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
溫泉隱于峭壁之下,非有上乘輕功者不得抵達。 顧修炎瞧了瞧一旁的喬音音,雙眉微皺:“姑娘不會輕功,可否允許我背著你下去?” “好,有勞了?!?/br> 她一臉坦坦蕩蕩,毫無介意,顧修炎卻登時臉頰緋紅,僵硬著身體把她背在了肩上,身后女子的輕巧柔軟,雙臂環(huán)著他的脖頸,玉手輕飄飄的垂在他的胸前,清苦的藥香漸漸從他的鼻息滲透于他的血液里,他覺著自己的身體有些奇怪,血液像是浮上了一層火油,一點就著。 顧修炎不敢多想,運起輕功,兩個重疊的身影宛如飛鳥投林,躍進了百尺之高的峭壁之下,沒入了茂密清脆的幽暗林間。 他動作熟稔的在洞xue內(nèi)點上了火把,插進石壁里,喬音音正跪坐在池邊用手指試水溫。 “這池子不深,只到你的肩膀,我在洞xue外給你守著,一個時辰后再喚你?!彼p聲道。 喬音音點點頭:“多謝了。” “不必言謝?!?/br> 顧修炎想再多點幾個火把,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這洞xue里難免會生有蟲,以火驅(qū)蟲最好不過了。 但這火把再亮也照不進霧氣彌漫的溫泉中。 喬音音聽見他的腳步聲,以為他離開了,便動手脫下自己的衣衫,精細刺繡的領(lǐng)口之下是淡紫的抹胸和素白小衣,她用簪子盤起長發(fā),露出修長粉白的頸項,光澤動人。 饒是顧修炎閱人無數(shù),見著這一幕場景,也不能忽略喬音音長得像個妖精,還是一心禁欲,只為求道成仙的妖精。 他當(dāng)了二十幾年的女人,還是第一次看見女人的身體,縱然她只是脫去外衣,掩映在褻衣之下柔和的精致曲線,令他全身宛如電擊,若是把這樣的女子拖進地獄里,她會怎樣?顧修炎一時半會想不出來,他既想保護她,也想令自己復(fù)仇的野心毀了她。 驀然怔怔半晌,他決然的偏過頭,不聲不響的離開。 喬音音許久不曾泡過溫泉了,以前跟著師叔的時候,師叔在后山搭建了一處溫泉,每到冬日便會帶著她去后山小住幾日,但只要師叔不在谷內(nèi),她平日里得了空便會偷偷的溜去。 這般回憶著過去,突然之間,小腿上一陣疼痛,有利齒嵌進了她的腿rou,還有冰涼滑溜的物體纏住了她的腿。 “?。 眴桃粢敉纯嗟慕辛顺鰜?,撐著雙臂,爬上了岸邊,使勁甩動著雙腿。 顧修炎在洞外聽見了她的叫喊,人影暴起,閃進了洞里,正巧看到一條渾身赤黑的蛇咬著她的小腿,黑蛇聽見外人的腳步聲,不敢久留,將毒液注射進皮rou里便要溜回池里。 他手中的匕首比蛇更快,猶如閃電一閃,匕首刺進了蛇的三寸之間,將它牢牢的釘在了地上。 蛇嘶嘶的叫著,扭動的身體絞成麻花,顧修炎冷冷的掃了這只畜生一眼,手中內(nèi)力匯聚,五指如鉤抓上蛇的腦袋,“噗”的一聲,蛇首應(yīng)聲而裂,一灘血水撒于地上。 “姑娘,可有大礙?”顧修炎扶起她靠做在石壁上,焦急的問道。 “我還好,就是疼。”她倒抽一口涼氣,眼角泛著淚花,顧不得全身赤裸,滿腿都是血,這蛇咬的真狠,應(yīng)該是毒蛇。 果不其然,她的小腿上漸漸發(fā)青發(fā)黑,流出來的血漸漸成了黑色,顧修炎心頭一怔,忙道:“不好!是條毒蛇!” “這蛇毒發(fā)作極快,就算我從這里背著你回去,也要半個時辰左右,你等不了的。”說罷,沒有半分遲疑,他抱著她的小腿,大口的吮吸她的傷口,將毒血吸進嘴里又吐出來,一道黑血沿著他的嘴角蜿蜒流下,在幽暗的洞xue中分為詭異。 一瞧見她哭,他就后悔了,亂了方寸一般,身體比腦子先做出了反應(yīng),他不該用計扔下毒蛇,害她被咬,這條蛇本是yin蛇,不出半炷香便會毒性發(fā)作,神智全失,她只會在毒素的侵蝕下強要了他。 但他現(xiàn)在不想看到那一幕,亦不想變成任人發(fā)泄的工具。 喬音音還未來得及接話,被人抱著腿吸血,奮力的抽回屬于自己的腿:“你別吸了,我沒事!真的沒事?!?/br> 她的血百毒不侵,可偏偏自己不能告訴他,這是天道與她的約定,不能泄露天道的秘密。 可顧修炎哪里肯聽她的話,以為她在仗著自己醫(yī)術(shù)不錯在逞能,依舊我行我素,直到吐出來的血漸漸腥紅,才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 “血已經(jīng)紅了,想來應(yīng)該無事了?!彼硢≈_口。 “笨蛋,誰要你幫忙了?!眴桃粢舻偷土R他,飛快的縮回自己的腿,一面捂著胸,一面摸索著自己的衣服。 “給你,你的衣服?!鳖櫺扪讓⒓氒浀牟剂线f過去,火光映著她嬌小雪白的身軀,他覺著自己的身體忽然就熱了起來。 不愧是他看重的毒蛇,這番折磨果然令他自討苦吃。 胯下的那根東西不受控制的充血發(fā)硬,死死頂著褲襠,無論如何用內(nèi)力壓制,也無濟于事,只會讓燥火燒的更加猛烈。 