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公案眼看起底

    那商人供出了一個胡僧，開封府便加緊了抓那賣春藥的云游胡僧，十幾天后終于抓住了，衛(wèi)鶯鶯還特意去看了一下，這胡僧長得真的是特別，一個腦袋又長又圓，rou乎乎碩大無比，簡直就是個冬瓜，鼻子挺大，但是眼睛很小，仿佛只是冬瓜上劃了一道縫，穿著一件紫紅色的僧袍，雖然長相奇特，那氣派倒是很大的，端坐在那里十分倨傲，儼然一副高僧的派頭。

    義俠太保劉士杰一臉鄙夷：“不過是個賣催情藥的，倒好像是從西天取經(jīng)回來的唐僧一般，恁么莊嚴(yán)神圣的，真不知他那個高傲勁兒是哪兒來的?！?/br>
    衛(wèi)鶯鶯幽幽地說：“大概是技術(shù)專家特有的自信吧?！?/br>
    可別小瞧了催情藥，話本里倒是寫得神乎其神，什么“一壺春酒下去激起情欲如同脫韁的野狗倘若不能得到紓解便如瘋?cè)缈翊笥凶员畡荨?，街頭巷尾也有人欺世盜名地忽悠，然而真正的催情劑并不容易制作，當(dāng)世最著名的壯陽藥便是“秋石”，從尿液里提取出來的白色晶體，那效果不提也罷了，吃死人是另一回事，關(guān)鍵是效果可疑。

    這胡僧竟然能制作出真正的催情藥，自己也把那藥粉用水化了，喂給了狗，結(jié)果那狗整狂叫了一夜，那一晚所有開封府的人都失眠了。

    當(dāng)然了，驗(yàn)過余下的藥粉，與上一回鄉(xiāng)村酒店紙包里殘留的一點(diǎn)點(diǎn)粉末成分大體一致，因此便可以坐實(shí)了。

    接下來便是審問那胡僧，問他將藥都賣給了何人，尤其是潭州府什么人買藥，胡僧本來是不肯說話的，道是要為客戶保密，這胡僧與那生藥商人倒是都很有商業(yè)道德，生藥鋪的主人為了壟斷春藥，也是為了對胡僧的承諾，一直不肯吐實(shí)，這胡僧則為了顧客的隱私，守口如瓶。

    然而開封府的刑罰怎么是吃素的？一頓板子之后，胡僧終于是說了實(shí)話，道是賣給了潭州府的某某，包拯得了口供，立刻密書通知潭州當(dāng)?shù)毓賳T，讓他們不要聲張，悄悄把那嫌犯從速拿了來，押往開封府，送信之人是白云瑞和馮淵，順便也幫助當(dāng)?shù)夭犊熳ト恕?/br>
    見馮淵收拾東西準(zhǔn)備出門，江壽悄悄地松了一口氣，這人離了這里，總有十幾二十天的時(shí)間，這個空檔倒是很可以讓自己放松一下，不必整天把皮都繃得緊緊的了。

    房書安見他雖然極力掩飾，仍有一種竊喜流露出來，便哼了一聲，冷笑道：“我和你講，你也別打量著他走了，你便得了寬放，等他們拿了人回來，審問清楚，只怕有你的好受，”

    江壽一聽，登時(shí)變了臉色，嘴唇都發(fā)白，咬著指甲縮起了身體，馮淵雖然與他在床頭無所不為，辦案的事情卻口風(fēng)牢靠，不曾泄露了一個字，與房書安商議事情也都是走到屏風(fēng)那邊去，悄悄地說話，不讓江壽聽到消息，因此江壽這一次本來也只是知道馮淵這一次要出門辦差，卻不曾想到自己身上去，如今聽房差官這樣一說，才曉得竟然是上一次的案子破了，只怕很快便要牽連到自己身上，本朝對白蓮教一類懲處甚重，到那時(shí)不知要將自己怎樣發(fā)落，讓他怎能不驚慌？

