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世紀前傳：冰峰魔戀】

    作者：vfgg2008

    26/11/30

    字數(shù)：121500

    天生的寫作者既寫得快，故事又好看，如秦守、海明威、狄更斯；合格的寫

    作者寫得快，故事也算不錯，如郭小四、韓寒、歐亨利；連寫作者都稱不上，卻

    非要打腫臉充胖子的作者君寫的故事是東拼西湊而成的，為了能讓它們達到最基

    本的合格線，絞盡腦汁而費盡時間，交出的答卷也能讓小眾喜歡，但我已經(jīng)很滿

    足了。

    所以，本章是作者君送給喜愛與河圖原作的

    讀者們的一個大禮包，本章幾乎把迄今為止所有原作和作者君續(xù)作所挖下的伏筆

    全部填上了，基本上是句句有連動，段段有彩蛋，節(jié)節(jié)有驚喜，而且又新挖了四

    個和創(chuàng)世紀正傳故事有關(guān)的天坑。

    言歸正傳，本章是單章最長記錄保持者（暫時是），總字數(shù)

    超過十二萬，而且本章足足貼了快三個月才貼完，不少人肯定已經(jīng)忘記了前面的

    內(nèi)容了，而且上中下三部分又高度關(guān)聯(lián)，因此作者君很貼心的把上中下三個部分

    合成了一個整章，故而稱之為「全章」，以使大家更方便的溫故而知新。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作者君還為大家把本章所含的六節(jié)內(nèi)容在原作中

    的前后文關(guān)系做了注解，這個注解可以讓你可以很快理解本章每一小節(jié)內(nèi)容的背

    景，不至于看得不知所云，也免了重讀原作的麻煩事。

    最后再簡單說一下后記，后計一如既往的很長，作者君不推薦，但如果

    你讀了，那幺不妨找一找作者君在后記里沒有提到的彩蛋和細節(jié)，也算是閣下對

    作者君吐血寫文的一點鼓勵吧！

    好啦，廢話就說到這里，冬天冷，破文長，在被窩里看吧，放心，絕對讓你

    擼不起來，我保證。

    （本故事基于正傳故事設(shè)定，基于漫畫FansadoxColle228創(chuàng)作，與前

    傳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第八十章黑白無間下

    注：本節(jié)內(nèi)容的時間開始于原作第二十六章末，石冰蘭尋找親生母親過程中

    發(fā)現(xiàn)孫德富和很有可能是親生母親的瞿衛(wèi)紅有關(guān)系，于是她找到孫德富，向?qū)O德

    富了解瞿衛(wèi)紅的情況，孫德富從她的言談舉止中看出她的來意不善，便邀請他參

    加自己六十大壽的生日舞會，石冰蘭欣然應予，現(xiàn)在，舞會開始了……

    華燈初上，夜色闌珊，F(xiàn)市時代廣場上車水馬龍，流光溢彩，紅男綠女，摩

    肩接踵，同一時刻，在距離時代廣場不遠處的鳳凰莊園內(nèi)，同樣人聲鼎沸，燈火

    璀璨，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華景致。

    足有兩百平方公尺的大廳里響徹悠揚的鋼琴曲，大廳里的近百名男男女女手

    里拿著香檳或紅酒四處走動，三三兩兩簇擁在一起閑聊，衣著光鮮，舉止大方，

    連走路都是慢條斯理的，生怕讓人覺得他們不是上流社會的一員。

    這場舞會是為了慶祝孫德富的六十大壽而舉辦的，云集于鳳凰莊園的賓客們

    可謂魚龍混雜，從F市的政界官員到商界大佬，從新聞記者到地痞流氓，三教九

    流的人物幾乎無所不包。當然，每個人都是在各自領(lǐng)域混得有頭有臉的「成功人

    士」。

    幾張擺滿了芬芳美酒和可口美食的長桌靠在墻角邊，任憑這些貴客隨意的取

    用，除此之外，大廳里幾乎沒有再擺設(shè)任何的桌椅和家俱了，以便空出的面

    積來作為舞場，只在最北面臨時搭起了一個高臺。

    一曲終了，下一曲尚在起調(diào)前，一男一女翩然進入了大廳。

    這兩人明顯是一對夫妻，手臂勾著手臂，神色十分親密，一進來就如鶴立雞

    群般，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那妻子，有著一張清麗脫俗的俏臉、冷艷而

    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再加上那極其惹火、不輸給任何日本成人女優(yōu)的魔鬼身材，就

    像磁鐵似的牢牢吸住男人們的貪婪目光和女人們的嫉妒視線。

    「啊，你是……石隊長？」

    一個禿頂?shù)睦项^瞪大眼，失聲驚呼了起來，見到那對夫妻微笑點頭，他才確

    信自己沒有認錯人，慌忙走上去打招呼：「真的是您呀，石隊長！哈，您換下警

    服我都認不出來了……這位就是您先生嗎？幸會幸會……」

    說話聲中，旁邊的一些賓客也認出了那妻子，紛紛上來寒暄。剩下的人則好

    奇的打量著這場面，悄悄交頭接耳起來，議論著那對夫妻。耳中隱約聽到這些譏

    論聲，那丈夫臉露笑容，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但很快，眾人的目光就轉(zhuǎn)移到了另

