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湫很驚訝，哨兵能感知到自己的圖景，她自然知道它其實從自己覺醒的時候開始就是這樣的。她在學習和精神圖景有關(guān)的知識時，也以為自己的圖景暗淡是正?，F(xiàn)象，以為教材資料中那些清晰的圖景只是便于學生辨認而調(diào)整過的圖片，畢竟她連精神過載都幾乎沒出現(xiàn)過，精神圖景再健康不過。

    可現(xiàn)在約克里卻告訴她，她的精神圖景狀況非常詭異？

    “可是我從來沒覺得不對勁過……”陳湫疑惑道，“每個人的精神圖景都不太一樣吧？”

    約克里搖搖頭，道：“你是哨兵，沒辦法看到別人的圖景，不知道區(qū)別也正常。但我從成為向?qū)Ш?，見過的圖景不少，卻從類沒見過你這樣的。

    “精神圖景就是特殊人種身體狀態(tài)的反映。哨兵圖景復雜度一般高于向?qū)?，因為你們具有更?yōu)越的五感；而向?qū)У膱D景則更明亮，因為我們運用精神力的頻率更高。

    “可是雖然哨兵圖景相對黯淡些，但一般的哨兵的圖景絕不會像你這樣，除非他屬于精神崩潰或者圖景受到了重創(chuàng)之類的情況。而你現(xiàn)在展現(xiàn)出的狀態(tài)非常正常，這就是最不正常的一點?！?/br>
    陳湫沉默下來，之前她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疏導都是找同一個向?qū)瓿傻?，那個人從來沒說過她的圖景有問題。

    約克里說完也想到了這點，他皺眉道：“你之前的疏導是誰幫你完成的？”

    “是一個叫林茜的向?qū)?，她現(xiàn)在還在要塞嗎？”

    “巧了，她不久前剛被調(diào)走。”約克里意外道，“三皇女殿下覺得她不錯，將她調(diào)去了親衛(wèi)隊?！?/br>
    “那她可能原本來這里，就是被送過來鍛煉的?！标愪械?，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了一點，她道，“如果是皇女殿下的人的話……總比其他人好。”

    約克里道：“總之你還是盡快找更專業(yè)的向?qū)ё稍円幌掳?，精神圖景的問題不是小事?！?/br>
    陳湫點點頭，約克里忽然想起什么，道：“頂替林茜的位置的新向?qū)б呀?jīng)到了，我看過他的簡歷，水平很不錯，背景也干凈，你可以去找他?！?/br>
    約克里推薦給陳湫的那位向?qū)Ы泻５恰ぐ柫_，是個很年輕的男人，她推門進去的時候暹羅貓精神體正懶懶地趴在窗臺上。聽見門口的動靜，耳朵扇了扇，看了她一眼又打起盹來。

    “您好，請問是埃爾羅先生嗎？”

    “陳中校對吧？”向?qū)⑿Φ溃案窳窒柹賹⒁呀?jīng)告訴我您要來了，請坐?！?/br>
    約克里已經(jīng)將陳湫的情況大致告知了海登，陳湫坐下來后，他就開口詢問陳湫能否看一下她的圖景。

    陳湫對這種事的戒心其實還挺大的，但出于對同僚的信任，她還是點了點頭。

    海登大概也看出了陳湫的警惕，精神觸手在她的圖景中一觸便退，動作輕巧快速得讓陳湫吃驚。

    他笑了笑道：“只是查看一下情況，不是疏導，這樣就夠了?！?/br>
    這樣一觸已經(jīng)足夠他看清陳湫圖景的情況。

    他說完神色又嚴肅起來，飛快地調(diào)出光腦，嫻熟地搜索打開了幾篇文獻，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長出一口氣，難掩驚訝地看著陳湫，道：“您是不是精神狀況常年保持穩(wěn)定，很少出現(xiàn)精神過載的情況？”

