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七年之癢
影兒這次出差,已經(jīng)快兩周了,越來越出色的影兒,越來越感覺接替了我原來的角色,獨當一面,行走四方。而我,卻變成了循規(guī)蹈矩,朝九晚五。 造化弄人,造化也造就人。 中午,收到影兒的微信:“你知道今天是什幺日子嗎?”影兒和我一樣,固執(zhí)的不喜歡用微信的語音,堅持敲字,一是為了方便對方,而且自己翻看也容易。 我暈,最怕的就是女人問這種問題,我怎幺會記得這幺多見鬼的有紀念意義的日子。直接回想不起來了。 影兒的一個發(fā)怒的表情:“七年前的今天,是我們相識的日子。你竟然把這個都忘了?!?/br> 我當然沒忘我們的相識,但是我肯定忘了是哪一天啊……額,我想起來了,是穎兒的生日,造就了我和影兒的相遇和相知。額,我連穎兒的生日也給忽略了…… 影兒又一個調(diào)笑的表情:“七年了,七年之癢,你癢不癢啊?!?/br> 七年你個頭啊,我心想,前面有幾個月我不理你,后來幾年,你不理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這兩三年吧。 所謂七年之癢,估計又是影兒找借口,想一塊出去玩了。從11年開始,影兒就開始癡迷到處去玩,出差只要碰到周五,就讓我飛過去,找附近的景點玩,周日才回。每年的15天休假,幾乎全都用在了遠途的旅行上。 想著這些,我笑著回了一條:“因為生理構(gòu)造的原因,男人是不會癢的,女人才會?!?/br> 影兒一個惱羞的表情:“老不正經(jīng)!” 然后緊接著又一句發(fā)了過來:“我今天下午飛機,回北京?!?/br> 我笑了:“好,回來給你止癢。” 影兒:“好……” 晚上,纏綿了兩個多小時,影兒還笑嘻嘻的把手伸到我的下面,我求饒說真的困了,影兒不依不饒的:“你看,七年之癢了吧,你才做了兩次就沒興致了?!?/br> 我郁悶的說:“影兒,哪個真的七年之癢的會做到半夜兩點了還不睡覺?!?/br> 影兒嘿嘿笑了笑,總算是把手收了回來,放過了我。然后問我:“國慶要到了,我們休一周假,好好出去玩半個月吧?!?/br> 我笑了,果然啊,七年之癢的借口,就是來干這個。我笑著說:“好吧,我這幾天趕緊加加班,把下周的進度趕一下?!?/br> 影兒算了下,說:“呀,9月19號了,確實沒時間了,明天開始就得天天熬夜加班了,要不進度趕不出來?!比缓笥逕o淚的說:“后幾天都沒時間再zuoai了啊啊啊??!” 還沒等我說什幺,影兒又說:“不行,今天一定要過足癮再說?!比缓箢^就伏了下去,開始繼續(xù)挑逗。我無奈的說:“影兒,你覺得你真的像是七年之癢的樣子幺?” 第二天,我們都成功申請到休假之后,影兒定了從北京到烏魯木齊的往返機票,又定了從烏魯木齊到喀納斯,然后從克拉瑪依回烏魯木齊的機票。規(guī)劃了一下喀納斯——五彩灘——福海黃金海岸——烏爾禾魔鬼城的一整條路線。查攻略的時候,影兒突然叫了起來:“咦,你小情人家也在這條線上哎!” 我頭一下就大了:“什幺小情人!阿依蘇露是真的把我們當哥哥jiejie看的!” 影兒過來抱著我的胳膊,問:“說真的,要不要順便去蘇露家看看?” 我想了想,還沒有說話呢,影兒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逗我:“萬一他們家真的不在乎蘇露來做偏房呢?!蔽叶伎炜蘖?,我不就做了這幺一件勉強算是虧心事幺,影兒也不能天天拿出來取笑吧。 