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劇情: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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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陽光最為曬人,躺在路邊的石頭都能燙得煎熟雞蛋。 華寧一路趕到皇宮,跑到御書房的時候都感覺嗓子滲出了血。 御書房外不僅有侍衛(wèi),還有一人著二品緋色官袍跪在御書房外,還有個小太監(jiān)給他打著傘遮陽。 那人白的皮膚蒼白得像石膏,要不是認識這人,她都要以為這皇宮里放了一尊雕塑。 他是東廠總督,也是司禮監(jiān)掌印紀安福,他跪在這里肯定是出了什么簍子讓他來這請罪了。 跪太陽底下折磨人的事情,不像是弟弟的風(fēng)格,她心中正奇怪,而剛到御書房還未請見,就被德海請了進去。 進了御書房她就察覺到皇帝貼身伺候的邱銅不見了,里間的太監(jiān)們也群龍無首散散漫漫的樣子,她看了心中就有些生氣,此時皇帝躺床上還沒醒,就問德海怎么回事。 “殿下,今早內(nèi)閣王嘉大人舉報邱銅和七個衙門貪污,隨后錦衣衛(wèi)在邱家宗祠里挖出一箱白銀,陛下看到證據(jù)確鑿,數(shù)額巨大就氣上頭了,加上最近沒休息好,就昏迷了過去?!?/br> “殿下別擔(dān)心,已經(jīng)喂了藥,陛下很快就能醒。” 華寧端著茶碗,手指抹著碗沿,心想邱銅連伺候人都做不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讓人難受,沒那膽子貪污,他多半是被污蔑了。 而皇帝可能是氣他能被隨意污蔑,還被人鉆了空子,連貪污證據(jù)都拿出來了。 至于貪污的七個衙門,可能有紀安福轄內(nèi),他才來請罪跪在御書房外。 “那門外的總督是陛下讓他跪的嗎?” 德海一頓,底氣明顯不如剛才足,解釋說:“紀大人好像以為陛下是不想見他,才推脫說身體不適,紀大人就說他是來請罪的,會跪到陛下醒為止。” 咚! 華寧也要被這不成器的傻子給氣昏迷了,難得情緒失控,用力把茶碗扣到桌子上。 她壓著聲音說:“你們怎么敢!沒有陛下的話就讓二品官員跪在太陽底下!” 聽她發(fā)怒,德海急忙跪在地上,連帶著一屋子的太監(jiān)都跪下來請罪。 “奴才勸不動紀大人...” 德??嘀樈忉?,在華寧看來就是狡辯。 “你也是掌印,司禮監(jiān)掌印不起來你難道不會威脅?這會兒跪這么利落,剛才怎么沒有這眼力見?” “他就是捏準(zhǔn)了你性子軟弱無力,同為掌印,要是你也跪下了說陛下是真不宜見人,他還有機會在外面做功夫給人看嗎?” 紀安福這是在演苦rou計擺脫底下人貪污的印象,說不定他還準(zhǔn)備戴罪立功,親自查這個案子,好把衙門的“異己”趁機除掉,換成自己的人。 必須得讓紀安福起來,萬一跪出個好歹來,皇帝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看現(xiàn)在皇帝昏迷不醒,屋子里又沒個能主事的太監(jiān),只能她頂上了。 她深呼吸,調(diào)整了自己的情緒。 “行了,別跪著了。你去找白太醫(yī),讓陛下起來收拾你們的爛攤子?!?/br> “我去給總督賠罪?!?/br> ———— 紀文還活著的時候,常常在先帝那兒受了氣就拿他們這些干兒子來折磨出氣。 太監(jiān)看人眼色久了,卑躬屈膝久了,又常常被人蔑視,心理就容易扭曲,私下里總有各種怪癖。 而紀文則是喜歡看人跪著,別人跪得越是難受、越是卑微他越高興。 頂著烈日跪在鐵板上,頂著風(fēng)雪跪在水里都是家常便飯,今天的苦rou計對紀安福來說并不是很難熬。 何況他知道皇帝病了,殿下一定會來探病,他能偷偷地看一眼殿下,那這些都不算是折磨,倒像是兌換獎勵的努力。 