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進展如何？”因為要借用電腦，陸麟天天都跟侯冠的公司里待著，侯冠閑的不行，有時就跟他扯閑篇。

    “還行吧?！彼笱艿?，黑進別人的電腦這方面他真心一竅不通，頂多給他個小程序小軟件，他能蒙著猜著把代碼還原出來。他失蹤不過幾個月時間，侯冠身邊的人像是換過三兩撥，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非要他不可呢？“這次干完，我想收了?！?/br>
    “隨便?！焙罟谡f。

    “你這樣豈不是賠大了?！彼f。

    “我說過我身邊有jian細吧。有個老人覺得踏實點?！焙罟谡f，似乎想起些什么，“幸虧看見的是你的背影，不然真不敢認?！?/br>
    “懷疑我嗎？”他問。

    侯冠搖搖頭：“SA讓你很困擾吧，你跟SA的來往又很密切。”

    “什么意思？”他問。

    “分不如和，你一定要挑起爭斗么？”侯冠問，“幾個舊時代的遺老，實際上都沒什么底氣了?！?/br>
    “你想跟SA通氣之后滅R？”他問。

    侯冠說：“不止?！?/br>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他問。

    “決定這些的權(quán)力都在于你啊，”侯冠說。

    “我？”他很疑惑。

    “我本以為晚會上那幾個SA的人是沖著我和R來的，沒想到目標(biāo)是你?！焙罟谡f，“還有最近幾次?！?/br>
    “我跟SA沒關(guān)系，沒法幫你牽線搭橋?！彼麌@一口氣道，鬧了半天方才戴高帽憶往昔秀野心這三招是用來讓他動情迎合他喜好的。SA也夠毒，八成是聽說了侯冠看重他，借著侯冠的多疑使出這樣一條離間計。但他最擔(dān)心的是韓清泠，去見他時自己也被盯梢了吧，雖然他成天神秘兮兮的，又那么自戀，他們會怎么對他？希望他們對韓清泠沒興趣，不然他欠他的就更多了。

    眼見手頭工作做的差不多，他想去找一趟王璣，SA的人他獨自去面對，不能再拖累王璣了。

    王璣不管白天有什么事，晚上無一例外在Snake Bar里，見陸麟主動來找他，便迎上來：“還好嗎？”他問。

    “這個給你?！彼麛傞_手，掌中托著一張很小的儲存卡，“我被SA盯上了，以后就沒發(fā)過來了?！?/br>
    “這是什么？”王璣問。

    “我開發(fā)的一套系統(tǒng)，本身是給R的，改了改，可以當(dāng)做酒店的客服網(wǎng)絡(luò)?！彼f。

    “我要這個干嘛？”王璣問。

    “你把這個給SB的老板，就有能力對抗SA了?！彼f，“這里是你的地盤，不是么？”

    “那我收下了?！蓖醐^沒有推辭，沉吟了一會兒又說，“另外，SB就是我的?！?/br>
    他僵笑了下奉承道：“你的地盤嘛?！?/br>
    “我是SB的老板?！蓖醐^這個正經(jīng)的樣子有點反常。

    “你現(xiàn)在是SB的老板了？”他問。

    “一直是?！蓖醐^說。

    “老板不是那個……”他指向吧臺邊上站著的男人，其實誰是老板跟他有啥關(guān)系，他得趕緊走了，萬一SA的人在附近呢。

    “那個是我朋友，平時替我出面的?！蓖醐^似乎沒看出他的焦躁不安，緩緩說道。

    “這么說，我在給你打工？”他問。

    王璣點點頭。

    他不知所措：“謝、謝謝啊?！闭f完他就想告辭了。

    這時王璣反而嚴肅起來：“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br>
    “嗯……”看王璣的表情，他想起上次在他家的時王璣的樣子，畢竟是“最后一次”，他不好拒絕。王璣是老板，就能解釋他被下藥的事了，還有他另一個朋友的話。

    “我有解離性人格疾患，”王璣說，“就是多重人格，我是一個人格，店主是另一個人，是本體。”

    “哦?！弊约阂呀?jīng)這樣了，身邊果然不可能有正常人。

    “他是直的?！蓖醐^說。

    “嗯。”她點頭。直男開GAY吧什么心態(tài)。

    “五歲那年他經(jīng)歷了一場火災(zāi)，才有了我。”王璣說，“幾年前他遇到財務(wù)危機，夜夜失眠，我就替他想出了開酒吧的點子。他是店主，我看著酒吧?！?/br>
    “原來如此?！彪m然還沒講到跟他有關(guān)的部分，他還是積極回應(yīng)鼓勵王璣繼續(xù)說下去。

