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購入奴隸：蜂奴少年和小奶牛

    大陸上的生物們，普遍都有將本體化為人形或類人形的本領。這是它們于文化、經濟、政治等各方面求同存異，融會貫通的基礎之一。

    西澤目前不太清楚為什么自己的本體會發(fā)生奇怪的變化，從一團史萊姆一樣的黑漆漆變成威風凜凜的龍，準確地說，是大部分軀體顯現(xiàn)了龍的形態(tài)，而剩下一部分，仍保持著幼年時史萊姆似的樣子——他翻閱了各種文獻典籍，有些種族的成長過程的確具有階段性特征，但沒人能跨越從史萊姆到龍族這么高的階級。

    不過，這不妨礙他善用自己的天賦。

    他以前就能把自己當做彈弓一樣揉吧揉吧彈出去，現(xiàn)在長大了，逐漸學會了短暫地分離一點跟史萊姆一樣的本體出來——這項本領的培養(yǎng)，塞塔亞居功甚偉。

    在賭場里，他就是這樣悄悄把水球帶進了艾布特頂不到的深度。

    西澤張開五指，重復了幾遍抓握的動作，心情微妙地覺得掌心里滑膩膩的……

    ……總之，事情進展順利，沒有橫生枝節(jié)，結束得比預計中早。

    至于那只紅發(fā)妖精么……

    西澤冷酷無情地無視了他。

    該做的事解決了，按照計劃，他該去給自己挑只帶得出門的奴隸了。

    作為奢侈品的奴隸，基本是有地位的人的標配，跟男主人的懷表，女主人的衣裙一樣，都是撐場面的。同理，買由什么商行售賣的，什么地方出產的，也有講究。

    這方面，西澤完全是個門外漢，澤拉金展開一張地圖，翹著尾巴得意洋洋地給他圈圈點點介紹了一通，最后列了個單子告訴他他可以去哪些地方看看。

    西澤照著他給的單子跑——果然就遇上了浩浩湯湯的白虎小隊。

    小白虎若無其事地：“喲，西澤，好巧啊。”

    “不巧，你就是在蹲守我吧。”

    瞎說什么大實話呢！

    澤拉金睜著眼睛說：“怎么可能，我好忙的?！闭f著，他伸出尾巴，“你看，我剛做的保養(yǎng)！”

    西澤盯著他的尾巴認認真真看了幾眼，誠心誠意：“毛色更亮麗了?！?/br>
    每年都要在毛發(fā)上砸錢的白虎殿下贊賞地看著他。

    其實什么也沒看出來的西澤毫不心虛，落落大方，還熟練地變著花樣夸了幾句。

    夸得澤拉金心花怒放，當即丟下了身后的拎包大隊：“你們，自己找地方玩去?！鞭D頭蹭到西澤身邊，“走，我?guī)愎涔洹ＹI奴隸是吧？我給你挑，保證拿得出手！”

    ——話是這么說。

    不過，聯(lián)盟培養(yǎng)勇者和祭司的學院，坐落的地方都不是寸土寸金的大城市。盡管教育帶動了城市的發(fā)展，但學院周邊的商業(yè)圈沒想過給新生貴族專門提供服務，和白虎族皇室的眼界更是沒得比。

    澤拉金的奴隸也不是在本地購入的。他帶著西澤走遍了花花綠綠的奴隸市場，愣是一個看得上眼的都沒有。

    “這個怎么樣？”

    “不好?！睗衫鹫f，“年紀這么大還沒有賣出去的奴隸，多半有表面上看不出來的毛病?！?/br>
    “那個呢？”

    “不好?！睗衫鹫f，“水里游的都別看。等等，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還在想那條魚？”

    “呃，那邊那個……”

    “更不好。”澤拉金說，“帶毛皮的，你要不是不喂藥劑，就得好好嬌養(yǎng)。你打算再雇幾個專門給你的奴隸刷毛的？”

    西澤驚奇：“當然是他們自己照顧自己了。”

    澤拉金一噎，又看了眼被他挑中的一只豹族奴隸，身形纖長健康，面色紅潤，圓圓的豹耳和斑紋豹紋油光水滑，跟別的奴隸們一樣，戴著項圈，穿著破爛的麻布長袍，被拴在籠子里，正用狹長的豎瞳，期待地看著西澤。

