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年后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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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里說得特別冷靜和淡定,但飛機實際飛上天空以后,楚天磬還是有點擔心的。 好在前半段時間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飛機被隔成兩個部分,他們百無聊賴中看電影的看電影看書的看書,另一半的人聚在一起輕聲討論著什么,因為距離很遠,對方說話的聲音也太輕,倒也沒有什么打攪。 楚天磬都要覺得這趟飛行中不會出任何意外了。 他手里拿著本書,天知道是什么書,他從書架上隨便選了一本出來,看的時候也不怎么上心,只隱約記得這是一本講述中世紀的文學著作,多數(shù)時間他都借著這本書的掩飾在觀察肖。 肖看上去不太好,臉色蒼白,一言不發(fā),坐在沙發(fā)椅上的樣子渾身無力的,雖然就算是這樣,他看上去也比他自己待在別墅里的時候要好得多, 一直緊張地盯著肖的助理都放松了一些,看楚天磬的時候也不那么警惕和不快了,出門真的對肖有效果這件事顯然讓他也覺得松了一口氣,這會兒這個敬職敬業(yè)的助理已經(jīng)在躺椅上睡著了,楚天磬不會忽視對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和眼下深深的黑眼圈。 他最后放下書,輕聲和肖搭話:“大家都很喜歡你?!?/br> “……你說呢?”肖慢半拍地回答道,“多數(shù)電影人都是我的粉絲?!?/br> 他忽然又轉(zhuǎn)移了話題:“今天晚上能睡個好覺嗎?” “……不知道?!?/br> 肖抬了抬眼睛,而后充滿倦怠地別過了頭,示意這段對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楚天磬有些無奈,不過對這話總情況也有心理準備,所以只是拿起他一開始就在看的書,然后真正地起來。 沒讀幾句,他就感覺到手機震動了一下,有消息進來。 打開一看,是杰森發(fā)的消息。 “吃癟了哼?要我做僚機嗎?” 楚天磬回復他:“不用了。帕特里克適合這件事一些?!?/br> “可惜他不會給你做僚機的,老天,我到現(xiàn)在都搞不懂他為什么就這么任由你在外界走來走去而不把你關(guān)在自己的窩里。你知道帕特里克最喜歡的童話故事是什么嗎?他小時候也是看童話故事的。” 楚天磬想了一會兒,想不出醫(yī)生看的童話會是什么畫風,但他試著回答對方:“長發(fā)公主?” 杰森回給他一長串表示驚嘆的表情符號,而后才打字回答:“老天,你猜對了。不過他只喜歡長發(fā)公主被關(guān)在高塔上的部分?!?/br> 這次楚天磬沒有回復,杰森也沒有再打擾他。 捧著書看的時候楚天磬又一次神游天外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靈光一閃就想到長發(fā)公主這個童話故事,明明代表了控制的童話有這么多。 就在這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被隔開的另一部分傳來驚恐的尖叫聲,這叫聲驚醒了肖的助理,他幾乎是從躺椅上彈身而起,飛快地跑到肖的身邊,拉著肖直往后退:“來這里,這里是最佳躲避點!” 混亂的腳步響起來了,然后就是一陣拖拽、碰撞,夾雜著不知名語言的交談,交談的聲音有些大。 楚天磬這時候還挺冷靜的,他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杰森,對方還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百無聊賴地玩著平板,看起來完全就是狀況外的樣子。 注意到他看過來的視線,杰森向他做了一個口型:“我們很安全?!?/br> “發(fā)生了什么?”他問,想要杰森解釋一下,讓肖的助理覺得放心。 “一點小內(nèi)訌而已?!苯苌柫寺柤纾按蟾攀钦劜粩n以后某些人被處決了吧——放輕松!我們不會有事的,讓我們插隊上這架飛機的人是他們絕對惹不起的對象,再等一下,他們稍微清理一下以后肯定會馬上過來道歉?!?