    一個人的身上——壽星佬孫德富。

    只見一身壽星公服裝的孫德富坐在輪椅上，由看護緩緩推到了大廳北面一個

    臨時搭起的高臺上，他的心情很愉快，雖然面色不佳，但精神看上去卻好多了，

    滿面笑容的向眾人連連揮干、作揖，而賓客們也趕緊圍了上去，一個接一個輪流

    向他問好祝福，不少人還當場遞上貴重的禮物。

    那對夫妻也夾在人群中緩緩走向了孫德富。走到孫德富的面前，那妻子拱了

    拱手，對著他嫣然一笑，落落大方道：「孫老，我和我先生非常榮幸能參加您六

    十大壽的宴會，我們衷心的祝愿您身體安康，萬事如意。」

    那丈夫一臉微笑地站在妻子身邊，在妻子說完話后，向?qū)O德富拱了拱手道：

    「孫老，今天是您的六十

    ..

    大壽，我們特地準備了一份小小的心意……」說著，他

    從西裝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個精致的紅色方形小盒子，打開蓋子，遞到了孫德富

    的眼前。

    孫德富接過盒子，低下頭看了一眼盒中之物，是一小塊雞血石，淡淡一笑又

    合上蓋子，交給了身后的看護，然后別有深意地看著那妻子道：「蘇處長，石隊

    長，勞二位費心了，你們能來，老夫甚是高興??！」

    那對夫妻又同孫德富說了幾句客套話后，轉(zhuǎn)身走下臺，回到了人群當中。

    又一曲終了，大廳里璀璨的燈光忽然全部熄滅，緊接著，一道從屋頂打下的

    光照在了臨時搭起的高臺上面，也就是壽星佬孫德富的身上。

    孫德富用勺子敲了敲酒杯，眾賓客們恍然大悟，一雙雙目光齊刷刷的望向大

    廳北面的高臺，他放下酒杯，接過看護遞來的無線麥克風，開始對賓客們悠悠然

    的說起話來：「承蒙各位朋友抬愛，從百忙中抽空蒞臨寒舍，為我這個半截身子

    已經(jīng)埋進土里的糟老頭子祝壽?！?/br>
    一片安靜，沒有喧鬧聲，每個人都全神貫注的看著孫德富，豎起耳朵認真地

    聆聽著他的致辭。

    「我孫德富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多年來大家對我的幫助與支持，我呢是

    個喜歡熱鬧的俗人，今晚借著六十壽辰，邀請大家來寒舍小聚，原本打算辦得熱

    鬧一些，和大家好好敘敘舊，可這人老了啊，身子骨也就一天天的不行了，實在

    是有心無力啊，所以啊，老夫這個俗人才附庸風雅，辦了這幺一場舞會，大家不

    要拘束，盡興的玩就是了，若是今晚老夫有什幺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諸位海涵

    吶！」

    話音落下，大廳中的氣氛一下就熱絡(luò)了起來，眾賓客們都被孫德富風趣的話

    逗樂了，就連那對夫妻的臉上也都笑意盈盈，但轉(zhuǎn)瞬間，那妻子的眼神就立刻變

    得威嚴警惕起來。

    孫德富用余光瞥了那妻子一眼，端起輪椅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頓了幾秒鐘，

    繼續(xù)道：「最后，我還要在此向大家宣布一個重大決定……」說話間，就見本來

    照在他身上的光束一轉(zhuǎn)，又打到了高臺下方，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在眾人疑

    惑的目光中站了起來。

    在中年男人站起來的同時，孫德富蒼老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諸位

    老朋友，還有新朋友們，請允許我向大家引薦我的接班人，承宗集團的下一任董

    事長——丁超?！?/br>
    一時間，大廳中原本熱絡(luò)的氣氛再次變得鴉雀無聲。人人面面相覷，似乎沒

    人知道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也沒人知道孫德富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幺藥，唯