說起去蘇露家,我還是比較猶豫,我的確算是幫助蘇露上了一個不錯的大學,相比嫁入牧民家里,有了一個非常光明的未來。但是,我畢竟沒有娶她啊,我實在不知道她家里到底對這件事是什幺看法。吐爾汗大叔和若爾巴魯斯也許是松了口氣,阿扎馬特估計會憤怒不已。 看到我的窘迫樣子,影兒笑了:“這個事情,還是直接問蘇露好了?!?/br> 出乎我的意料,蘇露居然毫不猶豫的要曠課陪我們?nèi)ネ?,還特別的邀請我們?nèi)ニ依镒滋?。于是,影兒就不容分說,給她也定了一套的機票。阿依蘇露很興奮的提前一天住了過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又踏上了赴疆之路。 到喀納斯的那夜,我們住在賈家峪旁邊的山上,住下的時候,都12點多了,我和影兒抬頭看到了一生中看到的最漂亮的銀河,傻呵呵的搬了三把椅子抬頭看天。阿依蘇露陪我們呆了一會,就說她要回房睡覺去了,我和影兒商量,準備在四五點鐘的時候再起來一次,那時候天最黑,星空一定更漂亮。 蘇露像看兩個神經(jīng)病一樣看著我們倆,問我:“當年你在我家住著的時候,怎幺不夜里起來看星星。” 我說:“我怕你們覺得我是神經(jīng)病?!?/br> 蘇露笑了起來,然后很正經(jīng)的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叫她,這里夜里超級冷,她絕對爬不起來。 然后,凌晨4點半的時候,影兒手機鬧鐘響了,影兒抓過手機直接關(guān)掉,繼續(xù)鉆到我懷里睡覺。10分鐘后,蘇露電話打過來,說鬧鐘把她吵醒了,聽我們一直沒有動靜,提醒我們再不起來就晚了。我很憤怒的和她說,不要吵我們睡覺,然后把自己的手機也關(guān)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時候,蘇露哈哈哈哈的笑了好半天,影兒羞惱的警告她再笑的話,下次不帶她出來玩了,這才罷休。 進了景區(qū),坐在擺渡車上只坐到了神仙灣那一站,影兒就拉著我和蘇露趕緊下來了,蘇露好奇的問:“為什幺不直接坐到喀納斯湖邊呢?”我笑了笑:“出來玩,全聽你影兒jiejie的就行了?!?/br> 我和影兒的旅行方式有質(zhì)的差別,我的風格是只定好來回的機票,旅行時,基本全靠客棧老板的推薦,影兒則是提前把攻略做的要多詳盡有多詳盡。那次,我們從成都飛拉薩,影兒居然做到了去的時候坐在飛機哪側(cè),起飛后多長時間看到貢嘎,什幺時候看到南迦巴瓦,回程什幺時候看四姑娘山主峰這種細節(jié)都細化好了,從那之后,旅行我只管帶錢帶腿…… 果然,在神仙灣下車等了才十多分鐘,濃霧散去,剩下的薄霧和煙氣在水面繚繞,宛如仙境。蘇露睜大眼睛,贊嘆不已。影兒要蘇露到衛(wèi)生間換上長裙,蘇露不知道為什幺,但是還是照做了,這個很老實的小姑娘,居然就只穿了條長裙過來了。 喀納斯秋天的早晨已經(jīng)很冷,蘇露小姑娘凍的打抖,影兒喊她跑幾圈暖暖身子,說時間還長。又十幾分鐘之后,影兒才拉著蘇露從一個大缺口鉆進了防護欄,這個時候清晨的陽光撒滿了水面,剛才有點暗色的河邊的草坡,在陽光下,顯示出近似赤紅的顏色,配上湛藍泛光的河面,水灣處沙洲上的幾棵樹葉子已黃,景色極為壯美。影兒很滿意的指揮著蘇露擺出各種pose,啪啪的拍個不停。 從神仙灣出來等車的時候,影兒拿出隨時AP,把相機上的照片導進IPad,三個人一起看,影兒很得意的分析:“這個時間光線是最好的,煙霧也還沒散,蘇露穿的藍底花裙子,正好也豐富了畫面的顏色,網(wǎng)上都說神仙灣是最適合拍人像的地方,果然沒錯。” 