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已修文)第一次雙修的人選難以選擇
01 程月有些日子沒跟陳尚單獨呆在一起,藥王谷的課陳尚照舊會來上,但除了上課,陳尚幾乎不會再過多停留。 陳尚家中還有位比冰山還要冷的父親在,那位常常溫文儒雅的兄長倒比陳尚的父親好相處些,也說得上話,可是程月總覺得這位兄長實際上是不歡迎自己的,也可能是他太敏感,不過他確實只去過幾次便不再到陳尚家中做客,因此得了陳尚兄長‘識趣’的評價,這便不是他知曉的事了。 這次程月卻真的要不識趣一次,到陳尚家里一趟了。他大概能猜到陳尚這陣子深居簡出很少在外停留的原因,若不是課堂有記名這一項,陳尚恐怕連課也不上。 程月有所猜測:藥王谷大比又要開始,陳尚是藥王谷人人都知道的‘廢材’,他經(jīng)脈不通,天生不善修煉,藥王谷最基礎的口訣也修煉到一層便紋絲不動。好在他父親顧長白是藥王谷的長老,從小各種奇珍藥材泡得藥浴勉強讓他入了道,若不是陳尚這人性格十分好,恐怕會被許多年輕弟子給孤立起來,饒是如此,也有許多不好的話在谷中散播。 每年大比時這些風言風語更是傳播甚廣,蓋因藥王谷大比的規(guī)則,倒數(shù)百名都有可能被藥王谷淘汰,陳尚今年方二十,自十三入學始,每年大比都不負眾望躋身倒數(shù)百名,然而次次淘汰開除的名單都沒有他,所以每至大比,陳尚都很難熬。 程月去了陳尚家中,那位渾身冷氣的顧伯父恰不在家,只有陳尚的哥哥顧清流在,將他領了進去。 說來父兄都姓顧,為何陳尚卻姓陳?當然不是什么父兄嫌棄他資質(zhì)差這種一聽就是騙人的傳言,只看顧長白每年給小兒子準備的奇珍藥物便知他有多么重視這個小兒子。 陳尚曾給程月說過一次原因,他母親因生他早逝,所以他便從了母姓,以此紀念母親。 程月在顧清流的陪伴下很是不安的等了一會,陳尚終于來了。 “阿月?!?/br> “陳尚?!?/br> 陳尚看起來似有心事,眉宇間似有憂愁,見到好友,還是強撐笑臉。 程月看見他便也不心焦了,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陳尚,他便被這個活潑的男孩吸引住了。 他小時候長得可愛無比,雪團子似的,更兼資質(zhì)出眾,頗得寵愛。 陳尚與他不同,雖然身體不好,卻十分頑皮,他父兄圖他鍛煉身體,也不拘著他,他便每天在外面跑鬧,曬得像個黑炭球,跟程月站在一起時,對比明顯,十分可樂。 如今兩人都已長大,程月依舊白皙清秀,陳尚比小時候白了一點,可他原本也不是很白的樣子,比顧家父子二人和程月都黑,也不知隨了誰,可程月覺著健康的小麥色倒很配他開朗的笑容。 程月最愛他的笑臉。 陳尚體諒好友,沒在家中招待程月,帶著程月去了兩人的秘密基地——后山的草坡上。 “陳尚,你與我說實話,是不是又在煩心那些風言風語?!?/br> 陳尚搖頭苦笑,這次當真不是。 程月不問清楚便不罷休的表情讓他十分為難,他當然知道程月是在關心他,他思考多日,究竟要不要把秘密告訴程月,程月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也從不嫌棄他的資質(zhì),若不讓程月知道原因,他自己心中也不大過意的去。 但一碼歸一碼,即便他說了,程月便當真能相信他嗎? “陳尚?” 陳尚扛不住好友這般求知的神情:“我話先說好,這原因告知你,不管有多離奇,信不信也都在你?!?/br> “是什么原因?值得這么糾結(jié)?” 這就要從陳尚特殊的體質(zhì)說起。 陳尚母親懷上他的前幾個月并未意識到自己有了身孕,她生顧清流都已是十年前的事了,這么多年,哪還想過自己還能有孕?故還和往日一樣在谷中領了牌子,出門做任務。誰知這次任務受了重傷,回家檢查又發(fā)現(xiàn)有了陳尚,顧長白與大夫都建議她把這胎做掉。 一來不利于她養(yǎng)傷,為著胎兒她好些湯藥都不能服用;二來,也是因她受傷,這一胎先天便不足,若不想日后后悔,不如干脆不要了。 但母親從來是這世上最偉大的人物之一,她道:“這是我身上的一塊rou,你們此時只把他當成一塊rou,可我卻知道他是一個生命,我怎么能把這一個生命狠心抹殺掉?!?/br> 陳尚母親于是忍著傷痛不服治傷的湯藥,把陳尚生了下來,也因此壞了身子,短短三年便離去,陳尚也果然先天不足,是個廢體,不適合修煉。 程月第一次聽到陳尚這樣詳細的講述自己的過往,很是心疼,陳尚卻沒有難過的樣子。 他笑道:“旁人為我忿忿不平,我天生一個廢人來到這世上該怎樣煎熬?