    有那個妻子神色放松自然，好似知道些內(nèi)情，但她也笑而不語，一時間無人鼓掌，

    竟然冷了場。

    須臾之后，晃過神的賓客們才鼓起掌來，中年男人在零星的掌聲中頗有些尷

    尬地把手里的香檳舉高，禮貌性的向賓客們打了一個招呼，而后聚光燈與全場矚

    目的焦點再次回到了高臺之上。

    孫德富掏出方巾，捂住嘴輕咳了兩聲，然后慢條斯理地緩緩道：「不瞞大家

    說，小丁前些日子救了我一命，我才算是認識了他，他為人勤懇忠誠，工作能力

    強，眼光長遠，是個可造之材，今后的前途不可估量，把承宗集團交給他我非常

    放心，因此，我宣布，從明天起，本人將辭去一切公私職務(wù)，由丁超正式接管承

    宗集團，還望諸位能像當年幫助和支持我一樣，繼續(xù)幫助和支持丁超，愿我們的

    友誼延續(xù)世代而長存，愿我們的合作創(chuàng)造出財富，幫助人看的起病，住

    得起房，上得起學，助力我們偉大的祖國更加強大和諧！好啦，我的話就講到這

    里，希望大家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

    說完這些話后，臺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臺下的賓客們每個人心里都清楚，

    舉辦這個宴會的壽星佬孫德富已經(jīng)時日無多，這可能會是他最后一次慶祝自己的

    生日了，誰也不愿意此時掃了這個垂死老人的興致，更何況他短短三分鐘的發(fā)言，

    幾乎涉及到了各個方面，顯得氣度胸懷寬闊，可謂是盡善盡美，堪與職業(yè)政客的

    演講媲美。

    悠揚悅耳的舞曲聲在大廳中被奏響，燈光也被重新點亮，但變得柔和而唯美，

    不那幺刺眼了，賓客們陸續(xù)分成了一對對，開始在大廳里跳起舞來，舞會正式開

    始了。

    孫德富坐在臨時搭起的高臺上，心滿意足的望著臺下跳舞的人群呵呵直笑。

    冠蓋云集，高朋滿座，這場舞會不是他高興的原因，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

    客，眼看他樓塌了，眼前的一切皆為虛妄，就像父親曾經(jīng)憧憬的民主新中國，就

    像那場觸及靈魂的「大革命」，就像他自己曾經(jīng)引以為豪的軍旅生涯，每一個由

    權(quán)力所編織的謊言，都會有破滅的那一刻，每一個被權(quán)力所蒙蔽的人，唯一能做

    的事就是祈禱這一刻晚些到來，好繼續(xù)自己無謂的幻象。

    二十四年前的今天，在他三十六歲生日當天舉辦的婚禮上，他的母親林小婉

    也沉浸在一個幻象之中，這個幻象的名字叫做「白頭偕老，含飴弄孫」，「白頭

    偕老」指的是他能與新婚妻子白頭偕老，「含飴弄孫」指的是他的新婚妻子能為

    老孫家生兒育女，他的母親能在有生之年抱到孫子或?qū)O女，安享晚年之樂。

    平心而論，母親的幻象本不該是幻象。1982年底，他帶著深深的悔恨離開農(nóng)

    場，回到了母親的身邊，尚不到六十的母親已是滿頭白發(fā)，病患纏身，他羞愧，

    羞愧自己與母親一別就是六年，六年間沒有回家過一次年，沒有給母親寫過一封

    信，六年間他把一切的時間和精力用在了瞿衛(wèi)紅的身上，卻忽視了世界上最愛自

    己的女人。

    他想要彌補過去自己所犯的錯誤，他背著母親四處看病問藥，他悉心伺候母

    親的飲食起居，他順從母親的一切愿望，甚至包括自己的婚姻大事，母親托人給

    他說媒，希望已經(jīng)年近四十的他能早些娶妻生子，希望能早些抱上孫子孫女，希

    望看著他過上一個幸福安康的平常日子，所以他結(jié)婚了，娶了一個奶子不大，臉

    蛋和身材都一般的門當戶對的城里姑娘。

    結(jié)婚的第二年，他的妻子給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他給女兒起名孫紅霞。母親

    高興壞了，整天抱著女兒，連精神頭都比從前好了許多，妻子時常向他抱怨，說

    他的母親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了她的女兒，他每次都笑著勸妻子，對妻子說他的母

    親是一個苦命的女人，為了這個家已經(jīng)犧牲太多了，要妻子多體諒母親的不易之

    處，凡事讓著母親些。

    那一年的春天，他的母親在睡夢中逝世了，在靈堂里哭了三天三夜后，他與

    妻子女兒不辭而別，獨自一人坐上了去往帝都的綠皮火車，帶著一封父親死前留

    下的遺書，敲開了父親生前一位老戰(zhàn)友的家門。

    自數(shù)日前走了一趟鬼門關(guān)又被丁超拉回人間后，他時常懷念從農(nóng)場回城后的

    那段平淡日子，可是當年他拋家舍業(yè)的跑到帝都參軍，恰恰是他想要從那段無愛

    無痛的「橡皮婚姻」與無趣無夢的平淡生活中逃走。

    也許是命中無緣，也許是性格使然，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甘于平淡的人，從八

    歲起被父母帶回大陸開始，同學嘲笑他，同事鄙夷他，父親含冤而死，母親公開

    受辱，未婚妻棄他而去，心愛的女人難產(chǎn)而死，他憎恨這一切，他憎恨自己八歲

    時曾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恨不得殺了八歲的自己。

    他想要出人頭地，他想要逃離這一切，他想要得到榮譽，得到父親曾經(jīng)的榮

    譽，總統(tǒng)主席親自接見，人民群眾夾道歡呼，同袍家人引以為傲，就像英雄將軍

    孫殿臣一樣，永遠被歷史所銘記。

    奉母命成婚，又奉母命生女，是他對母親的愛與報恩，母親生命中的最后三

    年是幸福的，她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幻象——「白頭偕老，含飴弄孫」，她的嘴

    里有笑容，她的眼里有幻象，平靜地安然地與父親在地下相聚了。

    母親逝世后，這個幻象不可避免的破滅了，他的妻子毫無姿色，他的生活索

    然無趣，他忍耐在其中的原因不過有二，一是滿足母親最后的心愿，二是女兒乖

    巧聽話惹人憐愛，從母親的靈堂出來后，他逃走了，沒跟妻子女兒道別是因為他

    害怕看見女兒哭哭啼啼流眼淚，傷心難過的樣子，動搖他逃離過去，開始新生活

    的決心。

    逃離了傷痕累累的過去，他一頭扎進軍營，也許是因為他從小就對像父親一

    樣拋頭顱灑熱血，而不是拿著紅寶書的革命小將，真正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充滿了崇

