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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學一起走吧 “他是個眼睛很大、泛著光的孩子?!蔽以S多年之后也這么想。 然后我看著他很欣喜地從教室前面轉過頭來望我,眼睛里閃爍著的全然是驚喜的光。 下課了他急匆匆地跑來我面前說:“啊好巧啊,我們一個班誒,那我們放學一起走吧!”那是9月的天,教室空氣有點涼,我記得我的目光稍稍偏離過他驚喜的臉,看到教室外一樹泛光的嫩綠色。 他叫余航,余下的余,航路的航。我跟他算是發(fā)小吧,自從他搬來之后就一直住在我家正對面。小城市里兩棟老房子相對而望,我住6樓,他住5樓,他的臥室正對著我的臥室,中間只隔了一條狹長的小道。 于是之后無數(shù)個夜晚他總是撐著小小腮幫子在窗上問我:“子文啊明天你幾點起床啊?”“子文今天語文作業(yè)是什么啊?”“子文我覺得食堂的飯好難吃。 ”子文啊…子文啊…他一直這么叫著我?,F(xiàn)在想起來,那真是悠遠又綿長的聲音,我現(xiàn)在望向對面的房間,是一片寂靜的黑暗,我想念他。 我和他小學就在一個班,我不記得他爸爸來接過他,總是他病殃殃的mama推著自行車來接他,自從認識我了之后,有個伴一起回家,他mama也來的很少了。后來才知道他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他mama也一直身體不好,從那之后也受了很大的打擊,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除此之外,他也就只有一個遠房表姑,但那都是后話了。 我覺得我跟他能成為很好的朋友還有一點惺惺相惜吧,我記得童年里父母吵架便是家常便飯,也終于在我小學的時候離了婚,我媽帶著我再嫁了一次,也就有了現(xiàn)在的家庭。繼父是個武警干部,對我很好,甚至更甚于他的親兒子。對的,我還有個哥哥,他比我大四歲,脾氣也壞很多,成績一直很差,但體育是特長,也得益于他爸對他從小的管教、體能上的訓練。 那時候是初中,我跟余航分到了一個班,他是個眼睛像小鹿一樣的男生,很嫩氣的。我記得他嘴上從來沒停過,不是在嘰嘰喳喳說話就是吃吃吃,總歸很活潑的樣子,盡管家里不是很寬裕但他mama仍然沒放棄各方面培養(yǎng)他。我記得他很認真地皺起眉頭,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問我說:“子文子文,你再給我講一次這個題怎么證明的啊,我還是沒聽懂?!彼е乙陆?,輕咬著筆蓋。我回過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睛,揉著他一頭烏黑的頭發(fā):“笨啦,這樣的,你看已知條件……” 他比起我來更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連回家一路都是蹦蹦跳跳的,然后嘴里一直念叨著小孩子關注的一切:“子文我覺得我最近有長高很多誒…孫燕姿有出新歌哦…我覺得今天的炒飯好難吃,多久我們去吃燒烤吧…子文啊…誒子文…”我也跟他有一句每一句搭著話,不知道從小學到初中就這樣過了多少日子,挨過了多少日暮。兩個孩子說著說著,就慢慢長大了。 “子文…”他瞪大眼睛看著我:“你哥對你還好么,有欺負你么?”那是在初中的一個晚上。 我想了想:“還好啊,最多吼我兩句,我也不跟他頂嘴,他爸會說他的?!彼謫枺骸澳悄惆帜?,對你好嗎?” “啊…挺好的啊,比我哥對我好多了,今天干嘛想起問這個?”我反問他。他又皺了一下眉頭,嘟著嘴好像很認真思考的樣子,我卻忍不住發(fā)笑想要揪他小臉。 “就是…我媽要給我找個繼父,我不知道對我將來如何,我媽問我給我找個繼父好不好,然后她一直咳,唉我……誒!你干嘛擰我臉?。 彼鹧b發(fā)怒了舉起手要打我,我伸過去攬過他瘦弱的肩膀,湊過臉去蹭了下他的臉,他小臉一下就紅了一點,不好意思地推我。“干嘛啊…”“你說干嘛啊,摸不得啊。”他笑了一下,像是開在春天明媚的花。 那時候也剛剛進入青春期,男孩子像野草一樣瘋長,不斷地拔節(jié)長高,而跟我比高矮成了余航樂此不疲的事情。 “我覺得我今天又長高了誒!”“哪里有!”“不信你看嘛,本來就是!”“余航你講道理好嗎!”“你踮腳了!”“沒有!你才踮腳了!”我們就這么鬧騰了,他卻一直比我矮半個頭?!罢O你們看林子文的小媳婦又在打情罵俏呢哈哈!”班上幾個男生大笑。“誰是他媳婦啦!”余航氣得直跳?!傲肿游哪氵€不把你媳婦管好,哦喲他還打我…跑喲…”然后班上哄笑成一片,就看著余航急紅了臉跳來跳去,像是一顆熟得太透了的蘋果。 盡管這么說,但余航一下課就準來黏我,上廁所都要一起去,上課都不老實一直傳著紙條。一張紙條過來:餓了。我剛抬起頭就看到他轉過頭來,小手撐著頭做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看著我,我有點被逗笑了。 “余…航…轉過來,你怎么上課老是往后轉,后面有什么這么好看?啊?好了你起來,你來講一遍我剛才講的第六題為什么選C。”班主任盯著他看,他又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站起來,班上幾個男生起哄了之后笑稱一片。我臉上雖然笑著,但心里還是有點酸:“唉我的余航啊,你怎么這么傻啊…” 那年是初一,那年我跟余航是13歲,那年余航的mama再婚了。 我到現(xiàn)在為止我都記不清他繼父是怎樣的長相,恍惚是個一個中年30多的男人,大概只是想給余航未來一個依靠吧,只是在一起為了過日子。我們仍舊嘻嘻鬧鬧像是小時候一樣。 那天回去的路上他很安靜,走了很久才開口:“我媽今天跟那個叔叔去領證了…”他踢著腳下的石子,“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也不是那個叔叔對我不好,他對我也挺好的,但我不想讓他當我爸爸…”余航沉默著?!班税?,我一開始也是啊,不過沒事啦,可能最開始有點不習慣啊,對你好就好啊。”我勸慰著。 “不是那種好,就是,唉,我也說不上,大概吧,他…算了,我也不知道?!彼麚u搖頭?!澳阌址干??!蔽疑焓秩Q他臉,“走啦,請你喝水,請你吃辣條?!彼耘f嘟著嘴。“現(xiàn)在在外面給夠你面子了哦,晚上回去再給你好看哦?!蔽覝愒谒呎f?!肮脽┌∧?。”于是兩個人在路上互相撲著對方。然后互相摟著脖子慢慢走回去,在夕陽下我看著他暈染成了金色的眼睫毛和白嫩的臉想要狠狠嘬一口??晌覟槭裁磿@么想呢?我不明白。我一會兒沉浸在思考里,一會兒被余航叫回現(xiàn)實。兩個人走著,在夕陽下各回各家。 二,啟蒙 “啊~啊……”我剛打開門,一聲興奮的女聲傳進耳朵。我一下驚住了,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關上門。哥哥的門虛掩著,一個披著長發(fā)的白嫩身體被哥哥有力的雙手扶住腰,哥哥下身堅挺的大鳥正上下抽插著那個女生,他的兩顆睪丸和部分yinjing若隱若現(xiàn)。我面紅耳赤深呼吸著,下意識就放輕了腳步悄悄回到寢室。 就在那么一剎那,恍惚一切都在不言中了,我是也在一剎那得到了那些性啟蒙。 我坐到電腦前,鬼使神差地搜索者關鍵詞“yinjing”“青春期”“荷爾蒙”,我心跳得很快,像是在看一些違禁品一樣。網頁上不斷跳出一些彈窗,一些身材傲人的男人正展示著他們下體雄偉的物件還有濃密的陰毛。