我卻想,我這條命是用我母親的命換來的,我只知道我母親懷著我的時候定是滿腔母愛,因此對她只有感激崇拜而無一絲怨懟了……就算她后來去世,也定是開心的,求仁得仁?!?/br> 程月問:“你又是為何憂心?” “這是‘因’,所以有了我憂心的‘果’?!?/br> “我不關系‘因’和‘果’,我只想知道為什么?” 陳尚:“我母親有一樁心事……” 陳尚母親去世前唯有一樁心事,那便是陳尚無法修煉的事情,她當時病入膏肓,依舊活在自責之中,顧長白與顧清流在她病榻前發(fā)誓,定要讓陳尚有辦法修煉。 從此,父兄二人便為了小兒子的修煉想盡辦法,顧長白借藥王谷長老的身份為陳尚弄來各種藥材鍛體,顧清流外出做任務時順便走訪各地,尋找洗經(jīng)伐髓的方法,兩人為了他的修煉確實絞盡腦汁,然而結(jié)果并不喜人。 陳尚最多卡在基礎口訣的第一層,十多年也不曾破了壁障,直到陳尚十六歲那年,顧清流訪到在雪山深處隱居的天機老人。 天機老人給他一本秘籍,名。 這名字真是十分露骨而直白,那仙風道骨的老頭非但不以此為恥,反而傲然道:“我這本秘籍名為,寶典一出,天下所有雙修的法門都不如它,它是這世上唯一最好的雙修寶典,故它名字就叫,因為除了它再無秘籍敢叫這四個字?!?/br> 如今武林,雖不如百年前對這等修煉法門避如蛇蝎,但也沒有多么推崇,死板些的門派,還把它當作小道,鄙棄非常。 顧清流猶豫中—— 天機老人道:“尋資質(zhì)出色之人,在修煉至第二層時陽精灌xue,以精氣助你弟弟洗經(jīng)伐髓,只要人心不偏,正道外道不都是人走出來的?!?/br> 顧清流拿著秘籍回去找到父親,他不敢直接給陳尚修煉這本書,還是要讓顧長白決定。 顧長白道:“既然無藥可醫(yī),不如試一試?!?/br> 顧清流聞言:“那便,試試吧?!?/br> 陳尚拿到這秘籍并非沒有猶豫,他也不是不經(jīng)事的年紀,但十三歲修煉到基礎口訣第一層,十六歲他依舊停在第一層。不賭一把,難道這輩子就做個父兄羽翼下的廢人嗎? “我決定試一試,”陳尚道,“我十六歲開始修煉,花費四年才修煉到第一層圓滿,如今正在第一層與第二層的分水嶺,也是一個小瓶頸處,需要經(jīng)歷第一次陽精入xue,幫我沖開堵塞的經(jīng)脈,進入第二層修煉?!?/br> 見程月不語:“我當年只愿搏一把,畢竟無路可走,但我今日,我今日,才知曉走出這一步的困難,你知道的,我小時候最想娶一個懂我愛我,我也愛她的女子,但只因我這廢體,便要走上完全相反的道路。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十分憂慮,這些日子不想見人,我哥哥告訴我要選資質(zhì)出色的人與我,與我雙修,我還不知要找誰,恐怕也要從這一眾同學中……” 陳尚因為自幼經(jīng)歷,頗有些好面子,若有同學知道自己的秘密不知又會傳出怎樣的流言,更還得找人cao自己一頓,他遲遲越不過這道坎。 可程月自打聽到陳尚想從同學中找一人雙修,便再也坐不住,他想不出來,誰能讓好友心甘情愿雌伏身下? 他腦中回憶起與陳尚一起泡溫泉時的場景: 陳尚小麥色的肌膚,綢緞般的觸感,還有筆直的腿……都在他腦海里一一閃現(xiàn),他怎能讓自己以外的人去觸碰這個人,觸碰這具rou體。 “陳尚,我來幫你。”陳尚既然連這么難以啟齒的秘密都告訴了自己,又何必再另找一個人,再廢一番口舌。 陳尚驚訝極了,張大了嘴。 程月越發(fā)堅定:“我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再說,這件事能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人,我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秘密……” 他言盡于此。 但要陳尚如何把這樣風光霽月的好友拖下水?心中黑暗的角落里卻又冒出一個想法:阿月是他最好的朋友,若是阿月,一定不會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若是阿月……不,不行,他這是在利用阿月。 看出他心中糾結(jié),程月道:“只要心中一想你要與其他人做那件事,我便十分心痛難過,難道你要讓我難過嗎?你舍得嗎?” “我,我當然舍不得……”陳尚喃喃自語。 那是他最好的朋友,可真做了那事,他們還做得成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