喬音音披上了衣衫,見身旁的男人不說話,有些古怪的問道:“你怎么了?剛剛你吸了毒血,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快讓我看看?!?/br> “是有些不舒服?!彼难劬瓭?,身體的怪異令他又氣又羞,仍是強撐著不適說道,“是我身體的舊疾復(fù)發(fā)了,略微等會便好?!?/br> 喬音音冷笑一聲,道:“把手伸過來?!?/br> 顧修炎抿著唇,沉默良久,雙目赤紅盯著眼前之人,喘息愈發(fā)粗糲明顯,最后是在撐不住體內(nèi)翻涌的情欲,不情不愿的把手伸了過去。 喬音音剛一把脈,暗道不妙,她咳嗽了幾聲,輕輕開口:“一本古籍上曾經(jīng)記載,有一種毒蛇喜在濕熱陰暗的地帶獨居,此蛇被喚作鱗蚺,極為罕見,只需一點點它的毒液,便可作為上等春藥極為珍貴的藥材,換句話說,被鱗蚺一咬,注入的毒素會令男子便會勃起兩個時辰無法泄出來,就算是與女子合歡,此毒依然無解?!?/br> 說了這么多,顧修炎怒極反笑:“你的意思是我要葬身此處了?” “好在你遇到了我?!眴桃粢魢@了口氣,“解這毒便會輕薄于你,所以事先我得問下你的意思。” 顧修炎沉默了,若是他不愿,莫非她會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嗎?俗話說醫(yī)者仁心,這女人的狠心倒是隱藏的極深。他突然就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挫敗和悲傷,這一次,是他賭錯了,他當(dāng)初就不該把那條蛇扔進這池里。 “你救了我也會死?!彼恼f道。 “?。俊?/br> “少主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若是知道我與你有染,照樣會殺了我,不如就讓我這樣死去,說不定你還能記得曾經(jīng)有我這么一個人?!彼p輕的說著,沙啞的聲音在空寂的山洞里回響。 喬音音哪里不知道這個世界男人的心思,小蝶天天在她耳邊念叨一生一世一雙人,周叔對師傅念念不忘,每逢忌日,便偷偷躲著暗自垂淚。 她握住他的手,手指穿過他的指縫,兩人十指緊扣:“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問你只不過是我素日問診的習(xí)慣,若是你不愿,我也會照做不誤,你信我嗎?待我與秦湛和離,便與你成親,我發(fā)誓這輩子只有你一個男人,定不會負你。” 喬音音并不反感毒奴,相反覺得他呆呆愣愣,頗有幾分固執(zhí)可愛,無論她去哪,毒奴總會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為她撐傘,尤其是他擋在她身前獨自面對危險的時候……喬音音喜歡兩人默默相伴的感覺,只要他在自己身邊,總有種無言的溫暖縈繞著她。 小蝶常說,姻緣是靠自己爭取的,尤其是當(dāng)你遇到一個好女人的時候,更不能讓給旁人。 現(xiàn)在她覺得,遇到好男人時,也是一樣的道理。 其實她在這個世界,要的不多,能有這樣的忠犬陪著她就夠了。 顧修炎只是想讓秦湛遭受當(dāng)年他母親一樣的痛苦,遭人背叛,并未想過喬音音會因此許下這等諾言,不由喃喃說道:“我不信,你若是要了我的身子,那便拿去,我不會在意,你大可不必搭上自己的一生?!?/br> “我真是自愿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若你不信,我自有法子讓你相信,”她點了點他的額頭,笑道,“男人家的清白最重要,可不能糟蹋在這個山洞里了,你不用把自己給我,我也能救你,現(xiàn)在你把我的銀針取出來,我念,你自己刺進xue道里,好嗎?” 顧修炎心尖雜亂紛呈,無數(shù)的話在舌尖滾了有滾,到了嘴邊,只變成一個字:“好?!?/br> —————————————————————————— 暗紅的云朵逼近了山巒,挺拔的冷衫木被壓在了云朵之下,西斜的太陽為深秋的景色鍍上了一層凄涼,司塵雪白衣翻飛,飛快的掠過枝頭,白影瞬間沒入了瑤山的瀑布之中,他手中的長劍已然出鞘,冰冷的玄鐵劍身閃耀著寒光。 秦湛正在洞內(nèi)打坐,閉著眼睛也感覺眼前寒光一閃,狹長的眼眸緩緩睜開,一把利劍正抵著他的喉嚨,只要再進入一分,便可令他身首異處。 “司塵雪,你來干什么!”他面容沉靜,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如寒冰冷漠陰郁的男子。 “自是取你的狗命?!彼緣m雪傲然而立,玉一樣的人卻有種凌厲的寒意。 秦湛笑了,唇角揚起不屑的弧度,冷冷說道:“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