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就像盛世未到壓軸 就著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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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著昨日林間太過縱欲,亦或是攀越迷霧小徑后遺癥加身,翌日出發(fā)前往冰川點游玩,姚遠便覺得身體不適,四肢猶如灌鉛,雖則選擇隱忍,但多少表現(xiàn)得勉強。千里同他介紹沿途的景色,往往講上三五句男人才慢半拍地打起精神應(yīng)答半句,寡言得似多說句話會妨礙他前行一樣。 中途歇腳時千里試圖哄姚遠展演歡笑,緊貼著他索求:“來,充電?!?/br> 姚遠正握著手中的水壺,擺弄許久也找不到關(guān)竅,片刻后方遲鈍地問:“什么?” 千里長指點點自己形狀姣好的嘴唇:“親我?!?/br> 姚遠頗無奈地示意他看遠處分布的旅客:“好多人。” 千里挑眉,姚遠一路上敷衍的態(tài)度令他不快:“寶貝,別理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你眼中只有我就足夠了。” 姚遠只好依言蹭了蹭青年高挺的鼻梁。 千里又豈會滿足這輕描淡寫的示好。從姚遠手中拿過水壺利落擰開含進一口,旁若無人地打算湊上來喂他與他嬉戲。姚遠見狀欲躲,慣了作威作福的青年心中不忿,哪肯罷休——兩臂使了全力緊緊箍著男人的緊窄腰肢,強硬地攫取他的嘴唇。一吻終了、千里才意有所指地說:“你其實是很鐘意這樣是不是?” 姚遠被這強勢的熱吻親得發(fā)暈,雙手自動環(huán)住千里的脖頸默許了他的行徑,卻訥訥無法坦言自己究竟喜不喜歡千里這樣清醒地于青天白日、大庭廣眾中宣誓主權(quán)。 “再看下去要把我看硬了寶貝?!鼻Ю镂溃骸皠e再不理人,不然我會更瘋的。” 姚遠小聲駁嘴道:“先生,形象不要了嗎?而且我沒有不理你……” “那你答應(yīng)我,回去主動親我十次?!鼻Ю锏么邕M尺,笑彎的眼中裝有群星閃耀。 如此綺麗動人的千里恐怕世上無人可以拒絕。直至登頂,姚遠都未再掙脫與千里十指交握的手。 彼時暮色漸漸籠罩了整個山谷,姚遠一言不發(fā)地遠眺。時間無疑是玩弄色彩光影的戲法大師——絕不吝惜為凡人呈現(xiàn)一餐日落的視覺盛宴。 對岸的半圓頂,整幅被垂直劈開的花崗巖形同幕布。原本灰白的巖石肌理在天光的眷顧下,筆筆涂上油畫顏料般厚重的霧霾藍。隨著太陽西移、云朵被吹散,整片半圓頂?shù)乃{瞬息幻變,開出仿佛玫瑰的色澤。 如夢似幻的氛圍中,有人心緒被美景治愈,亦少不免有人借地上演一出浪漫好戲。 來自全球的旅客們好心在懸崖邊上為主角們圍出一角舞臺。姚遠認出是昨天共千里打球的其中一對男女,并從千里口中知曉他們分別叫做伊森跟米婭,是青梅竹馬的戀人。 千里側(cè)臉面對姚遠,低笑著問:“你呢?就沒有什么想同我說的嗎?” 姚遠回望千里,動容道:“我想問你——” 男方單膝跪地,奉上戒指,動情告訴女友:歷盡艱辛抵達這冰川點,只為在這天地見證中與她共同觸摸到永恒的印記。 ——“你愿與我共度余生嗎?” 姚遠識相收聲,求婚者終于投下重磅炸彈,紛擾的口哨與拍掌聲中他認為還是先別搶戲為好。 周圍的看客都被伊森的誠摯所打動紛紛鼓噪拍掌,何況是他的愛侶。可未等那位靦腆的女士答好,故事的轉(zhuǎn)捩點便猝不及防來到。 ——任由誰都不能料及,女主角正欲向前給男友擁抱時忽而天降妖風(fēng),她腳下的石塊竟會松動下墜,以至連帶她一同失足,向后跌落背后萬丈懸崖。甚至她的呼救還未傳出,便飄散于風(fēng)里。 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離她最近的男友?!懊讒I——”伊森凄厲哀嚎著向前撲去,試圖從死神手中搶過自己的愛人。但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他大半邊身跟著甩出懸崖外,也無法捉到她的一絲一毫,只得絕望入魔地怔怔望著那萬丈深淵。哪怕雙手在空氣中一再握緊、大力得短短的指甲瞬時在手心刻出血痕仍是徒勞。 此時千里已經(jīng)跟著反應(yīng)過來,飛身向前將他往回撈。姚遠被錯愕吞噬,直至雙臂覺得吃痛,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正同千里一齊,使出渾身的力將瞬息間已決意殉情的男人往平地這頭拽。 一心赴死的伊森掙扎力道驚人,千里同姚遠兩人竟都捉不緊他,周遭石塊被帶得松動,一時間將三人都推至危險邊緣,懸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千里——!捉緊!千萬、千萬撐住。”姚遠呼喊時聲線不住顫抖。 好在四周的人都回過魂來,相繼上前助力,終于把意欲殉情的男人拖離已害得米婭喪命的崖邊。 伊森變得面目猙獰,灰藍色的雙眼失去生機,充血通紅卻哭不出淚,他帶著怨憎兇狠地撲向身旁的千里撕扯:“為什么攔我?”千里即刻被對方抓得面上皮rou翻開、迸出鮮血如注。 姚遠知曉這夢魘般的遭遇,外人根本無從寬慰,讓伊森在此時冷靜下來更是強人所難,于是便屏息施力以手刀斬向伊森后頸,令他當(dāng)下昏死過去。 姚遠來到千里跟前查看青年的傷勢,因這人面容無暇,那傷痕便越發(fā)觸目,這一擊如同刮在姚遠心上,令他既痛又怕、愛恨交織。 千里問:“我現(xiàn)在是不是好丑?”說著撇過臉不讓姚遠仔細端詳,“不想給你看到我這丑樣?!?/br> 姚遠沉下臉,斥道:“胡鬧什么,現(xiàn)在是任性的時候?” 千里理直氣壯道:“你本來就最喜歡我的臉,看多我這樣,怕你變心啊。” “不好好處理,你就等著丑一世吧!”姚遠沒好氣道:“正好順你心意找下個。” “別哭啊,寶貝、姚遠?!鼻Ю锖蠡诓坏?,怪自己太過忘形,才頻頻在男人面前肆無忌憚地講出這種孩子氣的說話??嘈χ胍帜ㄈツ腥四樕系臏I,卻發(fā)現(xiàn)手臂無法動彈,應(yīng)是脫臼了。 姚遠心中的怨懟無處訴說,便倔強的不肯承認:“是落雨?!?/br> 千里垂首與姚遠碰了碰額頭,孱弱道:“嗯,落雨了?!?/br> 地面上的圓形水點漸多,原來真是上蒼變本加厲彰顯自己刻薄,令天空淅瀝降下凍雨。驟然由喜轉(zhuǎn)悲的事故使得在場眾人驚魂不定,體力與精神力一同透支,因此再無人大聲交談。多數(shù)人都選擇閉目,不愿去看凝固在罹難者愛人臉上哀痛的神色。 礙于雨勢,救援車來得并不快。一路乘著皮卡車下山,那顛簸滋味更令人作嘔。伊森還在昏睡,幸而他的親友已在守候。優(yōu)勝美地的游客中心熱鬧因為這樁事故不復(fù)存在,人們悄無聲息的四散。 千里因著傷勢,加上又淋了雨,雪上加霜發(fā)熱起來,經(jīng)過簡單醫(yī)治后似只怕冷的大型貓科動物,懶洋洋地整個窩在姚遠懷內(nèi)睡熟了。 姚遠呆望著千里昳麗如畫的眉目,rou身雖不覺痛,心里的惶恐后怕在這時才慢慢發(fā)酵爆炸,令他抱著千里的手不受控制加重力道——“不想和你分開了?!