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亂七八糟的出門之后，秦旭似乎也心有余悸，沒有帶著養(yǎng)子再外出折騰，兩人的生活又回歸了日常。

    距離秦旭回家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八月的天氣更加酷熱，本來秦旭有時候還讓養(yǎng)子去花園散個步，現(xiàn)在連散步都要盯著生怕蕭情中暑。蕭情雖然只有一個月的身孕，身子卻被養(yǎng)的像深閨里的大小姐一般，本來秦旭還覺得自己照顧不周到，商量著給蕭情請個口風嚴實的保姆，但是養(yǎng)子執(zhí)意不肯，他心一軟也就算了。

    那天已經(jīng)到了傍晚，蕭情慢吞吞的在花園里走，秦旭在二樓陽臺上看著沐浴在夕陽下的養(yǎng)子，暖黃的陽光給他瘦削的背影鍍上一層溫暖的顏色，蕭情形銷骨立的身體一向線條鋒利，現(xiàn)在卻連不盈一握的腳踝都顯出脈脈溫情。之前秦旭眼里的蕭情，是長得漂亮又有點冷漠的優(yōu)等生，遠了看有種高高在上的矜貴，但是接觸之下，更多的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單純，甚至有時候還有點可愛。

    隨著同居生活漸長，蕭情的身體跟青春期少女一樣發(fā)育，脾氣也像遲到的青春期一樣，變得捉摸不透。前兩天蕭情發(fā)現(xiàn)之前秦旭給買的內衣穿不下了，默不作聲只是坐在床上掉淚，秦旭看他久久不出門擔心他，推開門就發(fā)現(xiàn)養(yǎng)子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白皙的大腿折在床單上，大顆大顆的眼淚直從那雙長春花一樣溫柔的眼睛里掉出來。

    秦旭一下子覺得心都要碎了，也不問什么原因，趕緊走過去抱住小孩順氣。蕭情的身體很涼，眼淚卻很燙，他笨拙的撫摸著蕭情尖峭的脊背，只覺得骨頭都要從這具脆弱的身體里戳出來，蕭情本來就情緒稀少，大部分時候就是硬邦邦的，但是偶爾的流露卻像小孩子一樣歇斯底里，那種無助和悲慟從眼眶里一顆一顆砸出來，把秦旭同樣堅硬的心轟炸出一個一個深坑。

    等懷里的身體停止了顫抖，秦旭捧起蕭情沒有生氣的臉蛋，問他為什么哭。蕭情微微避開養(yǎng)父的眼神，小聲說：“太大了……”秦旭沒聽清，問他什么太大了，是衣服太寬大了么，要不要多吃點補補，蕭情只好極端隱忍的一字一句說出來：“胸……胸太大了……”

    秦旭再一次瞠目結舌，目光下意識的從養(yǎng)子寬大的領口鉆進去，在蜿蜒曲折的鎖骨底下，確實有兩團軟rou，白膩細嫩的，微微挺起一個美妙的弧度，像是盛開在荊棘下的花朵。美人骨是美的rou也是美的，養(yǎng)子的胸部像從骨頭里生出的兩小朵潔白的花，中間點著粉色嬌嫩的蕊兒，那是蕭情堅硬外殼下的秘密，就那么不設防的給他窺探到，豐盈盈的顫巍巍的，全部捧出來，叫他憐到骨子里也愛到骨子里。

    秦旭頭腦一片空白的給蕭情把衣服拉好，許諾給他買新的內衣之后，就狼狽的出去了。他離開房間之后，蕭情掀起睡衣下擺把滿臉的眼淚擦干凈，白色的睡衣染上了斑駁的濕意，他也不在乎，亂七八糟的把自己裹起來，在床上縮得小小的，像個失去了靈魂的娃娃。