    “他同情你，但我覺得和之前欺騙他的女人沒區(qū)別?！蓖醐^說著笑了笑，“我強暴每一個他喜歡的卻對不起他的女人，然后踢開這堆破鞋，這招屢試不爽，接近你也是一樣的意思。”

    “可你是同志啊，”他單手扶額輕“呵”一聲道。

    王璣也笑：“我的性別歧視很嚴重，見女的就煩，更別提上床了。我以為他知道你是男的之后這事就結(jié)束了，沒想到他還想幫你?！?/br>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他回憶著那天的場景道，如果能說點安慰王璣的話，就只有這句他也不確定的了。

    “這里有我的眼線，你那小弟進來干了什么我都知道，我覺得生硬插手反而會讓你起疑，但他就是不聽，然后我們就吵架了?！蓖醐^說，“和你攙和在一起他只會有更多的麻煩?！?/br>
    “他……”他終于有點明白王璣在車上對他說那番話的用意了。

    “我不該傷害他的?！蓖醐^的臉上掠過一絲哀傷。

    “……所以你說喜歡我是假的?！彼睦锔緵]在想這些言情劇臺詞，只是隨便拿點話來搪塞。

    “沒有他，也許吧。”王璣隨意道。

    “你們的事，何必扯上我?！彼麌@道，“我……挺喜歡你的?！彼耆珱]到對王璣說出這話的程度，只是覺得這個節(jié)骨眼上應(yīng)該說一句，不說就對不起觀眾似的。

    王璣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反而表現(xiàn)出少有的不屑和憤怒：“我們就算扯平了，陸麟。”

    “不對啊，這么說來你的本體不是該怕火么？我記得……”他還停留在回想起的細節(jié)上。

    “人都會裝的?！蓖醐^冷哼一聲，隨即心有不甘道，“你的小弟跟了你多長時間？三個月？一年？兩年？”

    他沒有回答，換了帶些乞求的語氣：“你能不能透露點關(guān)于你本體的事？”

    王璣抑制住發(fā)作的沖動，輕聲道：“姓穆。”

    “滾吧，他們來了。”王璣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這、蕩、婦?！?/br>
    保護你到這里吧。

    他不值得你這樣做。

    22

    陸麟向王璣道：“多謝?！逼鹕頉_到酒吧的玻璃幕墻邊上，一腳踹碎玻璃逃走。雖然他對SB的逃生玻璃位置熟記于心，頭功還是要記在他一時興起穿的高跟鞋上。

    他怎么跟王璣解釋？他的復(fù)雜心情有誰能懂？既然已經(jīng)被認定是壞女人，做戲干脆做足全套，心里反而輕松。

    王璣要拖住他時他已經(jīng)覺得不對勁了，不過王璣還不錯，跟別人串通一氣卻在關(guān)鍵時刻對他和盤托出。王璣是動了感情么？哎管他呢。

    把夏白安插到他身邊，把SA的人跟蹤他的事泄露給侯冠，激起王璣的憤怒，幾次三番難為他的人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一開始他對那人恨之入骨，后來是疑惑，想不出他們之間有多大的仇，現(xiàn)在只剩軟弱的麻木和哀傷，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把他弄死，甚至讓他生不如死，他都不會解氣，何況這對他也沒好處，徒勞一場。

    “你身邊的jian細，你早就知道是誰了吧?！彼螂娫捊o侯冠。

    “是誰？”侯冠問。

    “高鈣。”他說，“查查調(diào)車記錄都知道。”

    “有的車直接在他手下，不歸我管。”侯冠說。

    “就是因為你知道，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吧。”他說。

    侯冠答：“我沒理由讓他走。”

    “之前是這樣，你們各取所需?！彼f，“之后呢？高鈣才是SA的人吧?！?/br>
    “知道計劃的只有你，他到時候不會跟我們一起行動。”侯冠說。

    “你找我只是為了給他一個刺激源，事成后讓我和他自生自滅，不錯。”他沒這么好心來提醒侯冠。

    “眼下是用人之際，我沒計較那么多?！焙罟谡f。

    “或者你把高鈣推給SA處置，不過這邊的格局不會就此改變。”他設(shè)想道。

    “你怕了嗎？”侯冠問。

    “這次的活兒我會幫你干完的，之后就免了?！彼f，“知道7么？”