我呼吸急促了很多,發(fā)現(xiàn)自己也被這些吸引著,然后點開了一個鏈接,兩個男人正在交合著,他們下體正…“砰”門一下打開了,我慌張地關掉了所有網頁滿臉通紅往向門縫。 剛穿好衣服的哥哥站在門口打量著我屋內,隨著門外傳來一聲關門聲,他才開口說:“cao,子文你回來說一聲啊,媽的剛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爸媽誰回來了我就說周五這個點誰下班這么早,別說出去啊子文,哥跟你的秘密聽到沒有,給你50去買點零食吃吧?!备绺缗牧艘粡堝X在桌子上,然后提提褲子鎖門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正處于驚魂未定的時候就聽見樓下余航開始喊了:“子文,你在干嘛啊。”我調整了下呼吸、才轉過頭去趴在窗邊上說:“?。繘]干嘛啊,你怎么還不去吃飯啊?!彼阶欤骸拔覌層秩メt(yī)院了,還是去檢查肺,好像更不好了,說今晚可能不會回來,子文我能過來睡么,我一個人我怕?!蔽叶⒅`的眼睛心里一陣可憐:“好啦,你跟我客氣什么啊,快過來吧,你又沒少在我家睡過,想蹭飯吧你,走的時候記得留便條說來我家睡不回去了哦?!彼π?,慌忙扯了張紙寫好,抓起衣服書包就“蹬蹬蹬”地往下跑。 等爸媽都回來了吃過了飯,余航非要拉我看動漫,哥哥日常性地跟爸爸吵著學習的事情,說要走體特的路不然就干脆不讀書了,爸就開始吼那你他媽給老子去當兵算了。我關上門不想聽他們吵,只有跟余航這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起看動漫,房間里的空間很小很安靜,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安靜的世界。他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一點都不像個初中生,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我稍微身子往外傾斜一點,剛看看到樓下的燈亮了,看到他們家從客廳透進臥室的光,出于私心,我不想告訴余航他mama回家了,想留他下來過夜。我聽到樓下傳來了陣陣哭聲還有安慰的聲音,然后燈光熄滅了。我長舒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到有點打瞌睡的余航。如果說剛才他還是滿眼欣喜,那么現(xiàn)在就是滿眼困倦。“10點了,走吧,洗了澡睡覺了。”“我再看一會兒嘛!反正明天也不上課?!薄昂美材愣家?,快滾去洗澡,去啦臭臭?!蔽彝妻睦飬s是歡喜的。感覺我像是個大哥哥在照顧他。 他磨蹭了好久都不脫掉衣服,搞得我像是色情狂一樣要偷看他,他最后還是拿著浴巾穿著衣服跑了浴室了。我心里在發(fā)笑,想著:這個小鬼。然后自己玩著電腦等著他回來。 等他洗完的時候,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鉆進了被子,生怕我看到他一點身體一樣。“咻”地一下滾上床了,“嘩”地嚴嚴實實蓋上被子。我不管他,自己就當著他脫掉衣服才慢悠悠去洗澡。他假裝不看我,但我背著他都能感受到他烏溜溜轉動著的眼睛。等我洗完爬上床,他就開始撲騰著,我剛進被子他就開始東戳我一下西戳我一下,然后試探性地蹭到我旁邊挽住了我的小臂,終于他安心地靠上了我的小肩膀,安靜地睡著。我覺得我不忍心打擾這個一個孩子,就任由他胡鬧著。我以為他睡著了,關燈之后過了很久他突然輕聲說:“不知道我mama病什么時候才能好…我覺得我好對不起我mama…”他說著兩行淚就流了下來。我轉過身去環(huán)保住他:“好啦,別擔心了,又不是你的錯,乖乖睡覺啦?!