    他緊緊的抱住自己，覺得自己唯一余下的就是這副鈍重的身體，里面還有一個折磨著他的生命，叫他本就脆弱的靈魂在雙份的重壓之下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房間里還殘留著養(yǎng)父留下的味道，蕭情緊繃的身體慢慢松弛下來，這張床也是養(yǎng)父用過很多年的，蕭情側躺下來，把臉深深埋進床里，兩只手顫抖著伸進睡衣，一只手緩緩揉著發(fā)育期有點漲硬的rufang，一只手探進濕噠噠的腿間——昨天晚上留下的跳蛋還沒有取出來，蕭情大口呼吸著空氣中的味道，拎起那根線往外一拉，被堵住的yin水失控的往外涌出，順著腿縫濕了一床。

    他不是見人就發(fā)情的母狗，但是每次跟養(yǎng)父接觸，一些見不得光的分泌物就爭先恐后的往外冒。蕭情想這大概是身體對自己的提醒，提醒他不要強裝清高，趕緊順應本能祈求強壯雄性的疼愛——發(fā)情的浪xue可以塞住，可是感情呢？

    在自己的養(yǎng)父面前，他感覺自己的一切背德的情感都不可抑制的往外潑出來，他想自己的一切都是可以奉獻給秦旭的，他可以跪在地上把自己畸形的身體和更加畸形的感情一起捧給他，秦旭只用接受，占有，盡情享用就好?？墒撬酿B(yǎng)父又是那么溫柔，溫柔到讓他開始希求一些回應——蕭情看著墻外攀進來的綠色植物，心想，自己明明只想攀進來看看就好了，可是這間屋子是那么好，食物是溫熱的，床榻是柔軟的，足夠堅固免受風吹雨打，他不僅想住進去，還想讓屋里屋外只有自己一棵植物——

    再怎么看，都只是過分的奢求吧。

    過了幾天，秦勉父子過來看蕭情。其實人精如秦勉，早就想趁蕭情在秦家立足不穩(wěn)下手，送走或者關起來，總之能讓他和肚子里的種消失掉就好。但是秦旭把蕭情保護得很好，甚至在蕭情身體養(yǎng)好之前不讓他們踏進家門一步，秦勉恨的牙癢癢，不知道一面之緣的蕭情就給秦旭下了什么蠱，一個外姓的賤種倒端起了大小姐的架子。他早求晚求，還把兒子的生父身份抬出來，總算得見蕭情一面。

    秦旭沒有給他透露什么關于蕭情的信息，也就是說那個孩子可能還在。一個畸形兒，生下的能是什么好東西？一想到這個定時炸彈已經(jīng)在蕭情的身體里揣了一個月，秦勉就惴惴不安，不顧秦俊的反對，硬是把他拽了去一起看望蕭情。

    那天艷陽高照，客廳里碎碎的鋪著樹影和零星的陽光。秦俊極少去秦家的老宅，陡然邁進陌生的客廳里，明明上一秒還在頭疼怎么對付上次狠狠給了自己一次下馬威的叔叔，下一秒就被坐在沙發(fā)上的少年攝住了心魂。

    一個月沒見蕭情，他突然感覺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自己的弟弟一樣。少年像平常一樣蜷縮在沙發(fā)里面，眉眼低垂，慵懶的樣子像只貓。但是不是在秦家里那樣，努力縮小自己以求取不被丟棄的流浪貓，而是終于被人撿回家，梳毛喂牛奶養(yǎng)嬌了的寵物貓，平時在偌大的宅邸里閑庭信步，現(xiàn)在不過是縮在沙發(fā)里打個盹。

    蕭情抬眼看他，下垂的眼睛還是溫順，沁著墨色的長睫毛撩起來，卻平白無故帶起一股隱隱的艷色，襯著雪膚紅唇，愈發(fā)像精致的陶瓷娃娃。那薄薄的唇角微微彎一彎，秦俊的心就跟著往上提了提，愣在門口聽著熟悉的聲音叫自己“哥哥”，嗓音里像釀著砂糖，尾音又似是撒嬌，短短兩個字，讓他在心里咀嚼了數(shù)次，每一次都能琢磨出不同的滋味。

    秦勉沒有兒子心里那么多彎彎繞繞，看著蕭情臉色好了，肚子鼓起來了，一副被滋潤得很好的模樣，只覺得自己大哥太寬容，對這個雜種好得跟親生兒子似的——當初秦旭說要收養(yǎng)這個孩子，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反正人橫豎都在自己家人手上，想收拾還不簡單?，F(xiàn)在他的心里卻在打鼓——秦旭莫不是真的，對這個孩子有感情了吧？