    馮淵將包袱皮打了個結(jié)，笑道：“房大哥，你嚇?biāo)醯?？他倘若失禁，你給他洗褲子么？本來我想說這些日子我不在，還要靠大哥照應(yīng)他，結(jié)果你卻給這么一唬?！?/br>
    房書安咧嘴樂道：“小馮啊，我是給你提個醒，之前他一直羈押在這里訊問，乃是因?yàn)榘盖槲疵?，倘若這一次將案子結(jié)了，大人少不得連這人都要發(fā)放的，沒個天長地久關(guān)在這屋子里的道理，到那時(shí)你要如何？”

    馮淵一笑：“若是只有這一次的事情，并無別的罪過，少不得要求了大人，將他從寬發(fā)落，就在這四周尋個地方監(jiān)管，也省得他生事?！?/br>
    房書安噗嗤一笑：“單單是去求大人么？我和你說，上一次咱們四個人好懸吃了他的大虧，你可想一想那壺酒倘若喝了下去，會怎么樣？只怕在這開封府都待不成了。雖然這些日子你是在他身上找了回來，君子不念舊惡了，咱們兄弟幾個可沒占到什么便宜，讓我們就這么輕輕放過，那可是不成的?！?/br>
    徐良白云瑞畫外音：房書安你不要代表我們說話o(╯□╰)o

    這時(shí)窗子嘩啦一響，江壽條件反射地轉(zhuǎn)頭一看，只見沈明杰笑吟吟地揭開了窗子，正趴在窗欞上對著里面擠眉弄眼：“‘君子不念舊惡’，卻是好個‘床上君子’，比‘梁上’的高明一些?！?/br>
    馮淵也笑罵道：“我把你個愛聽壁角的笑面虎，到時(shí)候請你們大家一起吃一餐酒飯好了，否則還要怎樣？總不成把那藥酒給他灌下去，到那時(shí)酒壯慫人膽，再加上藥力，還不知我們這里怎樣鬧呢。”

    江壽聽著他們這般不正經(jīng)地說笑，只覺得臉上一陣一陣地發(fā)脹，此時(shí)倘若照鏡子，只怕這臉都脹成了紫茄子色，那馮官長可不就是個“床上君子”么？即使在床上脫光了衣服，仍然是那么斯斯文文的，并不毛躁，笑起來色瞇瞇，一副衣冠禽獸的樣子，尤其是一邊cao著自己一邊調(diào)笑的情形，真的是很難忍受??！

    偏偏這馮差官還是個讀書識字的，不比鄉(xiāng)下粗漢，浪言浪語都不帶臟字兒，他又是走南闖北久歷江湖的，不是書齋里的先生，說話文縐縐酸文假醋，調(diào)笑起來當(dāng)真是雅俗共賞，自己全能聽得明白，比方得又巧妙，倒比那赤裸裸的粗魯言辭還更讓人羞臊三分，聽了他那yin浪的話兒，自己只覺得面皮都要給揭下來，就好像大鐵盤里揭煎餅一樣。

    但凡是“君子”，總是少不了講大道理教訓(xùn)人，馮淵雖然不怎么和自己說那些做人的道理，然而他本是差官，自己是犯人，剝光衣服后伏在給他拿棍棒抽打著，無論如何總覺得帶了一種訓(xùn)誡的意味，尤其是當(dāng)自己偶爾有些不順從的時(shí)候，馮官長便按住自己掄起巴掌，在自己屁股上拍得“啪啪”作響，那響聲極為清脆，便如同鄉(xiāng)間瓜田有路人挑西瓜的時(shí)候一樣，拍得那瓜皮膛音“空空”的，便是好瓜，那馮差官便是將自己的屁股當(dāng)做了一個大rou瓜，拍打完了見這瓜不動了，便從中間破開來，把那yingying的勺子伸進(jìn)去，將那瓜瓤先都搗碎了，那大木勺便化作一個巨大的葦管，將里面的汁水都吸了進(jìn)去。

    雖然馮淵快活夠了其實(shí)都是向里面射，然而在江壽感覺，這馮差官便是個采陽補(bǔ)陽的妖怪，把自己的精氣都吸食了給他做大補(bǔ)，難怪自己自從給他按在床上，身體誠然是胖了一些，精氣神卻一天不如一天，具體表現(xiàn)就是每次一看到他就心慌氣短，一顆心怦怦地直跳，跳得太快時(shí)簡直好像要麻痹掉一樣，天可憐見，從前自己在田埂間走夜路都沒這么慌過。