彼耘f抽噎著,我內心波動著,思考著林林總總的事情,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該想的那么多,我在黑暗中思考了很久,終于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好啦,就算沒人照顧你了,我也會照顧你的.......我愛你余航...”。最后一句話啞在了喉嚨里,不知道為何再也沒發(fā)出一點聲音。我在黑暗中凝視著他,發(fā)現(xiàn)他已經沉沉睡去,眼淚都還在臉頰上沒有干,他uu的呼吸均勻地吐在我的肩膀上,睡得沉沉的。我會心一笑,伸過手去小心翼翼地拭去他臉上的淚痕,然后摟緊了他瘦小的身軀安寧地睡去。 三、這真的好痛 那晚短暫的借宿之后,第二天就得知了他mama查出肺癌的噩耗,他拿著小包崩跳地回家然后就是突如其來的沉沒,他瘦小的身體止不住顫抖。他回到家關上房門再也沒有說話,大概是難受了很久吧。據(jù)說是需要辦理住院接受治療什么的了,據(jù)說目前還是良性的。那都是據(jù)說,都不是余航能鼓氣勇氣說出的。 自那以后余航就成了家里的常客,又據(jù)說是那個叔叔要經常去醫(yī)院照顧他mama,還有就是自己也要打工管不了那么多,余航也不要他接送,他也不想跟他兩個人住在家里,甚至是搬進我家了。家里也經常做菜讓余航端去醫(yī)院給他mama補補身體,做化療傷害大,醫(yī)院的伙食也沒法吃,他繼父也不會做菜,就讓他mama吃醫(yī)院的東西,很是沒有營養(yǎng)也不利于治療。家里人都為了余航家忙東忙西的,雖然余航只是我一個很鐵的朋友,但我們的父母也只有交集的。而全家也只有哥哥對這個事情不感冒,他自顧自吃著菜然后跟他老爸冷戰(zhàn)著。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著,日子就是這么一天天過去的。 我第一次見那個男人,也就是余航的繼父,是陪他去醫(yī)院看他mama的時候。他繼父是個挺壯的中年男人,第一眼看上去很老實,但看久了就會發(fā)現(xiàn)他他眼里狡黠的光和輕浮的神情。我一度以為那是我的幻覺,還有盯著別人看太久也是件不禮貌的事情。 余航說他想要跟他mama單獨呆一會兒,我跟他繼父就跟他一起走到了病房門外。余航跟他mama說著什么,然后兩個人哭成一團,余航無法自抑地整個人趴在了他mama的病床上。我盡量不去看里面,覺得自己內心也是翻涌著不好的情緒。胃開始隱隱作痛,覺得很胸悶。 我跟那個叔叔在一起站了好久,他才開口?!班?,你是余航的那個好朋友吧?”那個叔叔問著我。“嗯,是?!蔽一卮鹫f?!芭?,那挺好的啊,真不錯,以后經常來我們家里玩啊,小伙子長得真秀氣?!蹦莻€叔叔說著,我全然當他是客套,恩恩啊啊地胡亂答應了一通等余航一出來就立馬跟他回去了。 那個叔叔還問了我很多家里的事情我也避作不談,總覺得是外人吧,問那么多也很奇怪。我用手攀著余航的小肩膀,覺得他是那么的單薄,我嘆了口氣,努力不去看余航的表情。不知道為什么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叔叔還站在病房外隔著玻璃看著里面,他面無表情,眼神格外冷漠。我不敢說,我覺得大約都是我看錯了吧。我恍惚想起了幾個月前他跟他mama一起來我家吃飯談起要結婚的事情那種害羞的神情:“誒喲,子文媽啊,不是那樣的啦,我也是,唉。”她裝作有點無奈的口氣,但話語是欣喜的,她的眼里閃著光,低著頭嘴角抿著一抹笑。但對比起這個男人的神情我覺得一切都不對,但我又說不出哪里不對。我轉過頭來不再去看,攀著余航快步走出了醫(yī)院。 他一路上都安靜地一個字都不說,我都點擔心,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走到紅路燈口我再也憋不住了,為了打破這樣的沉默我說:“誒,余航,你看,烤紅薯你要吃么?