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貓都比我重要
顧浩言聽到這個稱呼都愣了愣,“大先生?為什么叫他大先生?” 司機緊張的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由來都這么叫,我不是這個村的人,就是拉的活多了聽說的。他好像挺厲害,還能問鬼神,斷吉兇,要是遇著什么邪門的事,去找他定然能逢兇化吉,不過不是本村的人一般不能去找他,村子不給找。你不會是要去找他吧?” 顧浩言料不到慕容舞真有這么大的名氣,模糊的“嗯”了一聲。司機道:“那晚上來還是來對了,要是白天指不定會被人阻攔。不過我只給你送到附近,聽說他住的地方有什么神靈,沖撞了就不好了?!?/br> 顧浩言道:“到附近就行?!庇值溃骸澳氵€知道他什么事嗎?能不能給我說說?!?/br> 司機原本就愛說話,聞言幾乎將自己知曉的一些靈異傳聞繪聲繪色的說了起來,都是一些添加了神秘色彩的事,也不知道真實性有多少,不過以顧浩言對慕容舞的了解,估摸著真實性連一半都沒有。司機又道:“聽說他們這種,都是從祖上就傳下來的,好像私下供奉的不是什么真正的神靈,而是一只狐仙,據(jù)說以前他們還要給狐仙上貢呢,貢品也稀奇的很,就是自個兒的身子,也不曉得是給那狐仙采陰,還是給狐仙補陽?!?/br> 顧浩言聽到這里有些無語,但無疑跟司機的攀談能讓他緩解一下心底的焦躁,所以順口道:“還有這種事?” 司機見他有興趣,更興奮了,道:“對啊,大家都這么說,有了狐仙的保佑,他們整個村才能繁榮昌盛,人也大多長壽,我們縣有幾十個百歲以上的老人,百分之九十幾都活在他們村。而且他們不止長壽,好像還駐顏有術(shù),就是常年住在那里的人,外貌大多不顯年紀。就說這個大先生,據(jù)說已經(jīng)是五六十歲的人了,看著還跟二三十差不多?!?/br> “三十六。”顧浩言道。 司機愣了一下,“什么?” 顧浩言糾正道:“他是三十六歲,不是五六十?!?/br>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看他,連忙道:“我也就是聽說啊,還聽說狐仙喜歡美貌的人,所以大先生長得很漂亮,跟明星似的?!?/br> 顧浩言在心里嘀咕道:這話倒不假。 司機為了安全,車開的并不快,阿狗一路上居然睡的都很安逸,就連醒的時候,看到外面漆黑的天色也沒哭,反而睜著一雙澄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到的目的地時已經(jīng)快半夜了,司機果然將車開到了村中就不肯繼續(xù)往前開了,只是給他指了下路,對著遠處那幢隱隱約約的大建筑道:“大先生就住在那里了,門口有兩個白燈籠,我大白天也是不敢去的,只能把你送到這里了。” 顧浩言道:“沒事。”他抽出皮夾,數(shù)了十張鈔票遞給對方,再抱了兒子拿了行李,沿著道路往前走。 村里的路燈為了節(jié)能,到了晚上十一點過后就會關(guān)掉,整個村子便會沉寂在黑夜中,只有零星幾點光還在亮著。顧浩言打開了手機里的手電筒照著路,一邊摟緊了兒子。他的手機幾乎快沒電了,因為下了飛機后,他隔上幾分鐘就會試著撥一次慕容舞的電話,直到打通了那通電話為止。 懷里的兒子可能還沒到過這么漆黑的地方,喉嚨里又發(fā)出小聲的抽泣聲,顧浩言連忙哄他,溫聲道:“別怕,阿狗別怕,爸爸在這里,爸爸陪著你,很快就可以看到阿爺了,別怕。” 他的安慰起的作用并不大,小孩子趴在他的肩頭抱緊了他的脖子,卻依然忍不住想要哭,淚水順著雪白的臉頰往下滴落。顧浩言心一緊,抱著兒子走的更快了一些,目光一直盯著那幢顯得越來越清晰的建筑物,很快,他便看到了司機說的那兩個白燈籠。 這樣的黑夜中,看到白色的燈籠確實會讓人覺得害怕,顧浩言是個膽大的人,心里又想著慕容舞,所以竟一點也不懼。等走到那扇門前,他只用手機的燈光往里面照了照,便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一進去后他就開始叫慕容舞的名字,叫了幾聲,卻只聽到回音,屋子重重疊疊,竟分辨不清要往哪里去,直到他注意到地上新鮮的腳印為止。 顧浩言心中一喜,卻也一怒,他隨著腳印往里面走,越過了兩重院落,等看到出現(xiàn)在面前的屋子時,又是大叫了一聲“慕容舞”,這次他得到了回應(yīng)。 黑暗的屋子在半分鐘之后亮起了昏黃的燈,隨著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木門被打開,顧浩言也看到了兩天沒見到的人。 慕容舞回來后就收拾了一下屋子,將灰塵簡單的清掃了一下,重新鋪好床,隨便吃了點餅干便打算睡覺。但這里明明是他住了三十六年的地方,被子也是他親手縫制的,他卻開始覺得不夠軟也不夠暖,上面甚至還有點霉味,讓他一點也不習(xí)慣。