背后匆忙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他的心跳也快起來。 華寧公主這幾日都住在宮外,身邊只跟了個菏澤,其他都是白家的家仆。 他有一段時日沒有見到殿下了。 一陣風(fēng)卷過他的身體,他看見了穿騎裝的殿下,她因為著急,手里還拿著馬鞭。 殿下真是英姿颯爽! 紀安福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好想讓殿下用馬鞭懲罰他這個在內(nèi)心以下犯上的狗太監(jiān)。 他見到華寧后緊張得連指尖都出了汗,只敢動動手指蹭了下自己的官袍。 看著殿下被德海請進去,他冷靜下來,臉皮卻像是這會兒才察覺烈陽的暴曬開始發(fā)燙。 “你們怎么敢!” 隱約能聽見華寧公主動了怒,在教訓(xùn)德海那群太監(jiān)。 他好羨慕德海能被殿下訓(xùn)導(dǎo)。 殿下連發(fā)怒的時候都完美無缺,不會隨意貶低人,連斥責(zé)都就事論事,一邊教訓(xùn)德海,一邊教德海怎么做。 要是他能貼身伺候殿下就好了,所有的事都給殿下處理得服服帖帖,絕不讓她生氣。 可惜他沒有這個資格,長樂宮的總管太監(jiān)菏澤是白家的家奴,自愿凈身入宮,從出身這一點來看,他就比不上。 當(dāng)上司禮監(jiān)掌印,能偶爾看到殿下,他也很滿足了。 里面的人很快就結(jié)束了發(fā)怒,她說:“我去給總督賠罪。” 紀安福聽到這話就身體一震,他怎么敢讓殿下給他賠罪! 雖然殿下每次都周到地接待宦官,但他一直都知道世家貴族最討厭他們這群人都不是的太監(jiān),最煩和他們打交道。上一次在司禮監(jiān),華寧公主也是找借口走了,沒有久留。 他不想讓殿下費心思來和他周旋,他不想讓殿下心煩。 內(nèi)心匆忙打了腹稿,看到華寧的那一瞬間又全忘了,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華寧福身行禮,感覺自己脊椎都要被這尊禮壓斷了。 “總督大人,華寧剛進去看了,陛下還沒醒,您快些起來,陛下看見了要心疼的?!?/br> 太溫柔了,眼睛里一點不屑和蔑視都沒有,干干凈凈像水一樣。紀安福一下就軟了心,感覺空虛的身體被填滿了。 紀安福的手被虛扶著,他想起自己上一次趁殿下穿著宮裙,偷偷摸了一下殿下的長袖。但現(xiàn)在殿下穿著利落干脆的騎裝扶著他的手,他絲毫都不敢動。 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殿下一定會感覺很惡心。 “殿下言重了,奴才御下不力,白白讓國庫養(yǎng)了廢人,奴才該跪的?!?/br> 他很想聽從殿下的抬舉馬上站起來,但那樣會讓殿下生疑,他只好忍著和華寧周旋。 華寧看他臉頰發(fā)紅,眉間隱有痛苦之色,關(guān)心道:“華寧瞧著大人像是中暑了,要是熱壞了身子可怎么辦?不如大人先移步偏殿,靜候陛下召見吧?” 殿下在關(guān)心他...紀安福動搖了,想推辭的話也吞了下去,乖乖點頭,和華寧到偏殿休息。 華寧心里松了口氣,心想紀安福還挺好說話,沒有太推辭她的好意。 倒是他都難受成這樣了,都還是讓她先上座,十分周到。她不能坐首位,便坐在首位的右側(cè)。 兩人剛坐下,菏澤便端來了兩碗綠豆湯。華寧自然地起身接過,呈給紀安福,并說:“聽聞總督大人胃不好,華寧便自作主張沒讓廚房加冰,委屈大人了。” 能得殿下關(guān)心和照顧,紀安福都要懷疑他那不知何處的祖墳是不是冒青煙了。 “...多謝殿下關(guān)心奴才。” “大人客氣了?!?/br> 紀安福接過綠豆湯,華寧看見他臉上表情一副要哭的樣子,心里直打抖,紀安福該不會討厭吃綠豆湯吧?! 不,她幾乎記得所有官員的喜好和忌諱,何況紀安福這樣重要的人物。 她觀察紀安福喝了一口綠豆湯,發(fā)現(xiàn)進了偏殿后,他臉紅不僅沒緩解,還紅到耳尖去了。 