    “當(dāng)年打敗SA的社團？來得快去的也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彪娫捘穷^傳來低低的笑聲。

    “是啊，連黑幫都不算，可當(dāng)年的SA正處于全盛時期，剛剛穩(wěn)固了它的霸主地位?！彼f，“7被迫解散，我無奈之下到了R，趙令蒲沒給我什么特別的，但他那里至少有我一號。你就不一樣了，你聰明，但根本不當(dāng)手下是手下?！?/br>
    “所以是我虧待你了？”侯冠問。

    “賺錢你懂，野心談不上?！彼f。

    “你不相信任何人，不在乎任何事，就算有野心了？”侯冠問。

    他笑了：“我改變規(guī)則。我不在其中，一切都按我的意思進行。”

    侯冠行動前的一天，他照常來到公司，看見高鈣。之前高鈣費盡周折舍近求遠都是因為沒有獲得侯冠的默許吧；他是一個打手，獵物又近在咫尺，還是簡單方法最有效?！白甙??！钡人谶^手下，高鈣走過來，高鈣一向是這樣寡言少語的。兩人雖然很少說話，但對彼此的想法都很清楚。

    “我打不過你?！彼麌@了口氣，“走吧?！?/br>
    “想不到你還活著?！备哜}打破沉默。陸麟身上的傷大部分都拜他所賜。

    “我沒有你想象中那樣臉皮薄?！彼f，“你是……為了羞辱我？”

    “不是。”高鈣說。兩人走進一間小屋，他想逃也沒機會了，高鈣知道他是自愿跟他走的，沒采取什么強制手段。

    “你是SA的人?！彼f，“還給R做過內(nèi)應(yīng)?！?/br>
    “原來是?！备哜}說，“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他不明白。

    “七年前?！备哜}簡單提示著。

    他警覺起來：“我不記得你?！?/br>
    高鈣懶得再問，從兜里抽出一支針管。他像是條件反射一樣開始反抗，不過當(dāng)然沒用。

    高鈣把針管里的液體一股腦刺進他的鎖骨下靜脈，他霎時眼前一黑，身體軟下來，像是即將失去知覺的樣子。

    門被打開，韓清泠邁步進來，徑直走到高鈣身前，把他擋在身后：“別動他?！?/br>
    這又是唱哪出？

    高鈣當(dāng)然不會理會一個莫名其妙走進來的醫(yī)生，況且韓清泠也沒穿白大褂。

    韓清泠輕蔑地揚揚下巴：“他是我的?！?/br>
    在做夢吧……他徹底昏過去。

    23

    兩大角色的巔峰對決就這樣在一個醫(yī)生走錯片場的情況下結(jié)束實在叫人大失所望。

    陸麟恢復(fù)了點意識時，看見韓清泠像是拿著一個大針頭逼近，他就一個勁兒地推他，一邊往后躲。他應(yīng)該躺在床上吧，身邊一片軟綿綿的：“不要……啊……別……不……”嬌喘都帶出來了。

    “我會害你嗎！”韓清泠毫不理會就把針頭往他身上扎，他頓時感覺身上火辣辣地疼，雙眼瞬間噙滿淚水。

    “你不是第一次吧？怎么不管用？”過了一會兒，他隱約聽見韓清泠在遠處疑惑地自言自語，之后又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經(jīng)是晚上了，他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嘴邊嘀嗒著口水和淚水的混合物，衣服上有幾條已經(jīng)干了的印子。

    韓清泠舉著針頭再次走進來。

    “你干什么！”他迅速縮成一團。

    “他給你注射毒品了，我打點中和的東西進去。”韓清泠說，“不過不太管用。你吸過毒？”

    “我——沒有?！彼f，感覺心要跳出胸口了。

    韓清泠瞧出他的異樣：“過來打針?！?/br>
    “是什么？”他問。

    “藥?！表n清泠說。

    半推半就挨了一針，他確實覺得好些，頭腦也清醒了點。被高鈣綁架在意料之中，現(xiàn)在卻生出許多疑團。

    “這是哪兒？”他問。

    “我家?！表n清泠說。他環(huán)顧四周，有種冷清的感覺，但不像病房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有勁兒了就去洗個澡?！表n清泠扔給他一條毛巾。

