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愿賭服輸
林灼蕖硬得像一截木樁子一樣半靠在簡嘉身上,一聲不吭,默默地臉紅成一個燈籠。 簡嘉卻也什么都不說,惡作劇般想要看林灼蕖是個什么反應。 林灼蕖僵硬了片刻,越發(fā)覺得手腳都不知往哪里放。他想站直了,又有點舍不得,可就這么靠著簡嘉,他都要冒煙了。 簡嘉好好欣賞了一番這朵霸王花又羞又別扭又憋屈的樣子,眼見林灼蕖眼角都有些水潤發(fā)紅了,才把他扶正站好,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 林灼蕖馬上顧不得害羞了,他一把拽住簡嘉的胳膊:“你……你要走?” 簡嘉點頭。 林灼蕖喉結(jié)明顯地動了一下:“你……不說什么嗎?” 簡嘉平靜地問:“要說什么?我還得去查線索,抓緊時間完成主線任務?!?/br> 林灼蕖臉色眼見著褪去血色,他抓著簡嘉的手用力得骨節(jié)泛白。他囁嚅著動了動嘴唇,強迫自己道:“我……剛剛說的……你……” “磕了藥說的話,我就當是說夢話,不會當真的?!焙喖我浑p眼睛像名貴的寶石,清澈璀璨中泛著說不出的冷光。連告白都要用上吐真藥劑,喜歡上他簡嘉對于林灼蕖來說,是這么讓他無地自容的事情么? 林灼蕖的臉色發(fā)白,又因為惱怒眼中燃起怒焰,甩開簡嘉的手臂,惡狠狠道:“好!就當我沒說那些話,誰他媽再提誰就是傻逼!” 簡嘉淡淡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林灼蕖咬著牙看著簡嘉的背影,心里撕扯著疼,同時一種驚懼恐慌從心底蔓延。就這樣了嗎?他就要讓自己這見鬼的口是心非,驕傲自負毀掉所有的一切嗎?如果簡嘉以后再也不理他怎么辦? 簡嘉一步步往前走,心里沒什么波瀾,他是對林灼蕖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但說實在的,他從不覺得沒了誰就不行,也從不認為自己會屏息接受別人高高在上賜予的垂青。他骨子里面就不是什么良善的癡情人,掌控欲又強,跟林灼蕖這樣的撞在一起,誰做妥協(xié)都是痛苦。 既然林灼蕖這樣驕傲,那么他自可以抱著他的傲氣去尋找專屬于他的不二之臣。 身后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簡嘉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個人就從后面狠狠地,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肩膀,林灼蕖咬牙切齒,又如釋重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是傻逼,我他媽就是折在你手里的大傻逼?!?/br> “我喜歡死你了,臉也不要了,扔地上你愿意怎么踩就怎么踩。我求你了,別再生我的氣了。別不要我,行不行?” 最后一句,已經(jīng)有些顫抖得變了調(diào)。 簡嘉被他抱緊,沒有再往前走,也沒有說話。 “你……還要我怎么樣?你說吧,我都聽你的,栽你手里我認了,你別……不說話……行嗎?” “你這樣的性子,跟我在一起,會很辛苦?!焙喖蔚穆曇衾碇嵌涞袷窃诜治鲆患呀?jīng)發(fā)生的,事不關(guān)己的命案。 “那也比一輩子都夠不到你強得多。”林灼蕖吸了吸鼻子,語氣里都是無計可施的認命。 “我為人冷漠,脾氣不好,喜歡挑三揀四,還喜歡欺負人,也不太專一,你若是……”簡嘉細細說明自己的種種缺點,有種“錢款當面點清,離柜概不負責”的感覺。 