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

    葉謹被窗外透進的陽光曬醒，轉(zhuǎn)過身埋進寧成的懷里，寧成揉了揉他細軟的頭發(fā)，下巴抵在他頭頂，輕輕嗅了一口，帶著洗發(fā)露的果香，有點甜膩。

    “不睡了嗎？今天星期六，還早著。”

    葉謹環(huán)抱住他的脖子，像只樹賴掛在上頭，親昵地用臉蹭蹭他冒出胡渣的下巴，“干爹的胡子磨得好舒服?！?/br>
    “小東西，你倒是懂得享受。”

    “干爹今天要工作嗎？”葉謹抬起頭看他，眼里冒著水汽，剛睡醒的惺忪模樣看的寧成頓生憐愛，本要推拒的話在嘴里拐了個彎，“不用，怎么了？”

    “那能陪我出門嗎？”葉謹期盼地問道。

    “讓添文陪不就好了，我這種大叔可不適合你們的活動?！睂幊蓴堖^他的腰，下巴磨著他細滑的脖頸，癢得葉謹忍不住大笑求饒。

    “好癢啊～?。「傻鶆e蹭了……你就陪陪我好不好，我等你休息等好久了?！比~謹撲進他懷里撒嬌，又怕被胡渣弄得癢癢，就像只刺猬一樣縮著身子。

    “聽你的就是了，要帶添文一起嗎？”寧成摸著他的腦袋，少年獨有的蘋果似的甜味侵占著他的嗅覺。

    “嗯，我們一起?！彼o靠著男人赤裸的胸膛，感受到手下肌rou里勃發(fā)的力量，寧成輕笑著，默默拉開了點距離。

    “答應(yīng)我嘛，好不好？”葉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你愿意讓干爹陪你嗎？”

    “愿意，愿意！”葉謹又撲進他懷里，緊摟著男人的脖子，毛毛躁躁的短發(fā)蹭的他發(fā)癢。

    他現(xiàn)在的樣子和寧成第一次見他時大相徑庭。

    葉謹三個月前住進了寧家，最為興奮的就屬寧添文，他們在客廳討論了一晚上，直到寧成來趕他們睡覺，葉謹要暫時住進寧添文的房間里，他抱著枕頭剛要起身跟上寧添文，寧成就拉住了他，他轉(zhuǎn)身怯生生地看著男人。

    “叔……干爹。”在寧成不贊同的眼神下他連忙改口，寧成拉過他的手臂，順勢將他摟進懷里，“你喜歡什么顏色？”

    葉謹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寧成又問了一遍，他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橙，橙色?！睂幊商籼裘?，葉謹以為他不滿意這個答案，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我有點驚訝，沒想到會是橙色。”寧成開口說道，葉謹聽不明白，“什么意思？”

    寧成趴在他頸邊嗅了一口，“你聞起來像顆蘋果，我以為會是藍色或者青色?！比~謹被他說的紅了臉，他頭一次聽到別人評價他聞起來很香，實際上他經(jīng)常害怕因為體味被別人嫌棄，雖然這并沒有發(fā)生過。

    “那，干爹喜歡藍色還是青色？”他不明白寧成問這個做什么，下意識的，他想附和這個男人，但寧成卻放開了他，“橙色，那就橙色吧……你也早點睡?！?/br>
    他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走開了，葉謹揪緊了懷里的枕頭，不安地看著他的背影，他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惹得男人不高興。

    隔天一早，他和寧添文出門時看到男人從一間房間里出來，葉謹墊著腳尖試圖往里頭瞧一眼，寧成注意到他的舉動，“碰”的一聲關(guān)上門，連寧添文也被嚇了一跳。

    葉謹?shù)纱罅搜劭粗鴮幊删碇渥拥氖帜ㄈヮ^上的汗水，直到寧添文將他拉走，他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在學校的一天，只要一閑下來，他的腦子里就自動循環(huán)起早上的那一幕，他該向?qū)幊傻狼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可爸爸mama對他不好時，只要去道歉就能得到一點原諒了。他不知道這對寧成行不行得通，也許他可以問問寧添文，但他沒有那個勇氣。

    寧添文察覺了他的不安，三番兩次地過來打探，得不到答案就放棄了，他習慣了葉謹?shù)某聊?，也喜歡他的沉默。

    葉謹惴惴不安了好幾天，有時候半夜從不遠處傳來的“砰砰”聲都能把他驚醒，他睜著眼直到天亮，第二天昏昏沉沉地去上學。

    “過來，小東西。”