彼吐曕馈L熘雷约憾嗪ε乱驗檫@樁事故,與千里的相遇、近來重新獲得的生趣都似夤夜里的一場夢化為烏有。 雨下大半晚,姚遠蕪雜的心虛終如窗外驟雨初歇歸于平穩(wěn)。見千里遠未有蘇醒的跡象,他舍不得讓病中的對方吃冷飯,縱有不舍還是留低他一人安睡,擔(dān)起外出覓食的任務(wù)。待他行走至密林邊緣時方才見到一個土著模樣的人類。 夜釣的守林人喬治似乎對東方面孔的姚遠格外鐘意,在姚遠說明請求后便熱情地拉他到自住的營地,拿出家中所有食材隨他cao刀煮食。喬治本人則拿出家釀醇酒自斟自飲起來。酒香彌漫中同姚遠說起自己的故事時,如展開一副繪聲繪色的影片。 土著們從降生起,就注定要成為這片谷地的守護使者。那些與偷獵者斗智斗勇的畫面從老喬治的口中躍然于姚遠眼前。喬治隔著餐桌向姚遠展示自己臂膀上的槍傷,自豪地稱之為勛章。 人生在世,除掉終身奮斗的事業(yè),當(dāng)然缺不了羅曼史增色點綴。喬治的愛情故事,大抵由相愛卻無法相守等等悲傷情節(jié)組成。英俊的守林人,拿著獵槍的模樣輕易就迷倒前來游玩的都市少女。兩人墜入愛河,山盟海誓一番過后,終歸要討論往后的生計問題。 “起初我妥協(xié)了?!崩硭?dāng)然的,少女不愿放棄摩登生活做個切切實實的鄉(xiāng)巴佬。然而荷里活與百老匯的風(fēng)光在喬治眼中并不比千年不改的峭壁與密林精彩紛呈。喬治說:“堅守這片山林是我的職責(zé)宿命,所以我回來了?!?/br> “即使放棄命中摯愛也在所不辭嗎?” “在所不辭。”喬治望著褐色的杯中酒出神。“即使我知道這一世再也不會遇到這樣一個人。我愛她,但這兩者沒法比?!?/br> 姚遠思索片刻,安慰道:“假使我也愛你,那我必將與你一道在這天地見證之下做對安樂守林人?!闭f完姚遠不由傻傻翹起嘴角。如所有深陷情網(wǎng)的人那樣,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假設(shè)都可使他雀躍。原本今天他都想詢問千里,愿不愿同他返回云間城,奈何……卻經(jīng)歷他人不幸。 喬治聞言亦笑起來:“我認識的東方人都如此浪漫。從前也有個叫Miles的年輕男孩跟我講過一樣的話。” 現(xiàn)下姚遠只聽得一個千里相關(guān)的單字心便砰砰直跳。盡管羞赧,還是忍不住問紅鼻子的喬治:“你認識千里嗎?” “千里——你竟同他一塊來的?”喬治說:“我和Miles是老熟人了,他跟我兒子路易打小中個街區(qū)上學(xué)。他是個非常好的小伙子?!彼鹕碜叩綍芮澳脕硪槐鞠嗖荆俺弥澄镞€未煮透,有興趣看看中學(xué)時代的Miles嗎?” 姚遠當(dāng)然說好。喬治便隨手翻開一頁如數(shù)家珍地介紹起路易與千里中學(xué)時代的事。相中的千里已跟如今所差無幾,神態(tài)自如的抓拍,在人群中便宛若眾星拱月般出挑。姚遠心頭郁結(jié)又被青澀的千里撫平一寸,“他說他小時候常常被誤認成女孩子。” “他連這都同你說了,為此他可沒少遭罪?!眴讨喂笮Γ骸澳阕约嚎?,我去給你找他們小時候的相片?!?/br> “多謝。”姚遠從頭翻閱。有千里入鏡的相片其實不多,但他每每出現(xiàn)便可一眼望見。半唐番青年奪目的美貌在人群中閃耀,每張姚遠都要仔仔細細地看過才算。最尾幾頁輾轉(zhuǎn)到畢業(yè)時分,路易與各路同學(xué)的搞怪合影占據(jù)了差不多所有版面,姚遠還在納罕怎會沒有千里的蹤影,封底的一張大合照隨即躍然入眼底。 照片應(yīng)是攝于學(xué)校禮堂。光線透過明亮干凈的落地窗將眾人的神色刻畫得纖毫畢現(xiàn)。