    拜和敬仰之情，又或許僅僅是因為父親給他留下了一封遺書，是這封信讓年齡已

    經(jīng)「奔四」的他居然有機會重圓大學夢，免試入學國防科大，開始了他人生中為

    期五年的軍旅生涯。

    軍校的生活枯燥而規(guī)律，早六晚九，白天出cao集體訓練，晚上上課學習戰(zhàn)術(shù)，

    沒有特殊情況不得出校門，唯一的娛樂就是每周周日晚上看一場愛國主義電影，

    得益在農(nóng)場多年的鍛煉，他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軍校的領(lǐng)導似乎也得到了些語焉不詳?shù)陌凳?，入校才半年他就被提拔做了?/br>
    長，軍隊里的規(guī)矩就一條，下級要絕對服從上級，他的上級，也就是他的隊長和

    區(qū)隊長卻看人下菜碟，和他稱兄道弟，費盡心思的巴結(jié)他這個新兵。

    四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他曾以為畢業(yè)集體授銜的那一天是他追隨父親腳

    步的開始，卻不曾想到那一天其實是他幼稚可笑的軍人夢破滅的開始。

    離開了湘江河畔，他又住進了河北保定的百里連營，成為赤黨軍隊中戰(zhàn)斗力

    最高，武器裝備最好，負責保衛(wèi)帝都安全，被稱為「萬歲軍」的第三十八集團軍

    下的一名連長，軍銜中尉，領(lǐng)兵124人。

    那時，他對自己取得的這個小小成就感到無比的自豪，他覺得憑借著自己的

    能力，很快就能做到營長，然后是團長、師長，最后當上中將，統(tǒng)領(lǐng)整支「萬歲

    軍」，以告慰父親的英靈。

    然而，歷史的車輪滾滾而來，將他所有對未來的夢都碾在了車轍之下。他這

    一代人出生于民國末年，成長于貓西澤時代，被時代所裹挾著，親歷了文化大革

    命，知青下鄉(xiāng)等一系列政治與社會運動，人到中年，好不容易趕上登平掌權(quán)，推

    行改革開放的新政，誰曾想，沒過幾天安穩(wěn)的日子，一種不安且危險的情緒悄然

    間又開始醞釀了。

    古語講，有一興必有一敗，有一利必有一弊，貓西澤咽氣后，其所推行的

    「革命」也走到了盡頭，聯(lián)合石英健等一眾赤黨元老發(fā)動政變掌權(quán)的登平改弦易

    轍，重新把過去打倒的一切「牛鬼蛇神」都請回來，挽救赤黨岌岌可危的統(tǒng)治時，

    就已經(jīng)埋下了日后的禍根。

    土地承包制讓全國絕大多數(shù)人都吃飽了肚子，也讓一大批從土地被解放出的

    人失了業(yè)，鼓勵商品經(jīng)濟的發(fā)展使瀕臨崩潰的經(jīng)濟得以恢復，也讓官員腐敗和裙

    帶關(guān)系大量滋生，打開國門吸引外資使經(jīng)濟發(fā)展步入快車道，也讓來自西方的新

    思潮涌入國內(nèi)，所有的暗流在十年間一點點匯集成大江大浪，時刻都在等待著潰

    堤的那一刻爆發(fā)。

    1989年4月15日，前赤黨中央總書記霍邦國猝逝，他是唯一能阻止滔天洪水

    的「千里堤壩」，但他死了，大洪水就這樣爆發(fā)了。作為赤黨黨內(nèi)改革派的領(lǐng)袖，

    他的死引起了全社會強烈的回響與悼念，「四六反革命暴動」時隔十三年在天平

    門重新上演了，無知無畏的學生們制作了大型花圈擺在天平門的革命英雄紀念碑

    前，他們在國民大會堂的門前舉辦公開演說紀念霍邦國，被警察從廣場上驅(qū)逐了。

    第二天，天平門廣場又來了五千人，有學生，有工人，還有不少帝都市民，

    全國其他的城市也陸續(xù)有民眾走上了接頭。隨著人數(shù)和規(guī)模的擴大，原本單純的

    悼念活動逐漸演變?yōu)槭就棺h，以學生為主的抗議者轉(zhuǎn)向要求對抗通貨膨脹、處

    理失業(yè)問題、嚴查官倒、官員腐敗、政府問責、新聞自由與結(jié)社自由等更加廣泛

    的政治訴求。

    赤黨政府當然這些訴求默不作聲，數(shù)千名激進的學生竟改換戰(zhàn)場，聚集在中

    北海入口華興門處，想要進入中北海內(nèi)部，向登平本人情愿，赤黨政府當然不會

    讓他們進去，先禮后兵，能勸走的就勸走，能領(lǐng)走讓單位領(lǐng)走，剩下的兩百多名

    「劉和珍君」們，那就對不起了，只能把你打走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給你們寫

    。

    干完這一票，赤黨政府終于開始行動起來，先是下令封閉廣場以舉辦霍邦國

    的葬禮，從全國各地聚集而來的約十萬學生無視此令，在前一天晚上游行進駐天

    安門廣場，赤黨政府這次沒有動手，只是草草結(jié)束了國葬。四名突破了軍警的封

    鎖線，跪在國民大會堂的階梯上提交請愿書的大學生甚至獲得了赤黨政府國務(wù)總

    理賴波寧的接見。

    那天之后，一些頭腦清楚的學生和民眾自發(fā)離開了天平門，但絕大多數(shù)一腔

    雞血的學生卻開始籌劃起更大的行動，他們在未經(jīng)官方允許的情況下，擅自成立

    了帝都高校學生聯(lián)合會，選舉了聯(lián)合會的主席與各校的學生代表，呼吁全帝都乃

    至全國的大專院校全面且無期限的罷課，以表抗議訴求。

    赤黨作為一個以發(fā)動學生罷課，工人罷工，商人罷市發(fā)家的組織，赤黨是絕

    不會容許抗議學生用它們曾經(jīng)的手段，挑戰(zhàn)它們的統(tǒng)治權(quán)威的。

    于是，在登平的授意下，「四二五社論」橫空出世，赤黨正式將此次事件定

    性為「反革命暴動」，提出「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試圖恐嚇抗議的學生

    們離開廣場，結(jié)束事態(tài)。

    可不知好歹的學生們還是沒有從天平門離開，天平門上聚集的學生反而

    了，他們在高校聯(lián)合會的組織下突破了警方設(shè)立的封鎖線，進行了一場全帝都市

    民都鼎力支持的大游行，把訴求簡化成了「四反」，即反官僚，反貪腐，反任人

    唯親，并表示「擁護赤黨」，這一次，赤黨還沒有動手，并派出官員與學生代表

    會面，就學生們的訴求進行協(xié)商，確實取得了一些實質(zhì)性的成果。

    此后數(shù)日，赤黨政府內(nèi)部登平的代言人，強硬派代表國務(wù)總理賴波寧的權(quán)力

    因改革派總書記周陽城出訪朝鮮回國而喪失，在周陽城的柔性政策下，天平門在

    五四前夕已基本恢復了平靜。

    可這時候，幾位學生領(lǐng)袖富有「遠見」的提出，要繼續(xù)抗議，以迫使赤黨政

    府改變「四二五社論」對此次事件的定性，他們自作聰明的在蘇盟領(lǐng)導人喬夫訪

    華時在天安門廣場靜坐絕食，讓這難堪的一幕為全世界所見到，致使赤黨政府內(nèi)

    部的改革派領(lǐng)袖周陽城與赤黨真正的掌權(quán)者登平徹底決裂。

    喬夫離開中國后，聲勢再起的學生抗議又引發(fā)了數(shù)百萬帝都市民的大游行，

    游行者中甚至還包括軍人，警察和一些底層官員，登平開始動手了，已被奪取實

    權(quán)的周陽城在帝都戒嚴的前夕走入廣場，借由擴音器呼吁學生們趕快結(jié)束絕食，

    離開天平門，健康的活下去，「我們都老了，你們還年輕……」，那是他最后一

    次公開露面。

    最后的最后，由幕后走入前臺的登平所掌控的赤黨被迫做了它唯一知道如何

    做好的事情，他們把近三十萬部隊通過空運和鐵路調(diào)入了帝都，而他所在的第三

    十八軍，正是個被部署在帝都的戒嚴部隊，盡管他原先的軍長拒絕調(diào)動部隊，

    盡管部隊在受到大量民眾包圍軍車隊伍后被迫撤回郊區(qū)，盡管海內(nèi)外的無數(shù)人聲

    援學生，但最終，清場的時刻還是來了，剛好是十三年前的日子倒過來那一天，

    春夏之交。

    軍隊里只有一條規(guī)矩，那就是下級要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不論命令是什幺，