    那晚是剛吃完飯，葉謹幫忙著保姆把碗筷收拾進去，寧成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等他忙完出來了，避過寧成想上樓去，卻被男人給叫住了。

    葉謹緊張地抓著袖子，他的壞毛病，總把好好的衣服揉得皺巴巴的，他像只蝸牛一樣慢吞吞地走向?qū)幊?，試圖把將來的狂風暴雨往后延遲一點。

    寧成看著他滑稽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這一笑，葉謹就頓住了，寧成起身直接將他打橫抱起，他喜歡抱著葉謹，雖然他全身瘦的磕人，也就屁股和臉蛋還有點rou，但香香軟軟的，抱起來很舒服。

    “干爹?！比~謹叫了一聲后就沒了下文，任由寧成摸著他毛茸茸的腦袋，“你最近是不是老在躲我？”

    “沒，沒有?！比~謹?shù)椭^不敢看他，寧成的手毫不客氣地捏住他的臉，葉謹嚇得一動不動，“帶你看樣東西。”

    他說著就抱起葉謹上了樓，葉謹?shù)氖窒袷前焰i，緊緊拴住寧成的脖子，勒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他當葉謹是害羞了，沒有制止他。

    “好了，打開門看看。”寧成停在一間房間前，將葉謹放下，碰了碰他的肩膀，葉謹認得這間屋子，寧成已經(jīng)在里面折騰了好幾天。

    他聽了寧成的話，打開了門，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橙色的海洋與白色的天空。

    房間以白色為主基調(diào)，再輔佐以橙色的家具。白色的墻紙和橙色外殼的工業(yè)燈，白色的床單和橙色的枕頭……葉謹最喜歡那橙色的書柜，琳瑯滿目的書本整整齊齊地排列好。

    “這是你的房間，之前就裝修好了，不過要通風一段時間，我順帶給你選了點新家具，喜歡嗎？”寧成蹲下身子，和他共享著一個視角，他順著葉謹?shù)囊暰€看去，“書是舊的，從書房搬出來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給你買別的。”

    “不！我喜歡……對不起?！比~謹連忙對著男人喊道，隨后又驚覺自己太過分了，“和我道歉什么？”

    “我，我太沒禮貌了。”

    “這沒什么，你應(yīng)該多表達自己的想法，這是你的成果?！睂幊芍噶酥改切┏壬募揖?。

    “我什么也沒做。”葉謹說道。

    “你做了，你告訴我要橙色的，它看上去確實比其他顏色好看，很溫暖，是不是？”就如同他所說，這間房間散發(fā)著一種和煦溫暖的光，恰到好處，既不扎眼也不暗淡。

    “那都是你選的，不是我。”葉謹反駁他道。

    “你提供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們一起完成的不是嗎？”寧成緩緩地說道，那兩個字眼說動了葉謹，他輕輕“嗯”了一聲。

    “你可以明天把東西搬過來，現(xiàn)在嗯……快八點半了，你應(yīng)該去睡覺了?！睂幊煽戳搜蹠r間，剛起身就被葉謹拉住了手，他不得已又蹲下身子，“怎么了？”

    “……你能陪我一晚嗎？”

    “你不敢一個人睡覺？”寧成揉了揉他有些發(fā)紅的臉頰，“沒有……這是新房間，我睡不習慣?！?/br>
    葉謹把臉貼緊了他的手心，寧成能感受到他頸間跳動的脈搏，如此脆弱，寧成能單手握住他纖細的脖頸，葉謹抬起頭，那雙明亮清澈的眼對上他的，燈光落在他眼中，好似滿天的繁星閃爍。

    “好，我晚上陪你。”寧成撫過他的額發(fā)，在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我去洗個澡再過來，你介意我把工作搬來嗎？”

    葉謹乖巧地搖搖頭，“不介意，你陪我就好了，我睡得很熟的，不會吵你工作。”

    “是我會吵到你睡覺，添文要是有你一半乖就好了?！睂幊烧f道。

    “他很乖的，他在班上表現(xiàn)很好，老師同學都喜歡他。”葉謹想到寧添文那副威風凜凜的樣子。

    “哈，他都是裝出來的，你沒見過他要不到玩具就撒潑打滾的樣子，除了我，他誰都不怕?！睂幊尚Φ溃~謹無法想象寧添文滾在地上耍無賴的樣子，怎么想都很奇怪，“你很兇嗎？”