千里身著西裝校服,手持畢業(yè)證書俊美得不似凡人。姚遠看得有一霎恍惚,順著相中人的目光朝臺下望——坐在前排那個英挺、高大,發(fā)尾短短露出流暢肩頸線的背影,那樣地令人熟悉,不是梁諤又是誰! 不——怎么可能。姚遠定睛看了又看,原本篤定的念頭方有一絲動搖。不是梁諤。不是在一群洋人間出現(xiàn)黑發(fā)背影便能認定那人是梁諤——他猛然合上相簿,又為自己的突兀倍受煎熬:“我夠鐘回去了,Miles應(yīng)該起身了,他還在等我?!?/br> 起身離開時喬治卻攔住他:“傻小子,你的飯還沒煮好呢?那兩個小家伙的相片一時忘掉放哪了,留你的郵件地址給我,遲點我寄電子檔給你——奇怪,早晨整理時明明在?!?/br> 姚遠懷揣著滿身翻涌的復(fù)雜情緒張皇告辭,無法抑制地回想那個已然深刻于腦中的背影,并將千里與梁諤串起對照,試圖勘破兩者間的關(guān)聯(lián)。姚遠告誡自己萬不可杯弓蛇影。 姚遠似個孤注一擲的賭徒,自認已無法再次承受建立在謊言上的關(guān)系。遇見千里,他推出了所有怦然動心的感情作為籌碼all in,此刻卻只能祈求上蒼發(fā)慈悲垂憐下他這個伶仃的子民,不要讓他在同個賭局中一敗涂地。 待他魂不守舍地返回至營地,屋內(nèi)已先有來客。 “我和老爹才一起回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姚遠猜想此人應(yīng)是路易,聽聞千里負傷便趕來探望?!吧缴习l(fā)生了意外,聽說你也在,還帶了個人一同前來——這可不似你往時的作風(fēng)?!?/br> 千里卻好似全無耐心同他敘舊,淡淡地下逐客令:“別多管閑事,Louis。我受傷了,拜托讓我一個人好好休息?!?/br> 路易自知觸到千里的逆鱗,盡管百般不愿,還是只得離去。推門而出時撞見呆立于門前的姚遠,路易不由狹促道:“哇噢。這就是你那新男友嗎?不介紹給我認識?” “少說廢話。慢走,不送?!?/br> 姚遠下意識地細究千里說話間的神態(tài),發(fā)現(xiàn)他輕蹙了一下眉頭,五指不自在的動了動,露出一霎陰沉殺機。然而半唐番青年真的太會掩飾,如若不是刻意凝視分辨,也許根本無法察覺這瞬息變換的情緒。 路易斯前腳走遠,千里便既驚且喜,語帶笑意地向姚遠撒嬌說:“寶貝,辛苦你去給我煮粥了。這里條件真的不適合養(yǎng)傷,待會帶我去鎮(zhèn)上住好不好嘛?” 姚遠按耐著情緒點點頭,將那碗粥放到他面前:“先吃東西?!?/br> 千里慢條斯理地用餐時,姚遠的電話有如招魂般震動起來。系統(tǒng)提示他收到陌生人的郵件,姚遠隨即感到一陣心燥。 天公一早表明自己并不厚道,今日的種種正印證了不祥預(yù)兆。男人鬼使神差地開啟手機又再合上,反復(fù)數(shù)次后,才猶豫著點開——手指竟不聽使喚,使勁按了好幾次確認鍵程序方開始運行。 其時的手機技術(shù)遠不如今時今日高明,網(wǎng)絡(luò)信號更緩慢得如同凌遲。姚遠看著熒幕中那緩緩展現(xiàn)低清的相片,瞬時從天堂跌落地獄。 郵件中喬治寫到:慶祝Louis與Miles升上九年級。留著及肩發(fā)的千里盡管擺著一張厭世的臭臉,但果真漂亮得雌雄莫辨,而這張罕有的美麗面孔,逐漸與姚遠記憶中模糊的影像重合。 ——原來不是他所知太少、而是所見全被情欲蒙蔽。姚遠心碎如同掉地后四分五裂的電話,他望著如今高大俊美的千里,喑啞地問道:“梁謐,吃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