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guān)算盡
蕭然進階大乘期,天御宗水漲船高,所有人都一致認為御劍峰執(zhí)劍長老一定是這幾百年來最有希望飛升成仙的大能者。 無數(shù)修真世家都巴望著能讓自家弟子拜入御劍峰,求得一分機緣。 可惜蕭然無欲無求,并無收徒的想法。 連之前的大弟子都是為了了結(jié)因果才收的徒弟,奕嶺本是金瓊海收留的孤兒,可惜師傅不愿與其他人有太過瓜葛,這孤兒也是金瓊海代師收的徒弟。 說是蕭然的徒弟,其實大部分都是金瓊海在教導。 如此高冷不理世事,自然更引大家趨之若鶩。 金瓊海也成為了師傅的擋箭牌,疲于應付各種討好送禮之人。 來到這秘境外的修真界不過區(qū)區(qū)50年就已經(jīng)讓他成為了一個左右逢源,一張笑臉仿佛戴著面具一般的心思莫測之人。 都說環(huán)境造就人性格,在琉璃神域里的金瓊海天真善良,心思單純。 到了這方大世界,先是在底層凡人界見識了諸多天災人禍,看到了很多悲慘人生,后回天御宗又遇到了諸多阿諛奉承,陽奉陰違。 慢慢的,這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青澀少年,變成了一個心思縝密、做事沉穩(wěn),有什么心事和想法都愛藏在心底的成年人了。 蕭然修為進階,一心鞏固修為。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徒弟已經(jīng)性格大變,更沒發(fā)現(xiàn)他的某些隱晦的感情。 都說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 金瓊海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以下犯上,敢窺覦自己的師傅。 當他察覺到自己這大逆不道的感情時,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了。 面對一無所知的師傅,他依然是那個依賴師傅的天真無邪的好徒弟。 背對師傅的時候,卻耐不住欲望,用眼神愛撫心愛之人的身影。 越是想掩蓋,越是情濃。 每次想坦白,卻害怕師傅的無情無欲,更害怕自己毀了師傅的大道修為。 師傅是要飛升之人,又如何會為他壞了道基根本,無法飛升呢? 金瓊海也只能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心底,假裝自己還是那個對師傅盡心盡力服侍的好徒弟,師傅的衣食住行都不假他人之手,事事噓寒問暖、體貼入微,以此來聊以藉慰罷了。 蕭然感慨這有個徒弟就是好,啥事都不用過問,什么都給打點的面面俱到,自己再不用花什么心思在管理自己的事物上了,御劍峰的一應事物更是不用他費心。 如此維持著表面的相安無事,直到蕭然入世去渡情劫。 蕭然以忘情入道,割舍了親情友情,面對過貪欲嗔怒,卻從未動過情。 不動情談何斷情? 已經(jīng)是大乘修為的老祖,又如何還會去動情? 無因既無果,不斷情就達不到真正的無欲無求,修為無法再精進,自然飛升無望。 蕭然就只有一個選擇,封神識記憶和修為,入凡世渡情劫。 只要他沒有記憶,遇到了命定之人就會動情,動了情再斷情,自然就算渡過情劫,到時再開封印恢復記憶修為,就大道可成,飛升有望了。 金瓊海身為師傅最親近的人,修為已經(jīng)是合體期,自然是要為師傅保駕護航的。 修為跌入筑基期的蕭然化名為蕭悅,成為了某個修真城鎮(zhèn)的普通護衛(wèi)。 金瓊海自然不放心師傅,和蕭悅一同成了同一期的護衛(wèi)。 可惜天意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徒弟的體貼入微和糖衣炮彈的腐蝕下,蕭悅沒有愛上心悅于他的溫婉女子,也沒有愛上哪家天真可愛的小少年,偏偏愛上了陪同他經(jīng)歷情劫的好徒弟。 若是這徒弟真的對他忠心耿耿、毫無異心也就罷了,大不了陪師傅演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好戲,幫助師傅斬斷情緣,渡情劫成就大道。 偏偏這徒弟已經(jīng)是情根深種,早就窺覦這高嶺之花般的師傅不知道多久了。 一朝熬出頭來了,可不是心花怒放,喜不自勝。 哪里還有什么斬斷情緣的想法,只盼師傅再不要想起往日種種,就這樣和自己兩情相悅。 如此偷得甜蜜幸福的一段時光,天天看著一心除了修煉就是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師傅。 偶爾出去參加護衛(wèi)隊任務,回來也是滿心歡喜依戀。 