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瞬即是永恒。

    罪惡之人終得寬恕。

    卡利拉彎了雙膝，深深俯首，“愿榮光與您同在?！?/br>
    沐黎里很難形容此刻的自己，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我真的是我嗎？如何證明我是我呢？

    她迷茫地望向卡利拉，尋求著答案，“我究竟是誰？”

    “您就是您，所有的一切都能證明您的存在。”

    玄而又玄的話語，沐黎里卻聽懂了，她不再糾結于此，有些猶豫地開口：“你先起來吧…”

    羈絆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兩條平行線終于交錯。

    “不要叫我主人了……”

    卡利拉心底一沉，手指深深地插入了泥土中，他苦澀地話語宣告著卑微的地位：“您…您剛剛明明允諾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啦…”沐黎里手忙腳亂地解釋著，“叫主人總覺得在搞顏色啦，換個稱呼嘛?！?/br>
    “…顏色？”卡利拉迷茫地望著殿下，殿下更為活潑開朗了，不過說出的話語也更讓人聽不懂了，“您喜歡什么顏色嗎？”

    根本無法交談…沐黎里有一種疲憊感，是那種和敬老院老人交談時的無力與惆悵呢…這就是兩個世界的代溝嗎？

    “總之，你換個稱呼?！焙寐暫脷獾厣塘康共蝗缫痪浜啙嵉拿?，她今兒算是明白了。

    “是，可否稱呼您為殿下？”命令式的口吻更讓他放松與熟悉，他很快就能做出相應的回答。

    倒不如說殿下這個稱呼，本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他日日夜夜都想著再喚一聲殿下，臣服在她的腳下親吻那代表圣潔與權利的指環(huán)。

    雖然感覺沒有那么多區(qū)別，但至少聽上去正經(jīng)了好多，非常有乙女game的感覺了呢??！沐黎里美滋滋地想著，感覺未來三千美男指日可待。奧利給！

    卡利拉沉默了片刻，終還是向殿下坦白了這契約的另一種效果，他不該有任何秘密，從身到心他都應完完全全屬于殿下。

    “奴有一事隱瞞了殿下，望殿下懲戒奴吧?！?/br>
    沐黎里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契約是連通精神之介，因殿下還未曾恢復實力，所以您盡興之時，奴能窺探一二?！彼瓜铝祟^，任憑他的殿下發(fā)落。

    不詳?shù)念A感在內心發(fā)酵，她顫著聲音問：“哪…哪一句？”

    “奧..利給？”卡利拉的聲音如那經(jīng)歷時間磨合的美酒般醇美，說出的話語卻沐黎里如遭雷劈。

    一時間，她不知該說一聲灑家這輩子值了，還是該尷尬得挖個洞埋進去與世隔絕算了。她羞恥地腳趾都蜷縮起來了，嬌橫地斥責：“你！?。?！你怎么不早說！”

    雖然他根本聽不懂甚至四舍五入應該是自己賺翻了，但沐黎里想遷怒根本不需要理由。

    卡利拉只覺得是自己冒犯了殿下，他抬起手在虛空處一抓一拉，就抽出了一條蛇鞭，純黑粗壯的鞭身泛著光澤，冷硬的倒刺彰顯著它絕佳的威力——這是折磨人的利器。

    他褪下了上衣，上身暴露在空氣中，精瘦的腰身奪人耳目。他從未在任何人前裸露過一絲，他將一切都完完整整地顯露給殿下。

    反手狠狠地拿鞭子抽上了背，“哈啊……”包含著欲念的痛呼聲徘徊在少女的耳畔。

    他在誘惑我，幾乎一霎那這個念頭就出現(xiàn)在了腦海中。倒刺與皮rou的組合，每一次的離去都帶著血的氣味。暗紅的血帶著絲黑霧繚繞，滴落在泥土上腐蝕般的滋滋作響。

    俊美冷硬的臉龐卻充斥著情欲，疼痛帶來的臣服感讓他無比的沉迷，他在用行動表示著忠誠。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姿態(tài)，我都愿將自己最卑微最不堪的一面向您展示。

    您是我的神，榮光或黑暗我都將與您同在。

    我會為您創(chuàng)造最理想的世界。

    （五）

    “停下吧?！滨r血已經(jīng)順著溝壑流到沐黎里的腳邊，湮滅萬靈的黑霧卻停下了躁動，乖順地黏在她的腳背上，如泉水淌過，微涼而舒適。

    腳尖點了點，暗示他望向沾染了血跡的腳趾，她調皮地開口：“腳被弄臟了呢。”

    “請您原諒奴對您的冒犯。”鞭子化為一縷黑煙消散于空氣中，卡利拉的指尖輕點，粗壯的藤蔓破土而出，編織成穩(wěn)固的座椅，他溫柔地將殿下抱在這翠綠王座之上。

    沐黎里新奇地望著身下的藤蔓，她偷偷用手指戳了戳，柔軟而富有彈性。像是回應，一截嫩綠的藤蔓尖伸到她的手邊，悄悄纏繞上她的小指。

    這是沐黎里從未見過的景象，她卻樂在其中，她的內心在對她訴說：本就應這樣。

    黑霧不甘于寵愛被奪走，它四散在空氣中無隱無蹤，微風拂過，藤蔓的樹葉都嘩嘩作響，這是亡靈的幽魂曲，也是它們最后的贊歌，黑霧吞噬了一切……

    沐黎里瞧著纏繞著的藤蔓漸漸枯萎，最終支撐不住掉落在地上碎落，不悅地抿了抿嘴，感受著身后黑霧的討好與乖巧，她反手就是一巴掌，“給爺吐出來?！?/br>
    “還有你?！彼⒅蛟谀_邊的卡利拉，“這團東西是從你體內出來的吧?！?/br>
    “是的，殿下?！?/br>
    “管不住它？”

    “殿下息怒?！笨ɡ凰查g就感受到是否自己的無能讓殿下生氣了，他跪伏在地解釋道：“這是奴收服的混沌之力，喜好吞噬，藤蔓中有奴的魔力故而忍耐不住….也因為奴的一切都會臣服于殿下，它們天生對您帶著敬畏與親昵。”

    他也是，他也渴望來自殿下的觸碰。

    他沒敢說出口，他怕自己的貪心會造成殿下的反感，他是奴，最多也是稍微有點用的奴罷了，怎敢奢望來自殿下的關切呢….

    沐黎里用腳尖勾起他的臉，他的視線只敢落在腳背上，連一絲一毫都不敢逾矩，她突然就想逗弄一二。

    白皙紅潤的腳緩緩上移，黏著其上的血跡在他俊美的臉上劃過一道紅痕，他貪婪的視線早已暗藏不住，沐黎里滿足了他。

    曖昧的水聲響起，卡利拉小心翼翼地捧起小巧可愛的腳，他忘情地舔舐著，靈活的舌尖滑過趾縫。沙啞地聲音表現(xiàn)出他此刻的滿足：“請讓奴來為您清理干凈吧?！?/br>
    干涸的血跡消失于唇齒之間，滋滋的水聲紅了她的臉，腳裸被恍如珍寶地捧起，他未有曾逾矩，卻好似已闖入她的心房。

    卡利拉也是。

    滿是裂紋的大地終于迎來了第一場雨，溫柔的細雨澆灌著土地，死寂的世界終于逃脫了既往的命運開始迎接新的生命。

    信徒跪在腳邊，向著他的神不斷祈禱，只求這一刻永遠不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