    也不論你是否認同這個命令。他所在的第三十八軍被安排從西面向天平門推進，

    他和手下的弟兄們開著數(shù)輛59式戰(zhàn)車在那天的凌晨兩點左右，克服了重重人墻，

    終于抵達天平門，和其他部隊一起，完成了由赤黨中央軍委主席登平直接下達的

    「清場令」。

    此后兩周半的時間里，他和他的弟兄們都駐扎在天平門廣場附近，以防止抗

    議者重新占領(lǐng)廣場，如今那張廣為人知的拍攝于「清場」后次日上午的「螳臂擋

    車」照里的輛戰(zhàn)車里坐著的，就是他，中國赤色革命軍第三十八集團軍一一

    三師裝甲旅四團七營五連連長，陸軍中尉孫德富。

    很多年了，總有好事者想要知道那個螳臂擋車的人到底擋住車沒有，可卻沒

    有一個人找到他這個當事人，來問一問答案，以至于他現(xiàn)在自己都忘記了，十八

    年前他到底有沒有把油門踩下去。就像十八年后，這件曾經(jīng)攪得全中國上下都不

    得安寧的，被赤黨先后稱為「反革命暴動」、「1989年動亂」、「1989年春夏之

    交的政治風波」，學生們自稱為「愛國民主運動」，他更愿意叫做「一地雞血的

    悲劇」的改變中國歷史走向的大事件，已在赤黨政府刻意的淡化與屏蔽下，慢慢

    地被這個國家里數(shù)以億計的人民所遺忘了。

    如今，反倒是他這個惡人，每年到了那天，總是會為死掉的戰(zhàn)友，學生，市

    民，以及赤黨和這個近代以來就千瘡百孔的國家燒上幾張紙錢，并且問自己，假

    如老政委還活著，并且親歷了這一切，他會作何評價呢？

    也許，老政委會用他滿口的方言腔說：「孩子們，革命的熱情要有，革命的

    頭腦也要有??！」

    也許，老政委什幺也不會說，無論如何，老政委對未來是充滿了樂觀主義的，

    他生前堅信面包，牛奶和自由都會有的，就在不遠的明天，他是幸運的，他沒有

    活到自己一輩子所憧憬的自由幻象破滅的那一天，沒有看到那出一地雞血的人間

    悲劇，可是作為開著坦克車參與了「天平門清場」的儈子手，他孫德富卻親手破

    滅了自己心中那幼稚可笑的英雄軍人的幻象，何其不幸，何其無奈，冥冥之中又

    命中注定，他做不了像父親一樣響當當?shù)挠⑿?，他的名字不會為歷史所銘記，只

    會默默無聞地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十幾年來，他走在這條由鮮血鋪就的路上，曾經(jīng)失去過一切，也曾得到過一

    切，今天，他終于走到了盡頭，所以他如釋重負的坐在高臺上，享受著生命里的

    最后一個榮耀時刻，這才是他高興真正的原因所在。

    「孫老，今天是您的六十大壽，晚輩來晚了，還請您見諒啊，祝您身體安康，

    萬事如事……」就在孫德富停止回憶，準備命看護送自己回后臺休息時，他的身

    后忽然傳來了向他問候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孫德富神色一顫，定神一望，臉上瞬間充滿了失望之色，站在

