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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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婷沒想到會在游宅遇見荀慈。 而且他還倒霉的中了潞鷲毒。 隨手贈他一瓶極品丹藥,也算是她顧念同門一場的情分。 只是,乍眼看見他孱弱坐在輪椅上,難免有些……心情復雜。 楚若婷甩開腦海里荀慈的身影,頂著凌萍庵主的身份在游宅閑逛,她到處查看,還是沒看出紫陽珠會放在什么地方。 恰好不遠處走來一名和顏悅色的中年人,他笑瞇瞇朝楚若婷拱手,主動打招呼:“哎呀!凌萍庵主,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原來是何道友?!?/br> 何競笑問:“你怎么走到這邊來了?”過了垂花門就是游氏內(nèi)宅,“這些沒眼力見兒的小廝,都不知道引貴客去花廳喝茶?!?/br> 楚若婷眼珠子一轉,“勞煩何道友帶路?!?/br> “好好好?!?/br> 何競在前面樂呵呵的引路,楚若婷便故意套他話,天南海北無一不聊。聊到他們云昇何氏和北麓游氏的淵源,又聊到何氏至寶。 “對,我們何家的鞠水蓮是一株九階靈植?!?/br> 楚若婷對鞠水蓮不感興趣,她話鋒一轉,“那游氏的紫陽珠跟鞠水蓮比起來怎么樣?” 何競擺手:“不是一回事兒。紫陽珠是煉器類的天材,我們何氏的鞠水蓮用來蘊養(yǎng)云昇城風水?!?/br> “原來如此?!背翩妙h了頷首,“鞠水蓮供奉在何氏門口,紫陽珠在游氏何處???” 何競抬手一指游宅背靠著的一座山丘,順嘴接話,“看見那座山?jīng)]?峰頂有座紫陽塔,珠子在里頭呢。” 語畢,何競總覺得自己又嘴大漏風。 楚若婷看向不遠處的山峰,心中了然。 她正想著怎么離去,轉過墻角,忽然與一宮裝美婦撞了個照面。 何競綻出笑容,問:“表嫂子,你怎么來這邊了?你不是在花廳待客……” “讓開!” 何瑩目光落在楚若婷臉上,陡然色變。她右手成爪,一言不發(fā)朝楚若婷咽喉擭去。 地方狹窄,何瑩怕鬧出動靜,沒運足靈力,否則她分神期的一招下來,楚若婷不死也得半殘。但楚若婷招式精妙,她反應極快,當即往后下腰,慌忙后撤,沉聲問:“游夫人,你這是做什么? 何瑩開雙手連續(xù)抓、捉、拍、拿,冷笑連連,“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若婷應接不暇,還未接話,旁邊的何競便道:“她是凌萍庵主?。 ?/br> “呵!凌萍昨日才與我傳音,她閉關來不了百花盛會?!焙维撚沂植恢┝艘欢问裁粗湫g,亮起青光,朝楚若婷面門拍去,勁風撕裂,“讓我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偷闖北麓游氏!” 楚若婷從未見過這般奇怪的咒術,一個恍惚被揭露真容,露出一張如玉生光的絕美面孔。 饒是何瑩,也不禁愣了愣,“你是誰?” 何競“哎呀”一拍大腿,大呼:“表嫂子!快住手!她就是月明心心念念的楚若婷,是你兒媳婦?。 ?/br> 何競本意是想讓她們化干戈為玉帛,可何瑩一聽這話,柳眉倒豎,火氣更盛。 “什么?你就是楚若婷!” 何瑩立即祭出本命法寶,一桿紅纓長槍緊握在手,槍尖煞氣騰騰,怒指楚若婷,狠聲道:“就是你這個妖女將我兒勾得三魂不見七魄!我今日便殺了你,讓他斷了念想!” “使不得??!”何競連忙制止,“表嫂子,楚小友,快快停手!” 何瑩哪會聽勸。 游月明為了這個妖女退了東蘇林氏的婚約,還為了她在藏寶樓與南宮軒大打出手。