他抱著貓,擁著被子坐在床上難以入睡,一邊擔(dān)心著顧浩言真的會找來,一邊打算明天一早就跟村長說不要放外人進來,胡思亂想間,陡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時還以為是自己思念過度而產(chǎn)生的幻覺。 那聲叫過后,四周很快就安靜下來,讓慕容舞更確信剛剛聽到的是幻覺。一想到這是假的,慕容舞心里竟痛了一下,不止痛,還有著強烈的失落。 就好像,他真的期望顧浩言來找他一樣。 戀愛原來是這樣酸酸澀澀的事,每日相處在一起的時候還不覺得,只感覺是普通的過日子,只是心里歡喜一些,跟顧浩言之間的言行親密一些,會有正常的欲望,每天會想著他下班的時間等等,都是一些很瑣碎很平常的事,一點也沒有驚天動地甜甜蜜蜜的感覺。等產(chǎn)生了波折,決定了要離開,慕容舞才意識到,原來那些平常的相處是那樣的珍貴,珍貴到一旦失去,就讓他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的地步。 他對顧浩言的舍不得,竟一點也不比對阿狗的不舍來的少,甚至是更難受,難受到讓他根本不敢多想顧浩言這個人。 又一聲“慕容舞”傳來,慕容舞整個人都顫了一下,而懷里的貓警覺的抬起了頭,這樣的反應(yīng)讓慕容舞懷疑自己可能不是產(chǎn)生了幻覺,他驚愕的愣在原地,等再一聲清晰無比的“慕容舞”響起時,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下了床,去找燈的開關(guān),然后按亮了,再跌跌撞撞的去打開了外面的門。 門外很黑,然而一個高大的身影清晰的站在那里,隨著他的目光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最后終于出現(xiàn)在燈光能照射到的范圍里。 男人五官英俊,卻蒙上了一層濃烈的怒氣,抿緊的嘴唇像是隨時都能爆發(fā)出罵人的言語來。慕容舞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突突”的跳,幾乎要跳出腔子,他顫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顧浩言惡狠狠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道:“我他媽能不來嗎?。。 彼麣獾暮薏坏靡榱嗣媲斑@個人,但看著他光著的雙腳,一顆心又軟了下來,只是臉色還繃著,正想再兇巴巴的說點什么的時候,懷里的阿狗已經(jīng)看到了慕容舞,瘋狂的扭轉(zhuǎn)身體,一雙手也張了開來,一邊放聲大哭一邊叫“爺爺”。 慕容舞一看到阿狗,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他身上了,幾乎是立刻跑了過去,從男人懷里接過啼哭的孩子,緊緊的摟住了他拍哄道:“阿爺在這里,乖,乖寶寶別哭,阿狗是阿爺?shù)男母蝦ou,不哭不哭?!?/br> 明明只有兩天沒見而已,阿狗看到了他,卻像是被拋棄了一樣,哭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傷心,小小的手還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像是怕他再走一樣。慕容舞看到他的眼淚,自己眼窩也忍不住一酸,面上又是愧疚又是難過,連忙親了親他的臉蛋。 顧浩言站在旁邊看著這感人的爺孫重逢的畫面,胸腔酸澀,忍不住陰陽怪氣的道:“哦,他是你的心肝rou,我是你的什么?” 慕容舞分了一點注意力來看他,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后,心里一軟,之前下定的決心又開始動搖起來。顧浩言怒道:“我看心肝rou也只有這樣的分量,還不是說走就走,一點都不帶猶豫的,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別人說的幾句話就讓你放開我?你之前答應(yīng)我的事呢?作不作數(shù)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要相信我,你壓根兒就不相信!” 慕容舞任他兇著,只是抱緊了孩子輕輕搖晃。顧浩言氣的胸肺都要炸了還得不到回應(yīng),整個人更氣了,道:“慕容舞!你說話??!” 慕容舞輕輕嘆了口氣,道:“那是你的親人,又怎么能算是別人?你進來吧,外面涼?!彼е⒐愤M了屋子,顧浩言氣的臉色一僵,卻還是重步跟了進去。等他進了臥室,看到了床上的貓時,整個人徹底炸了起來,“慕容舞,你真行!你走的時候不告訴我!還拋棄我兒子!卻知道帶這只貓!原來在你心中,野貓都比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