    心里盤算著各種手段，秦勉臉上還是笑呵呵的，拉著蕭情細白的手噓寒問暖：“小情啊，最近叔叔工作忙，慢待你了，你千萬不要見怪。你看，小俊也來了，他也記掛著你呢，快去跟你哥哥說說話！”

    蕭情的手被他捏著，身體卻一點都沒往他那邊靠，還是懶懶的倚在沙發(fā)上，勉強把手遞過去沒有抽回來。秦勉暗罵這喂不熟的白眼狼，傍上靠山了就看不起教養(yǎng)過他的人了，面上還得賠笑，只要他肚子里的那孩子還在，他就決不能撕破臉。

    蕭情看著口蜜腹劍的秦勉，又看看不知所措，勉強堆出個笑的秦俊，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盤算。秦勉就是覺得他對秦俊還有情，只要支開自己去跟秦俊說私房話，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跟秦旭搬弄是非。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們的愿。

    蕭情扶著沙發(fā)扶手站起來，細瘦的胳膊縮在睡袍里，下擺伸出的大腿白得晃眼，挺起的肚子又有種稚嫩的情色感。

    他站在客廳里，對秦俊露出一個笑容：“哥哥，我們到房間說話吧？”

    秦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對待這樣的弟弟，他看著蕭情睡衣里隱隱約約的內衣輪廓，只覺得有些變化正發(fā)生在蕭情身上，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隱隱的色氣。

    尤其是蕭情走過來，撒嬌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還用那種黏黏糊糊的語氣叫他哥哥——他有些明白那種說不清楚的氣質是什么了，混合著少女發(fā)育的青澀和少婦懷孕的成熟，仿佛春日和秋日重疊在了一個季節(jié)，那種曖昧又溫柔的味道，像駐留不去的雨季，是沒有哪個青春期男孩可以抗拒的魅力。更何況，蕭情肚子里還是他播下的種。

    正當秦俊像中了迷藥一樣，跟著蕭情要往樓上走的時候，客廳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站??！”

    蕭情立刻停下腳步，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看著自己的養(yǎng)父。秦旭這次沒有吃他那套，嚴肅的瞪了一眼他們拉著的手，沉聲說：“一家人，就在客廳說話。偷偷摸摸的，有什么話長輩不能聽？”

    秦俊感覺嘴里發(fā)干，那種被盯上的獵物的感覺又重新襲來。蕭情只淡淡看了一眼遲疑的他，乖巧的對秦旭點了點頭，坐回沙發(fā)上時，竟坐到了秦旭的旁邊。秦勉父子頓時松了一口氣，感覺客廳里的溫度都有所回升。

    看到氣氛和緩了，秦勉又見縫插針的開口：“大哥，你看小情這身體也不好，肚子里還有一個，總得帶去醫(yī)院看看。大的小的哪個有問題，做長輩的都心疼??！”

    秦旭把手放在沙發(fā)扶手上，語氣里讓秦勉窺探不出任何情緒：“已經(jīng)看過了，小情在我這里養(yǎng)的好得很，老二不要費心?！?/br>
    秦勉見秦旭這里絲毫不露口風，心里一急，只好甩給兒子一個眼神，讓他說話。

    可是秦俊自從踏進這間屋子，仿佛魂都被蕭情勾走了一般，眼神癡癡的黏在弟弟身上，拔都拔不下來?，F(xiàn)在眼見著屋里安靜了，他就抓住機會開口：“小情，一個月沒見了，你瘦了好多……哥哥心疼你，你跟哥哥回家吧，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一起養(yǎng)！”

    秦俊的話說的極為誘惑，可惜蕭情已經(jīng)清醒了，再也不會輕易把這個孩子托付給他。所以他只是坐在那里沒有動，等著秦旭替他開口。

    果然秦俊此話一出，秦旭就怒發(fā)沖冠，就差沒有指著自己侄子罵：“你說要養(yǎng)小情的孩子，怎么養(yǎng)？小情為了生孩子要休學一年，你難道跟他一樣，學也不上了？他給你生孩子，用什么身份？你能現(xiàn)在跟他結婚，給他名分嗎？”

