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她說: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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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悠長,熱辣辣的日光斜斜地照在身上,灼得人皮膚刺疼,蟬鳴擾人,電風扇嗡嗡的轉著,吹著幾縷發(fā)絲纏著一截白白的手臂忽左忽右的飛散著,電話鈴響,躺在牛油果綠的真絲床單上的人,夾著被子哼唧一聲,摸摸索索半天摸到手機,瞇眼看了眼備注接了電話。 “一一,我跟老太還有30分鐘左右到家,你先緩緩,清醒了再洗漱,給你帶街頭那家青菜瘦rou粥跟小籠包?!?/br> 許一一翻了個身,迷迷瞪瞪的睜開眼,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又凍住,懵了好幾秒才盯著窗外的榕樹“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人輕輕的笑了一聲,又說:“那你先緩,我先掛了,家里見?!?/br> 旁邊一個聲線沙啞又精神的聲音趕在掛電話的尾巴插了進來,言語間滿是嘲諷:“這么狗腿有什么用,舔狗一無所有。” 許一一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掛掉了電話,伸了個懶腰,彎腰抬手關了床邊的風扇,起床慢悠悠地進了衛(wèi)生間,叼著個發(fā)圈對著鏡子麻利地把齊腰的頭發(fā)團起來給自己扎了個丸子頭。 洗漱完換了條素色棉麻長裙,踩著雙人字拖,理了理窗前桌上的畫稿跟顏料,抽出幾張畫帶著個舊得不能更舊的保溫杯下了樓。 木質(zhì)吊腳樓的樓梯輕輕一踩就咯吱咯吱響,聽著驚險萬分,不過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有時候比鋼筋混凝土的扎實,去年地震那么個震法這座老房子都沒什么事。 下面已經(jīng)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一個穿著個松松垮垮的白襯衫,搭著個黑色工裝褲馬丁靴的花白頭發(fā)老太太背對著她,伏在一張長長的原木桌上皺眉理著一沓設計圖跟合同的東西。 聽著有人下樓的動靜,抬頭瞥了一眼許一一手上的保溫杯,面色不爽“嘖”了一聲開口就刺:“就不能把那個垃圾玩意兒丟了,你那舔狗給買了那么多杯子也不見換,什么毛病……” 許一一把畫放老太太跟前,沒管老太太說什么,拿著杯子走到飲水機旁,接了半杯涼水又接了半杯開水混著,從藥品分裝盒里倒出一小片藥剛準備吃,就被一只手壓?。骸爸噘I回來了,吃完早飯再吃藥?!?/br> 許一一看了眼壓在手臂上的手,兩人距離隔得有點近,她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兩相對峙互不相讓,無奈的看著紀潛之,拿著杯子抓著藥嘆了口氣輕聲說:好。 隔著老太太一張椅子的距離,粥跟小籠包被紀潛之細心的換成陶瓷碗碟裝著,還熱了杯牛奶,在8月下旬的早上,溫度剛剛好,不燙也不冷,入喉舒服。 許一一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紀潛之坐到老太太對面拿起一個合同細心地看了起來。 三個人安安靜靜地各自做著各自的事,紀潛之時不時偏頭跟老太小聲交談。 這是一個這幾年因地震剛剛有了點名的西南古鎮(zhèn),當初許一一放下一切一走了之,東南西北,本想一心往西,卻陰差陽錯的在西南下了車,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又碰瓷似的暈倒在老太太車前,被撿回了家。 