    他脖子上掛著牌子，寫了種族，產地，調教程度，售價。是他們目前遇到的最高檔的一個。

    見他們停留，奴隸商搓著手準備上前。

    一條白花花的虎尾圈上西澤的手腕，尾巴尖繞著西澤的手指，試圖將自己打結纏好。

    小白虎面不改色：“我們去看看帶鱗甲的。”

    貓奴溫馴地跟在西澤腳邊，臨走時，他悄悄回頭瞥了一眼。

    半人高的鐵籠整整齊齊地堆放在店內，像是幼童精心堆砌的積木城堡。無數(shù)身影分門別類地被囚禁在籠中。那只豹族少年，失望地望著年輕俊美的客人遠去。

    奴隸收回視線，垂下頭，貼到主人腿邊，靜靜爬走了。

    最后澤拉金一眼看中的，是一只蜜蜂。

    小白虎表示：“這破地方能有這種水平的奴隸，真是不可思議?！?/br>
    “您太有眼光了！血統(tǒng)非常純正，”奴隸商出示了蜂奴的族譜，“您瞧，這一只是世奴，從六代以前就成為了奴隸，歷代配種都是精挑細選，將斯威特蜂的血統(tǒng)優(yōu)勢最大限度地保留，又引入了一些別的血統(tǒng)，既改良斯威特蜂耐熱不耐寒的種族缺陷，也優(yōu)化了它的蜜腺，無論是舌尖、指尖，當然，還有這里……”商人曖昧地壓低了嗓音，手指在奴隸檔案的全身照上點了點，“都可以分泌出香甜可口的蜜漿。質量和質量，大概是普通蜂奴的三倍左右?！?/br>
    “您也知道，斯威特蜂，性經驗越豐富，性生活越餮足，釀出來的蜜越甘甜。這一只，還是純潔的處子蜂，可它天賦異稟，釀的蜜已經比許多老蜂奴更上乘了?！?/br>
    奴隸商的語氣仿佛西澤占了天大的便宜，“我呢，剛來這里做生意不久。為了趁淘金節(jié)打響名聲，才拿這樣的好貨色出來。您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特地優(yōu)惠給您，還望您以后多多照顧我的生意。”

    澤拉金輕蔑地拿眼角斜睨：“說得這么好聽，其實是有性缺陷，才會運到這里，來騙不知世事的人吧?！?/br>
    “您說的哪里話?！迸`商面色不變，“這只蜂奴，性交用的生殖器也能分泌蜜液。這可是很罕見的。它只接受過簡單的馴養(yǎng)，還沒經歷更深入的調教。您只需要多費些心思，就能享受到親手養(yǎng)成優(yōu)質的專屬蜂奴的樂趣?！?/br>
    “就是說它性冷淡咯?！?/br>
    商人糾正：“是性遲鈍?！?/br>
    性愛用的奴隸里偶爾會有這樣的先天性缺陷，仿佛孩子回應了父母的悲哀一般，從出生起就舍棄了它們與生俱來的‘使命’。遺憾的是，這并不能改變它們的命運，反而會讓生而無用的奴隸陷入更深的地獄。

    澤拉金不聽他的，自個兒轉頭對西澤說：“性冷淡的話就沒法用了?！?/br>
    奴隸商搓了搓手：“您誤會了，這不是不可逆轉的性缺陷……它只是，反應太遲鈍了?！?/br>
    “僅僅這樣的話，你自己請調教師調教好了，價值就能翻上好幾倍?！睗衫鹬钢蹆r，“開發(fā)投入的成本高于利潤，你才直接出售它吧?！?/br>
    西澤瞥了一眼售價。

    貧窮的年輕公爵，默默數(shù)了數(shù)自己積攢下來的零花錢和聯(lián)盟發(fā)下來的金額，再減去塞塔亞需要的部分……

    ……白虎族，果然有錢。

    被議論的蜂奴，靜靜地站在奴隸商身旁，微側著身體。

    金棕色的發(fā)絲垂在他肩上，掃過線條流暢的鎖骨和肩窩。眉眼低垂，眼睫下隱隱泄出點金光。

    兩只毛茸茸的觸角，和眼睫一起，低低地垂著，偶爾顫動兩下。

    他有著昆蟲一脈相承的纖細體型，如商人所說，他的血統(tǒng)經過六代的優(yōu)化。呈現(xiàn)在他身上的結果，就是比例姣好的身材。

    一塊麻布裹在他腰上，勉強遮住私處。身上只有薄薄一層肌rou，指節(jié)、手肘、膝蓋等關節(jié)部位頗有骨感，一雙腿又細又長。手指甲和腳指甲粉嫩嫩的，rutou和唇瓣的顏色略深些。