林灼蕖體味著他的意思,眼眸迸射出綺麗的光彩,簡直被狂喜的浪濤淹沒了,這段時間他有多失落痛苦,現(xiàn)在就有多喜不自禁,他一下子把簡嘉轉(zhuǎn)過來,對著那血色略淡的嘴唇就要親上去。 簡嘉卻迅速擋住了他,冷冷道:“干什么,習慣了是不是?說親就親,我同意了么?” 林灼蕖有點被他嚇住,看到他眼眸深處一點隱約的笑意,才稍稍放下心,抱怨道:“親一下怎么了,什么都答應你了,還不能親?” 簡嘉淡淡道:“我說不許,你有意見?” 林灼蕖氣悶地道:“沒有?!?/br> 麻煩精麻煩精麻煩精! 簡嘉:“你在腹誹我?” 林灼蕖憋屈死了,可他現(xiàn)在真不敢惹簡嘉,只能費力地擠出一個笑,搖頭。 “別笑了?!焙喖螌嵲跊]眼看那仿佛是菜鳥P出來的假笑。 林灼蕖立刻收回了笑容,悶悶不樂地去牽簡嘉的手。 這回簡嘉沒甩開他,他拉住簡嘉的手,心里一朵一朵小花在次第綻放,唇角也帶上了一絲笑容,這個笑才是百分之百純天然無污染的霸王花之微笑。 兩人離開了頂樓,去學校管理部門了解最近是否有奇怪的事情發(fā)生。 一路上林灼蕖都堅持牽著簡嘉的手,死活不肯放,一路驚掉了無數(shù)人的下巴。林灼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可是頂級權(quán)貴人家的太子爺,居然牽著一個少年不撒手,那俊美少年居然還是最近跟他結(jié)了梁子的破落戶簡嘉! 簡嘉傍上太子爺這個消息在學校里以火箭般速度迅速流傳開來。 翻閱了一些近期資料,又詢問了大概情況,簡嘉和林灼蕖在工作人員誠惶誠恐又略帶好奇的目送下離開了管理部門。 “這個名叫孫宇寧的人應該有問題。”林灼蕖道,“學校半年內(nèi)失蹤的幾個學生或多或少都跟他有些關(guān)系。警察沒有查出來什么,我們可以查查看。他跟著老師出去實習,過幾天才會回學校?!?/br> 簡嘉點頭,拿出一張照片:“看看這個。” 照片上就是那個叫做孫宇寧的男生,長相普通,眉頭緊皺。 林灼蕖沒看出來有什么異常。簡嘉握住他的手,精神力流轉(zhuǎn),林灼蕖立刻發(fā)現(xiàn)照片中的孫宇寧左肩頭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火焰標志,正是之前他們在頂樓發(fā)現(xiàn)的同心圓,等邊三角形和十字架構(gòu)成的標志,只不過這回的是個燃燒著的虛影。 “看來八成跟那個所謂的熔焰之石有關(guān)?!绷肿妻〉?。 簡嘉頷首,想要放開他的手,卻被林灼蕖反手握住。 “你沒完了,總拉著手干嘛?”簡嘉的容忍度已經(jīng)到達極限,拉著手走路,看起來很蠢啊。 “那個……我們現(xiàn)在還有時間……”林灼蕖少見的吞吞吐吐。 簡嘉:“?” 林灼蕖抓著簡嘉的手,耳朵慢慢紅了,他拿出一個東西,塞到簡嘉手里。 簡嘉一看,網(wǎng)球大的透明珠子,里面有一團熾烈如火的火燒云在緩緩轉(zhuǎn)動。 又是一顆高級別的琉璃珠。 林灼蕖遞出了東西,也不說話,只是死死抓著簡嘉不放手。這種程度的邀請,已經(jīng)是他能做出的極限了。 簡嘉看著琉璃珠:“你們都是哪里弄到的?我都買不起,靠著秒殺才得到一個。” 林灼蕖聽到別人也弄到了琉璃珠,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厲芒,不過他吸取了教訓,不再同簡嘉發(fā)脾氣,輕聲說:“開寶箱開到的?!?/br> 其實林灼蕖才是主角吧,簡嘉想,這運氣逆天的。 簡嘉又把琉璃珠塞回了林灼蕖手里。 “簡嘉,你……”林灼蕖有些著急,眼眸深處隱隱帶上恐懼。 簡嘉的表情比神父還要莊嚴肅穆:“我要做一個有節(jié)cao有底線的人,不能見一個上一個?!?