你最喜歡吃的?!彼蛔髀?,只是搖頭。我也不好再說一句話。只是更攬緊了他一點一路緩步走回去。 等到了家門口,我剛拿出鑰匙就聽到里面爭吵的聲音?!啊蔷鸵粋€孩子,咋們家又不少那一口飯,問題是人家現(xiàn)在結婚了有爸了你管人家呢,不然要他后爸來干嘛…”“余航媽她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苦能說么,這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跟你爭這些…”余航抬起水汪汪地大眼睛充滿期待地看了我一眼,有點落寞又有點期待。 我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很大聲地扭鑰匙來開門,然后一開門就是媽看著面無表情的爸爸笑著問:“誒小哥倆回來啦,你們快去玩,馬上就吃飯啊…”我回過頭去看余航,緊緊握了一下他的小臂。 走到寢室的時候他悄悄問我:“子文啊,要不我回去吧,我不想給叔叔阿姨添麻煩…”我第一次覺得余航長大了?!鞍。繘]事啊…我說可以就是可以,沒人敢趕你走的?!薄拔抑馈恰彼洁熘f?!昂昧藳]有但是了,我知道你也不愿意跟那個叔叔住一起,等mama好起來了回家了就好啦,沒有大事啦?!彼劾镩W起一點光,又隨之黯淡了下去。他低頭不語。我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地陪著他。 那個冬天就是這么在一天天的彼此cao心中過去的,感覺一瞬間我跟他兩個人都長大了好多。也是在那個冬天他mama終于有了起色回家的,他也是在那個冬天回家的,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感覺一切都快要好一起來了,mama也再婚了,家庭了圓滿了,他也長大了。那個新年是最圓滿的一個新年,他也是第一次被爸爸帶去放了鞭炮,他騎在那個叔叔的頭上手里揮舞著鞭炮,然后mama站在門口扶著門框笑著,其樂融融。無比溫馨的一個家,我跟他對擲著甩炮,兩個追著跑過了大半條街,身后滿地都是紅色的紙屑,我覺得那條路是那么短,我們又只跑了那么短的距離,如果可以我想再相互追逐一次,以至于我現(xiàn)在都會夢見這個情景:我們相互追著追著一直跑啊,耳邊都是他的笑聲和鞭炮爆裂的聲音,我們笑著追逐著、嬉鬧著,突然耳邊沒有了聲音,我轉過頭去只有一條空蕩蕩的街道再也沒了余航的身影,我開始慌了,我開始四處尋找,然后我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我滿頭大汗,從夢中驚醒。 等到來年開春的時候,一場急性肺水腫就這么突然地帶走了身體虛弱的余航的mama。她連立春都沒有等到。那短時間余航再也沒有叫過我,也更沒有來過我的家,甚至那個他經常趴著的窗臺上再也沒有了他嘟著嘴的身影。除了沉默,還是沉默,他一言不發(fā)。于是學校多了一張空蕩蕩的桌子,上面再也沒有余航笑著的身影,我不敢去想他經歷了多么大的痛苦,那么善良而弱小的孩子居然要承受如此之大的悲痛,我不敢想,我不敢去換位思考這個事情,我也只是靜默,靜靜等待著他的出現(xiàn)。 大概那件事過了兩周之后他才恢復過來,奇跡般地來了學校來上課,那一天我都是心猿意馬的,卻感覺恍如隔世,不知道跟他從何談起。那天煎熬一般的等到了放學,走得只剩零零散散的幾個人了,我收拾好東西走到余航面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們放學,還一起走嗎?”