    他連反抗的精力都沒有，慢吞吞坐起來，長發(fā)毫無生氣地披在身后。

    “干什么？”他剛想關(guān)門，就見韓清泠擠進來。

    “跟你一起洗?！表n清泠說。

    “為什么？”他有氣無力地問。

    “檢查身體?！表n清泠正色道，“要不你在外面脫。”

    “……”一脫抵一脫好了。

    有慘不忍睹的體檢經(jīng)歷在先，他脫衣服時不再扭捏。他特意看了看，鎖骨處的針孔已經(jīng)被氧化成顯眼的黑紫色。

    韓清泠的身材不算極品，都可用“合適”來形容，尺寸也一般，沒啥震撼之處。脫完衣服，韓清泠的兩只涼手立刻過來亂摸：“肋骨，肋骨，肋骨，胃，脾……”手摸得他癢癢不說，口中還念念有詞。好不容易檢查完前面，韓清泠又跑到他身后一通摸，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后庭的擴張感。

    “你不嫌臟?。　彼l(fā)，整個人幾乎是彈出去。

    韓清泠還用手撐著：“等會兒?！闭f著另一只手舉著花灑沖。

    這是洗澡嗎！被男人侵犯也沒有這種怪異的感覺惡心了。

    正式開始時就好很多了，兩人像是在兩個世界。他認真清洗下體的時候，雙乳突然被韓清泠扣住?！澳愀墒裁矗　彼粐樍艘惶?。

    “剛剛忘了檢查乳腺?！表n清泠兩手揉捏著他涂滿沐浴的乳滑溜溜的rufang。他頓時感到胸口發(fā)熱，不得不承認還有點舒服：“你不怕把假胸捏爆么……”上次乳靐交都是他自己動手，一點快感沒有還累得不行，這會兒半邊身子已經(jīng)酥了?！啊愕降资鞘裁慈税。俊?/br>
    “醫(yī)生。”韓清泠說，“你的胸是真的?！?/br>
    “啊，??？”他有氣無力地問。

    “知道為啥結(jié)了婚的女人奶子大不？”韓清泠此刻的表述很低俗，“就是因為天天做、被搓、被人又咬又嘬?！?/br>
    “哦……”韓清泠的手再不拿走他就要癱在韓清泠懷里了。

    “所以連續(xù)電擊乳腺它們就會受刺激膨大。”韓清泠說，“當(dāng)然了，還要堅持搓?！?/br>
    艸……他真快倒地下了，自己真可憐，那時候沒麻醉對這些事毫不知情更可憐！“有空您能把我變回去么……”他弱問道。

    “你記得自己原來長什么樣就行。”韓清泠說。

    “這……”他一時語塞。

    “你都不知道什么樣，我怎么整？”韓清泠問，“再說，你自己都看不出來，非要整成原來的樣子干什么？”

    兩句話說得他無可反駁?？墒沁@種事非要理由嗎？

    “你的臉基本沒動過。”韓清泠見他走神，掐了下他若有若無的小喉結(jié)。

    “屁！”他怒道，“老子沒那么像女人！”

    “說你是，你就是?！表n清泠拂了下他的長發(fā)。

    總算洗完澡，他裹著一條尷尬的小毛巾像只企鵝一樣晃出來，韓清泠也只穿了一條短褲。

    “謝謝你又救了我?！彼M量有禮貌地說。

    “別想跑走?！表n清泠像是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已經(jīng)上癮了，得把毒癮控制住。”

    “哦……”他想問的話都壓在肚子里。

    “吃飯?！表n清泠指了指桌上的外賣。

    “那人為什么放你走？”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沒看見？”韓清泠問。

    “什么？”被綁的時候他頭暈?zāi)垦＃丛璧臅r候躲躲閃閃都沒注意。

    韓清泠懶散地揚了下脖子，他注意到右側(cè)紋了一個繁體的“壽”字，不是仰著頭基本看不見。

    “吃飯?！表n清泠低下頭焦躁地說，“有話明兒說?！?/br>
    24

    “你……上班去啊。”第二天凌晨三四點鐘，韓清泠起來洗漱吃早點，陸麟因為身體的關(guān)系一宿沒合眼。韓清泠本身絕情地叫他睡沙發(fā)，看見他病病歪歪的樣子，半夜里起來把他拎到床上。

