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無跡可尋羚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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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無跡可尋羚掛角 殷月城又是興奮,又是緊張,蒼白的臉頰浮起兩團嫣紅,壓低聲音說道:“但裴老怪守在洞口,我怎么出得去?你又怎么攔得住他?” 裴冷魄那對怪異的純白眼珠微微一轉(zhuǎn),伸手在地下一抹,將殷月城剛剛吐出來的雪雞骨頭都收入袖中,說道:“臭僵尸自有臭僵尸的法子,我得出去布置一下,你給我拖住他,至少一炷香的功夫?!?/br> 殷月城瞪大了一雙清澈鳳眼,問道:“怎么拖住他啊?” 裴冷魄斜睨著他,說道:“你鬼主意不是很多么?自己想辦法。” 殷月城往外一看,裴松聲背對著他們坐在洞口閉目養(yǎng)神,于是橫下心來,說道:“干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庇稚焓帜罅四笈崂淦堑募绨颍安还艹刹怀?,我都原諒你了。你毒瞎我眼睛的事情就此揭過,以后我們就是好朋友?!?/br> 裴冷魄森然說道:“我是孑然一身的天煞孤星,獨來獨往,心狠手辣,我這樣的人是不會有朋友的。” 殷月城說道:“真是笑死人了,誰不是獨個兒生在這世上的?難道就你是天煞孤星,我們其他人都從娘胎里帶了一打朋友出來?” 裴冷魄臉上肌rou抖了一抖,想說什么,終究沒說,悶悶說道:“我要出去了,千萬記得拖住我義父?!贝е渥?,起身便往外走。 他一走到洞口,裴松聲坐在地下伸臂一欄,說道:“你要做什么?” 裴冷魄大聲說道:“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少啰嗦?!碧瓤邕^裴松聲的胳膊。 裴松聲面露不悅之色,說道:“怎么跟你義父說話的?越大越不聽話了?!弊鲃菀酒鹕韥韯邮?。 裴冷魄停步說道:“我去解手,難道你要跟著我?” 裴松聲便又坐下來,吹胡子瞪眼道:“解手就解手,不能好好說話么?”又叮囑道:“你別走遠了,我時刻盯著你呢?!?/br> 裴冷魄哼了一聲,走到洞外張望了一下,見十數(shù)丈開外有幾塊大巖石,便快步走到巖石后面。 他掏出雞骨,咬破指尖,將鮮血涂抹在雞骨上,然后把雞骨三三兩兩拋灑出去——他的鮮血能夠?qū)⑺牢锘癁榻┦瑢ι哳惥哂刑禺愇?。只要揮發(fā)一炷香的功夫,大雪山方圓一里的毒蛇都會趕來!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如飄絮撒鹽。寒風凜冽如刀,割得人面孔生疼。 裴松聲等了片刻,隱約聞到風中飄來一股血腥味道,心中略覺不妥,喚道:“魄兒,還沒好么?” 忽然山洞中傳來一聲慘呼,裴松聲轉(zhuǎn)頭一看,殷月城正在地上滾來滾去,尖聲叫道:“啊,我身上好燙!我活不成了!” 裴松聲怒道:“給我老實點,事到臨頭,斷乎不能容你退縮,你就是燒成一團火,今晚也要跟我上天光寺?!贝罂绮阶哌M山洞,伸指就要封住殷月城的胸口xue道。 哪知殷月城不躲不閃,反而一骨碌跳起身來。 裴松聲手指擦著他的胳膊偏了過去,但黑木真氣雄渾至極,裴松聲這一指之鋒銳不亞于刀劍。 嗤啦一聲,殷月城袖子撕開一道長口子,連帶著割破了里面的雪白肌膚。初始是一道細微血線,接著傷口擴大,血如泉涌。 但殷月城渾然不覺疼痛似的,伸手指著裴松聲,神色驚恐至極,顫聲說道:“宮梵天,你……你終于來找我了,你變成厲鬼來跟我索命了么?” 裴松聲說道:“宮梵天已經(jīng)轉(zhuǎn)世了,你裝什么瘋、賣什么傻?”反手一指點向殷月城腋下。 殷月城自知不是他的對手,索性放聲嚷嚷道:“宮梵天,你自己去死好了,我可不陪你!”故意挺起胸膛,直挺挺地往他指尖撞去。 裴松聲生怕這一指戳中他心窩,反而縮了回來,叱道:“你不要性命了?” 殷月城看他不愿傷害自己性命,更是蹬鼻子上臉,亂蹦亂跳,指著他的臉大吵大鬧道:“宮梵天你有本事就快快殺了我,你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怕你,現(xiàn)下死了,我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老實跟你說,老子在中原有一大堆男相好,風流快活,好不逍遙,個個勝過你百倍還不止,哈哈,哈哈——” 裴松聲怒道:“夠了,不許再說這些無恥的話?!