蘇露看著照片,眼睛似乎流露出很復雜的情緒,喃喃的說:“影兒jiejie,我從來沒想到自己能有這幺好看的照片?!?/br> 影兒看著照片,很認真的說:“你長的足夠漂亮,所以可以放到這種景色里相互映襯,我和邢哥進來就太煞風景了,他太胖了,一點原生態(tài)的味道都沒有?!?/br> 我在旁邊無奈苦笑。 喀納斯景區(qū)的車,全是滿載,沒有旅客從神仙灣下車,我們就一直無法上車,錯過了3輛之后,影兒很郁悶的說:“我們往上面步行吧,神仙灣的霧已經(jīng)散了,光也變強了,不可能有人再下車了?!?/br> 于是,蘇露小同學穿著長裙,在已經(jīng)溫暖的陽光里,很歡快的走在最前面,我和影兒亦步亦趨的跟著。兩公里多的負重上坡走完,我坐在換乘中心的椅子上不想動彈,蘇露很體貼的想要幫我多背一些東西,被影兒拒絕了,影兒說蘇露的任務(wù)是干干凈凈的當模特,邢路的任務(wù)是做大牲口馱東西,何況我背的并不比她們背的重多少。 下午,影兒看了看太陽走向,然后在喀納斯河邊找了個角度最好的地方,鋪上地席,舒舒服服的躺下,吃零食曬太陽聊天。蘇露很奇怪的問,為什幺不去拍照片,影兒把相機丟給蘇露,說你自己去拍吧,我和你比利姆哥哥在這里躺會。蘇露看著兩個懶散的家伙,鄙夷的拿著相機沿著河邊棧道去拍照片了。 半小時之后,蘇露回來了,坐在我們兩個旁邊,看我仰天睡覺,影兒拿著手機在聽英語,很奇怪,覺得這兩個人是來旅行的幺。然后建議我們往回走,我說:“不要,你影兒jiejie在等光。” “又是等光。”雖然經(jīng)歷了神仙灣的過程,蘇露對等光這件事還是很不以為然,執(zhí)著的拉著影兒,在河邊樹林里草地上給影兒拍照片。6點來鐘的時候,影兒抬頭看看天,然后把相機拿過來,開始沿路找風景拍照。 晚上,蘇露完整的看完全天的照片,很郁悶的說:“我看到的兩個時間的風景差不多啊,為什幺拍出的照片會差距這幺大呢?!?/br> 影兒說:“人的眼睛,會有瞳孔的自動收縮放大來調(diào)節(jié)對光的適應(yīng)程度,相機差的很遠,拍照時,要學會站在相機的角度來判斷?!?/br> 我笑著說:“不要和影兒比這個,她曾用半個月時間啃完的兩大厚本紐約攝影學院教程,還為不同場景做過至少上千次測試?!睆拇酥?,蘇露對影兒的旅程安排,拍攝要求言聽計從。 第二天,因為路途不難,影兒也換上了漂亮衣服,一路上,臥龍灣、月亮灣、白哈巴、禾木、五彩灘、黃金海岸,每個風景點,我基本是在給兩位模特拍照片,這種境遇一直持續(xù)到了蘇露家。 在布爾津不敢再叨擾鐵恩孜,隨便包了輛車直奔蘇露家,影兒和蘇露坐在后面,一路上,看到很多牧民的氈房。影兒雖然走過了很多地方,但是氈房的簡陋仍然超過了她的想象。蘇露很鄭重的告訴我和影兒,說她和阿爸哥哥說的都是我們已經(jīng)成親了,影兒是我的妻子,讓我們記著別說漏了,我奇怪的問為什幺。 蘇露撇撇嘴:“如果不說你們成親了,晚上肯定要我和影兒jiejie睡,你自己去睡,你們樂意呀?我們哈薩克可不像你們漢人,還沒成親就這幺沒羞沒臊的住在一起了?!?/br> 影兒聽了轉(zhuǎn)身去胳肢她,蘇露笑著求饒,影兒在蘇露耳邊悄悄不知說了句什幺,蘇露立刻臉紅紅的不說話了。 吐爾汗大叔很熱情的接待了我們,我和吐爾汗大叔聊天敘舊,蘇露呆了一會,就拉著影兒去外面騎馬看風景,這是個二十多戶的牧民集中定居點,往外走百十米便是草原。 吐爾汗大叔說,若爾巴魯思跟著那個房地產(chǎn)老板在阿勒泰打工,阿扎馬特也已經(jīng)結(jié)婚,在吉木乃縣城開了個小飯館,生意還可以。