    “桌上有錢，餓了叫外賣。”韓清泠說。

    他靜靜地看著韓清泠的背影，兩個人可以說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可是卻做了一起洗澡一個床上睡覺之類的很多色迷迷的事情。“我能玩電腦嗎？電腦能上網(wǎng)嗎？”這樣問未免有些得寸進尺，但還是先問清比較好，“電視有幾個臺??？”

    “隨便。”韓清泠頭也不回道，語氣里也沒帶著不耐煩什么的。

    “我能出去嗎？”他問。

    “不行?！?/br>
    “好?！敝笏悦院?。醒了之后天還沒亮，他打開衣柜從韓清泠少的可憐的幾套正裝里挑出一套寬松的穿上，打開電腦上網(wǎng)，玩得頭暈眼睛疼，耗到五六點鐘太陽出來才肯關(guān)機。

    關(guān)上電腦，他好不容易積攢的精力好像又都用盡了，洗漱之后便翻箱倒柜找好玩的東西。

    這間房顯然是個偽裝的住處，廚房里沒冰箱，家具電器少有用過的痕跡，垃圾桶上套的垃圾袋上積了厚厚一層土，抽屜里放的東西也很少。

    他在書桌抽屜里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身份證和一些自己用過的東西之后，就扎起頭發(fā)認真研究起這間房，然而除了這些東西外他毫無頭緒。

    韓清泠每天早出晚歸，他除了保持清湯掛面式的干凈造型之外也沒事干，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熟人問他如今哪里“高就”，他答，“我住院了”。

    “你真不要？”侯冠計劃成功，又往他的卡里打了一筆錢，而外面的風(fēng)雨早就與他無關(guān)了，“密碼是我的三圍?！彼麑n清泠說。

    “不要。”韓清泠說。

    “我想出去?！彼蓱z道。韓清泠的衣服他穿都不合適。

    “……去吧?！表n清泠說。

    好容易得著機會，他滿腦子都是怎么撒歡，完全想不到要逃跑。出門前韓清泠給他打了一針，他感覺心情非常好，平日里沒心思折騰頭發(fā)，這回染成酒紅色燙了個蝸牛卷。其實他也明白，韓清泠一直在給他注射毒品，不過至少不會太沮喪，他便一直騙著自己。

    囂張的發(fā)型配上修長的身材，進商場之后柜臺小姐們都有無意地看他，反正他也不懂這些，化妝品飾品衣服鞋子看見順眼的就要了，總之是瘋狂掃貨。逛到最后，他壯膽買了件像是網(wǎng)游角色穿的胸甲那樣的內(nèi)衣，馬上天熱了，直接當(dāng)上衣穿好啦。

    拎著大包小簍回到韓清泠家，韓清泠拒絕給他開門，他在門口軟磨硬泡一番才見到韓清泠帶著罵街的沖動道：“你就作吧?！?/br>
    “我漂亮嗎？”他不甘示弱，挺胸問道。

    “漂亮?！边@點韓清泠不否認，尤其是他認真打扮了一下，沒幾個男的不會心動。

    “這還差不多?！逼鋵嵥o自己搞成這樣也有氣韓清泠的成分在。他從幾個購物袋里揀出最重要的裝著砧板蔬菜調(diào)味品的那個，帶著一身水果型香水味沖進廚房。

    “你干嘛？”韓清泠問。

    “做飯?！?/br>
    “我今天加的料也不是很多啊？”韓清泠說。

    他白了韓清泠一眼，廚房及不一會兒就傳出洗菜切東西的聲音，緊接著火光沖天。

    “你要燒了廚房嗎！”韓清泠沖著廚房大吼。

    “啊？”炸東西的啪嗞啪嗞聲并未停止，“你這道具鍋太不禁用了！”

    韓清泠坐在沙發(fā)上，不茍言笑地等待他即將端出的“黑暗料理”。

    “吃！”他托著一個盤子放在茶幾上，盤子上架著一雙筷子。

    雖然是普通的地三鮮，但賣相不錯。韓清泠像是研究取樣似的用筷子加了一點點送進嘴里：“還行，一時半會兒死不了?！?/br>
    “切?！彼ど戆蚜硗鈨傻啦硕顺鰜恚诌f給韓清泠一個饅頭，“您這兒連個電飯煲都沒有，湊合吃吧?！泵烂?，廚藝，一個女人能用來拴住一個男人的技能他都具備了。