    “你覺得呢？”寧成反問道。

    “我不覺得你兇，但他們都挺怕你的，寧添文怕你，還有那個jiejie，你們在……”葉謹捂上了嘴，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那個羞羞的場景說出來，寧成看他的反應(yīng)，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我是他的爸爸，也是家里的主人，就像你們的班主任一樣，我要嚴格點，才能保證你們不會搗亂，不會無視我說的話。而那個jiejie，做那種事是我們兩情相悅的。”

    “……我不懂，那看上去很疼，你打了她?！比~謹回想起那令人面紅耳赤的yin靡場景，但細想一下，她臉上的表情確實是快樂的。

    “你沒必要懂，那是大人間的事，你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你難道覺得我會打你嗎？”寧成注意到他瑟縮了下身子，那反應(yīng)令他皺眉。

    “沒有，你對我很好……比我爸爸都好。”他的回答讓男人的心情頓時好轉(zhuǎn)。

    葉謹想起來他第一次來這的晚上，當寧成邀請他坐到身邊時，另外兩人不可置信的模樣。“他們?yōu)槭裁茨敲大@訝？你讓我坐到旁邊的時候？”

    “你是個敏感的小東西啊……因為那是主人的座位，你是客人，按理來說是不應(yīng)該坐那。”寧成點點他濕潤的鼻尖，向他解釋道?！澳菫槭裁醋屛易俊?/br>
    “餐桌禮儀而已，偶爾破壞下沒什么大不了的，你是個討人喜歡的乖孩子，沒人會介意的……而且，你現(xiàn)在也是這個家的主人之一了。”寧成握住他的手，那手同樣的纖細脆弱，被他牢牢包裹在掌心里，“問題問完了嗎？”

    葉謹點點頭，“我問的太多了嗎？”他恢復了那種試探性的語氣，寧成摟過他的肩膀靠上自己的，“沒有，愛問問題的孩子通常比較聰明，就像你一樣……我只是腳有點酸了，想洗個澡，和你一起去休息，你覺得呢？”

    葉謹才想起來男人剛才的打算，一抬頭看看時鐘，竟然拖了他十幾分鐘了，他連忙退開了身子，“對不起……”

    “你總喜歡和別人道歉嗎？”寧成問道。

    “但是，是我不對，我不該問這么多，打擾你工作還有休息……”葉謹有些不安地眨眨眼，他又開始捏著自己的袖子。

    “那我們約定一件事，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會不高興，比你打擾我休息要嚴重的多?！彼€沒說完，葉謹就連忙點著頭答應(yīng)，寧成笑道，“這么著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啊……那我們就約好了，以后不論什么事，只要不是非常嚴重的，你都不必向我道歉，明白嗎？”

    葉謹?shù)皖^思考了會，“有多嚴重？”

    “只要我沒有大聲呵斥你或者表現(xiàn)的很生氣，那都不算?！睂幊啥贺埶频負蠐纤南掳停澳悴粫o我這樣的機會的，對嗎？”

    “好，我答應(yīng)你?！比~謹抬起頭，十分堅定地看向他。

    “好孩子，時間不早了，我要去洗澡了，你要和我一起嗎？”寧成問道。

    葉謹往后退了一步，側(cè)過頭去，“不，我洗過了?！睂幊梢庾R到了什么，要伸出的手又縮回了，“我等會過來，你要是睡不著可以看看書?！?/br>
    葉謹看著他出門，轉(zhuǎn)身撲倒在柔軟的被單上，燥熱的夜晚，晚風微涼，吹的他有些犯困，但是寧成還沒有來，他還不能睡著。

    他并不是不習慣新環(huán)境，父母經(jīng)常為了工作而搬家，他對此早就習慣了，只不過當寧成要離開時，他下意識想要抓住他，葉謹舍不得這個男人，即便在他每次以為寧成早將他忘得一干二凈時，他又會出現(xiàn)，帶給葉謹更大的驚喜。

    葉謹想做的更好，男人每對他好上一分，他便想讓男人對他更加深刻，只有這樣，他才會記得葉謹，他習慣了去適應(yīng)別人。

    等寧成換好衣服進來時，葉謹已經(jīng)趴在床上睡著了，面朝下，兩腿垂在床邊，寧成看著好笑，放下筆記本，慢慢地將他擺正了身子。寧成看著他圓鼓鼓的臉頰，也許是常年走路的關(guān)系，他的皮膚是健康的麥色，看著元氣十足，但寧成知道，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敏感脆弱的多。

    “小東西?！睂幊纱亮舜了涇浀哪橆a，葉謹嗚咽了一聲轉(zhuǎn)過身面朝著他，上衣卷起，露出了一片肚皮，寧成剛拉下他的衣擺，想起來那下身不可描述的部位。

    他剛看到時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仔細一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葉謹是個雙性人。