我問完了覺得自己鼻子有點酸,然后我看到余航眼里幾顆很大的淚珠砸了下來,他努力用校服袖子去擋住然后使勁地點著頭,我那個時候好像抱抱他啊,忍不住地眼淚掉了下來,我也忍住去拿袖子擦。然后調整好語氣說:“走吧?!蔽?guī)退帐昂脰|西,又像往常一樣一起回家。我不記得了那一路上我跟他說了什么了,大概是今天的作業(yè)和課程的進度還有哪個老師又講了什么笑話了吧。他笑了,真的笑了,迎著夕陽下,他的笑淺淺地掛在臉上,我覺得很是心疼,不自覺地把他摟得緊了一點。 那一晚他又一次借宿在我家,他睡得很不踏實,晚上一直翻來覆去,他之前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在黑暗中我凝視著他的小臉,我心里想,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他當成弟弟一樣照顧一輩子。直到,直到那一天到來。 我記得那是個周末,余航沒有來我家玩,所以我就待在我寢室里看書,準備到中午了再叫余航過來吃飯。突然就聽到了樓下有吵鬧聲,彷佛是余航的聲音,我立馬放下書在窗邊去看,具體的話聽不清楚,大約是那個叔叔在說“你吃我的用我的,老子讓你把房產證給我怎么了…”,余航一直說著那是mama留給他的什么的,只是越來越小聲和沒底氣地解釋,說著說著不知道怎么的那個叔叔居然給了他一耳光,我“啊”地驚呼了一下,沒想到那個叔叔居然打他,我心里一陣難受。想著這個事情要不要告訴家里人,這樣的話那么余航將來要吃很多苦,這完全是馬上翻臉不認人啊。 余航一下就側倒在床上了,捂著臉不說話,很委屈地我猜大概是要哭出來了。氣氛凝固了一下,然后那個叔叔緩慢地坐了下來,一下變得好聲好氣地跟余航開始講話:“對不起啊小航,叔叔剛才說話太激動了,打你是叔叔不對,我答應了你mama要照顧你的啊,乖,把房產證給叔叔好不好,叔叔沒有惡意的。” 余航眼里含著眼淚,只是虛弱和無奈地搖頭。那個叔叔偏頭點了一下頭,然后一只大手揉在了小航的肩膀上。 “這樣的,你把證給叔叔,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假如你不愿意,那叔叔會很失望的。乖,寶貝,叔叔是很愛你的啊?!笔迨宓氖衷谟嗪绞菪〉募绨蛏先嗄笃饋?,輕薄地衣服被揉得露出了余航的香肩。 余航只是沉默,那個叔叔一下又被點燃了一樣很憤怒地站起來:“不說是吧,媽的小孩真他媽費勁,老子要怎么說才行,好,不說,行,那你也要給我點別的什么來補償我才行。我他媽照顧你那個要死的媽那么久,一天到晚照顧你媽給她洗澡扶她去廁所,別提多惡心了你以為我是為了你媽來的。cao,這么久了老子早就忍不住了,我今天就要破了你!” 那個叔叔一把把余航推倒在被單上,像拽小雞一樣一把拽起余航的褲腳,一下就把余航身上單薄的睡褲扯了下來,余航驚得去捂住下體,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 那個叔叔卻直接上床接著扒掉了余航的上衣,露出大片白嫩的rou出來,自己牛奶般的嫩白身體一樣暴露在一個成年男人面前。 余航驚得睜大了眼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只是哆嗦地問著“叔叔你要干嘛”然后不住地去找東西遮住自己身體和想要躲起來。 那個叔叔渾身掃視了他一眼。幾乎是非常大力地扯掉了余航身上僅存的一條淺藍色的內褲,他青春期剛發(fā)育的身體就這么完全暴露在了一個陌生人眼前,余航驚叫了一聲極力想要捂住下體,兩只小手卻被叔叔一把扯開了,一個嫩白的身體完全展現(xiàn)在那個叔叔面前,無毛水嫩的yinjing,還有小巧緊翹的臀部,都讓那個叔叔一下血氣上涌,更加激發(fā)了他的獸欲。 那個叔叔一低頭,一口就含在了余航的無毛的包莖上。