但是看他意識清醒,也沒有很難受的表情,中暑的癥狀應(yīng)該緩解了一點才是。 兩人安靜地喝著解暑的綠豆湯,默契地選擇了不說話。 華寧是因為紀安福能坐到這個位置,肯定能從話里揣摩出很多東西,她擔(dān)心自己像上一次去司禮監(jiān)讓紀安福誤會自己諷刺太監(jiān)生活質(zhì)量好,所以她選擇少說話。 而紀安福,則是想著華寧肯定不喜歡和他這個太監(jiān)打交道,也選擇了沉默。 綠豆湯喝了一半,德海就過來傳話,說陛下醒了,請總督過去。 紀安福小心翼翼地放下碗,給華寧行了禮,說:“殿下,奴才告退。” “大人慢走?!?/br> 真是完完整整地行了禮才離開,華寧有些無奈,在偏殿靜靜喝著剩下的半碗綠豆湯,等皇帝宣見她。 皇帝和紀安福的交鋒持續(xù)了一段時間,她綠豆湯見底后還吃了不少點心,德海才頂著半張發(fā)腫的臉來請她了。 這才是弟弟的風(fēng)格,能打就打,折磨人都是給個痛快的。 “總督除了請罪是不是還想戴罪立功查案子?” “殿下明察,紀大人確實是這樣說的,陛下說再議,憐惜紀大人跪了一下午,便賞了藥材和珍寶?!?/br> 紀安福不是光為了請罪才跪的。 誰查案,誰就能獲得利益,明面上查清貪污案能獲得功勞,也會升官,這份功勞和履歷紀安福就能拿來拉攏人。而暗地里則可以做點手腳,折損政敵的勢力。 明天的早朝王嘉肯定也會提出查案的請求。 說到王嘉,華寧有些疑惑,王嘉明明是白閣老的門生,他做事肯定有白閣老監(jiān)督,若是貪污的人只有紀安福轄內(nèi)的衙門還好說,怎么把邱銅貪污也扯到明面上來了。 自己人犯了錯,最好是私下敲打,而不是拿到明面上讓人難堪。 她記得王嘉正直又死腦筋,也可能是得了貪污證據(jù)就馬不停蹄地遞折子了,白閣老沒能攔??? 但她想這么多也沒用,她都辭職不管了。 一路沉默跟著德海進了御書房,看見白太醫(yī)在旁邊坐著,拿著個小壺,瓶口開著,正用手往皇帝那邊扇風(fēng),華寧皺眉問:“白三,你怎么拿著個鼻煙壺?” 弟弟呼吸道比較敏感,不能接觸煙草,皇宮里禁煙好久了。 “啊,這可不是鼻煙壺,我瞧著這個壺比較好看,才拿它裝醒神藥的,聞一聞保準(zhǔn)醒神!” 皇帝捂著鼻子,說:“味道太沖了,jiejie,讓他出去,我都使喚不動他。” “聽見沒,讓你出去?!比A寧坐在一邊,做了個驅(qū)趕蚊蟲的動作,白三佯裝生氣,背著藥箱就走,臨走丟下一句:“陳燕珺你這個渣女,用了就丟!” 華寧無語,白三一向瘋瘋癲癲,她都懶得理他。轉(zhuǎn)頭開窗透氣,關(guān)心弟弟:“聽說你氣病了,就回來看看,現(xiàn)在感覺好點了嗎?” 弟弟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疲憊,看來剛才和紀安福打交道花了他不少精力,連聲音都有些悶,“jiejie不回來,我這病就好不了了。” “哪有這么夸張...”華寧說到一半,想起御書房里的太監(jiān)都不頂事,心想弟弟確實不容易。 弟弟不是皇儲,登基才兩年,根基尚淺,能用的人不多,前朝有華寧舅家頂著,內(nèi)廷卻沒有可用的太監(jiān)。 “不如我把菏澤給你,他或許比不上邱鐵,但比德海、邱銅他們好用。” “jiejie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讓你回來打理鎮(zhèn)撫司?!?/br> 弟弟坐正,神色嚴肅起來,拿出一份文書遞到華寧面前。 華寧有一種預(yù)感,她這次敷衍不過去了。 那份文書躺在皇帝指節(jié)勻稱的手下,華寧并沒有著急問皇帝什么意思,而是思考皇帝此舉背后的意思。 不久前,首輔倒臺,他們都以為皇帝已經(jīng)和白閣老掌握了內(nèi)閣,沒想到今日白閣老的門生王嘉卻干出了大水沖龍王廟的事情,說明白閣老的勢力出現(xiàn)了分裂,貪墨案便不適合交給內(nèi)閣的人來調(diào)查。 