    也許他的父母因此對他很少關(guān)心，他是個太過特殊的孩子，他有些笨拙，但懂得察言觀色，那不同于同齡孩子的敏感都是在過去一點一滴地培養(yǎng)起來的。

    “可憐的小東西?！?/br>
    寧成沒有告訴他的一件事，在那天他帶葉謹回家后，隔天他又去拜訪了他的父母，在一再的討價還價之后，他送給了他們一套房子，在市中心的，還給了一筆不小的生活費。

    寧成只有一個要求，當葉謹打電話或者想回家時，他們必須回應(yīng)他，對他好。

    他看著夫妻倆藏不住的笑臉，心里暗自嘆息，他們似乎是沒想到每個月供給的物業(yè)費水電費之類的要花上多少，也許他們也想到了，之后會利用葉謹或者直接找上寧成，向他再討要點生活費。

    如果是這樣……那寧成似乎也沒必要再客氣什么。

    葉謹在寧家的日子過得很舒坦，他瘦弱的身子逐漸圓潤了起來，他怕自己被養(yǎng)成小胖子，和寧添文約好，每天早上起來跑步，但多數(shù)時候他都要在被窩里多躺上半小時。

    因為寧成每次都在逗他，撓他癢癢。

    從他搬進這間房間后，寧成每晚都會來陪他，葉謹只說過一次，但兩人都對此沒有意見。

    今天是個同樣平凡又特殊的一天。

    葉謹和寧添文一起往包里裝了水壺，紙巾還有一點小零食，他們家的保姆，寧成說她姓余，單名一個敏字，葉謹叫她jiejie。

    余敏也跟著他們?nèi)?，多半是為了照顧兩個孩子。

    一到地方，他和寧添文就興致勃勃地跟著寧成去了售票口，他倆的身高已經(jīng)不能買兒童票了，那也意味著他們可以坐刺激的過山車。

    假日的游樂園人山人海的，檢票的隊伍從入口排到門外，一圈繞著一圈，葉謹跟在寧成身后，試圖站在他的影子里，好擋住烈日的暴曬，寧添文趴在欄桿上，吐著舌像條小狗一樣，他很想把水喝光，但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時候，只好小口小口地沾著喝。

    葉謹站的暈乎乎的，寧成轉(zhuǎn)過身來看他，就看到一頂晃來晃去的紅帽子，他瞧了眼趴著做咸魚的寧添文，彎下腰一把抱起了葉謹，他嚇了一跳，蹬著腿就要下來，他都六年級了，寧成還這么抱他。

    “干爹，讓我下去……唔好丟臉啊?！彼吹街車人〉暮⒆佣己闷娴乜催^來，臉紅地往寧成懷里鉆，敲著他的肩膀不滿地說道。

    “怕什么，人家又不認識你，干爹喜歡抱你，小東西，是不是曬得很難受了？”寧成碰了下他的額頭，熱乎乎的，“曬太久會中暑的，你也不想還沒玩就先倒下吧？”

    他說的似乎有點道理，葉謹趴在他肩上，男人接過余敏準備的傘給他遮著，“干爹給你擋著就好，你要是困了就睡吧。”

    “我可以自己拿的，我很重的?！比~謹看他是打算抱著自己到檢票完，他望向那長長的隊伍，想搶過男人手里的傘，但被輕易地躲開了。

    “爸？”寧添文被他們的動作吸引，好奇地看過來，葉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這樣就像搶了寧添文的父親一樣，他越發(fā)掙動的想要下來，腳亂踢著，一不小心便讓寧成挨上了一記。

    “先生！”余敏先反應(yīng)過來，葉謹被她喊的嚇了一跳，乖乖抱著寧成不敢再動，“嘶……”寧成捂著腰倒吸了口氣，寧添文捂住了嘴，仿佛眼前發(fā)生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一幕。

    “干爹……對不起……”葉謹看他沒有說話，小臉一皺，害怕地快要哭出聲，寧成把傘遞給了余敏，雙手抱緊了葉謹，“不是說好不道歉的嗎？”

    “你很疼啊，讓我下來吧，干爹。”葉謹慌亂地想伸手觸碰他的腰部，又怕自己沒輕沒重地又弄傷了人，“小東西，我沒這么脆弱，你安慰我一下就好了?！?/br>
    “怎么做啊？”葉謹問道。