    韓清泠接了饅頭。

    “醫(yī)生，你這么一把年紀，不準(zhǔn)備結(jié)婚嗎？”他打趣地問。

    “不?！表n清泠說。

    “喜歡男人啊。”他追問。

    “不?！表n清泠答。

    “那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他問。

    “為什么非要是男的或者女的？”韓清泠反問。

    他愣了愣，忽然幽幽道：“反正我在男女里面只能選一種，不然會死。”

    韓清泠瞥了他一眼。

    25

    仔細整理自己買的東西，陸麟發(fā)現(xiàn)好多他都不需要，例如幾瓶艷色的指甲油。不過都是花錢買的，不能浪費。他的指尖都被精細雕琢過，十點紅指甲自然是錦上添花，雖說指甲長顯得略恐怖。

    “吃什么？”早飯也叫外賣，他真是服了韓清泠。“我想吃包子。”餓不著就行，他現(xiàn)在也是除了吃就是睡，一肚子疑問被拋在腦后。

    “……”韓清泠想了想說，“跟我到樓下吃吧?！?/br>
    他挑了件簡單的白色T恤配短撅撅的紅色超短裙，腳下是系著小蝴蝶結(jié)的米色松糕鞋，韓清泠則是襯衫西褲，還加個公文包。去往包子鋪的一小段路上，韓清泠掀他裙子掀了七八十次，弄得他的花邊內(nèi)褲若隱若現(xiàn)地?！傲髅?！”他拍韓清泠屁股以還擊，但多半被躲開。

    好不容易見到包子，他直接上手抓，韓清泠又開始皺眉：“手怎么回事。”

    “好玩?！彼锲鹜恐该鱈ED感光唇彩的晶瑩粉唇，示威道。

    韓清泠滿臉黑線，掏出房門鑰匙給他：“好好跟家呆著，再被惡勢力拐走我沒處弄你回來?！?/br>
    “哦?！彼?dāng)然不會聽話。

    凌晨三點，他一身sao粉紅發(fā)散亂地回來，韓清泠西服革履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屋里沒開燈，星光黯淡，他站在韓清泠跟前笑嘻嘻地捋了下劉海，指甲油都已經(jīng)被刮花了。

    韓清泠二話沒說把他按上床，“你干什么，嗷——”他肆意尖叫著，雙腿在空中亂晃，高跟鞋甩在地上。

    “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女人了？”韓清泠的臉貼得很近。

    “我是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他彪悍地一抹紅唇，激烈反抗道。韓清泠的身體明顯發(fā)僵。

    “不如把你當(dāng)女人用？”韓清泠邪笑道。

    今天他還沒打過針，此刻接近臨界值，全身充斥著難以名狀的螻蟻啃噬般的感覺，加上在外游蕩了一天，不免感到疲倦，反抗力度稍顯薄弱。等他靠上床邊的欄桿，韓清泠已然扒掉了他的花邊內(nèi)褲，拔掉他的“鞘”含在嘴里，挺進昂揚的前端。

    韓清泠的談不上“碩大”，但目測都知道陸麟前面那個洞根本容不下他，以至于韓清泠在洞前磨蹭了幾次才勉強進入一點。

    時間緊迫，韓清泠只是解開皮帶松開了西褲，沒有潤滑沒有前戲，完全施展不開，唯有機械性地重復(fù)撞擊。

    在韓清泠人rou打樁機的攻勢下，入口充血，疤痕都爆裂開來，緩緩沁出鮮血，借著血污的潤滑，韓清泠一舉頂入，之后便開始熟練地律動抽送。

    他全身襲邊一種扭曲的撕裂感，流出的血帶走了身體的熱量，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抽搐。他不明白這種交合有什么神圣可言，看著韓清泠儀式祭司那樣高高在上的神情只覺得可悲。下身血rou模糊，他視若無睹，持續(xù)的疼痛抵消了那種麻癢難忍的感覺，整個人麻木地由內(nèi)而外地腐爛。