即便白閣老是她舅舅,皇帝也愿意相信她,把鎮(zhèn)撫司交給她嗎? “jiejie今日也看到了,德海這些人還需要磨練,白閣老那邊也出了問題,我需要一個人為我查這個案件?!?/br> “我認為jiejie很合適,聰慧有手段,對京城世家也很了解。所以我想建立北鎮(zhèn)撫司,封jiejie為正二品指揮使,只對皇帝負責(zé),處理欽定案件?!?/br> 華寧一聽官職就懵了,說:“指揮使是軍銜,我并無軍功,陛下這道任命就過不了內(nèi)閣。” 皇帝笑了,解釋道:“有魏浩初幫忙,偽造一個有軍功的身份并不難?!?/br> “只是要委屈jiejie頂著假身份拜官了。” 華寧并不感覺委屈,相反,她感覺這樣的安排很好。用假身份辦案,不僅保留了華寧公主這個身份的退路,還能瞞著舅舅們。 看華寧無異議,皇帝攤開剛才拿出來的那份文書,說:“北鎮(zhèn)撫司的校尉由錦衣衛(wèi)暗部改編,jiejie領(lǐng)著原班人馬也能很快上手查案子?!?/br> “除此之外,我還給jiejie準(zhǔn)備了一個替身,她能代替jiejie去參加京城中的宴會,避免白家起疑?!?/br> 皇帝向德海打了個手勢,德海便走向御書房的秘道,將一個身著公主服制的女子領(lǐng)了出來。 這個女子和華寧長得一模一樣,連氣質(zhì)神韻都有些相似。 她屈身向兩人行禮,姿態(tài)在挑剔的華寧看來還缺些火候,但已經(jīng)比大多數(shù)貴族標(biāo)準(zhǔn)。 “陛下萬福,公主萬福?!?/br> “準(zhǔn)備很久了,但語燕連jiejie的皮毛都沒學(xué)到,只能說勉強能用?!?/br> 皇帝給這個叫語燕的女子賜了座,讓華寧好好看看她。 華寧看打量兩眼就沒看了,她眼光毒辣,不僅在禮儀上,也在姿態(tài)上。她能在人海中快速認出自己熟悉的人,靠的就是認人認骨的觀察力,這個語燕只有皮相像她,敷衍外人還行,稍熟悉她一點的基本都能察覺到不同。 若是在信息可以隨意獲取的二十一世紀,找一個和她長得一樣的人并不難,在孟朝卻不容易,從語燕行禮的姿態(tài)來看,皇帝確實已經(jīng)準(zhǔn)備很久了。 皇帝誠意十足,讓華寧有些恍惚,不禁想:她前幾日擔(dān)憂皇帝猜忌自己的想法難道是她想多了嗎? 她之前不敢問,但看著弟弟誠摯的目光,她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之前瞞著將軍的事情,讓我以為陛下不希望我參與朝政了。” 皇帝臉色一僵,聯(lián)系華寧之前借口自己身體不好,把暗部還給了他,心想他這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原本想折了jiejie的桃花,沒想到陰差陽錯下讓jiejie誤會了,還讓jiejie多了和許修竹接觸的機會。 但好在最后jiejie還是回來了,也和他坦白了想法。 皇帝掩飾道:“我并沒有瞞著jiejie的意思,只是沒有合適的時機說?!?/br> “長話短說吧,之前是擔(dān)心首輔倒臺后繼續(xù)針對宦官和老貴族,反而會讓他們團結(jié)起來對抗我們,我就讓魏浩初回京述職了?!?/br> “但同時讓魏浩初裝成與我不合的樣子,誘導(dǎo)宦官和貴族去拉攏他?!?/br> 最理想的情況就是宦官和貴族們?yōu)榱藸帄Z軍權(quán)的幫手而斗得兩敗俱傷,皇室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但現(xiàn)在內(nèi)閣起火,魏浩初這步棋反而成了廢筆?!?/br> 如果這時候魏浩初還裝成與皇室不和的樣子,反而是真地攪混了京城的水。 若讓魏浩初忠于魏家保皇派的身份,這又成了宦官和貴族忌憚皇室的理由,繞回了起點。 “這倒不一定,慶國公和總督還是存在不合的。比如這次白閣老的門生王嘉彈劾邱桐,看起來像是白閣老在找陛下的不痛快?!?