/br> 杰森所說的果然沒錯,響動過去了不到五分鐘,隔開他們的門簾就被輕輕晃動了一下,緊接著傳來一個非常好聽的聲音:“抱歉,可以讓我進來嗎?” 沒有人說話,楚天磬坐了兩秒,意識到杰森不打算做出頭的人。 “請進。”他說。 門簾被拉開了一個可以容納一人通過的縫隙,對方慢慢地走了進來,楚天磬這才看到那個和他們素不相識的同伴。 一張非常典型的法國面龐,不很英俊,只能說五官都很齊整,但他的神色間帶著一絲詩人般的憂郁,而這種情感豐富的表情立刻令他與眾不同起來,楚天磬以自己的經(jīng)驗斷定:這是個非常討女人喜歡的男人。 而討女人喜歡的男人,一般都不討男人的喜歡。 楚天磬就不太喜歡對方,這種不喜歡讓他的神色有些冷淡。 “很抱歉,我們的一些的家務(wù)事可能打擾到你們,請千萬要相信,這不是出自我們的本意?!睂Ψ秸f,他說話的語氣也帶著法國口音,像是每一個音節(jié)都黏結(jié)在他的喉腔里。 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覺得這種聲音很好聽,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只會覺得對方說話帶痰。 這個想象成功惡心到了楚天磬,他擰起了眉,毫不客氣地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不愉快:“你出現(xiàn)在這里才是打擾我們?,F(xiàn)在,如果你真的覺得心懷歉意,請馬上把這里的一切恢復原樣。” 那個男人露出一個有些訝異的神色,卻沒有開口說話,與此同時,門簾被刷得拉開了,對面的人一個又一個地走進了屬于楚天磬一行的隔間,在這個道歉的男人身后整整齊齊地站成了一排。 本來就不算很寬敞的空間頓時變得擁擠不堪。 那種壓抑的、不懷善意的氣氛充斥在人與人之間的縫隙中,肖的助理相當緊張地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得不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把話憋回了肚子里。 喂喂喂我們是不是太囂張了?他有些崩潰地想,對面幾個人是標準的找茬站姿,打手在后面站成一排,說話的人站在最前面;旁觀他們四個人呢?杰森還在看他的平板,肖滿臉狀況外地看著窗外出神,他自己更是已經(jīng)睡到了躺椅上,老天,他的眼罩還在頭頂上沒有取下來! 這不是赤裸裸的無視對方嗎? 唯一一個姿態(tài)比較端正的就是楚天磬了,但也只是相對于他們這邊的人來說的姿態(tài)端正,好歹楚天磬還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可是站在他們對面的人可都是站著的! 助理膽戰(zhàn)心驚,可除了他以外的人好像都看不出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似的。 楚天磬說:“你們也太……心急了吧?”他皺著眉頭滿臉不贊同,心里想的都是這一屆反派不行啊之類的念頭,“我看你在中文也不錯,你知道有一句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 沒有人給出反應,除了杰森,他“哈”地笑出了聲。 “你懂中文?”楚天磬轉(zhuǎn)頭看杰森,“你為什么都不和我說中文?” 杰森用英文回答了他:“我當然會講中文!實際上,因為帕特里克是中國人,喜歡說中文,很多頭領(lǐng)都在研究中文和中國人的思維模式,這樣才好和他打交道。至于我為什么不講中文——中文的音調(diào)太難區(qū)分了,我講的很難聽?!?/br> “不好意思,紳士們。”找茬的男人咳嗽了一聲,“你們真的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嗎?” 楚天磬抽空看了他一眼,說:“現(xiàn)在這架飛機上所有會開飛機的人都是我的人——這是我知道的情況。而且你為什么不把網(wǎng)絡(luò)打開呢?你看,這架飛機提供網(wǎng)絡(luò)服務(wù),物盡其用,先生。我想你馬上就會收到頂頭老大換人的消息了?!?/br> “嘿!”杰森說,“帕特里克連這個都告訴你了?!這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對對對,他比較喜歡嚇我一跳然后在最危急的時刻讓我們化險為夷……” 既然有化險為夷,那最開始的嚇一跳就根本不用存在了。那是多余的部分。 “真是信任他,嗯?” “相信我,這不是我的本意,但醫(yī)生確實是一個很可靠的人不是嗎?有時候你很難不去信任他?!背祉嗦晕⑺伎剂艘幌?,“而且就算我猜錯了,也有你啊,杰森?!?/br> 他們在這邊聊天說笑,弄得那個站在門簾前的男人不知所措,他身后的小弟們也面面相覷,把茫然的眼神投向了領(lǐng)頭人,而這個男人在猶豫了片刻以后,把手放到了腰間—— 沒有人知道杰森是什么時候掏出手槍,又是什么時候把槍口對準對方的。 或許事后他們可以找一下機艙內(nèi)部有沒有攝像頭,然后把這段視頻慢放十倍,去尋找那段根本就沒有在眾人的視網(wǎng)膜上留下殘影的軌跡。 “小心,先生。要比一比誰的動作更快嗎?”杰森說,“啊哈,我贏了。” 那排站在對方身后的打手整齊地掏槍,然后一部分對準杰森,一部分對準楚天磬。 “別在意我,我不會用槍?!背祉嗾f。 不過這句話被人無視了,指著他的槍口還是指著他。 “不會用槍?甜心,帕特里克可不是這么告訴我的,他可夸你你是個神槍手呢?!?/br> “某種程度上說,我確實是神槍手。” ……夠了!助理絕望地想,你們以為這是在拍電影嗎?時機情況里怎么可能會有反派就這么老老實實地聽著你們打嘴炮,不做任何反應! 然而他驚愕地發(fā)現(xiàn),事實是,對面的人真的猶豫著,盡管槍口已經(jīng)對準了他們,卻沒有真的動手。 場面陷入了某種僵持,而且顯而易見的是,對面的人更加緊張,而楚天磬、杰森這兩個人,簡直就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似的冷靜自若。 領(lǐng)頭人慢慢地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他的手機,又慢慢地低下頭,往手機上看了一眼。 然后他舉起雙手,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放松點,朋友們,都是誤會?!?/br> 他身后的人像是收到什么指示似的,又齊刷刷地放下了他們的槍,并且個個都露出了豪爽的笑容,其樂融融地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并且他還想說些什么好聽的話:“紳士們……” “OK,我們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們可以退回幕后了?!背祉嗪敛豢蜌獾卣f,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拜托不要再多說什么了好嗎?不管你說什么,都只會讓這件事變得更戲劇化?!?/br> ——到底是誰讓這件事變得這么戲劇化的! 在這一刻,除了完全狀況外的肖和楚天磬自己以外,所有人心里都發(fā)出了這樣的怒吼。 不過領(lǐng)頭人也很干脆,他做了個手勢,他的小弟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回到了簾子對面,而他最后離場的時候,居然彎腰脫帽,給了一個退場動作。 雖然他沒有帽子,但這個動作做得可真是漂亮。 屬于他們的這部分隔間安靜下來,一切恢復如常,杰森玩平板,楚天磬讀書,肖還在看窗外,只有助理一個人在魔幻的氛圍里回不過神來。 我是誰?我在哪兒?發(fā)生了什么? 講真作為肖的助理大場面他也見了不少了,可這么滑稽的事故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冷靜下來以后,助理開始琢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從楚和杰森的對話里面,他知道有一個叫做“帕特里克”的人,或許是醫(yī)生,或許是博士,或者這些都是代號而已,這個人是幕后人物,能夠左右這些過來找茬的人身后的勢力,甚至可以換掉他們的老大。 這個人似乎還很惡趣味,可能早就把事情搞定了,卻喜歡嚇唬楚,所以故意不給這個過來找麻煩的人老大換了指令更改的消息,一定要等到千鈞一發(fā)的時刻才施以援手,但他的所作所為被楚識破了…… 杰森似乎不很意外的樣子,他大概是知道這件事的?上飛機之前他擔心有人劫機,楚天磬說“有杰森”,也許杰森的作用是就是拖延時間,在那個領(lǐng)頭人收到消息以前保證他們的安全。 信息太少,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妨礙助理抽絲剝繭之后得出最重要的結(jié)論:不管醫(yī)生有多厲害,不管杰森瞞著他們什么,楚都知道。 