/br> 林灼蕖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這麻煩精要不要這么記仇啊,就這一句話要記到地老天荒嗎?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拉著簡嘉:“你跟我走?!?/br> 簡嘉沒動。 “跟我走吧,我?guī)闳€地方。”林灼蕖的聲音帶上一點祈求。 林灼蕖拉著簡嘉來到了大音樂教室。此時里面正有學生在上課,一名教師正在彈奏一架一看就價格昂貴,歷史悠久的三角大鋼琴。 林灼蕖敲門進入教室,對老師說:“抱歉,我想用一下這個教室,麻煩這位老師換一間教室上課?!闭Z氣彬彬有禮卻完全不容置疑。 林灼蕖身份非凡,老師當然不會駁他的面子,帶著一群盯著林灼蕖和簡嘉竊竊私語,興奮萬分的學生離開了。 這個教室布置十分典雅,除了鋼琴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樂器,長沙發(fā)和舒適的休閑座椅錯落有致地安放在厚厚的地毯上面。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大片大片或黃或紅的秋葉,陽光照射進來,為坐在琴凳上的林灼蕖鍍上了一層奪目的光彩,十六七歲的少年眉目秀致綺麗,身形優(yōu)雅修長,一雙灼然璀璨的黑眸凝視著簡嘉,有種令人喘不過氣的美麗。 林灼蕖打開琴蓋,輕輕彈了幾個音符,施坦威鋼琴清澈優(yōu)美的聲音流瀉而出。 他坐在那里,對著簡嘉微笑,眼里的光芒熠熠生輝,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注。 他按下琴鍵,一段如夢似幻的音符飄蕩在教室中。 是李斯特的愛之夢。 輕柔舒緩的音樂安靜柔和,帶著一點憂傷又沐浴著陽光的氣息。 簡嘉靠在窗邊,閉上眼睛,林灼蕖的鋼琴一向彈得很好,這首曲子被他彈得柔情蜜意,極為動人心魄。 就在簡嘉認真聆聽的時候,音樂突然變了,還是那首曲子,彈奏的速度卻變成了正常的三倍。本來李斯特的曲子就以難度著稱,速度加快之后,簡直不是正常人類能夠彈奏出來的。只見林灼蕖的手指在琴鍵上留下一道道殘影,彈奏出來的東西根本算不上是音樂了。但是簡嘉的精神力卻捕捉得清清楚楚,林灼蕖彈得雖然快,但沒有一個音符節(jié)拍出錯。 簡嘉懷疑這架看起來就歷史悠久的鋼琴快要被他彈得燒起來了。 很快一曲就彈完,林灼蕖眼睛灼灼發(fā)光地看著簡嘉。 簡嘉在記憶深處尋出了一段對話。 “李斯特的曲子那么快,小花,你怎么可能用三倍的速度彈出來?!?/br> “誰說不可能?若是我彈出來了,你要無條件答應我一件事,怎么樣?” “我勸你還是不要輕易嘗試,你想陪我住院嗎?” “簡嘉,你就說你賭不賭?” “隨便你吧,如果你能做到,大概也變成奇怪的外星人了,八只手臂那種?!?/br> 看著林灼蕖笑得光華璀璨,對著他舉起手中的琉璃珠,晃來晃去,簡嘉有點牙疼。這小子基因解鎖之后身體素質(zhì)急劇提升,完成這個不知多久之前的賭約當然輕而易舉。 不過想要鉆空子,也沒那么容易。 簡嘉走過去,把林灼蕖向前推了一些,自己也坐在寬大的琴凳上,只是兩腿中間夾著林灼蕖,像是把他摟在懷里一樣。 林灼蕖立刻僵硬起來,縮在簡嘉身前,一動不敢動。 簡嘉在他耳邊低聲說:“那個賭約可沒有說,如果我贏了會得到什么,所以為了公平起見,你再以正常的速度彈一遍這個曲子。如果一個音符都不彈錯,我就答應你?!?/br> 林灼蕖眼睛一亮,高興得都顧不上緊張羞澀了,三倍速都能彈,正常速度他怎么會出錯。 “一言為定。”林灼蕖信心滿滿。 可是,就在他按下第一個琴鍵的同時,簡嘉的手伸進了他的衣服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