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教建在千韌山密林蔭蔽之中，偶有驚鴻飛起，隱隱可見其中水墨潑染的綠瓦青墻。

    秦易寒第一次見到凌今瑜，是在教內(nèi)藏書閣前，小小少年不過十一二歲，有些瘦小單薄，仰著腦袋看高高的閣檐上掛的一只燕子風(fēng)箏。

    小孩猶豫地朝路過的人看了看，但每個人都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小孩左看右看最后對上他的視線。

    秦易寒覺得自己可能是今天心情好，一時(shí)興起竟朝小孩走過去。

    “把那個給我?！毙『⒂行┵瓢恋刂钢L(fēng)箏說，眼睛亮亮的藏著期待。

    “好?！?/br>
    秦易寒施展輕功把風(fēng)箏拿下來，遞給小孩。

    小少年紅了臉，接過風(fēng)箏再沒有之前的倨傲，捏著自己的衣角說謝謝。

    “是屬下該做的?！鼻匾缀部闯鰜砹耍@個小孩不是普通教內(nèi)弟子的打扮，應(yīng)該是哪個堂主元老的孩子。

    “我沒見過你，你是哪個堂的弟子？”凌今瑜問道。

    “屬下是教主新收的親傳弟子?！?/br>
    “爹爹他回來了嗎？”凌今瑜欣喜若狂，牽上他的手，“帶我去爹爹那里，快點(diǎn)?！?/br>
    秦易寒皺眉，他是凌飛志的兒子？

    “我是小少主，你要聽我的。”凌今瑜扯了扯他的袖子。

    秦易寒聽說過通明教的小少主，說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齊夫人生他時(shí)難產(chǎn)而亡，有道宗的人給他算了一卦，說他會給整個通明教帶來滅頂之災(zāi)。

    凌今瑜會不會帶來滅頂之災(zāi)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會，反正通明教的人到時(shí)候都會死，小少主也好教主也好，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聽見沒有？”凌今瑜見人半天不動，隱隱有些失望地松開扯著他的袖子的手。

    秦易寒把凌今瑜抱起來：“好，屬下帶你去找教主?！?/br>
    手臂上的小孩是個瘦弱的少年，他現(xiàn)在倒有些好奇凌今瑜是個怎么樣的怪物。

    凌今瑜趴在秦易寒肩頭偷笑，這是個新來的，對他這么好肯定還沒聽過那些流言。

    凌今瑜小聲說道：“你之后要是聽到一些亂說我的不要當(dāng)真，我沒有那么不好的?！?/br>
    希望他不要信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凌今瑜默默想。

    遠(yuǎn)遠(yuǎn)看見通明教教主所在的凝輝堂時(shí)，凌今瑜從秦易寒身上跳下來，抱著風(fēng)箏頭也不回地朝凝輝堂跑去。

    秦易寒不緊不慢地跟著凌今瑜的步子進(jìn)了凝輝堂，只是里面?zhèn)鱽泶善髦刂仄扑榈穆曧憽?/br>
    凌今瑜不看路哭著一頭撞到他腿上。

    “廢物，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更里面?zhèn)鱽砟腥说呐稹?/br>
    凌今瑜憋著淚跌跌撞撞地跑遠(yuǎn)了。

    “教主，小少主他...”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一天到晚竟只知道擺弄這些女兒家的玩具，真是爛泥扶不上墻?！蓖鹘探讨魈唛_破爛不堪的風(fēng)箏，“生得也不男不女，令人做嘔。”

    “這里沒你什么事，去演武堂習(xí)武，別多管閑事?！蓖鹘讨魉α怂π渥訑f他走。

    “是?！?/br>
    臨走時(shí)他瞟了眼地上被撕爛的風(fēng)箏，那是剛剛那個小孩心愛的東西。

    不久后便是春分，教內(nèi)演武堂搭了擂臺，有各堂弟子在上面切磋武藝。

    凌今瑜再次見到秦易寒就是在演武堂里，見他一展身手，不負(fù)教主親傳弟子之名。

    父親也在，笑呵呵地看著秦易寒，夸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他躲在一旁怕被人推上去出丑。

    秦易寒偶然對上他的視線，他嚇了一跳轉(zhuǎn)頭就跑，生怕秦易寒大聲喊他。

    秦易寒在堂口前逮住他。

    “小少主怎么不進(jìn)去？”

    “我...”凌今瑜支支吾吾，“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小少主是來找教主的嗎？”秦易寒一針見血地問道，凌今瑜被戳中心事抖了抖。

    “父...你們過一陣是不是又要走了...？”

    秦易寒點(diǎn)點(diǎn)頭：“是，通明教近來在蜀中勢力擴(kuò)展極快，事務(wù)繁忙，教主不得不四處奔波?！?/br>
    “那你們下次什么時(shí)候回來？”凌今瑜往里面看了一眼，沒有在人群中見到他的父親。

    “屬下不知。”

    “哦...”凌今瑜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易寒看著凌今瑜囁嚅的嘴忍不住勾起嘴角笑。