可能不是知道一切,但是楚能夠猜到對方的行為模式!他理解這兩個人! 而且楚和杰森的對話……或許是他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里面混了太久,他總覺得他們的對話有些不對,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種不同尋常的張力。 他又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很平靜,這種平靜讓他的如臨大敵顯得很蠢。 我不管了,助理于是挫敗地想。 接下來的時間機艙里徹底安靜起來,就連一開始偶爾會有的竊竊私語都沒有了,就像簾子另一端的人全都死了一樣。 但他們當然還活著,不僅活著,還擔當了服務(wù)生這一職責,在楚天磬按鈴的時候走過來,彬彬有禮地彎下腰,表示聽從吩咐。 ……他們居然換上了服務(wù)生的衣服,緊身衣箍出他們久經(jīng)鍛煉的肌rou,彎下腰在楚天磬頭部平齊的時候露出職業(yè)化的微笑,居然有種老虎在耳邊柔聲私語的錯覺。 思維發(fā)散性很強的楚天磬不由思考了一下,覺得開這樣一家兄貴主題餐廳,一定可以吸引到某些口味特殊的女孩子。 鑒于只有他有心情和這些人說話,四個人的食物都是由他點的,順便點完了以后還好奇地問了一句:“廚師是你們的人嗎?是的話隨便給我上點什么就行,方便面之類的?!?/br> “請您放心,廚師就是廚師。”打扮成服務(wù)生的人說,他拿走了菜單,并且很快就送上了楚天磬點的食物。 除了助理很別扭以外,所有人都接受良好地享用了美餐。 空盤依然是裝扮成服務(wù)生的兄貴們收走的,大家塊頭都很大,行走起來的動作卻十分輕巧,簡直完美融合了柔軟和力量,楚天磬甚至頗具欣賞地觀察了一下大家。 當然觀察完了以后,他就有些崩潰地把眼神放到了肖的身上。 我cao我的審美究竟是怎么了?!肌rou從來都不是我的喜好,為什么忽然之間我都可以欣賞大塊頭肌rou了?! 趕緊看肖洗洗眼睛! 因為沒有化妝師和造型師,今天肖的打扮和出現(xiàn)在各種公開場合的時候不同,沒有那么細致,沒有昂貴貼身但是實際上一點也不方便活動的華服,也不像是電影那樣,即使十分狼狽,也有種和日常不太能聯(lián)系到一起的感覺。 他今天穿的和一個普通人沒多大區(qū)別,純白色衛(wèi)衣,下配淺藍色破洞牛仔褲,整個人瞬間年輕得像個高中生——也有可能是因為西方人本來就顯老,二十歲左右和三十歲左右區(qū)別還真不怎么大,反正現(xiàn)實生活里遇見了很難分辨年紀。 像是楚天磬,一般都是根據(jù)衣著服飾的風格來區(qū)分的。 現(xiàn)在肖在他的眼里就很年輕,尤其是對方還縮在沙發(fā)里,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與其說是認真觀看,不如說是在神游天外地發(fā)呆。 高空之上,云層也在飛機之下,燦金色的陽光照在肖的半臉上,有種古典油畫一樣的純潔和美。 他索性站起來,走到肖身邊坐下,助理看到他的動作一驚,張口就想要阻止,被杰森一把按住了。 “嗚嗚……”但是肖心情不好的時候很討厭別人安慰他! 楚天磬沒理會別人在他身后干什么,穿越前是沒有人議論他,穿越后是議論他的人太多根本就看不過來,久而久之,他早就習慣了不為任何人的發(fā)言動容:“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 “沒有?!毙ふf,“電影拍攝的時候我滿世界飛來飛去,很多游人不允許進入的地方我都去過、看過,沒什么特別喜歡的。” “真的???”楚天磬露出一個有些夸張的不敢相信的表情,“你都不喜歡?我記得你拍過一個電影,取景在冰原上,大熒幕里看起來,就像是人站在天空中,這里你也不喜歡?” 肖無聲地笑了。 “……冰原只是剛看到的時候很美。那部電影要求我們在冰原里呆三個月,三個月里整個劇組的人都遠離人煙,除了我們之外,那里沒有任何生物,只是偶爾能夠看到飛鳥,任何時候你往外看,都只能看到刺眼的冰塊,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整個冰面都在發(fā)光,你不能看得太久,因為冰面的反光很有可能刺瞎人眼。整個劇組的人心情都很苦悶,結(jié)束拍攝以后導演為每個人發(fā)了紅包,因為大半人都打算去一個天氣熱辣的地方旅行,就算不去旅行,也要找個心理醫(yī)生看看?!?