    陳湫點點頭，他明顯興奮了一點，道：“您的圖景自從精神體顯現(xiàn)后就是這樣的嗎？”

    陳湫回憶了一下，道：“我六歲精神體具象化，在十二歲進入哨塔后，圖景的面積有所增長，但是光芒一直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br>
    “圖景面積是隨著您年齡增長和對自己能力掌控度提高而增長的，這很正常?！焙５堑?，他搓搓手，道，“那您可以cao控精神力嗎？就像向?qū)б粯有纬删裼|手?！?/br>
    陳湫看了他一眼，道：“可以，但是我很難控制它們。”

    “那就對了！我竟然能遇到這樣的特例中的特例！”向?qū)а劬E然一亮，喜出望外，像是在自己家后院挖到了一整箱金幣一樣。

    陳湫沒想到他會這么激動，不得不先讓他冷靜下來，問他自己這是什么情況。

    海登目光灼灼地盯著陳湫，那眼光讓陳湫有種被當作了絕佳實驗對象的感覺，他道：“您應(yīng)該是極罕見的黑暗哨兵！不需要向?qū)?，精神力與身體能力都極為突出，是天生的頂級哨兵！”

    陳湫：“哈？”

    她對這方面研究不深，黑暗哨兵更是許多年沒有出現(xiàn)過，所以她完全不知道黑暗哨兵的特征是什么，更不可能往那個方向想。

    但是海登在向?qū)W院的時候，主修的就是精神圖景的研究，在擁有出色的疏導能力的同時，對各種理論的研究也很透徹，剛才他原本還不確定，但當陳湫說她可以cao控精神力形成精神觸手的時候，他已經(jīng)完全可以肯定她就是罕見的黑暗哨兵。

    黑暗哨兵精神力出色，自控能力強悍，很少有精神過載的情況，此外他們的精神壁壘堅固，且具有高隱蔽性，別人輕易無法發(fā)現(xiàn)。這樣的特性是他們天生的優(yōu)勢，讓黑暗哨兵們不必過多依賴向?qū)б部梢员３智逍?，加之擁有更強大的五感和反?yīng)能力，這些都是他們成為領(lǐng)導者的前提。

    他將這些特性一一告知陳湫，陳湫立即想起了以前遇到的很多特殊情況，她道：“你剛才看的是黑暗哨兵的研究文獻吧，能發(fā)給我一份嗎？”

    那些研究成果不是秘密，有心搜索都能找到，海登自然沒理由拒絕，當即就傳給了陳湫。

    陳湫道了聲謝，說：“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這是干這行的規(guī)矩，放心?！焙５屈c點頭，隨即又提醒道，“黑暗哨兵罕見但強大，一旦被確認，能更輕易地獲得更好的資源?！彼云鋵崨]必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陳湫一笑，她已經(jīng)猜到了，但有的時候太張揚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說到底，相信約克里是一回事，相信海登是另一回事。她對這個陌生的向?qū)У囊尚囊稽c不少，在他詢問自己的情況的時候，她就有所隱瞞，之后哪怕這個向?qū)П憩F(xiàn)得毫無心機，她也留了個心眼，要來了他查閱的文獻，要自己再看一遍。

    大量專業(yè)文章的不是件輕松的事，不過現(xiàn)在陳湫有充足的時間。

    她剛到要塞，有兩天時間休息和調(diào)整，于是便借著這段時間的空閑，將海登給她的東西看了一遍，又自己查找了一些研究報告，發(fā)現(xiàn)上面所說的黑暗哨兵與自己的情況的確是吻合的。

    看完這些，她又順便讓人查了查海登·埃爾羅的背景。

    海登·埃爾羅，首都星向?qū)W院畢業(yè)生，星歷2308年畢業(yè)……陳湫有點意外地將目光停留在了那行簡介上。

    ——沈藜也是那一年畢業(yè)的，兩個人竟然是同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