堂堂游氏少主,與一個魔宮妖女糾纏不清,她這個當娘的如何能忍? 何瑩槍勢如風,往楚若婷胸口刺去,招招凌厲。楚若婷不得已甩出蒼云鞭,使力繞住紅纓,咬牙道:“游夫人,我不想跟你打!” 畢竟是在逼仄的宅院中,若真斗法,豈不是要將游月明的家毀了。 何瑩和楚若婷都有這番顧忌,兩人拆招數(shù)百,竟然都默契的沒有用法力。 “妖女,你還真有些能耐啊?!焙维摾湫σ宦暎L槍紅纓簌簌,卷起槍花,橫掃楚若婷下盤,“這一槍,我看你還接不接得?。 ?/br> 楚若婷足下一點,踩著槍尖,橫身躲開,順手貼了張符箓上去。 何瑩一槍穿透墻壁,槍頭卡在墻上,半天沒拔出來。 “豈有此理!”何瑩惱羞成怒,揚起左手就朝楚若婷臉蛋上摑。楚若婷是真不想和何瑩打,鞭子一甩,卷來旁邊的何競,往身前一擋。 只聽“啪”的一聲,何競被扇得鼻血橫流,捂著火辣辣的左臉,人都蒙了。 楚若婷藏在何競背后,左右閃躲,“游夫人,我冒充凌萍庵主實為無奈之舉?!?/br> “你來這里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引誘月明跟你私奔?” 何瑩又是狠狠一巴掌掄來。 “不是!” 楚若婷趕緊縮頭,掌風貼著頭皮呼嘯,旁邊的何競結結實實挨一大耳刮子。 “你就是對我兒子心懷不軌!” 何競又被甩了一巴掌。 “我絕無勾引游月明的想法!” “還敢狡辯!” 何瑩剛抬起手,何競便捂著臉插到兩人中間,高聲大叫:“別打了!別打了!” 她們打了半天啥事兒沒有,受傷的全是他。 趁著何瑩分神,楚若婷雙手挾住槍桿,借力一躍,蹲在墻頭上朝何瑩愧疚道:“抱歉,游夫人?!?/br> 她的確心懷不軌,但不是對游月明,是對游氏的紫陽珠。 楚若婷捏開遁光符原地消失。 何瑩手持紅纓槍,正要去追,鼻青臉腫的何競擋了出來,阻攔道:“表嫂子,以和為貴!” “貴你媽個頭!都怪你在這里礙手礙腳!”何瑩氣得胸脯上下起伏,她一把揪住何競的衣領,厲聲逼問,“月明和這妖女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給我過來說清楚!” * 楚若婷得知了紫陽珠地點,立刻前往紫陽塔。 紫陽塔掩映在郁郁蔥蔥的樹林中,飛檐翹角,呈八角形,足足有九層。 說來也怪,紫陽珠乃游氏至寶,塔外卻無禁制陣法。楚若婷舉著隱匿罩走了進去,暢通無阻。 塔內(nèi)這時傳來交談聲。 楚若婷看了眼頭頂,提氣躍上房梁,居高向下俯視。 只見兩個守塔人穿著灰衣走了過來,一個在元嬰后期,一個在出竅初期,議論著此次北麓百花盛會。 “聽說這次靈花園的花特別好看,可惜你我只能留守塔里,哪兒也不能去?!?/br> “連少主都在關禁閉,我們守塔也就算不得什么?!?/br> 另一人反駁,“少主昨日就被放出來了?!?/br> “真的假的?” “我騙你作甚?” 楚若婷聽他們談話,縮在房梁上不住嘆氣。 她知道游月明跟南宮軒打了七天,打得靈力枯竭,渾身是傷。她心中內(nèi)疚,卻又不敢去找他,只能逃避。 哪知怕什么來什么。 正在此時,一襲月藍錦袍的英俊貴公子搖著折扇走了塔殿。 兩個守塔人大驚失色,躬身行禮,“參見少主!” 游月明淡淡“嗯”了一聲,揮揮折扇打發(fā)二人,“你們?nèi)ゾ艑涌纯醋详栔椋铱傆X得它落了一層灰?!?/br> 兩守塔人雖然覺得他這要求奇怪,可誰也沒懷疑,畢竟游少主是出了名的潔癖。 楚若婷聽見他清潤的嗓音,渾身都僵了一下。 從她的視角往下看,只能看見游月明的烏發(fā)不茍的攏入鑲金玉冠中。 ……他傷好了?青青沒跟著他?他來紫陽塔做什么? 楚若婷心頭冒出一堆疑問。 兩個守塔人離開后,游月明仍然立在原地。 塔殿廣闊,顯得他身影頗為單薄寂寥。 