/br> 楚天磬點了點頭:“那部電影很美。每一幀都像海報一樣美?!?/br> “你的劇本也很美。每個字都像悲劇一樣美。” “噢,”楚天磬說,他眨了眨眼,有些不知道該做什么回應,“謝謝?” “我不是在夸你,聯(lián)系我們的對話,我像是在夸你嗎?”肖被逗笑了,“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改掉他的結(jié)局?” “我沒有改結(jié)局。” “你改了?!?/br> “真的沒有,不管你怎么想,我給你的就是原定的結(jié)局。” “……那你一定在未來寫過更好的結(jié)尾?!毙ふf。 這一點楚天磬沒有否認,雖然他也不是很贊同:“好的?什么標準的好呢?好這種評價非常主觀,有些人喜歡悲劇,因為悲劇具有力量;有些人只喜歡喜劇,因為大團圓結(jié)局會讓他們感受到幸福。” “真可悲啊?!毙び脡魢乙粯拥牡驼Z說,“對他們來說,幸福是比力量更重要的東西?!?/br> 楚天磬沉默了一下,不明白為什么氣氛忽然變得這么低落。 明明他是想要安慰一下肖的。 “你也不要這么想?!彼人粤艘宦?,“多數(shù)人都不喜歡悲劇,是因為他們在平常的生活里就已經(jīng)過得足夠辛苦了,他們只想要一些安慰,哪怕是虛假的安慰。” “我知道。但這種安慰難道不是虛假的嗎?難道沉溺在美夢里是一件有利的事情嗎?他們只是用各種手段麻痹自己,從來不肯清醒地看到現(xiàn)實。想要過上電影一樣美好的生活是需要鞭策的,痛苦才是唯一有效的鞭策。人們需要痛苦,比他們的想象更深刻的痛苦,把他們壓倒但不會將他們摧毀的痛苦——這才是他們需要的東西?!?/br> 楚天磬伸出手搭在肖的肩膀上,和肖哥倆好地坐在一起。 他的態(tài)度是十分心平氣和的,他說:“也許在短暫的放松以后,他們會更努力地,你知道,生活?!?/br> “難道不是在享受到虛假的幸福以后,他們在生活里更得過且過,因為反正有虛擬的、付出極少但收獲極大的快樂麻痹自我?” “你對人們的要求太高了,肖?!背祉嚅_始哭笑不得了,“就算他們得過且過,吸毒、濫交、犯罪、報復社會,那又不是你的錯?!?/br> “我只是覺得……難過?!?/br> 肖輕輕嘆了口氣,他往楚天磬那邊靠,松懈下來以后他的身體頓時比楚天磬矮了一截,因此他可以很方便地把自己的頭靠在楚天磬的肩膀上:“我不是為了他們難過。我只是難過,我難過的時候,任何事情都會讓我難過?!?/br> 我知道。楚天磬想。 而且人難過的時候總是會想太多。 有時候人難過起來,就算在大冬天里出門,看到艷陽高照萬里無云,也會生氣今天的紫外線格外清晰。 有些人就是感情豐富,有些人就是多愁善感,有些人就是這樣,就是和普通人不同,明明才華橫溢聰明絕頂,平時表現(xiàn)得也很幽默開朗,也擅長和別人相處,但就會說出“生而為人,我很抱歉”這樣的話。 深陷于痛苦、寂寞之中,傾述出來也不會被人理解,只會被嘲笑說博眼球和無病呻吟。 從這方面說演員這個職業(yè)對肖還挺有好處的,尤其在他是不折不扣的浸入式體驗派的時候,人們好像默認優(yōu)秀的演員總是會在某一段人生里忘卻自我,困于另一個心靈。 你可以尖叫、咆哮、歇斯底里,而人們會寬容地原諒你。 “好了?!背祉噍p松地說,“那你要怎么才會不難過???” “告訴我你的劇本有沒有別的結(jié)局?!?/br> “……你就揪著這個不放了是吧!”楚天磬簡直要懷疑自己是被肖套路了,可是對方緊緊貼著自己的身體那么溫暖,并且柔軟,毫無防備。 他就有點心軟了,說:“是有不同的結(jié)局……不過死心吧,我不會告訴你的。” “秘密?” “秘密?!?/br> 肖就不再問了。 助理自從被捂住嘴以后就默默地聽著他們的談話,杰森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也在聽。 飛機飛行的時候耳邊有輕微的白噪音,因為十分安靜,只有楚天磬和肖在說話的緣故,這種白噪音靜靜地陪伴著他們,像是老舊的留聲機里播放了人聲。 他們安靜下來的時候,助理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杰森,難以掩飾眼中的驚異之情。 杰森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個情緒不明的笑。 他擅長營造這種氣氛,讓自己顯得溫柔體貼,事事以你為主,實際上他也確實這么做。 但只限于你讓他覺得高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