/br> “但陛下知道邱桐沒有貪污的膽子,白閣老也不會做這種事情,我想這是慶國公借了白閣老的名義針對總督,想從總督的衙門里摳錢?!?/br> 皇帝挑眉,眉眼帶笑,柔聲道:“jiejie這么說,肯定是有眉頭了吧?” 華寧也笑了,卻從另一件事情說起:“慶國公世子去年在賭坊欠了高利貸,最后滾成一筆巨款,高達兩百萬兩白銀,世子不敢和慶國公說,最后不知從哪兒弄到了錢還上了?!?/br> “錢的來源有三種說法,一是慶國公自掏腰包,二是世子在陽義的賭坊贏了錢,三是這筆錢是賣了慶國公夫人莊子上的陳米換來的?!?/br> 因為調(diào)查結(jié)果涉及了糧食,但凡影響民生的事情華寧都會多關(guān)注一些,就繼續(xù)讓人查。 “我個人覺得第一種可能性不高,而緹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世子去過陽義,但陽義的賭坊并沒有誰贏了大錢的傳聞,同時慶國公夫人在陽義并沒有莊子,其他莊子也沒有賣陳米?!?/br> “當(dāng)時調(diào)查由于沒有線索便不了了之,現(xiàn)在看來,世子很可能向陽義衙門借了錢,導(dǎo)致慶國公發(fā)現(xiàn)后著急給他擦屁股,才這樣針對總督?!?/br> 皇帝沉思一會兒,說:“陽義的衙門沒有這么多錢,但目前來看慶國公確實有嫌疑?!?/br> “王嘉的折子能跨過白閣老遞到我面前就是沒走白閣老的路子,而紀安福也不可能讓這折子遞到我面前,大概率就是慶國公的人幫忙了?!?/br> 兩人從自己的思路推斷,雖然過程不同,但都指向了慶國公。 “jiejie來辦這個案子我很放心,等明天早朝結(jié)束后jiejie的任命就會送到白鹿巷燕家,jiejie到時候就可以光明正大辦案了?!?/br> 華寧眼睛有些發(fā)酸,心想她是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才能在這里遇見這樣為她著想的弟弟。 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感動,華寧心想她干脆行個大禮表示自己的感謝,剛屈膝就被皇帝拉住,他打趣道:“指揮使日后跪朕的次數(shù)多著呢。” 這倒也是?但華寧還是說:“多謝陛下看重,華寧定不負陛下的期待!” ———— 竹簾被掀開,又被輕輕放下,微弱的“啪嗒”一聲后,房間里便只有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康平拿了化瘀的膏藥,準(zhǔn)備給紀安福按摩膝蓋上藥,仔細把褲腳挽上去,乍看到青紫的淤青,被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干爹真像個閨閣大小姐一樣細皮嫩rou的,下午跪了會兒就這樣嚴重,像是跪了三天三夜似的。 不僅嫩,還白,康平在眾太監(jiān)里算白的了,和紀安福擱一塊就像白紙和燒黃的豬蹄。 這亂七八糟的想法可不敢讓紀安福知道,康平安靜地上了藥,此時紀安福也看完了東廠遞上來的密報,康平便問:“干爹,慶國公這樣對付咱們,要不要把蘇簡的事情捅到皇帝面前?” 蘇簡是慶國公夫人的兄長,背后靠著江南望族的蘇家和慶國公,在西南一帶做鹽商,也販賣私鹽。 鹽乃國本之一,若讓皇帝知道蘇簡買賣私鹽,這罪名可不如貪墨那般簡單了。 “不必?!奔o安福撫摸自己的小臂,那里曾被華寧公主觸碰過。他今天見得她一面,心情不錯。 “廠衛(wèi)說慶國公今日去拜訪工部尚書,商議了疏通河道的事情,工部尚書準(zhǔn)備明天早朝上奏說這事?!?/br> 工部尚書的老師和蘇家是親家,工部尚書是慶國公黨。 而康平知道慶國公一向喜歡和稀泥,莫名其妙參與疏通河道,又加上暗中使人彈劾他們貪污,康平心里有了點頭緒,便向紀安福請教:“干爹,慶國公這是想從咱們衙門里要錢?案子查出來的錢撥給工部,然后他再搜刮油水?” 