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夫素面不相識 茶樓閑話始遇見
京城繁花似錦,有道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滿目繁華。爭道誰家? 憑闌瑞煙深處,望皇居、遙識蓬瀛?!「杈崎L春不夜,金翠照羅綺,笑語盈盈。 文家所在的錦官城,也是極美的,只是不能與這京城遙相媲美罷了。 文曦儀來到京城后,在皇上正式冊封官職之前先入住的是客棧。 皇城腳下的雁來客棧,可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處處都是達官貴人,一不小心就撞見一個微服出巡的郡王或新貴。 文曦儀在客棧吃飯的時候,就聽見酒肆坊間有人在談論十四皇子宇文連英,她便撿了一個耳朵。 一個人說:“聽說那個十四皇子啊,就要嫁人了?!?/br> 另一個人說:“十四皇子竟然還嫁人?誰能要他?” 另另一個人說:“誰能要他?此話怎講?” 另另另一個人說:“十四皇子可是出了名的不守閨巡,身為男兒身竟跟著姐妹們?nèi)セ始覈鷪龃颢C,還經(jīng)常女扮男裝微服私巡,經(jīng)常和女子廝混?!?/br> 第一個人說:“居然如此不守夫道?誰要娶他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這頭上還不得綠起來?!?/br> “噗————”文曦儀正喝水呢,一個沒忍住,噴了出來。 本來文曦儀還想站出來說兩句,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侮辱皇子的清譽實在非正人君子所為。 可還沒等文曦儀說話,人群中就站出來一個女人為十四皇子說話。 “簡直胡說八道,十四皇子什么時候和女子廝混了?你難道親眼看見了?!”此女人眉清目秀,乍一看叫人挪不開目光。眉目之間還帶了幾分醉意,顯然是喝酒了。 那個人說:“誒!別說,我還真看見過。十四皇子的轎輦從楊子芳大街過時,親眼見到他轎子里面坐著一個女人!” “十四皇子的轎輦里面竟坐著一個女人?” “他可是未出閣的皇子,這樣也未免太孟浪了吧。” “據(jù)說是他養(yǎng)的小白臉呢?!?/br> “我呸!宮闈守衛(wèi)森嚴,他哪里來的小白臉?”那女子終于怒不可遏地‘揭竿而起’,“造謠是要坐牢的,你別在此胡說八道了,信不信我拉你去見官?” 他們一群人聞言便起了哄,其中一個說:“我們在說十四皇子,你激動什么?看你眉目清秀像個男的似的,莫非你就是十四皇子養(yǎng)的小白臉?哈哈哈哈?!?/br> 那女子惱羞成怒,沖上去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文曦儀上前一步阻攔道:“坊間閑言,無謂為此大動干戈,不如各讓一步吧?!?/br> 女子深吸一口氣,依舊憤憤不平,小拳頭攢成石頭:“這樣怎么各退一步啊?他們在這聚眾詆毀皇家清譽,我看應該報官!” “哼,年紀不大,脾氣不小,我看你管的也太寬了。敢管到你奶奶我頭上,是不是欠收拾?”看那些人就要擼起袖子打架了。 女子雖然面有懼色,可也不甘示弱:“是不是想打架,來啊。咱們手底下見真招?!?/br> 文曦儀嘆了口氣,心想這女子也不知是不是真到了氣急敗壞的地步,對方有五六個人,而她只有一個人,居然說出了單挑的話。 看她瘦胳膊瘦腿的,也不像有武功的樣子,如果真打起來了可定還是她吃虧。 “各位,聽我一言。莫要為了這閑話鬧得一個聚眾斗毆的罪名,再說你們的確是詆毀皇家清譽,人家十四皇子也沒招你們沒惹你們,就少說兩句吧。要不然見了官,這事就不好說了?!蔽年貎x道。 “我們也不是吃素的,隨便來一個就想唬我們。你又是誰?跟這小娘們站在一起,是她同黨是不是?” 文曦儀道:“我只是路過,在此喝茶,聽到了諸位的閑談罷了。見你們詆毀十四皇子,人家畢竟是未出閣的男人,又是皇室中人,是與非都不是咱們該議論的。再說你們又何曾親眼見到那些事情,總不能靠一張嘴張口就編瞎話吧?” “呵,好一個正義之士,老娘今天還就要教訓這小妮子,你敢管閑事連你一起教訓?!?/br> 文曦儀不擅長打架,可她擅長講理,在必要的時候亮出‘武器’可以不戰(zhàn)而止戈。她不慌不忙從胸口掏出一碟文書,那是一紙官府通牒。 “諸位看在這個的面子上,就罷了吧。要不然此事不好收場。”這句話既是勸解,也是威脅。 那些人混跡京城,自然認得官方文書,結(jié)巴道:“這……這女的是個待上任的官娘啊?!?/br> “詆毀皇家清譽,此事可大可小。你們想要大還是小?”文曦儀輕輕勾唇一笑。 “這……”五個女人面面相覷。 一聽到詆毀皇家清譽這樣的罪名,那些人也不敢大肆聲張了。因為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可以不追究,畢竟是坊間閑談,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人吃飽放屁。往大了說可以是制造流言,構(gòu)陷皇室,這罪名僅次于謀反。聽到報官以后,那些人的氣焰明顯弱了很多。 “真倒霉,談個閑話都能被人管,走走走。”其中帶頭的一個女的道。 文曦儀轉(zhuǎn)頭對那個女子道:“以后不要再如此沖動了,你勢單力孤,如何以一敵五,我娘曾教過我,在京城里辦事,不該管的別管。既是說十四皇子的,又不是說你,大可不必動怒?!?/br> “我……”那女子怔了一下,欲言又止:“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這幫流民計較?!?/br> 看她那張逞強的表情,文曦儀頓覺得好笑,分明眼底有了一絲膽顫,卻還是嘴硬。 “……你笑什么?我臉上有東西嗎?”女子茫然望著她。 “沒什么,笑你這脾氣性子,若不是生在大戶人家,日子一定很難過。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蔽年貎x道。 文曦儀剛一轉(zhuǎn)身,背后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誒,等等,我還沒謝你呢?!?/br> 文曦儀納悶道:“謝我什么?謝我?guī)湍惆涯切┤藝樧吡??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下次不要再與這些人發(fā)生齟齬了。” 女子怔了一下,然后緩緩道:“不是,我才不怕她們。我是謝你維護了十四皇子的清譽?!?/br> 文曦儀更納悶了,從方才她就覺得有些奇怪:“怎么?十四皇子對你很重要嗎,我看你十分相信他?!?/br> 女子點點頭:“我相信他,他絕對沒有做不守夫道的事情,事情……也根本不像坊間傳聞的那樣……如今……如今他就要嫁人了,我不想那些流言蜚語傳到他未來妻主的耳朵里!” “哦,是這樣啊……”文曦儀拖長了語調(diào)。 她這個十四皇子的未來妻主,就站在這女子面前,那些流言蜚語已經(jīng)傳到了她耳朵里了。只可惜文曦儀不信。 也許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但你卻不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