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厲楊從出生開始，享受了五年快樂的幼年生活，幾乎要溺斃在養(yǎng)父母的親情之下。

    好景不長。厲楊又接著飽受折磨。

    養(yǎng)父母口口聲聲這樣說，“阿楊啊，我們是為了你好?！?/br>
    好在厲楊從記事開始就知道養(yǎng)父母的虛情假意。他沒有多少痛苦怨恨，他從來沒有對他們抱以任何希望。他咬牙忍受著一切酷刑，眼神愈發(fā)兇惡狠厲。

    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厲楊總算了解了真相。他們確實是為了他好，為了他能夠在殺伐的世界里存活下來。如果不是因為惡心的金錢交易的話，厲楊一定會感激涕零。

    他拖住接應他的大人的手，抬頭以軟軟糯糯的聲音懇求?！笆迨澹埬纫坏??！?/br>
    他遠遠站在一邊，看著養(yǎng)父打開別墅的門，幾支利箭直直的插入男人的眼窩腹部腿部和襠部。脆生生一聲嚎叫，驚得鴉雀飛出樹林，養(yǎng)母跪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哭泣。

    厲楊咯咯笑了起來，然后拉了拉叔叔的衣角，“叔叔，走吧。小孩子殺人不犯法的，嘻嘻。而且他們虐待兒童的照片我也有偷偷寄給鄰居噢！”

    他咧開嘴天真大笑，直到被領進加長版的林肯車里，看見三兩個和他一般大的同齡小孩才收斂住笑容。

    有一對雙胞胎吸吮著奶茶，一眼都沒有看厲楊。兩個少年正玩著剪刀石頭布，輸贏卻是扇巴掌這樣的賭注。一個穿著黑色t恤和阿迪達斯運動褲的小孩兒故作老成的鞋也不拖的蝸居在座位的衣角，手里拿著一本。

    厲楊稍稍停頓了一下，就靠著黑衣服的少年身邊坐下了。

    可樂照著他的臉就潑了上來，厲楊只咳了一聲，就以一種無辜的表情看著對方。

    “滾，殺掉自己親人的殺人犯！”少年嘴角擒著冷笑，一只腳已經踩住了厲楊的下體。

    周圍的視線似乎都投過來了，看著這樣一副鬧劇，只興奮，卻無動于衷。

    “啊……抱歉?！眳枟蠲撓铝俗约旱囊r衣擦了擦頭發(fā)和臉，他真的沒有想到，有人從那么遠的距離注意到了自己的作為。他將襯衣作為掩飾，遮住了自己上揚的嘴角。卻不料少年將書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2

    車內很快充斥了迷藥，他們很快都失去了意識，等到再醒來，身體不自覺的打顫，是被潑了冰涼的冷水。鼻尖充斥著海水的腥味。

    “小孩兒，歡迎來到黑地?！币淮┲G色軍服，皮膚黝黑戴著墨鏡的中年男子抽著雪茄，以一種慢慢悠悠的語速一字一句表達著歡迎。

    沒有人天真的回應，除了鷗聲海聲風聲，什么也聽不見。

    “好吧，歡呼雀躍吧，你們有五年的時間可以好好玩兒。”

    一片死寂。直到離海邊最近的少年應著槍響跌盡淺海，染紅了海水。

    “歡呼雀躍?！蹦腥嗽俅魏皖亹偵刂貜?。

    海灘上一個個十幾二三的少年舉起了雙手揮舞著喧鬧，因為剛剛才死了人。

    3

    平白死掉了一個，還剩二十個人。

    他們之間沒有多余的任何感情，所有交談都是虛情假意的，誰都知道五年的時間意味著什么。

    他們學習許多東西，射擊游泳潛水制毒觀天象，電腦雜技打牌斗毆，什么都學。

    他們不得不學習，甚至不得不保持著互相友好的面具。

    每個人都有結隊的伙伴，而厲楊一直親近江賀，那個一開始潑了他可樂的少年。他覺得他最真實。

    厲楊覺得江賀是披著惡魔皮的天使。他的養(yǎng)父母或者其他這些人，所有人都惡心的偽善著，只有江賀。他絕對不會故意親近別人，他一直獨行，只是被自己纏著厭煩了，才肯屈尊降貴把自己揍一頓。