    從始至終，他面無表情，看也沒看過客人一眼。

    奴隸商委屈地跟澤拉金辯解：“性高潮是沒問題的，射精，潮吹，都沒問題，只是……”

    小白虎冷眼看著他狡辯。商人搓搓手，在他了然的視線里敗下陣來，硬著頭皮說：“只是需要的時間長一點?！?/br>
    澤拉金嘖了一聲：“西澤，你要驗貨嗎？想要就驗一下?！?/br>
    奴隸商有些為難：“這位貴客，很抱歉，這種高檔貨不能驗貨。畢竟它的賣點之一就是足夠青澀……”

    澤拉金：“是只能青澀吧?！?/br>
    奴隸商：“……”

    奴隸商說：“……您可以放心，在這之前，除了檢測資質和體檢的時候，沒有人碰過它。我很注重保護商品的。”

    澤拉金：“這跟賣衣服不準試穿有什么區(qū)別！”

    商人笑瞇瞇的：“使用郵局的報刊購物功能時也穿不上實物呀?！?/br>
    “但報刊購物可以退貨啊！”澤拉金高傲地嘲笑了商人的智商，“怎么，你這奴隸我用完了還能退貨？”

    “你說對了?！蔽鳚烧f。

    澤拉金回頭：“啊？”

    西澤瞇起眼：“這個奴隸被退過貨?！?/br>
    奴隸商連連否認：“客人，它——”

    “他兩只觸角的顏色不一樣?！蔽鳚烧f，“左邊那只，上半截的毛色淡一些——是被截斷過吧，后來才長回來?！?/br>
    “蜂族的觸角，顏色或多或少都會不太一樣……”

    “他的右腿，膝蓋受過傷，沒能好全，一到陰雨天就會痛?！?/br>
    蜂奴的觸角顫了顫。

    奴隸商頓了頓。

    西澤說：“所以他站的時候習慣把中心偏向左腳，右腿會稍微彎一點?！?/br>
    澤拉金睜大眼睛，遲疑地：“……有嗎？”

    他看了半天……只覺得蜂奴的腿又長又白。

    小白虎愣愣的：“陰雨天會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西澤笑了笑。

    奴隸養(yǎng)傷的待遇好不到哪去，按這個奴隸商摳門勢利的臉孔，蜂奴腿受傷時，肯定也只能將就著住在鐵籠里。盡管現(xiàn)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問題，但西澤熟知人形的每一個構造，看蜂奴的姿態(tài)就知道他骨頭有傷。

    骨頭受傷，又常年只圍著一塊麻布，住在不遮風也不擋雨的鐵籠里，不落下病根才怪。

    奴隸商愛惜商品，連驗貨都舍不得，吝嗇得很。就算采用體罰，也只會打出看起來猙獰，好起來很快的皮rou傷，不會對骨頭造成這種難以恢復的傷勢。作為世奴，蜂奴從小就是奴隸，也沒有流浪之類的經歷。

    那就只能是以前的‘主人’干的好事了。

    “我猜，你曾經隱瞞了他的生理缺陷，將他高價賣出去了?！蔽鳚晌⑿Φ?，“所以后來事情敗露，客人找上門來找你算賬，你才不得不接受退貨……”

    澤拉金一臉茫然。

    但看奴隸商的表情，他意識到自家小伙伴一如既往地給力。

    當即給西澤站臺：“哦，難怪呢，賊心不改啊。”

    小白虎眉頭一揚，一副‘我要你在這個城市混不下去’的表情。

    奴隸商的臉色垮下來了，“先生……”

    “當然，你本來想耍賴的，可惜做奴隸生意最講究誠信。實在不得以，你才背井離鄉(xiāng)來到了這里?！蔽鳚烧f，“要不要我猜猜看是哪個地區(qū)？”

    “呃……”

    奴隸商卑微地說：“……大人，這位大人哎……您要不，再看看別的？”