    “小少主想一起去嗎？”

    凌今瑜心頭一跳，驚訝地看了秦易寒一眼。

    秦易寒只覺得戳破這個人的彎彎繞繞，看他的反應(yīng)真是有趣。

    “我...等他氣消了就去問問?！绷杞耔さ椭^說。

    他是很想和父親一起走，父親去別的地方了之后千韌山林夫人說了算，林夫人不喜歡他，他被欺負(fù)了好多次。

    但他不久前才被罵了，現(xiàn)在不敢在他父親眼皮子底下晃。

    演武堂里爆發(fā)出一陣驚呼，凌今瑜朝里面看去，是一名和他差不多大的弟子擊敗了十七八歲的青年，那孩子又是他父親的徒弟。

    他記得是叫什么陸陽，是個常欺負(fù)他的討厭鬼。

    凌今瑜撇了撇嘴，有些羨慕地說道：“你們都挺厲害的。”

    “自然是教主教導(dǎo)得好。”

    “哦...”

    秦易寒像看到了凌今瑜長了狗耳朵和尾巴，全部垂下可憐得不行。

    他摸了摸凌今瑜的頭：“小少主天資聰穎，日后定會大有所成?！?/br>
    凌今瑜很少經(jīng)夸，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第一次有人這么說他，他全往心里去，甚至想秦易寒再說一遍。

    凌今瑜覺得這人很親切，肯定有人已經(jīng)跟他講了自己五花八門的壞話，他竟然還夸他。

    “我很笨的，現(xiàn)在連輕功都不會。教武功的師傅們就教一遍，我跟不上他們?！绷杞耔て綍r(shí)都端著小少主架子，鮮少實(shí)話實(shí)說，他終于找到了一個人能訴苦。

    “如果小少主不介意，屬下可以教你?！鼻匾缀紫聛?，看著凌今瑜眼睛說道。

    “真的？”

    “嗯。”

    秦易寒眼神暗了暗，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順口約定。

    只是通明教壓得他喘不過氣，跟在凌飛志身邊這些年，他日思夜想都是如何手刃仇敵，如何顛覆整個通明教。

    通明教的小少主本不值一提，也不值得他多費(fèi)心思，但這個少年微不足道的煩惱，居然讓他有那么一瞬以為自己背負(fù)的也只有這些。

    這些很輕。

    “那我明天來找你，你住在哪？”凌今瑜握著他的手問。

    “屬下住在輕風(fēng)院內(nèi)，小少主可早上來，屬下從最基礎(chǔ)的教你。”

    凌今瑜嘿嘿笑，說好。

    不過凌今瑜沒學(xué)成，那天早上他一個人敲了輕風(fēng)院大半天門，也沒有人給他開門。

    果然是假的，凌今瑜不開心地抹了抹眼淚，他也沒再見到秦易寒。

    這些事他本來都忘了，只是在這個人身下快活的時(shí)候，他突然想起來秦易寒的輕風(fēng)院，他本來該在這里習(xí)武，不該像現(xiàn)在這樣被人來回?fù)崦眢w，和人大早上的yin樂。

    “秦易寒...唔，你這個騙子?！绷杞耔ぞ局匾缀念^發(fā)似委屈至極。

    “小少主？”

    秦易寒停住在凌今瑜后xue的cao弄，昨天他們才確定了rou體關(guān)系，他還把凌今瑜抱回自己的房間安置，他們相擁而眠一晚，早上發(fā)泄欲望再無須借口。

    秦易寒眼神暗了暗，他知道了什么嗎？

    “你教我的武功在床上教嗎？”凌今瑜記起陳年舊事，不滿招式身法換成了他屁股里那根行兇的利器，沒好氣地收緊了后xue。

    “嘶...”秦易寒皺起眉掐著凌今瑜的腿，狠狠把他作妖的后xuecao開。

    “啊...痛...！”

    凌今瑜蹬了秦易寒一腳，秦易寒抓著他的腿直接壓到兩側(cè)。

    “對不起小少主，當(dāng)時(shí)突發(fā)兵亂，屬下連夜跟著教主趕去了蜀南。屬下留在蜀南多年，回來后小少主已經(jīng)不記得屬下了?！?/br>
    幾年后回來，小孩長成了讓他頗為心動的青年。

    現(xiàn)在他更如愿以償讓他在自己身下分開腿被干到失神。

    射進(jìn)凌今瑜體內(nèi)后他俯下身體和凌今瑜吻在一起，身下慢慢動著繼續(xù)讓凌今瑜舒服地輕哼。

    凌今瑜也想不到他會和秦易寒鬼混在一起，秦易寒比他大半輪，第一次見面的時(shí)候他還沒有秦易寒的腿高。

    但這個人，他確實(shí)是從一開始對自己很好，跟他做沒什么不好的。

    “還要嗎？”秦易寒吻著凌今瑜的鼻尖問。

    “還要奶粥，還有包子...”凌今瑜不受誘惑，他餓慘了。

    “好?！?/br>
    秦易寒披上外袍起身，拿帕子簡單擦拭干凈他們二人的下身，穿好衣服準(zhǔn)備親自去給凌今瑜端早點(diǎn)。

    凌今瑜撐起來，從背后抱著秦易寒，小聲說：“...還有武功?！?/br>
    秦易寒在凌今瑜看不見的地方神色復(fù)雜，凌今瑜被廢掉武功不在他的設(shè)計(jì)里但無論如何都是他的錯。