這樣做夢都夢不到的事居然成為了真實,金瓊海就是有再大的心虛愧疚,也擋不住師傅這青澀不做作的甜蜜轟炸。 兩個人在一起簡直水到渠成,一時間恩愛纏綿,體會到了這世間最讓人無法拒絕的濃情蜜意。 若從來沒有得到,沒有希望,他還可以按捺住心中的獨占欲。 如今嘗到了甜頭,看到了希望,又如何能把這到手的寶貝推出去? 甚至開始心中惶恐,擔驚受怕。 若是師傅想起來了怎么辦?若是被天御宗的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在這種沒有安全感又心虛的情緒下,金瓊海想到了琉璃神域。 回去琉璃神域,就再也不用擔心有誰會來打擾拆散他們,就再也不用和師傅分開。 這想法只要一開始就停止不了,日日夜夜的促使著他去實行。 直到騙師傅同他一起再回去琉璃神域,兩個人才算真正的是結(jié)成道侶,終成眷屬。 金瓊海為了師傅找到了一個風景優(yōu)美,靈氣濃郁的小秘境做隱居之地。 又擔心師傅不知道緣由一心修煉,若是修為進階打破封印,想起真相,豈不是功虧一簣? 便狠下心來偷偷破了師傅的氣海,如此便再無后顧之憂。 只待師傅再不記得從前,只做一個和喜愛的道侶隱居在這世外桃源的普通修士。 這機關(guān)算盡才得以相守的戀人,卻沒有如金瓊海所想的那樣,有一個完美的結(jié)局。 怪就怪這所有的起源來自一個天道的計策,這蕭然本來就是琉璃神域的天道選定的大世界最有希望飛升的大能者。 這方天道乃是一仙人分身所化,仙人主修平庸平和之道,導致這方小世界無法孕育出拔尖修士,自然就沒有修士飛升成仙,仙人也就成就不了大羅金仙。 本想借助大世界之中的大能者的因果機緣,讓此方小世界的人有望飛升。 又如何可以忍受金瓊海不按天道意愿,強制困住蕭然,讓蕭然無法飛升,導致金瓊海這個琉璃神域的天道之子也無法飛升,壞了仙人馬上就要成就的大羅金仙之位? 所以天道不容,降下一修復氣海的秘籍法決,偷偷讓蕭悅修行,蒙蔽金瓊海的探知。 等到蕭然氣海修復,修為進階金丹,封印自動解除,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蕭悅恢復記憶,重新成為蕭然。 往日同道侶的甜蜜回憶全部成了毒藥,這千好萬好的戀人,也成了大逆不道的逆徒! 老祖震怒,差點取了逆徒的狗命。 終究還是不忍下手,而是揮劍斬斷一頭青絲,與他一刀兩斷,從此再不相見。 回到天御宗后,蕭然下令:金瓊海以下犯上,做下欺師滅祖之事,從今天開始逐出師門,再不許踏入天御宗一步。 重傷未愈的金瓊海在天御宗門外跪了不知道多久都沒有見到師傅一面,只有小師弟奕嶺出來勸他回去,不要再來做無用功了,師傅已經(jīng)閉關(guān)修煉,決定不飛升就再不出關(guān)了。 金瓊海萬念俱灰,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得不到師傅的原諒,此生若無意外,是再見不到師傅一面了。 黯然離去的金瓊海在修真界四處飄蕩,成了一具行尸走rou。 后來得知師傅已經(jīng)大道圓滿,飛升成仙,金瓊海再無一絲一毫的期望,心灰意冷之下回了琉璃神域,再不出來了。 回到琉璃神域的金瓊海,面對和師傅隱居的地方,一時間不知今夕是何夕。 就好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春秋大夢,嘗盡了酸甜苦辣。 師傅已經(jīng)飛升成仙,再無緣得見,除非自己也飛升仙界。 想再見師傅一面的想法讓他入了魔一般,就這樣放手真的叫他難以釋懷。 他閉關(guān)苦修到了渡劫期又瘋狂收刮各秘境天材地寶沖擊成了大乘境界,卻遇到了過不去的心魔劫。 師傅的道是無欲無求的絕情絕愛之道,大乘期必要渡情劫。 金瓊海修的卻是心魔萬相,乃是同時經(jīng)歷兩個修真界的人生百態(tài),領悟千魔萬相之道,大乘期必要渡心魔劫。 于他而言,成也蕭然,敗也蕭然,心魔也是蕭然。 執(zhí)念太深,蕭然又已經(jīng)飛升仙界,又如何可渡心魔劫? 渡不了心魔劫,自然飛升不了仙界,見不到師傅。 金瓊海萬念俱灰,只能在最后想到一個金蟬脫殼的辦法。 讓自己rou身隕落,用rou靈芝為基再做一具rou身,命魂重新附體,神識凝聚后再重新修煉。 這rou靈芝做的rou身,除了靈根上品,就是修煉再不用怕心魔困境。 rou靈芝通體無垢,有凈化心靈之用,自然不會被心魔入體。 花費諸多心血,布置洞府秘境,留下傳承信物,就是為了要到仙界去見那一個人一面。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就如此冷心冷情,果真對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