老太太其實還真夠不到老太太的邊,沒有哪個老太太能60歲了還能這么颯,也沒哪個老太太有她這么悍。 老太太姓林,她只讓許一一叫她林老太,一生未婚,無兒無女,阿姨奶奶什么的都不讓叫,她說人活一輩子不需要那么多規(guī)矩,稱謂一變,就有了關系,有了關系就有了牽絆,有了牽絆就有了煩惱,她只想做個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人。 她穿著新潮,煙酒均沾,滿腹經(jīng)綸,一身的才氣,偏偏出口成臟,哪怕是關心你的話說出來也又硬又扎人。 一開始了無生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許一一還很怕她,后來一邊被她強塞進醫(yī)院治了病,一邊被她逼著學了七七八八很多東西,老太嚴苛又隨意,罵罵咧咧地養(yǎng)了她7年,直到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插畫沾著老太的邊居然也能賣出5位數(shù)的價時,才驚覺自己走了大運,倒霉了小半輩子的許一一就這么碰上了個藝術大牛。 再后來去年一場古鎮(zhèn)地震新聞大肆報道,引來了一堆游客,小鎮(zhèn)以一個奇特的方式火了,也有人關注點奇特,木屋牛逼的抗震能力引來了紀潛之,這個醫(yī)藥世家的公子大學學了建筑,小有成就,來考察無心插柳柳成蔭遇著了許一一,一呆就是一年,還心甘情愿地一邊兼顧著工作室一邊給老太跟許一一當起了助手跟保姆。 無論許一一勸了多少次,他都固執(zhí)地要留下來。 粥喝了小半碗,吃了一個包子,牛奶喝了,還沒等許一一動,紀潛之就放下手里的文件把碗筷接了過去。 老太抬眼覷了一眼,翻了個白眼,扔下手里的東西,小聲罵了句王八蛋,斂了斂一臉的不爽,拿起許一一畫的幾張插畫看了起來。 中國風的工筆插畫,給一個電影畫的海報,因為是朋友的拜托老太才接,沒多大難度就丟給了許一一,畢竟親自帶了7年,許一一聰明,悟性高坐的住,最近幾年手藝越發(fā)好,但是老太把她捂得很緊,大家只知道一個藝名十一的大神很牛逼,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畫得很好,沒什么可挑刺的。老太把畫遞給紀潛之,吩咐他去交稿,近些年來她也煩跟人打交道的事,以往許一一的東西都是她親自對接,現(xiàn)在有人湊上來獻殷勤,人品瞅著過關,她也樂得偷懶。 “畫得真好?!奔o潛之夸了一句,便起身拿到工作間掃描去了。 許一一對他笑了笑,垂眸看了看老太手上的設計圖,愣了愣,疑惑地問:“我們這兒要做度假村?” “對啊,小王八犢子想要買我的地還想讓我入股,搭我的名?!?/br> 老太看了一眼許一一,又瞅了一眼工作間的紀潛之,有點遲疑又心煩,護了7年了,她都60了,近來身上小病小痛不斷,愈感力不從心,到底是護不了一輩子,想了想做了決定:“明天紀潛之要跟回一趟s市,中午有個狗屁應酬你幫我去一下,誰敢灌你酒直接拎起酒瓶子往他頭上招呼?!?/br> 許一一瞪大了眼,嘴角扯了扯,想著老太先前跟紀潛之聊的內(nèi)容遲疑道:“真要賣?” 老太哼了一聲,伸出皮膚皺皺帶著點繭子的5根手指冷笑道:“賣,怎么不賣,這個數(shù),少一分都不行?!?/br> 車里空調(diào)調(diào)得低,沈念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雞皮疙瘩見鬼似的一陣一陣的起。 他扯了張紙擦了擦并沒有鼻涕的鼻子,電話那頭有點吵。 “阿衍,行李拿了么?” “還在等?!?/br>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冷不熱,也不妨礙沈念騏捕捉到那一點不太明顯地不爽,勾了勾唇,還是熟悉的那個阿衍。 “怎么每年8月下旬都要回來一趟?每次回來呆幾天就跑你也不嫌累?!?/br> 機場里行李轉盤那兒,傅非衍一手舉著電話一手捏了捏眉心,量身定制的黑色襯衣扎在西褲里,一雙長腿微微叉開筆挺的立著,抬起的小臂肌rou明顯,鼓鼓地撐著精準的挽到胳膊肘襯衫袖口, 他冷冽的眉眼間還帶著點十幾個小時的航程后的疲累。 “私人行程,沈總管得太多了?!?/br> “哎呀,傅總難得回一趟總部,作為合伙人兼兄弟不得關心關心?!?/br> 行李終于轉了出來,傅非衍單手一拎給拎了下來。 “別瞎cao心,行李拿到了見面說?!?/br> 掛了電話,去了停車場上了車,沈念騏看他一身的倦意也沒了聊天的興致,沒有頭等艙也非要趕回來也不知道圖什么,圖回來跟老爺子吵架? 一路沉默的把人送回家,沈念騏幫他推著箱子進了門,還是那個公寓,箱子放在地毯上,傅非衍直接逐客。 “你回吧,等我明天清醒了再跟你聊e城那個度假村的事。” 沈念騏走到餐桌前,看著傅非衍皺著眉從行李箱里拿出幾個各式各樣的杯子放桌上,隨手拿了一個起來看了看。 “也沒什么事,幾句話就能說清楚,別的還好,就是有一件事得你跑一趟?!?/br> 傅非衍從他手上把杯子拿過來,挑了挑眉:“我?” 沈念騏點了點頭。 “藝術家太難搞,60歲的老太太,人最看不上就是我這種紈绔子弟兼商人。” 傅非衍嗤笑了一聲,把一小袋糖扔到桌上,一臉一言難盡的看著沈念騏:“我覺得阿禹比較適合?!?/br> 沈念騏撕開糖果包裝袋,掏出一顆藍莓味的扔進嘴里,酸酸甜甜的還不錯,把糖紙扔進垃圾桶, 攤在了沙發(fā)上。 “老太太油鹽不進,明明是個藝術家,卻比我這個商人還愛錢,我們要想搭著她的名,要入股,占她的地,還得另出5000萬。光她這一塊就搭出去一個多億,加上其他的七七八八的,成本太高了。生意還做不做?” 傅非衍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跟他能沾上個什么邊,一張臉淡淡的不擲一詞。 沈念騏早就預料到了會這樣,早有準備。 “你在英國主修哲學懂人性,輔修心理懂人心,冷著一張帥臉生人勿近,女藝術家就愛這一款。” 他把糖嚼碎了咽了,手上一下一下拋著車鑰匙走向門口回頭又說了一句:“我上個月在會所聽一個跟老太太有點交情的導演說,在她手上訂了張插畫,作者叫十一?!?/br> 看著桌上的杯子又笑了笑,補了關鍵的一錘:“昨天晚上碰到吳宣了,聊了聊,說是紀潛之一年前去了e城,一去就愛上了,都不愿意回來了?!?/br> “我去?!?/br> “好?!?/br> 傅非衍連夜叫上項目總監(jiān)開車去了e城。 南方城市的夏天,空氣里總是帶著點跟北方不一樣的潮意,時差還沒倒過來,加上一夜的奔波,瞇了幾個小時就出了門,大中午的坐在個中西混合不倫不類的豪華包廂里,聽著一堆犯惡心的阿諛奉承,他早就脫離了傅家,此刻因為這個姓依舊被裹挾著難以跳出那些個名利場里的虛假。 傅非衍有點后悔,因為幾句不辨真假的道聽途說,一時上頭,感性越過理智,7年過去了,真的還能找到么? 他穿著名貴的西裝三件套,一臉冷漠夾雜著點不耐煩,有點懶懶的靠著椅背,垂眸盯著面前的茶杯走神,項目總監(jiān)有眼色的適時為了擋住地方官員快撲上來的熱情,這是一場合作前的碰面,互探虛實,老藝術家還沒到,傅非衍就想走了。 突然稍顯嘈雜的包廂忽的安靜了下來,一個刻在腦子的聲音倏地跑進耳朵里,他猛地轉頭看向門口。 四目相對,對面的人也生生愣在了原地,空氣凝滯,傅非衍像怕是做夢一樣的攥皺了自己筆挺的西褲,兩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市長快步走到門口,笑著引著許一一走到傅非衍跟前,熱情介紹:“來,傅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林藝術家的關門弟子十一?!?/br> 傅非衍站起身,眼神幾乎要把眼前的人洞穿,什么度假村,什么5000萬,他什么都想不起來,他的拳頭握緊又松開,相對良久,沒得到回應的市長有點尷尬。 許一一首先回過神來,情緒慢慢回落,從震驚到疑惑,從疑惑到坦然,她眨了眨眼,壓下那點酸澀,微微勾唇,落落大方的伸出手。 她說:“好久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