    “像我平常做的那樣?！彼傅氖且粋€擁抱，但葉謹柔軟的唇落在了他的臉頰上，帶著他獨有的熱度。

    “……這樣也不錯了?！?/br>
    “我能下去了嗎？”葉謹看了眼在一旁打哈欠的寧添文，“下去做什么，你不是犯困了嗎？”

    “但是，寧添文也困了，我被你抱著，對他不公平?！彼策^頭說道，一副不想理會寧成的樣子。“好吧，你是個樂于分享，還樂于同甘共苦的乖孩子，等會我給你們買冰淇淋好嗎？”

    葉謹高興地點頭，寧成將他放下，他轉(zhuǎn)身便去和寧添文一起坐在地上，腦袋垂著不停打盹。

    等了快一小時他們才進了游樂園，葉謹和寧添文休息了半天的精力一涌而出，撒開了腿到處跑，大大小小的設(shè)施基本玩遍了，小本子上的章也蓋的差不多了。

    “這個還沒玩！”寧添文指著地圖上的鬼屋，轉(zhuǎn)過頭興奮地說著，葉謹被他拉著，兩人一走一跳地往鬼屋跑去，他回頭看到余敏和寧成坐在長椅上說著話，沒注意到他倆離開了。

    “哇喔?！眱扇颂ь^看著屋頂大大的骷髏頭，明晃晃地寫著鬼屋兩個字。

    因為要分批進去，兩人便一前一后地分開了，等了約有五分鐘，葉謹這批才開始進門。和他同行的是幾個約摸初中的學生，剛一進去女生的尖叫聲和男生刻意的起哄就不斷地在葉謹回響著，他加快了步子試圖遠離他們。

    周圍黑漆漆的，只有時不時冒起的五顏六色的光能照出點路，但走著走著，葉謹失了方向，他前面是黑色的墻，完全沒有路可走，他試著往回走，但只有一條路，怎么走都不對，他摸著墻壁順著走下去，依舊是死路。

    葉謹冒了一身冷汗，他害怕了，忍不住地喊著寧添文的名字，不遠處有聽到人聲，可一下又消失不見了，他順著聲音走過去，依舊是墻。

    葉謹喊了幾聲卻沒人回應(yīng)，他待了大概有十分鐘，工作人員數(shù)了人數(shù)不對，進來找人，才發(fā)現(xiàn)走進了死胡同的他，在這條路前的拐角處有一處暗門，那才是正確的路。

    他跟著工作人員出來，低著頭跟人家道謝，可出來后卻想起來，寧添文呢？

    他在鬼屋周圍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影，葉謹慌了，他沒有任何通訊設(shè)備，也不知道寧成或者寧添文的電話，葉謹站在人海之中，像一片凋零的落葉，無助孤獨。

    他走回和寧添文玩過的地方，試圖在人群中尋找一個熟悉的身影，三番兩次地認錯了人，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葉謹越是害怕，他害怕被丟下，害怕孤單一人。

    寧成還要帶他單獨出去玩的，他還沒給葉謹買冰淇淋，冰淇淋……葉謹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向著遠處望去，看到了那個巨大的冰淇淋店招牌，他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大失所望，店鋪關(guān)門了，上面掛著“緊急維修”的告示，周圍傳來小孩子們失望的聲音，尖銳的哭喊聲令葉謹感到焦躁不安，他走到一處路標下，正在冰淇淋店的對面，高高的大樹落下了一片陰影，為他提供了避暑的地方。

    葉謹坐在地上，靠著路標，行人匆匆從他眼前經(jīng)過，陽光照的地面熱乎乎地冒著煙，葉謹拿出所剩無幾的水壺，小口地沾水喝，他的腦袋熱的昏沉沉的，眼皮不停地打架。

    誰知道他坐了多久呢，他就像一個隱形人一樣，呆呆地坐著，讓陰影遮擋住，好像他未曾來過。

    直到他聽見一個聲音。

    “葉謹！”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一個身影從對面沖了過來，他避過了幾個行人，就像動作片里追捕壞蛋的英雄一樣，他來到了葉謹身前，一把將他緊緊摟住。

    “……我的小東西，你跑哪去了？”寧成的唇貼在他耳邊，有些干裂的唇磨得他癢癢，葉謹想推開他，卻被捉住了手，發(fā)熱的手心被男人親吻著，他顧不得葉謹手上的塵土。

    “干爹……”葉謹暈乎乎的腦袋靠在他肩上，寧成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發(fā)燙，他捧著葉謹?shù)男∧樀埃陬~頭，臉頰上落下幾個吻。

    “嗯，我們回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