    那邊沈明杰笑道：“給他喝那春酒？也真虧你想得出來！話說我還真想象不到這家伙狂放起來是什么樣子呢。不和你磨牙了，你今天趕著要啟程，這時(shí)候很該趕快吃早飯，然后便可以上路了?！?/br>
    馮淵噗嗤一笑：“你才要上路呢，真是烏鴉嘴，成天沒個吉利的，不過這么一說，真的很想吃清粥小菜了，肚子咕咕叫呢?！?/br>
    馮淵提了一個大竹籃，帶了江壽出去，馮淵一邊走著，一邊還叮囑道：“這條路要記得，我不在這里，不好總麻煩小翠送飯，每天自己記得來廚房拿飯來吃?！?/br>
    江壽點(diǎn)了點(diǎn)頭，馮淵說起正經(jīng)話來，眉眼溫柔，那模樣還真是有點(diǎn)甜絲絲的，唉，他若是只和自己這么平平和和地說話該有多好？自己也是這樣一把年紀(jì)的了，他床上干的那事兒實(shí)在是太過刺激，自己三十幾年都沒想過這種事會發(fā)生在自家身上，因此由不得地便一陣天崩地裂。

    要說男人干男人這種事，鄉(xiāng)下雖然少見，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聽說過，尤其是那光棍漢，黃昏時(shí)分從打谷場上散去后，關(guān)了門便疊在一起干那事，有時(shí)為了誰先干便要吵鬧起來，給人家笑，自己對著馮淵，倒是沒有那樣的爭執(zhí)，肯定是馮淵壓自己，無論這小伙兒在自己腸子里尿過幾回，自己也休想翻身，因此攻受之事很不必糾結(jié)了，倒是免去了無謂的紛爭與煩惱，可是這樣的萬年被插，也實(shí)在是很難吃得進(jìn)去啊o(╥﹏╥)o

    馮淵帶著江壽來到廚房，笑嘻嘻地給衛(wèi)鶯鶯作了個揖，說道：“鶯鶯姐，我?guī)Я私瓑劢o你請安來了，我馬上要出門，有些日子不在，這人笨笨的，還請鶯鶯姐多多照應(yīng)?！?/br>
    衛(wèi)鶯鶯雖然只是見過江壽兩三面，然而她記性極好，一眼便認(rèn)出了這可憐人，見這人一身粗布衣服，更加襯托出一副老實(shí)相，見了人總是十分局促，真難為他這樣一個人，怎么居然就能干出那樣的事情？如今只為一步錯，再無翻身之日，也是倒霉。

    衛(wèi)鶯鶯一笑：“放心吧，定然不讓他挨餓?！?/br>
    說著便給他們裝早飯，乃是一大罐白米粥，幾張面餅，一碟姜辣蘿卜，一碗攤雞蛋，一碗炒菜心，也堪稱豐盛，更何況馮淵回到房里，還打開了一壇子醬菜，夾了一塊綠綠的東西放在碟子里，便招呼房書安和江壽吃飯。

    房書安捂著鼻子坐在桌子前，見江壽伸出筷子從那淡綠色的四方塊上抉了一小塊，很香甜地放進(jìn)嘴里，便哼哼著說：“臭豆腐，他很喜歡吃你啊?！?/br>
    江壽吃著米粥醬菜，本來正在香甜處，聽他說了這一句，登時(shí)臉上又紅了起來，自己確實(shí)是喜歡吃這芥鹵乳腐，鄉(xiāng)中生活勤苦，日常吃素，便喜歡額外吃一點(diǎn)有味道的東西，比如這臭乳腐，味道特別，很能下飯，然而這兩位官長對此卻都是不感興趣的，只是忍受著看自己吃，想一想也覺得有些心虛。

    馮淵笑道：“嗚呀房大哥，我叫做圣手秀士，怎么總提人家那個沒品的名字？”

    江壽聽了“圣手秀士”四個字，心中不由得一動，抬眼偷偷地看了馮淵兩眼，低下頭來又靦靦腆腆地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