    業(yè)界敗類。想到這個詞組她不由得微笑，湊到韓清泠耳邊輕聲道：“你果然還是為了私欲創(chuàng)造我的呀?！贝礁嘤≡陧n清泠耳邊。

    說不疼是假的，但他疼了太久，反而把疼痛當(dāng)成了“必需品”，沒有的話心里會不踏實，以為有更難受的感覺在后面。

    韓清泠板起他的下巴，泛著異味的唇緊貼在他的唇上，他的下頜被韓清泠的另一只手掐住，任由韓清泠把他的“鞘”連同粘稠的唾液頂入。他的“鞘”，上面沾滿了尿液，叼它需要很大的勇氣。

    從韓清泠的唇間掙脫出來，他把嘴里的異物啐到一邊，抹抹額頭上的細汗，一邊譏諷道：“你就這么點能耐嗎，韓醫(yī)生？”

    韓清泠沒有回答，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他傷口處的血液慢慢凝固，活動出的熱汗也冷下來，衣服像層紙糊在身上。他把汗涔涔的手貼在韓清泠腰上取暖，漫無目的地舔了舔薄唇。

    一股暖流注入他體內(nèi)。韓清泠還真留在里面了。他昏昏欲睡，手沿著韓清泠的腰線勾上肩膀。韓清泠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一改方才橫沖直撞的作風(fēng)，氣定神閑地抽離再進入。以血rou的匕首攻擊血rou之軀，難忍程度漸漸加深；內(nèi)含的暖流變成侵蝕性的酸液，蟻行感再次充斥全身。

    “自己動?！表n清泠滿頭大汗，脫外套解領(lǐng)帶時還不忘督促道。他困得睜不開眼，卻依然以“不服輸”的精神賣力配合。看起來他服侍得不錯，韓清泠挽起袖子，滿意地又射了一點，而后抽插三四次才罷休。

    他的傷口血流如注，床單紅了一片，韓清泠的西裝也濺上血跡。韓清泠把他扒光抱去洗澡，他肩頭出的汗都是紫紅色的——這個應(yīng)該和“汗血寶馬”沒什么關(guān)系，而是劣質(zhì)染發(fā)劑的緣故吧。

    他筋疲力盡，只想睡覺不想沾水，就開始鬧，被韓清泠扔進浴缸還不安分。韓清泠忽略他的抗議，試好水溫后放水，整個浴缸里都是混濁的血紅色。分尸現(xiàn)場即視感。

    “叫吧，你早就忍不住了。”韓清泠蹲在浴缸邊上，一只手在水里撥弄著，語調(diào)平平地說。

    他閉眼裝睡。

    韓清泠不說話，放了幾次水把他沖干凈了些，拿來一瓶烈酒往他的傷口上澆，一邊澆一邊拿個老長的吸管喝。

    “你……”酒灑在傷口上時有種針刺的痛感，加上韓清泠的惡心行徑，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韓清泠把吸管遞給他。

    他遲疑了一會兒，抿了一口，味兒還不錯。他又看看韓清泠，全喝了。烈酒的辛辣沿著喉嚨滑進腸道。他的眼角濕濕的，一時半會兒是睡不著了。

    趁著這個空當(dāng)，韓清泠解下衣服踏進浴缸，不如說他就沒穿上過。他的身體呈大字型打開攤在浴缸里，無異于向韓清泠主動獻身。

    26

    再醒來時，陸麟全身赤裸倒在床邊，手被銬住。

    形式主義。他冷哼一聲。若他想走，敲碎腕骨也要走的，何況是這種劣等品。他輕撫著下體的傷口——之后韓清泠又進出了兩三次吧，再后來耳邊只有嘩嘩的水聲——傷口被沖得泛白，露著粉嘟嘟的鮮rou。

    剛想躺下補覺，他發(fā)現(xiàn)韓清泠為他準(zhǔn)備的紙尿褲。真是煩勞醫(yī)生費心。

    韓清泠這樣虐待他，他反而學(xué)乖了，韓清泠下班回來的解鎖時間里他依然是在床上呆著，也不亂跑。

    如此持續(xù)了半月。

    一天，韓清泠回來，先把晚飯放在他面前。

    “你……認識韓二么？”他咽了咽口水，小聲問。

    “韓彰？”韓清泠問，“里那個？”

    “不是……”他說，“是SA的核心人物之一?！?/br>
    “你還熱衷于你的‘黑道事業(yè)’呢？”韓清泠想也不想說道，雙手環(huán)胸坐到床邊，“義字當(dāng)頭的韓二爺。叫這名字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陸麟有三個。”他說，他們很久沒有隨意聊過天了，結(jié)果上來就是長篇單口。“一個是我，一個是剛大學(xué)畢業(yè)找不著工作的家伙，還有一個，是跟家里人吵了架隨便拿了點值錢的東西離家出走的毛頭小子?！?/br>
    “三個都是你。然后呢？”韓清泠很無聊地揭穿道。