    4

    厲楊每次都不偏不倚考在中游，他知道第一太過奪目，將來會死的很快。

    實際上，厲楊所有的考試都能考過第一名。他向來對自己嚴格要求，幸好智力能力都跟上了。

    第三年年末的測驗，厲楊破例了，他所有考試都得了第一，一時更加不招人待見了。

    究其原因，是江賀夢遺了。而他那天正好死賴在了江賀身邊，經不住誘惑，將那些液體通通舔進了嘴里。

    “一周后的測驗，記得都拿第一啊?！苯R笑瞇瞇的，將厲楊掀翻在了地上。

    5

    對于厲楊來說，江賀擁有致命的誘惑力，比他幼時吸的冰毒更難戒。

    江賀似乎不畏懼死亡，他游刃有余，任憑考試成績忽上忽下。他都一視同仁的，有一次他眼見著和他一組的伙伴長泳在深海區(qū)，抽筋了就把他扔在一邊看著他自生自滅的。

    厲楊看得清楚，那是那個傻子沒有請求江賀。

    有一次使刀子，他被人合力砍了兩刀，大出血的，多數(shù)人都離開了，只?？春脩虻囊活愡€有江賀。

    厲楊無助的看著無動于衷的江賀，當即就咬牙卑微地爬到了他的腳邊，干裂的嘴唇翕動，“求你，救救我?！?/br>
    他意識昏昏沉沉，只感覺被若無其事的抱起來了。

    他隱隱約約聽見江賀說，“別讓我白救啊?！?/br>
    6

    剩余一年時間，“安寧”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到現(xiàn)在，只剩下十一個人了。

    不是自殺的就是遇難搶救不及的，還有被“好朋友”捅了刀子的。

    厲楊卻和江賀還是親密如初，關系絲毫沒有冷淡，他們是除了那對雙胞胎之外，唯一一組結隊的了。

    厲楊和江賀玩的很開心。他喜歡被江賀粗暴地插入玩弄，他喜歡光著身子被江賀牽著狗鏈子在深夜一起散步，他喜歡江賀在自己身上留駐目光的感覺。

    他在所不惜。

    7

    五年總算過去了，再次昏迷醒來，只剩下一張破爛的紙條。

    “最后測驗——唯一?！?/br>
    江賀已經不見了蹤影，厲楊并沒有覺得他會被別人殺死，可他依舊忍不住緊張擔心，他無暇思考殺人方法，紅了眼睛只想多殺點人，好讓江賀能稍微安全一些。

    還剩三個……兩個。

    除了江賀還有一個！他有些緊張，手心都出了汗，他找了許多天，卻沒有見到那個人的蹤影。

    厲楊無助地跪在地上，看著江賀拖著一具尸體，裹著深色大衣走過來。

    他停在厲楊的身邊，低頭和厲楊對視。

    厲楊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顱，小心翼翼舔了舔他沾血的皮鞋。

    他幸福地閉上眼睛，第一次在沒有被cao的情況下流淚，他抓著匕首就想往心臟上捅，卻被踹倒在地。

    “高興嗎？你不用死了?！?/br>
    厲楊瞇著眼睛，看著那些個恐怖教官站在江賀的身后，低垂著頭顱。

    “高……高興！很樂意為您出生入死?！眳枟罡杏X自己幸福得快要溺斃了。

    他知道那個唯一勝者要被那個幕后之主使用，原先他只能自殺，然后讓江賀委曲求全，現(xiàn)在他真的特別愿意效忠！

    “我愿生生世世，為您所用?！彼麩o比虔誠地說出了自己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