余航掙扎著,他都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自己的包莖卻被別人喊在了口中,一種包裹的溫暖感沖擊著他,而他水嫩的yinjing在這樣的刺激下缺挺立了起來。 他的兩條小腿被叔叔的大手緊抓住,然后向兩邊分開,叔叔努力吮吸著他未發(fā)育完全的包莖,像含一根嫩筍一樣上下口著,過了好久他才舍得吐出出這樣一根白嫩的包莖。 接著他一下上抬起余航的雙腿,微微發(fā)紅的yinnang軟軟的一包展現(xiàn)在他眼前,然后一個皺褶清晰、xue心還微微泛紅的無毛嫩xue徹底挑逗起來他了。他一把抬高余航的雙腿,一口就含住了余航的xiaoxue,舌尖一下就沖入禁區(qū),破進了余航的鮮嫩的雛菊。 余航身體一陣扭動,“啊”地呻吟起來,他的包莖第一次因為刺激挺立了起來,他想要反抗,自己的生理興奮卻完全不受控制一樣恥辱地沖擊著他。 他不知所措,他的眼淚唰一下地流了下來,不停扭動著白嫩的身子想要掙脫叔叔的大手,但這一切都是徒勞。叔叔玩弄了好一會終于放開了他,轉而脫掉了他自己的褲子,余航趁機一下逃開,想要躲卻無處可逃。 大叔下拉了內褲幾把,迫不及待地放出內褲里面的包藏的大鳥,一根挺立著的粗大的成年人的生殖器出現(xiàn)在了余航面前,余航幾乎是被嚇到了。 叔叔笑著,一下就捉回了赤身裸體的余航然后強制地按著余航把他翻過了身,叔叔對著余航無毛的嫩菊吐了一口水,然后手指抹勻了一下,那根看上去無比粗大的男根就這么對準了他的雛菊,硬生生地刺入了余航窄小的xue道里,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傳來。 我生平第一次見到一個成年男人的生殖器就這么插入了一個男孩的身體里,心里滿是震驚。他費力地刺入著,蠕動了好幾下才順利地把整根粗大的roubang刺入余航瘦小的身體里,我驚訝地完全無法動彈,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余航瘦小的身體被蹂躪,他叫得異常慘烈,每一次的插入都帶著余航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余航在身下被壓得無法動彈,只能忍受來自于身上叔叔的猛烈抽插和撞擊,他柔嫩的身體第一次貫入這么兇猛的兇器,交合處流出一絲血紅。 叔叔還在賣力地cao弄著,我感覺我耳邊的時間都失去了聲音。 時間仿佛停止了,我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就這么看著一個大人壓在余航弱小而白嫩的身軀上起伏著,他的yinjing深深插入余航的身體,緊密地交合著,余航無毛的嫩rou也被cao得上下甩動著,他的身體被干得發(fā)抖,自己緊實的小臀被叔叔的身體猛烈撞擊著,在叔叔拔出自己的roubang的時候我放佛看到了余航發(fā)紅的roudong不斷涌出乳白的漿液。那個叔叔就這么擦擦自己的rou和余航的下體就離去了,只留下余航疼得合不攏的雙腿和不停發(fā)抖的身體。 我的內心翻涌著,我感覺到無比愧疚,又無比震驚,我居然就這么見證了一場強jian的發(fā)生卻無力阻止,我甚至都沒有阻止,我又該怎么面對余航呢?我該不該談起這場強jian呢?我內心翻涌著無數(shù)的想法,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我現(xiàn)在除了震驚就是震驚了,我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過了半晌我才聽到樓下有了響動,第一次的,余航拉上了厚重的窗簾。我才第一次看到他們家窗簾的顏色,我盯著他的窗簾一時有點恍惚,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跟他又該何去何從呢?