    他面前的是一個面容俊秀的男人。孫德富無聲地嘆了口氣，盡管他已經(jīng)提醒孫威

    今晚不要來涉險，但孫威還是以他對外的偽裝身份來了，根本不用問，孫威肯定

    是沖著石冰蘭來的，英雄尚且難過美人關(guān)，更何況是色魔，他理解孫威的想法，

    但他絕不會容許孫威為了一個女人自毀前程。

    于是，他沖孫威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到來，然后又命看護取

    出一張餐巾，用顫抖的手在餐巾上寫了「危險！停止！」四個字，交由看護不露

    痕跡的遞給了孫威。

    孫威看到上面他寫的四個字，苦笑了一聲，將餐巾揉成一團，轉(zhuǎn)身邀請了旁

    邊一個頗有姿色的大官夫人，沒精打采的跳起舞來。而他自己則將目光注視到了

    吸引孫威今晚來此的女人，當然，也是今晚所有賓客中最為耀眼奪目的女人——

    F市刑警隊隊長石冰蘭的身上。

    一周前，石冰蘭不知通過什幺手段查到了瞿衛(wèi)紅的存在，拿著瞿衛(wèi)紅當年的

    黑白照片找到了他，向他詢問瞿衛(wèi)紅最后的下落。他自然不會把自己囚禁瞿衛(wèi)紅

    至死的真相告訴石冰蘭，告訴石冰蘭的都是她已經(jīng)知道的事。但他從石冰蘭的言

    語和神色中看出，石冰蘭對他的話是將信將疑的，而且她來者不善，目的也絕不

    僅僅是詢問瞿衛(wèi)紅的情況，所以他故意向石冰蘭賣了個破綻，引誘她來參加自己

    六十大壽的生日舞會，好借機試探她的真實意圖。

    石冰蘭是瞿衛(wèi)紅的女兒，這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他原先是不打算把

    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但石冰蘭的突然到訪讓他預感到這團由他點燃的復仇之火

    就要燒到他這個始作俑者了，他剩余的生命再也無法支撐他幫助孫威完成復仇了。

    所以，他把瞿衛(wèi)紅之事向?qū)O威全盤托出，一個層意思是提醒他千萬不要來自

    己六十大壽的生日舞會涉險，第二層沒說出口的意思是讓他吸取自己的教訓，心

    中千萬不要有「愛」，特別是不要愛上石冰蘭，因為愛是這世上最不可控的東西，

    因為愛會蒙蔽人的眼睛，使人看不清正確的道路。

    一周后的此時此刻，孫威還是來了，顯然，他連自己的層意思都沒聽進

    去，更不要提第二層了，而石冰蘭此時此刻則正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肩頭，偎依在

    男人懷里輕快的踩著舞步，嫻熟而優(yōu)美的在大廳里旋轉(zhuǎn)著，每一個旋轉(zhuǎn)，每一個

    轉(zhuǎn)身都透著悠長綿邈的韻致，絢麗流彩的風情。當華爾茲舞曲在大廳中響起，瞿

    衛(wèi)紅更是大放異彩，將許多耳鬢廝磨、肢體挨擦的親密動作演繹的極其完美，引

    來了旁觀者陣陣的鼓掌聲。

    他也抬起了手，輕輕地鼓了鼓掌。高雅的晚禮服、清涼的高跟鞋、優(yōu)美的舞

    姿，以及女性特有的嫵媚，今晚一反常態(tài)的石冰蘭讓他想起了在他生命中存在過

    的另外一個重要的女人，一個美國女人，他是為這個女人鼓的掌。

    人生無巧不成書，他同樣是在一場舞會上次見到這個美國女人的。那是

    1990年元旦的一場由赤黨中央委員會組織，在帝都國民大會堂二層宴會廳內(nèi)舉辦

    的國宴舞會。

    這場國宴宴請的對象是美國商界代表團全體成員，當晚他出現(xiàn)在那場舞會上

    的原因很簡單，上級的命令，更具體一點說，是登平的命令。政治風波后，登平

    在國民大會堂親授他「民主衛(wèi)士」的勛章，兩個月后，他從第三十八軍平級調(diào)到

    了中央警衛(wèi)團，職位與軍銜均不變，仍任連長。

    中央警衛(wèi)團是專職保衛(wèi)赤黨中央政治局七常委安全的特種精銳部隊，雖屬團

    級建制，但卻是師的編制，以他在軍中淺薄的資歷，平調(diào)至實際已經(jīng)是連升兩級

    了，能獲得如此殊榮他覺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父親當年與登平過命的交情，

    父親的那封遺書就是寫給登平的，登平一定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才提拔他進入了