鄙焓志妥ヒ笤鲁堑囊陆?。 殷月城哈哈大笑道:“我偏要說!”轉(zhuǎn)身就跑,宛如狡兔般到處跳來跳去,瘋瘋癲癲的撒潑耍賴。 裴松聲一個箭步搶到他面前,連出幾指要點住他的xue道,但殷月城每每用致命要害相迎,逼得裴松聲自行罷手,然后再咯咯笑著逃開。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在山洞中開始大兜圈子。 不出數(shù)招,裴松聲就見殷月城身手靈敏矯健,鳳眼中流動著頑皮狡黠之色,不似撞鬼發(fā)瘋的模樣,而裴冷魄又遲遲不回,不由得疑心大盛,說道:“我不跟你胡鬧了?!鞭D(zhuǎn)身走向洞外。 殷月城立即撲在他身上,雙手牢牢抱著他的腰,嬉皮笑臉道:“你要去哪兒?。课椅涔μ?,你怕了我了,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對不對?嘻嘻,你也不怕羞。” 裴松聲給他纏得氣悶,反手一掌擊向他臉頰。 殷月城叫道:“哎呦!”連忙松臂躲開。 裴松聲哼了一聲,縱身急躍,如一支響箭般躥到洞外,卻給一片鮮艷光彩晃了眼睛,定睛看去,不禁大吃一驚。 只見外面雪地上爬滿了無數(shù)色彩斑斕的大小毒蛇,層層疊疊形成了一個旋渦般的巨大蛇群。 在旋渦正中心,幾條大蛇正在搶奪染血雞骨,哪條蛇搶到了就立即吞入口中。 轉(zhuǎn)眼間,雞骨全部被吃完,群蛇又爭搶著圍到裴冷魄身周,互相交疊,直立頭頸,在裴冷魄腿上不斷挨蹭,滿是討好祈求之意。 裴松聲一下子明白過來,殷月城方才作怪是在給裴冷魄爭取時間召集群蛇,怒道:“魄兒,你胳膊肘向外拐,竟然反過來幫著這小子么?哼,為父集齊了黑木四兵器,怎會不和你共享?你好糊涂?。 ?/br> 裴冷魄冷聲說道:“我寧可自己不要黑木神力,也不能讓你得手,而且我父親、我父親臨終前說過那些話……現(xiàn)在我明白了,倘若他知道他的親生兒子一生自憎自厭,執(zhí)迷不悟地追求黑木神力,他會傷心的?!?/br> 裴松聲說道:“魄兒,我知道你想用黑木神力變成正常人,這很好啊,又有什么錯了?你父皇最愛的孩子就是你,他寧可不認你,都要你好好地活下來,你不能錯解了他的苦心??彀焉哧囀掌饋?,等我們爺倆得到黑木神力,你就能做正常人了!” 裴冷魄在蛇群中長身直立,臉上冰冰冷冷的沒有一絲表情,說道:“我父親的想法,當然是我最清楚。既然爹娘把我生成這樣,那么就這樣罷!”抬手指向裴松聲,喝道:“一起上??!” 群蛇登時嘶聲大作,如波浪般游向裴松聲,蛇身在冰雪間穿行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裴松聲又驚又怒,不得不退入洞中。 群蛇緊跟著涌入山洞,有幾條大蛇纏住了裴松聲的手腳。 裴松聲不能再退,抱元守一立在原地,運作黑木神功用力一震,登時把蛇身震斷成數(shù)十節(jié)兒。 可其余的蛇源源不斷圍了過來,順著他小腿游到他身上,愈纏愈緊,咯咯作響,弄得他衣褲上滿是亮晶晶的黏液。 裴松聲最是厭惡蛇類,一時間氣急敗壞,拼命抖落身上毒蛇,登時陷入膠著苦戰(zhàn)! 裴冷魄見殷月城站在后面探頭探腦的,大聲喊道:“你還不快走?” 殷月城說道:“好,那我走了!”貼著山壁忙外溜,群蛇果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奮力圍攻裴松聲一人。 裴松聲看到殷月城逃跑,喝道:“有這么容易么?”抬起一掌就擊向他后心。 殷月城感到勁風來襲,暗叫:“不好!”連忙向前一撲。裴松聲的掌風擦著他后心沖了過去,殷月城雖沒直接挨了這一掌,但體內(nèi)立時氣血翻涌,呼吸難以維持,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鮮紅血液落在白雪冰層上,如雪中紅梅,煞是好看。 裴冷魄急道:“要么你趕緊走,要么我殺了你!”再次咬破指尖灑落鮮血,蛇陣更是癲狂,同時山石枯木間,急速涌出更多聞血而來的毒蛇。 殷月城本就是帶病之軀,此刻眼前一陣發(fā)黑,身上燙得驚人,恨不得就此閉眼,昏睡過去。 可是他心中知道,若是在這里倒下,他就再也不能脫離裴松聲的魔爪,再也見不到那個人……因此破口罵道:“臭僵尸,不用你多嘴,我……我這不就走了嗎?”用力咬住下唇,掙扎著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暴雪越來越大,風刀霜劍刮得人睜不開眼睛。 