兩人都已經(jīng)搬出去住了,若爾巴魯思太遠回不來,但阿扎馬特晚上會趕回來找我喝酒。 聊起了蘇露在北京的事情,這時候影兒已經(jīng)幫蘇露找了個網(wǎng)站編輯的兼職工作,一個月也有2千多的收入,能夠養(yǎng)活自己了。吐爾汗大叔感慨,幸虧當年沒有把蘇露嫁出去,要不真的耽誤了孩子。 我也借機向吐爾汗大叔征詢那個記掛了很久的事情,我告訴大叔,蘇露畢業(yè)之后,如果想留北京,那里和吉木乃不一樣,月收入5000塊錢都會過得很艱難,而且,很難找到合適的穆斯林出嫁。 大叔說他知道這件事,蘇露也和他說過,她非常喜歡北京,想畢業(yè)就留在北京,而且就算回來,他一個老牧民沒權(quán)沒勢,也沒法幫她找到好的工作。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和大叔說了出來,我說按蘇露的條件,漂亮又淳樸,做事踏實,有主見有思想,在北京可以比較容易找到很好的男人,起碼我旁邊就有適齡的合適小伙子,月入也2萬以上,能夠保證蘇露安逸的生活。 “但是,都是漢人?!蔽野阎攸c說了出來,直視著大叔的眼睛。大叔沉默了半天,說:“比利姆,如果是你,我一定同意,但是你已經(jīng)娶親了。別的漢人,我不放心。” 我嘆了口氣,心說,還是一個無解的疙瘩。 晚上吃飯,阿扎馬特果然趕回來了,不再游牧之后,他胖了很多,由于開飯館招待客人的原因,漢語也已經(jīng)說的很好了。蘇露最新222。0㎡來之前,和他們說了很多的影兒的事情,說她到了北京之后,我基本上沒管過她,全都是影兒jiejie在照顧她,指導她學習,幫她找兼職,照顧她生活之類的。 結(jié)果,吃飯的時候,吐爾汗大叔和阿扎馬特只是禮節(jié)性的敬了下女客,就把影兒撇在一旁,只顧和我說話了。蘇露對這種赤裸裸的重男輕女很是反感,自己在那嘀嘀咕咕的和影兒說話,不理我們。 阿扎馬特說起當年我的預言,已經(jīng)快要成真了,他當時一起游牧的那些伙伴,或者不再牧羊,或者改為圈養(yǎng),還在轉(zhuǎn)場的已經(jīng)很少了。他說,等冬天,找一只轉(zhuǎn)場下來,還沒交配過的小羊羔,宰了到縣里做好真空密封,給我們寄過去,以后可能就再也吃不到這幺好的羊rou了。 酒過三巡,吐爾汗大叔感慨,時代真的變了,阿扎馬特不放羊了,阿吾勒的孫子不放羊了,連家里有700多只羊的巴圖爾家的獨子也要出去打工了,游牧人的路,到頭了。他老了,不懂了。 蘇露在旁邊插嘴說:“現(xiàn)在這樣有什幺不好,有磚房,有玻璃窗,有電,有自來水,有牛羊住的暖棚,有定牧區(qū),有莊稼地,有飼料場,為什幺非要過以前的苦日子?我可不愿意再碰上那一次的暴風雪,差點把阿扎馬特哥哥的命留在了冬牧場?!?/br> 阿扎馬特又舉起酒杯,說:“比利姆兄弟,我現(xiàn)在是真的服了你了,你幫了阿依蘇露小妹子這幺多,你的恩德,我永遠不會忘記?!蔽亿s忙舉杯回敬。 吐爾汗大叔默然不語,半響,突然對蘇露說到:“阿依蘇露,拿起你的酒杯,敬你比利姆哥哥和嫂子一杯酒。從此以后,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阿爸全都不管了。” 阿依蘇露依言舉杯,影兒卻是聽出了這句話的分量,提醒她:“先敬你的爸爸mama和哥哥。” 阿依蘇露紅著眼睛,敬阿爸和阿媽一杯酒,然后敬哥哥一杯酒,最后敬我們,連續(xù)喝干了三杯烈酒,終于忍不住抱著影兒開始哭泣。 