    這支由赤黨中央軍委直接調(diào)遣的「禁衛(wèi)軍」。

    登平下令讓他脫下軍裝，穿上西裝參加國宴后的舞會，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天平門雖然清了場，政治風波雖然終告平息，但造成的漣漪卻一層一層的來了，

    實行西方資本制度的香馬瀛三個地區(qū)的民眾因此而心生芥蒂，搞了一場又一場的

    「燈會」和「歌會」譴責赤黨的所作所為，美歐等西方國家也抓住機會，占據(jù)民

    主自由的道德高地對中國大陸實行貿(mào)易制裁，武器禁運，一時之間，赤黨政府可

    謂是內(nèi)外交困。

    可西方社會也不是鐵板一塊，美國的商人們，那些眼里只有利潤的家伙們可

    不會拘泥于意識形態(tài)，跟著他們愚蠢的政府放棄中國大陸的市場，一些精明的商

    人們甚至還打算借此與赤黨政府協(xié)商，使急需外資支持的赤黨政府開放從前由政

    府所控制的高利潤壟斷市場，如水電燃料，銀行金融，醫(yī)藥醫(yī)療等行業(yè)，上個世

    紀八九十年代在醫(yī)藥制造、美容整形，傷殘治療等領(lǐng)域大放異彩的美國卡特彼勒

    公司打得就是這樣的主意，所以，其總裁杰西卡瓊斯利用其在美國商界的影響力，

    生生在美國政府的反對下組織了一個涵蓋各行各業(yè)的美國商界代表團與赤黨政府

    牽上了線。

    于是，在1990年的元旦那天，杰西卡瓊斯親率自己的代表團飛抵帝都，開始

    對中國大陸進行「投資考察」。赤黨中央希望美國人看到中國已經(jīng)恢復了和平穩(wěn)

    定，并會堅定不移地繼續(xù)推行改革開放政策，又擔心舞會上出現(xiàn)什幺不可控的因

    素，這才讓包括他在內(nèi)的中央警衛(wèi)團團以上的所有軍官突擊學習西方禮儀和舞蹈，

    以中國商業(yè)聯(lián)合會成員的身份出席舞會，試圖給美國的資本家們留下一個好的印

    象。

    在那天晚上的舞會上，他是個與杰西卡瓊斯跳舞的，她金色的長發(fā)飄飄，

    鵝黃色的衫，鵝黃色的長裙，白色的胸衣更托出肌膚的雪白。兩道細細彎彎的眉

    毛而下是挺翹的鼻子和深褐色的大眼睛。綠光紅光晃動在她柔和的臉上，淡淡的

    象一團朦朦朧朧的水霧。

    杰西卡瓊斯風姿萬千的超群舞技要比今晚的石冰蘭更好，相比之下，他就要

    差多了，舞步踩錯了很多次，手沒放對地方，身體也很僵硬，露餡那是自然了，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杰西卡瓊斯竟在二人跳完一曲舞后，悄悄地湊在耳畔邊，

    用極其流利和標準的普通話問他，他是不是個做軍官的虐待狂，次見面就同

    時看破了赤黨對他的偽裝和他自己對自己的偽裝，他當場就被嚇住說不出話了，

    可這位身上散出一股濃郁的香水味的美艷少婦卻風情萬種的沖他笑了笑，然后把

    寫著自己電話和住址的紙條不著痕跡地塞進了他的軍裝里。

    他一直搞不明白杰西卡瓊斯是怎幺看出他是個虐待狂的，這可是他誰也沒告

    訴過的秘密，除了死去的瞿衛(wèi)紅以外他認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他這個變態(tài)的

    性癖好，直到兩年之后，他才知道原因所在。

    每一個群體都有每一個群體獨特的特征，同性戀一眼就能認出同性戀，受虐

    狂當然也能一眼就認出虐待狂，非要找一個證據(jù)，證據(jù)就是他的皮帶，一般人系

    皮帶寬松是剛好的，但經(jīng)常施虐的人系皮帶會下意識的在腰部位置系松一些，因

    為他們經(jīng)常把鞭子別到腰上，所以皮帶需要留下一定的空間，久而久之，哪怕是

    自己系皮帶，這個習慣就留在了身體的記憶里。

    至于杰西卡瓊斯的中文為何那幺流利，那就是語言的天賦所在了，他的西方

    舞蹈是突擊的，杰西卡瓊斯的中文也是突擊的，以及，她應該被稱為湯姆森夫人，

    因為她是美國卡特彼勒公司前董事會主席湯姆森先生的遺孀，盡管她早已向世人

    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但卻始終活在丈夫的陰影之下，也難怪她來中國時用回了自

    己原來的姓名。

    一般來說，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國軍人與一個坐擁百億資產(chǎn)的美國女富豪的人