但這和他們不反擊慶國公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干爹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紀安?!班拧币宦暎y得心情好,主動解釋說:“慶國公隱約向工部尚書透露說是世子闖了禍,工部尚書卻說‘民生為重’?!?/br> “去歲冬天,慶國公世子欠了兩百萬,去了趟陽義就還上了,廠衛(wèi)調(diào)查無果,臨走時遇見一輜重部隊,廠衛(wèi)全滅,好在有特殊通信手段才知道他們死前遭遇了什么。” “當(dāng)時一直都調(diào)查不出來究竟是哪家的私兵,如今來看,廠衛(wèi)以為的輜重部隊?wèi)?yīng)該是從陽義通倉運出來的糧食,世子借糧抵債,現(xiàn)在慶國公發(fā)現(xiàn)了,今年正好要新米換舊糧,可不得著急補上?” 康平聽到這,便知道紀安福準(zhǔn)備怎么對付慶國公了,沒想到紀安福話鋒突然一轉(zhuǎn)。 “所以工部尚書愿意配合慶國公演這么一出戲,用咱們‘貪污’的錢拯救黎明百姓,懲jian除惡,一箭雙雕呀?!?/br> 康平敏銳地察覺到座上的人語氣變化,只見紀安福眼角的笑意淡去,冷聲道:“入我名下的第一天就說了什么都行,唯獨不許貪污,說得這么直白怎么還是有人明知故犯?!” 啪嚓一聲! 紀安福把桌子上的茶杯掃了下去,康平額角冒汗,這輕巧得像貓一樣的動作,在他看來真像是山岳地動了。 “干爹別氣壞身子了,今兒您還在御書房受了暑氣呢?!?/br> 康平都準(zhǔn)備好迎接紀安福發(fā)怒的狂風(fēng)暴雨了,沒想到紀安福一下子沒了聲,心中奇怪,隨后電光一閃猜到了原因。 今兒在御書房見到了華寧公主呢。 在康平看來,紀安福的心思平時真是不好猜,但只要和華寧公主沾上了邊,就變得像透明人似的,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紀安福確實是被御書房三字提醒,想起了華寧公主,心里的氣頓時去了大半,聲音還是冷冷地:“這倒也好,不聽話的都讓陛下弄下去算了?!?/br> 康平心頭一跳,尋思他們的人在這方面幾乎都是老老實實的,不聽話的,都是紀文遺留的人。 這是準(zhǔn)備將計就計,清洗內(nèi)部了啊。 “之前讓平安找的小倌呢,今天有空,讓我看看都是什么樣的?!?/br> 華寧公主這次出宮,讓紀安福意識到一個小太監(jiān)還不夠,他想要有個人能時時刻刻貼身呆在華寧公主身邊,而男寵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太想靠近她,太想了解她,不惜用這樣的手段在她身邊插人。 而平安聽了吩咐就把小倌都召集在一起,他動作熟練,因為紀安福頭頂還有個紀文的時候,就常常帶著他們搜刮美女送給貴人們,現(xiàn)在只是把女人換成了男人而已。 紀安福眼光毒辣,有時候還會親自調(diào)教,被他調(diào)教過的美人,都能獲得一段時間貴人的獨寵。 等小倌過來的時間里,紀安福揣摩著許修竹和魏浩初的性格、特點,心里猜測華寧公主喜歡的類型。 一類像魏浩初,狩獵女性的典型男性。一類像許修竹,性格柔和擅長撒嬌,能接受被華寧......紀安福眸子一暗,看著屋子里多起來的小倌,莫名生了一腔火氣,最后把人都趕了出去。 察覺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紀安福,意識到自己剛才煩躁的原因,既感覺理所當(dāng)然,又感覺自己大逆不道。 京城里有很多人喜歡華寧公主,他是被她光輝照耀到的一粒塵土之一。 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和身份斷然沒有伺候公主的可能性,現(xiàn)在竟然還會幼稚地吃飛醋,酸連男寵都不是的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