第二天早上,蘇露牽出了家里的兩匹馬,帶我們出去玩,不再放牧之后,蘇露家只剩下了兩匹馬做出行之用。蘇露把高大的那匹撤下了馬鞍,和影兒兩個人坐在上面,我騎那匹略小的。馬兒居然也退化了,看見我高大的身軀,明顯是嫌重,轉(zhuǎn)著圈到處跑,就是不想讓我上去,影兒和蘇露看著不停的笑。 三個人在草原慢悠悠的游蕩,按照影兒的要求,蘇露帶我們?nèi)タ戳爽F(xiàn)在沒進定居點的游牧人的氈房,還進去喝了奶茶,吃了酸奶疙瘩,哈薩克人的好客仍然不減當年。 蘇露受歡迎的程度也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小姑娘很自得的說:“我當年可是號稱薩烏爾草原上最美的明珠,現(xiàn)在,又叫最有學問的明珠了?!?/br> 我和影兒被逗得哈哈大笑,影兒笑著說:“這一趟真的是大有收獲,蘇露的爸爸同意所有的事她自己做主,太難得了?!?/br> 我感慨:“是啊,小紅鷹終于有了完全自由的翅膀?!?/br> 蘇露帶著我們走到一個地方,指著那邊的雪山,對影兒說:“比利姆哥哥當年就是指著那座山說:世界這幺大,人生這幺短,這一輩子不多走一些地方,該多幺遺憾。這句話,我永遠都記得?!?/br> 影兒點頭,深表同意。 后來,這一天里,影兒又去看了夏牧場的小木屋,看了人畜混居棚,看了窮到?jīng)]有氈房的牧民住的草皮地窩子和牛糞糊成的棚子,一臉的凝重與不可思議。晚上慢慢往蘇露家走的時候,影兒嘆了口氣說:“這里的生活真的是太苦了,苦的遠遠超過我的想象,我真佩服你,你這種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當時怎幺住得下半個月?” 我笑了笑:“隨遇而安唄,不就是半個月不刷牙不洗澡幺?!比缓笥纸忉屨f:“蘇露家其實算是富戶,09年的時候,擁有百只羊的牧民是很少數(shù),這里牧民的人均純收入不到3000,所以生活是超級艱苦的?!碧K露問:“一個月幺?”我好氣又好笑:“當然是一年?!碧K露驚訝的吐了吐舌頭。 影兒奇怪:“你怎幺會這幺清楚?!蔽倚α诵Γ骸澳悄晏K露差點嫁人的時候,我仔細查過。” 看著她們兩個疑惑的眼神,我悠悠的說起那年,蘇露要退學的時候,巴圖爾家用18匹駿馬和200只羊來求親,當時物價便宜,這些價值20萬吧,我當時生氣叫板,跟吐爾汗大叔說我出30萬,買蘇露meimei一輩子自由。吐爾汗大叔和我吵了一架,沒要我的錢,只是同意我資助蘇露繼續(xù)上學,然后回絕了巴圖爾家的求親。然后,我很疑惑當時大叔為什幺這幺看重巴圖爾的聘禮,仔細查了些數(shù)據(jù),才發(fā)現(xiàn)這邊的牧民的貧窮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影兒拍著胸口說:“還好你當時叫板了,要不蘇露meimei就得住在氈房里天天燒柴做飯了。我以前還有些奇怪,你當時為什幺那幺強烈的想幫蘇露出來讀書,今天看完這些才真正明白了,如果是我,我也不想讓蘇露過一輩子這種生活,千方百計也要把她弄出來?!?/br> 蘇露在旁邊幽幽的插了一句:“比利姆哥哥,你說的這些事,我一點都不知道。”我一愣:“你不知道提親的事?”蘇露搖了搖頭,我這才發(fā)現(xiàn)說走了嘴了。 蘇露幽幽的說:“哈薩克的風俗,家里的女兒,就是要出嫁賺錢的,阿爸是在家里牲口凍死一大半,最困難的時候,放棄了好大一筆的收入。阿爸對我真的很好?!?/br> 影兒拍拍蘇露的肩膀:“將來你有了本領(lǐng),好好報答他。”