    秦俊和秦勉被訓得臉色煞白，尤其是秦勉，明明來之前道理都跟兒子講的清清楚楚，秦俊之后很有可能就是跟別的家族聯(lián)姻，這時候一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子都可能斷送他的前程，更何況一個雙性人生出的私生子。

    道理反反復復講了清楚，秦俊也是聰明人，雖然不舍，也還是同意過來勸蕭情墮胎。可是怎么進門之前一個說法，見了蕭情之后，就把自己的囑咐全都拋在腦后了？秦勉被他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盡管被訓得臉上無光，心里也覺得兒子不爭氣，玩什么不好玩一個畸形兒，現(xiàn)在這個畸形兒還找到了靠山，要騎在他們頭上了。

    秦旭訓完弟弟和侄子，忽然又想到蕭情，頓時有點后悔。畢竟他肚子里孩子的父親都給不了這個孩子任何名分，他心里又怎么可能舒服？但是有些話他不說也得說，就算現(xiàn)在傷了蕭情的心，他也可以用十倍百倍的時間慢慢把它拼好。

    秦俊囁嚅兩句，大抵是小情我還喜歡你，跟我回家之類的，馬上就因為底氣不足而咽回去了。秦勉心一橫，既然過不了秦旭那關，就直接對蕭情發(fā)起攻擊：“小情啊，不是叔叔不疼你，但是你的身體你自己也清楚。你要是喜歡小俊，看在大哥的份上，叔叔當然不會為難你，但是這個孩子生下來，就算他健健康康，也對誰都沒有好處。”

    見蕭情呆呆的坐著不說話，秦勉趁機繼續(xù)往下講：“現(xiàn)在把他放棄掉，你將養(yǎng)一個月，甚至可以繼續(xù)上學。反正你和小俊都在H市，之后抬頭不見低頭見，哪怕在大哥家里住著，還愁見不到小俊么？你們年輕人的事，大人都是支持的，但是你年紀輕輕，可千萬不要干傻事??！”

    秦旭聽到一半就要發(fā)作，蕭情在秦家整整三年，都沒有焐熱秦勉一顆心，好不容易得到機會過來，竟也是想勸蕭情打掉孩子，還句句都吃準了蕭情對秦俊一往情深，愿意為他反復折騰自己身體。

    但他莫名的沒有開口，內心里有一個聲音回蕩在腦海里：秦勉雖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但是說的的確有道理，這個孩子身份特殊，絕對不是僅憑蕭情的理想主義可以保下來的，現(xiàn)在由秦勉說給他聽，倒省了自己忍著削骨剮rou的痛親自去勸蕭情。

    而更深層的原因是，他已經(jīng)瞞著蕭情問過了醫(yī)生，哪怕是最先進的孕檢也不能檢驗出這個孩子在胚胎階段有沒有問題，這確實有可能是一個健康的生命。但是，這個孩子發(fā)育異常的快，從蕭情半個月就開始孕吐可見一斑。也就是說，對于這個吹氣球一樣長大的孩子，蕭情的身體和他脆弱的生殖器官有很大可能承受不來。

    大的和小的，秦旭絕對眼睛都不眨就保大的，別說這孩子是自己侄子的，哪怕是他自己的，他也絕不會放棄蕭情?？粗捛樵谏嘲l(fā)上心如死灰的癱坐，他心痛如刀絞，干脆拿秦勉父子撒氣：“話說完了？小情身體不好要休息了，不要打擾他養(yǎng)胎。”

    養(yǎng)胎兩個字氣的秦勉差點一個倒仰，自家大哥，真的被這個雜種下了蠱了！但是他還是不敢忤逆秦旭，勉強對付兩句，就拉著兒子狼狽的離開了。

    走之前秦俊還依依不舍的看了蕭情幾眼，而蕭情可能是被那些話打擊太大，一眼都沒有施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