    “七年前，我身上帶的錢快不夠花了，又趕上寒假，時間短，有人介紹我給一個叫SA的組織打雜，說來錢快。說起來，當(dāng)時的SA還是靠做危險又極端的生意出名的呢?！彼α诵?，接著說，“有一趟活兒居然沒人愿意去，我就上了。當(dāng)時我滿腦子都是學(xué)費啊將來啊的，什么都沒問，竟然做成了，自己也全須全尾地到了?！?/br>
    “這飯你不吃我先吃了啊?！表n清泠不要臉地插了一句。

    “吃?！彼恍嫉睾吡艘宦?，“交接的時候出事了，他們逼著我驗貨，我被強打了一針?！?/br>
    “這和韓二有什么關(guān)系啊。”韓清泠問。

    “吃你的飯！”他瞪了韓清泠一眼，不過在韓清泠看來是向他拋了個媚眼，便默默別開臉?！拔矣矒沃厝ィ氲竭@趟這么危險應(yīng)該有不少報酬，權(quán)當(dāng)做補償了，不料一分錢沒拿著不說，還被人追殺，逮住就是一頓暴打?！?/br>
    “你還說韓二嗎？”韓清泠啃著雞翅問。

    “他……逼我驗貨的人說這是韓二少爺?shù)囊馑肌！彼f。

    “靠。”韓清泠埋頭認真啃雞翅。

    “我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彼f。

    “我也不明白。”韓清泠說。

    “……怎么說呢，這件事算是一個開端，韓二是關(guān)于這件事我知道的唯一一個具體的名字。以后的很多事，都像這件事一樣，讓我連報復(fù)的方向都沒有?！彼f。

    “那批貨有問題。”韓清泠說。

    “你又不是他?！彼f，也許他心里已有了八九分的肯定，但還是這樣說，“我見過他，像個書生似的?！?/br>
    “他的真身沒幾個人見過?！表n清泠說。

    “哦……”他一陣沉默，“‘二’是兩個人的意思啊?！?/br>
    “嗯?！彼闶强隙?。

    “高鈣跟這事有什么關(guān)系？”他問。

    “交接出錯被罰了?！表n清泠說，“后來發(fā)現(xiàn)是貨本身的問題，只有小計量能過關(guān)?！?/br>
    “那你，一直記著我呢？”他小聲問。

    “有點印象?！表n清泠拿餐巾擦手，“后來跟趙令蒲談事的時候順便把這事列在條件上了，那時候高鈣也在替R做事啊?！?/br>
    所以高鈣會這樣啊。

    “韓二的身份被很多人猜測過，其實韓二是殺手?！彼f。

    韓清泠不否認。

    “被列入名單的人沒有除名的可能?！彼f，“他不會用什么殘忍殺人的手段，”

    害他，救他……他被韓清泠一個人從頭玩到尾，“而是叫那人喪失尊嚴和斗志?！?/br>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說這么多。”韓清泠的表情像是在說“這并沒什么了不起的”。韓清泠沒有負罪感。為什么要有？他甚至懷疑是自己做錯了，自己有病，自己才是那個喪心病狂無理取鬧地控訴著的反面角色，韓清泠則是本就應(yīng)該生活幸福的好人。

    “我勸你還是都忘記吧。”韓清泠不太客氣地說。是啊，完全是他自討苦吃。這樣耿耿于懷，只有他自己頻頻受影響。

    “你心里沒有我，我恨也沒用?！彼降卣f，心如死灰，“但我會永遠、永遠記得?！薄拔乙钦f我早就原諒你了，你也不在乎吧。這些事只是我偏偏要再提起?！?/br>
    “那是你的選擇了。”韓清泠有些不耐煩地說，“讓我有點意外呢?！?/br>
    攤牌之后，他依然聽話，乖得不像樣。如果說之前他是之只見人就齜牙的野貓的話，現(xiàn)在就是只安靜的純白的小貓。

    他按時打針吃藥，身體日漸好轉(zhuǎn)。韓清泠見他這樣溫馴乖巧，自然也不再銬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