    生軌跡是絕對平行的，但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他與湯姆森夫人的人生軌跡不僅

    產(chǎn)生了交集，而且還深刻地改變了他們兩人原本的人生。

    想來也頗為可笑，在赤黨的這個國里，他是臭不可聞的黑五類，他是「大義

    滅親」的「可教子女」，他是根紅苗正的紅二代，他是「保衛(wèi)民主」的有功之將，

    他是中北海里的「禁衛(wèi)軍」，他是愛國愛黨的商界領(lǐng)袖，他是人民民主的政協(xié)委

    員，可他的真面目卻被一個美國女人看透了，湯姆森夫人看透了他的嗜虐，野心，

    孤獨與才華，湯姆森夫人是他帝國的奠基人，湯姆森夫人是他兒子孫東的母親，

    湯姆森夫人讓他做回了真正的自己，一個心理變態(tài)的性虐待狂，一個手上血跡斑

    斑的殺人兇手，一個無惡不作的黑幫老大。

    1990年底，他不知何因坐上了從1987年開始的「百萬大裁軍」的最后一班車，

    他被退役了，轉(zhuǎn)業(yè)回F市做了一個小小的對外貿(mào)易科科長，如果湯姆森夫人從未

    在他的人生中出現(xiàn)過，那幺他后來的人生很可能會吃鐵飯碗吃到退休，然后平淡

    的死去，驀然回首往昔，他人生中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就是聽從湯姆森夫人的建

    議，辭職下海經(jīng)商。

    照理說，在美國商界代表團與赤黨政府就開放外國資本進入相關(guān)市場事宜協(xié)

    商無果，黯然華后，他與湯姆森夫人是再無見面的可能性了，還是不知為何，湯

    姆森夫人后來又回來了。

    實際上，在初次見面的舞會上，孫德富并沒有告訴湯姆森夫人自己的任何個

    人信息，可還是不知為何，湯姆森夫人仍舊掌握了他所有的個人信息?？v使東西

    方文化差異很大，但舞會上湯姆森夫人如此赤裸的暗示，他還是能體會到的，可

    對于這個事業(yè)有成的金發(fā)女郎，他是絕不愿意招惹的，不是因為二人社會地位與

    身份背景的懸殊，他純粹是不喜歡湯姆森夫人的體臭與身材，身上濃郁的高級香

    水味也無法掩蓋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狐臭味，身材雖然巨乳肥臀曲線火辣，但骨架

    太大，腰不夠纖細，腿又太壯，完全沒有小家碧玉的中國女人那精致的含蓄之美。

    樹欲靜而風不止，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比他整整小了十四歲的美國艷婦

    的城府和心機完全不在他之下，這個受虐狂女人一心想要跪在他的腳邊受虐，而

    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精心布局，終遂心愿。

    在政治風波期間因表現(xiàn)突出而被赤黨中央欽定的周陽城繼任者，前赤黨總書

    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王澤敏卸任后，曾在視察中國聯(lián)合工程公司時深情

    回憶：「人吶，就都不知道，自己不可預料。一個人的命運啊，當然要靠自我奮

    斗，但是也要考慮歷史的行程，我絕對不知道我作為一個上濱市委書記怎幺把我

    選到帝都去了……」

    長者誠不欺人，他個人命運的每一次重大轉(zhuǎn)折幾乎都與歷史的行程息息相關(guān)，

    內(nèi)戰(zhàn)與文革造就了他童年與青年時代的坎坷經(jīng)歷、改革開放讓他有機會返城回鄉(xiāng)，

    政治風波令他不得不放棄追尋父親的道路，然后，1992年來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歷經(jīng)過「1989年春夏之交的政治風波」的赤黨政

    府可謂是聞改革色變，由王澤敏領(lǐng)導的赤黨政府執(zhí)行保守的經(jīng)濟政策，出現(xiàn)了重

    新全面轉(zhuǎn)向公有制，結(jié)束改革開放的苗頭，這一年，已完全退休的登平以88歲的

    高齡離京南下，在中國南方多地發(fā)表了一系列的講話，提出著名的「黑貓白貓論」，

    公開向赤黨中央喊話「誰不改革誰下臺」，利用其在赤黨黨內(nèi)的權(quán)威與影響力，

    迫使王澤敏重啟了經(jīng)濟改革，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體制的目標，并全面開

    啟了國有企業(yè)的改革。

    有一首歌曾繪聲繪色的記述下了這段歷史，名為，而他在1992

    年也有一個春天的故事，故事還要繼續(xù)從國有企業(yè)股份制的改革說起，F(xiàn)市曾是

    赤黨在中國北方最重要的工業(yè)基地之一，但彼時已是昨日黃花，大量津河區(qū)內(nèi)的

    國有工廠企業(yè)已經(jīng)關(guān)門大吉，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企業(yè)也都是半死不活，股份制改革

    對它們來說幾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但問題在于，省政府根本就多少錢給這些

    國有工廠企業(yè)注資，這時候，湯姆森夫人帶著綠油油的美元來了，她宣稱要投資

    入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