蘇露用力的點了點頭。 隔天早上,蘇露騎馬把我們送到了吉木乃縣城,說她不去魔鬼城了,要在家多陪阿爸阿媽兩天,也趕一下簡直網(wǎng)站的文稿,她過兩天會去克拉瑪依跟我們匯合。 在克拉瑪依的晚上,我翻著這些天的照片,影兒自己看pad查資料,突然和我說:“邢哥,你知不知道,哈薩克族的傳統(tǒng),女兒確實是用來賺錢的,求親的聘禮,會比養(yǎng)女兒的成本高很多,所以生漂亮女兒是很賺錢的?!蔽艺f我知道啊。 影兒看著ipad,繼續(xù)說:“那你知不知道,一旦女方收了聘禮,女兒就是夫家的人了,男方要打要罵,都和女方家里完全沒關(guān)系了?!?/br> 我愣了一下,問:“你啥意思啊?!?/br> 影兒有些后怕的說:“還好當時吐爾汗大叔沒收你的錢,要不現(xiàn)在我就成了偏房了?!?/br> 我郁悶的推了下她的頭:“偏房你個頭啊,我當時說的是買蘇露的自由,又不是說買她?!?/br> 影兒撅了撅嘴:“還不是一個意思?!比缓筇痤^,幽幽的說:“我還以為我當年在深圳的時候,住8個人的宿舍,已經(jīng)非常的苦了,現(xiàn)在看起來,真的不算什幺。這一次旅行,幸好去了蘇露家,對我的影響太大了。” 我嗯了一聲,影兒繼續(xù)說:“相比起牧民的生活,我們簡直是在天堂里面,看到那些牛糞棚,草窩子,臟臟的餐布,渾濁的飲用水,才知道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是多幺值得珍惜。” 我笑了:“現(xiàn)在知道七年之癢什幺的,純粹是無聊的矯情了吧?” 影兒笑嘻嘻的點頭承認。 到了北京,又回歸到日常的節(jié)奏里,稍微不同的是,影兒對蘇露更加的照顧。 晚上,兩個人和每天一樣,并排坐在寫字臺前面做自己的事。影兒突然問:“邢哥,我廣州一個同事,在深圳出差,對酒店某前臺一見鐘情,正在群里求助,你給出個主意吧?!?/br> 我想了想:“先借口錢包丟了,加她微信,從微信里付款給她,請她幫忙結(jié)房賬和取現(xiàn)金救急。然后用這個借口請她吃飯,回廣州后,沒事在微信上找她聊天,下次過去約她出去玩,請她到小梅沙看海,應(yīng)該很快就能搞定了。” 影兒重重的掐了我小臂一下:“你用這種法子搞定過多少小姑娘?” 我笑著,但是蠻認真的說:“一個。” 影兒的臉居然有點紅。 我笑了:“想起當年了?” 影兒歪著頭想:“我當時怎幺那幺單純呢,次見面就被你拉出去吃飯,第二次就差點被你給吃的干干凈凈,第三次見面你想做什幺我就都愿意了。我那個時候?qū)嵲谑翘抿_了?!?/br> 我笑著問:“如果人生重來一遍,你會怎幺做?” 影兒想了想,笑著搖了搖頭:“不想。我不想重來?!?/br> 我問為什幺。 影兒幽幽的說:“這是我們的第七年,回想過去七年里,我很感謝每一段生活,包括你離開我的那段時間。那段時間里,是我成長最快的幾年,雖然你不在旁邊,但是幾年后我站在了自己從未敢想過的高度,那四年我完善了自己。四年后,我又重新?lián)碛心?,我覺得這七年很圓滿,我不想重來了?!?/br> 影兒繼續(xù)說:“有了那四年那幺苦的獨自拼搏,才更珍惜現(xiàn)在的一切?!?/br> 我說:“是的,有那四年的分離,才知道在一起有多珍貴?!?/br> 影兒感嘆:“這七年,真不容易啊?!?/br> 我促狹的說:“那,還癢幺?” 影兒也笑了:“癢!今天特別癢!一會你不要想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