片刻后,楚若婷聽見游月明說,“你在哪里?” 楚若婷神識一探,并沒發(fā)現(xiàn)到其他人。她正以為游月明自說自話,便聽他繼續(xù)道:“方才表叔傳音給我了,她說你向他打聽紫陽珠……若婷,你在這里對不對?你在這里,為什么不出來見我?” 楚若婷一陣失語。 這何競真是的!知道他嘴巴漏風,可沒想到他能這么漏風! 游月明握緊了手中折扇,微微低頭,澀然道:“我難道真讓你如此厭惡?” 他情緒像是極為受傷,楚若婷內(nèi)心不忍,覺著趁此時機給他說清楚也好。 她撤下隱匿罩,輕聲慨嘆:“我感激你都來不及,怎會討厭?!?/br> 游月明倏然抬頭,在塔殿房梁上,看見了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他神色一動,立刻躍了上來,不管不顧地將楚若婷抱入懷里。 動作太大,楚若婷被他撞得背靠圓柱,差些從窄窄的房梁上栽下去。 她鼻尖充斥著他身上干凈的氣息,雙手抵住他的肩,“月明,你聽我說,我這次來游氏是為了紫陽珠?!?/br> “你難道就不能為了我?”游月明抬起頭,映秀的眸子里泛著瀲滟水光,“我跟南宮軒搏了七天命,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青青消耗過甚,你也不擔心?” “什么?青青怎樣了?” 游月明悶悶道:“在靈泉里修養(yǎng),沒什么大礙?!?/br> 楚若婷放下心來。她萬分抱愧,低聲道:“對不起……” “你覺得我要的是你一句“對不起”嗎?” 楚若婷目光躲閃,不敢看他神色。 剛才想給他說清楚,讓他對自己別再抱有執(zhí)念,可眼下這個情況,說出來游月明肯定要暴怒。 她閉緊嘴巴一聲不吭。 游月明又問她:“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楚若婷眼珠子盯著房梁下面。 哎,男人真是麻煩。 她現(xiàn)在恨不得出去跟何瑩打架,也不想在這里被盤問。 豈料游月明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他直勾勾凝著楚若婷的雙眼,咄咄相逼,“那謝溯星呢?謝溯星現(xiàn)在是你什么人?” 楚若婷弱弱開口:“……我只是來取紫陽珠的。” 游月明看她神態(tài)逃避,如何猜不出來。想到這十年來的執(zhí)著,游月明委屈的不得了,他紅著眼角,哽咽道:“我比謝溯星到底差在哪里?你寧愿要他,也不要我?” “沒沒沒,你一點兒也不差……” 幸好這個時候兩個守塔人又回來了。 游月明還想繼續(xù)質(zhì)問,楚若婷趕緊捂住他嘴,搖了搖頭,噓聲道:“別說話,小心被發(fā)現(xiàn)。” 她展開隱匿罩,將二人身形罩入其中。 那兩個守塔人奇怪道:“誒,少主去哪兒了?” “剛才還在這里呢?” 楚若婷扶著柱子,探頭觀察下方情況。忽然游月明靠攏過來,雙手摟住她的腰肢,在她耳側怨念地說:“楚若婷,反正我和青青這輩子跟定你了,你休想將我們父子倆撇下?!?/br> 楚若婷:“……” 她要說“不”,是不是就成了浮光界拋夫棄子第一人? 游月明從后面抱著她嬌軟的身軀,見她當鋸嘴葫蘆,又生氣又難過。 細碎的鬢發(fā)下,小巧粉嫩的耳垂就在他唇邊。 于是他張嘴,報復性地含住她軟軟的耳朵,舔舐嚙咬。 突如其來的酥癢,差些讓楚若婷不小心發(fā)出一聲低吟。 她半轉過臉,擰起秀眉,“……月明,你做什么?” 游月明捉住她手,往自己勃起的胯間一放,振振有詞地說:“我被南宮軒打傷,胳膊疼腦子疼渾身都疼。你不是會治傷嗎?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