    他忘了曾還答應(yīng)過凌今瑜要教他武功。

    “先把身體恢復(fù)好了，以后每天早晨都早起習(xí)武，我教你?！鼻匾缀兄Z道。

    “嗯?！绷杞耔c(diǎn)點(diǎn)頭。

    千韌山的冬天到了，昨晚山上就飄起了雪，今晨外面就已是厚厚的銀裝素裹。

    凌今瑜打了個噴嚏，去水房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

    秦易寒的房間鋪滿了厚實(shí)的絨毛地毯，點(diǎn)了幾個炭火盆，房間里暖得只需著一身單衣。

    出來時(shí)秦易寒已經(jīng)擺好暖香的粥和包子坐在凳子上等他。

    凌今瑜心滿意足地吃著奶粥，秦易寒給他擦頭發(fā)，凌今瑜美滋滋地想活了快十八年他終于像個該被人伺候的小少主。

    “給你?！绷杞耔の沽艘粋€包子給秦易寒。

    “小少主，院內(nèi)最東邊是屬下的書房，近年來屬下所得各派武學(xué)招式心法皆在此處，小少主可先去挑選自己喜歡的，禁足期間隨意翻看翻看?！?/br>
    “哦...”凌今瑜喝完粥，轉(zhuǎn)頭看還在給他擦頭的秦易寒，“我什么時(shí)候能出去?！?/br>
    秦易寒面不改色地撒謊：“此事還需要教主做主?！?/br>
    “你知道我沒有做過，我可以偷偷下山，要每天呆在這里太悶了?！绷杞耔ぷブ氖直?，“如果我...不舒服...我就回來找你?！?/br>
    秦易寒擦拭的動作停頓，回凌今瑜的語氣有些嚴(yán)肅：“由屬下看管小少主是教主命令，還請小少主不要恣意妄為，讓屬下為難?！?/br>
    凌今瑜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秦易寒是真的不打算放他出去，而且還兇他。

    “那你去忙你的吧，外面的人等你很久了?！绷杞耔げ桓吲d地把自己的頭發(fā)全撇到身前，不要秦易寒擦了。

    秦易寒盯著凌今瑜露出來的一截光潔的后頸移不開眼，忍不住撫摸上去。

    “別碰我！”凌今瑜猛地站起來推開秦易寒。

    氣氛一時(shí)間有些尷尬，秦易寒看他的目光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暗。

    凌今瑜不自在地抖了抖，他們才歡愛不久，什么都做過了碰一下又怎么了，他又不是玩不起。

    自己的脾氣真是被秦易寒這幾天一口一個小少主養(yǎng)刁了，秦易寒隨便說點(diǎn)重話他都受不了。

    “你...快走吧。”凌今瑜不敢看秦易寒。

    秦易寒出門，迎面而來的冷氣讓他發(fā)熱的頭腦清醒不少。

    剛剛差點(diǎn)讓他想撕破臉，想干脆以后都把凌今瑜拴起來，讓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處境。

    凌今瑜是很玩得起，披著他的衣服，在他的房間，洗浴過后身上都是和他一樣的味道，攆他走也一點(diǎn)都不見外。

    然后把他當(dāng)成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

    秦易寒捏著自己的眉心思索自己是不是對凌今瑜太好了。

    書房內(nèi)，早已等候多時(shí)的黑衣人半跪垂首。

    “何事？”

    “護(hù)法大人，教主密令?！?/br>
    秦易寒挑了挑眉接過密函，在手上摩挲著封口，并不拆開。

    “請護(hù)法親閱，教主要護(hù)法大人的回復(fù)。”黑衣人低著頭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秦易寒盯著信封沉默半晌，而后笑道：“你錯了，這不是給我的，你該交給左護(hù)法陸陽。”

    “可...教主確實(shí)讓屬下交給—唔??！”

    一股強(qiáng)勁的內(nèi)力襲來，傳話的黑衣人直接撞在墻上。

    “護(hù)法？?。　?/br>
    黑衣人看著自己破穿的肚子，有什么在他體內(nèi)蠕動。

    秦易寒踱步到黑衣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慢條斯理地說：“攝心蠱雖然能讓廢物聽話，但對內(nèi)力深厚之人也只能略作暗示和引導(dǎo)，教主派你來，想必也是教主心腹。”

    他蹲下扯起黑衣人的頭發(fā)問道：“你算廢物嗎？”

    黑衣人眼神渙散，良久才吞吞吐吐道：“主.....人.....”

    秦易寒冷笑，把信塞回黑衣人手里，起身命令道：“拿給陸陽，回去復(fù)命說左護(hù)法定不負(fù)教主信任，懂了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