衣上響起噼啪之聲,襯得相柳愈發(fā)安靜。 良久后,相柳說:“若見勢不對,務必帶著河工立即退走。上面追查起來,你便說此亦為臺輔之命,把責任全部推給我便是?!?/br> 魚系仰頭望著長發(fā)翻飛的男人,一時怔愣:“你……” “吾乃劉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