    西澤在壘得高高的籠子間穿梭，忽然停了一下，低頭。

    被壓在最下面的籠子里，伸出一只rourou的小手，拍了一下他的鞋子——少年下意識閃開，差點把奴隸的手踩碎。

    奴隸商大驚失色。

    “沒事。”西澤說。

    籠子里傳出一點細微的，含含糊糊的聲音：“餓餓，餓餓?！?/br>
    那只手，努力拍拍西澤的鞋面。

    “這里面是什么？”

    奴隸商：“呃，這只……”

    一團粉毛慢吞吞爬了出來，站直，抖抖毛。

    西澤打量著他茫然無辜的眼睛，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糖。

    ……

    最后，西澤和澤拉金離開時，不僅帶走了蜂奴，還帶走了一只贈送的小奶牛。

    澤拉金低落：“唉，你完全用不著我?guī)湍銋⒅\嘛?！碧澦€擔心小伙伴上當受騙，特意去蹲守……

    “沒有啊，阿澤很有用?！蔽鳚赡罅四笏男∽ψΓ岸嗵澚四?，我知道了不少奴隸的知識呢。要不是你給我介紹了那么多奴隸，我也許就被狡猾的商人騙過去了?！?/br>
    “嗷嗷，是這樣嗎！”小白虎挺起胸膛，“不用客氣！我罩著你嘛！”

    西澤慈愛地擼了把他的頭毛，笑而不語。

    “對了……”澤拉金眨眨眼睛，嫌棄地瞥向了后方。

    在蜂奴身后，跌跌撞撞的，跟了一只嬌小的奴隸。

    乍一看，像一團白花花的rou球。粉色的大波浪卷發(fā)，亂糟糟地翹著，遮住了大半個柔軟白皙的身體，一直垂到膝彎。

    一對彎彎的盤羊角，卷發(fā)間露出白嫩嫩的牛耳朵——這是一只高陵盤羊和白奶牛的混血，繼承了奶牛特有的飽滿rufang和渾圓的臀，四肢rou呼呼的，一身豐滿細膩的rou。走起路來，一對乳球顫巍巍地，蕩起翻滾的rou浪。

    西澤放慢腳步。這只贈品奴隸，憋了一口氣哼哧哼哧跟上來，湊到他身邊，咩咩叫。

    “你怎么挑了這么個小東西……”

    “他品質也不差了，比之前那只豹好上一截?！?/br>
    “身體條件是不錯啦。可是……”

    兩只新奴隸沒法像貓奴一樣四肢著地也爬得飛快，西澤索性讓貓奴也站起來跟著走。

    小奶牛被貓奴擋住了去路，另一邊，澤拉金牢牢牽著西澤的手。粉毛奶牛只能從后面，拉住西澤的衣角。

    “牽牽，”他糯糯地說，“主人牽牽，咩～”

    澤拉金糾結地說，“——他是個傻子啊。”

    小奶牛咬著手指，抬起一張小圓臉。他的眼睛顏色比發(fā)色深，粉得濃郁，水汪汪的，任誰都能看到底。

    據(jù)奴隸商所說，因為幼年的一場高燒，這只小牛的心智，頂多成長到十二三歲。

    澤拉金看著覺得這傻牛頂多三歲，還是那種傻乎乎的三歲。

    “這種蠢笨的，是有人尤其喜歡，你以后拿去投其所好沒問題?！睗衫饟蠐夏?，“可現(xiàn)在……這也太傻了。哪有十幾歲的人拉著陌生人的衣角要牽手手的！”

    西澤：“大概是我給了他一顆糖？”

    小奶牛軟乎乎地歡呼：“糖糖，糖糖！”

    澤拉金虛著眼睛瞥。

    “只是心智不太成熟而已?！蔽鳚杉m正，“我也不需要奴隸有多聰明?！?/br>
    澤拉金想了想：“好吧，奴隸嘛，能cao就行?！?/br>
    至少光看這傻牛年紀小小卻波濤洶涌的身材，奴隸商隱隱rou痛的表情就不是作假。

    “好好教一教，你那邊不方便，就送到我那里去。”小白虎輕描淡寫地說著，翹了翹尾巴。

    以馭獸聞名的獸族，是大陸最大的奴隸主，可以說整個大陸的奴隸產業(yè)都能追溯到獸族身上。

    而白虎族，是獸族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