我內心掙扎著,心像是蒙塵了。 中午那頓飯我完全沒有吃下去。 之后他還是上學,我也沒有再提起,只是他臉上沒有了笑了,像是一瞬間長大了很多,那天之后他沒有等我,快步離開了學校。我又一次看著他空蕩蕩的桌子,內心無比空蕩。我們像是約好的一樣,漸漸地疏遠了對方。不管自己爸媽怎么問起都說沒有事。我只是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我想了無數(shù)次要不要把那件事說出來,但我都是否決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我不能說,更不敢說,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直到后來看到他在日記里寫起,我才知道那也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我能早點站出來,也許就再也沒有后面的事情。 那之后他遭遇了很多,跟他mama結婚的那個叔叔原來是gay,甚至在他mama離開之后帶了另外一個男人回來住,甚至還讓他叫媽。那個叔叔逼著顫抖的余航看著他們zuoai,他們相互抽插,然后把余航夾進兩個人身體之間,玩弄著這么一個青春期的孩子。 “cao,都還沒長毛呢,真嫩,看下包皮能擼下來么?”余航的小鳥被另外一個叔叔玩弄在股掌間,他強制性地擼著余航的包皮,余航疼得陣陣呻吟,自己還沒發(fā)育好的包莖就這么被別人的手玩弄著,他的菊花也被叔叔用手指探著:“離上一次干完過了好些日子了,今天又可以爽一發(fā)了,你別說雛菊就是嫩,好他媽緊哈哈?!?/br> “你丫真會找人娶,rou!老子服哈哈,還能落這么一個兒子,來吧兒子,讓爸爸們把你cao到大好不好哈哈,每天都給你喝新鮮的牛奶?!闭f著余航的小嘴里就被塞進了一根大roubang,他的發(fā)紅的小菊花被一根丑陋的生殖器瞄準著準備插入,他被迫口著,堅硬的jiba沖擊著他的喉嚨,他感覺很想吐卻不敢,他知道那就會是一個耳光落下來。他一行眼淚無聲地流著,滿足著這兩個男人無恥的性欲。他的小嘴和xiaoxue一樣最后也被填滿了jingye,還被要求咽下,他無力抗拒,只有順從,他像是個玩具一樣被這兩個人摟抱著睡覺,三人同床,他被肆意地侵虐著身體,年幼的身體就這么被糟踐著。兩根陌生的生殖器輪番插入著他的身體,他被兩個成年人玩弄于胯下,像是發(fā)泄的玩具,在他自己還無法射精的時候,卻被其他男人的jingye常常射滿了身體。 一輪又一輪的強jian,一次又一次地被玩弄。他最終選擇了逃離。 四、逃離 那已經是初二下了,他突然出現(xiàn)在了教室門口等我下課放學回去。那一路上他像個大人一樣跟我說了很多話,他說他要去找他那個遠房表姑了。對于他所遭受的一切非人的待遇他一個字也沒有提。他說:“你還記得最后一次你陪我去病房的時候嗎,我跟我媽哭得抱作一團,她那時候已經猜到了自己命不長了,于是把房產證和銀行卡都交給我了讓我藏好。我也聯(lián)系了表姑,她也同意了我去找她…”他頓了頓:“謝謝你子文,以前一直這么陪著我…”他有點哽咽了,然后扭過頭去,跑上了樓。 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他們家的房子也再也沒有亮起過燈光。他有寫信給我,告訴我近況。我也回信,我還是會經常夢見他,并且心懷愧疚。 夢里我夢見他咚咚咚地跑到我面前很激動地說:“啊好巧啊,我也是這個班誒!我們放學一起走吧!”夢被渲染了一片金黃色,我笑著,不愿再醒來。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