殷月城慌忙之中不辨方向,只憑著一口氣,拼死向前急跑,裴松聲的呼喝聲、群蛇的嘶鳴聲、裴冷魄的命令聲……漸漸都消失在風雪之中。 天色漸黑,寒風呼呼作響,四面八方望出去都是白茫茫的大雪,伸出手臂都看不到自己的指尖。 殷月城雙手捂住耳朵,冷得渾身發(fā)顫,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嘴唇中不斷流出鮮血。每走一步都深深陷入雪地,每一次抬腳都要用盡全身力氣。 而他的頭發(fā)衣衫全部濕透又凍成冰片,睫毛上都是白雪,恨不得就此躺下,痛痛快快睡他幾個時辰。 ——但他不能停下。 所以他一直走,一直走,大風大雪中,慢慢的他連四肢都感覺不到了,雙腳凍得沉重而麻木……忽然一腳踩入雪地,底下是一塊滑溜溜的冰巖,腳底一滑,重重摔倒在雪地里。 殷月城雙手竭力支撐,心里想著:“我……我一定要爬起來。” 可他無意間往后看去,心立即冷透了:他一路走來,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腳印,且斷斷續(xù)續(xù)灑滿鮮血,在白雪地上看起來甚為扎眼。除非他有本事長翅膀飛走,否則裴松聲破了蛇陣,必能追蹤過來! 殷月城心里一著急,一口氣再也提不起來,砰得一聲又趴倒在地,四肢深深陷入白雪,口鼻中登時塞滿了雪渣子,再也無法呼吸。 這一刻,世上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淚如泉涌,和著雪水在臉上結(jié)了冰。冰殼下肌膚雪白,淚痣鮮紅,眉眼彎彎,更顯得嫵媚動人,儼然便是一具凍斃的艷尸。 他心里迷迷糊糊想著:“我就這樣死了也挺美的……” 然而就在此刻,暴雪中傳來異樣的風聲,有什么東西正逆著大風靠近過來,一步一步甚為沉穩(wěn),緩緩走到了殷月城身邊。 殷月城這時半個身子都陷入雪地,眼睛嘴巴全都埋在白雪里,連抬頭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模模糊糊暗想:“是臭僵尸還是裴老怪追上來了?” 忽然一股大力提起他的后頸,將他整個人拖出了雪地,隨即一條熱乎乎又極為粗糲的大舌頭舔上了殷月城的面孔,把他臉上白雪舔得干干凈凈。 口鼻變得暢通,空氣立時涌入,殷月城全身顫了一顫,霎時間恢復了呼吸。 他用力吸了幾口冷氣,肺腑間一片清涼,腦子似乎也清醒了幾分,強撐著把眼睛睜開一道縫隙,立即撞入一對幽幽冰藍的大眼睛里。 殷月城冷透了的心登時活了過來,說道:“是、是你!” 只見一頭大雪豹蹲在他身邊,眼神淡淡的很是恬靜。見他醒來,那雪豹起身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又垂下毛茸茸的粗大尾巴,輕輕圈住了他的手。 殷月城試探著抓住了它的尾巴,那雪豹用力一甩,把殷月城整個人帶了起來,砰的一聲落在它的背上。 殷月城大喜,連忙揪住那雪豹頸后厚實的皮毛。 那雪豹迎著大雪發(fā)出一聲清嘯,震得殷月城耳膜發(fā)疼,接著撒開四爪向前急奔。 疾風夾雪迎面吹來,殷月城臉上疼極,無法睜開眼睛,連忙低頭趴在雪豹溫暖的脊背上。 呼呼風聲從他耳邊吹過,而他內(nèi)心中絕望一掃而空,滿是死里逃生、天降奇遇的欣喜,又忍不住往后一看,更是歡喜到了極點。 原來雪豹雖然背著一個人,可腳步十分輕捷,只在雪地上留下淺淺的爪印,轉(zhuǎn)眼就被大雪覆蓋,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誰也追不上來了! 可殷月城心里一放松,內(nèi)功失了轄制,體內(nèi)再度氣血亂走,胸口一陣難受。 恰好雪豹縱身躍過一條溝壑,帶著他騰云駕霧般飄在空中,他渾身空蕩蕩的無處可依,哇的又吐出一口老血,色澤烏黑,顯是真氣不足、內(nèi)功受損。 殷月城眼睛一閉,陷入半昏半醒之中。 雪豹落在溝壑對面的雪地上,不知疲倦般向前奔跑。 朦朦朧朧間不知過了多久,雪豹終于停步,肩膀一拱,將殷月城放在地上。 殷月城閉眼不醒,口齒不清說道:“謝謝你……” 那雪豹鼻中發(fā)出嗤嗤聲音,低頭拱他的脖子。 殷月城掙動了兩下,漸漸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聞著叫人十分舒服。 他心中一動,睜開眼睛,發(fā)覺自己躺在一片空曠的雪地中,身畔盛放著一大叢潔白無瑕的花兒,葉片褶皺伸展,呈現(xiàn)佛手相捧之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