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獸古林
梁旭聽到這里,搖頭一贊嘆:“你們家老爺子,可真是個老人精,這句話說的精辟。” 精辟二字還未成落音,車廂們便被推開,宓嘉辰急急忙忙走了進來:“姑姑,白家來借食糧,老爺子說這事,交由小姑爺處理?!?/br> 宓春怡笑著轉(zhuǎn)望向梁旭:“白家跟咱們是故交,往日幫過咱們不少,他們家的老爺子平日最好面子,不到走頭無路,便不會拿出臉面來找咱們宓家,想來白家定是也要建營房過冬,咱們家老爺子把這事交給你,這事自然是由你說的算。”說到這里她起身沖宓嘉辰吩咐道:“嘉辰,你先去招待一下,咱們家小姑爺?shù)脫Q套體面的衣裳,再去見他老人家。” “小姑父?”宓嘉辰抬頭望向梁旭,再次望向宓春怡,憋住了笑意退出車廂,輕輕的關(guān)上了車廂門。 片刻后,梁旭著裝一身長袖棉袍走出車廂,原本并長的頭發(fā),又被削去一節(jié),顯得整潔精神了許多,腳上也換上一雙新的棉鞋,走起路來嘚瑟的像個痞子,所謂著人靠衣裝馬靠鞍,但這套棉袍比較老氣,是件深綠色的老年棉袍,雖然少年老成,但臉還是顯得有些乳臭未干的孩子氣息,配上這套并不合年紀的棉袍要多怪異有怪異。 不過這梁旭相貌比較大眾,他倒也是不在乎外表,有這么件新襖衣,開心的不得了,一路上那是甩著膀子走,嘚嘚瑟瑟的走到白家的白老爺面前。 白家的白老爺瞧見他,心平氣和的淡淡一笑:“宓家小姑爺,倒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不知可否與老夫的孫兒切磋幾番,也讓咱們白家人,都瞧瞧這小姑爺?shù)谋臼??!?/br> 梁旭痞子模樣,即刻收斂,挺了挺腰,左手撫在小腹,右手抬起手掌一展,文嗖嗖的笑道:“白家的白老爺真是好性情,晚輩此來重負在身,實在是沒有時間耗在這些小事情上。” 聽到這話,白家的白老爺?shù)难鲱^一笑道:“小姑爺既然這是要談?wù)?jīng)事,那老夫便開門見山。”說到這里話音一轉(zhuǎn):“往日白家對宓家有求必應(yīng),宓家的飼養(yǎng)牧場,也都是白家出資出力,為宓家開拓了新興的事業(yè),如今白家有難,想必也宓家人自不會忘恩負義,讓老夫空手而歸?!?/br> 梁旭聽著這話,白家也明顯是來討債的債主,宓二爺把自己推出來,顯然是讓自己賴賬,不過他不是個賴賬的人,從小遭受欺辱毆打,這手里有什么被搶什么,剩下只是破衣爛衫,吃個雞蛋都要躲個沒人地偷偷煮,偷偷的吃,那樣沒規(guī)矩的生活,讓他遭受的迫害極深,留下的陰影更是心里的一根刺,如今碰上守規(guī)矩的人,自然是鼎力相助,他雖然出身亡國流民,但擁有這小世界的資產(chǎn),有了守規(guī)矩,他自然能夠翻身成為土豪貴族。 所以對這白家老爺,他不打算賴賬,人家既然曾經(jīng)豪氣相幫,梁旭也頗為慷慨大氣的道:“白家來求助我們宓家,那是宓家終于有了這報恩機會,這必然是傾囊相助,定會會竭盡全力為白家度過這個坎,白家老爺不必客氣,只管開口便是。” 白家的白老爺原本以為這宓家的小姑爺,不過是個來打發(fā)他的潑痞,心里還本想著,找個由頭把這小姑爺給揍個不能自理,逼這宓家二爺出來,沒想到,小姑爺兩句話,說的他是心情舒暢,對這小姑爺厭惡之氣,也在這短短片刻,全然消散而盡,如今是瞧著,越瞧是越順眼,黑眸一展道:“小姑爺既然都這樣說的,那老夫也不再客套,白家樹大根深枝葉繁茂,上上下下足有七百三十二戶,從八營到十六營都是白家營寨,常山武這出兵剿匪,白家也是鼎力相助,不少子孫加入剿匪隊伍,老夫做的都是為了咱們這些流民能平安早日度關(guān),可沒想到山匪也是樹大根深枝葉繁茂,沒個小半年,這常山武打不下來,眼前這便要入冬,建造營房必然是首當(dāng)其沖的大事?!闭f到這里他望向梁旭,并沒有說出具體所需數(shù)目,頗有這建養(yǎng)馬場還營房的意思。 梁旭不加思索,贊同道:“建造營房過冬,自然是最為首要的大事,宓家不過只有這一座營寨,比這實力自愧不如白家,咱們宓家連營全派過去助白家搭建營房,也不過是杯水車薪,還免不了勞煩白家破費食糧,如今各營食糧短缺,怕是要幫倒忙。”說到這里他瞧了眼白家老爺?shù)纳裆?/br> 聽完這話,白家老爺?shù)睦享谐霈F(xiàn)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怒火已燃,死死瞪著梁旭,殺氣騰騰,他猛然閉上眼,長嘆一聲道:“你這小輩,說要傾囊相助白家,這便又改口賴賬了,小姑爺不會是想戲耍老夫圖個樂呵吧?” 梁旭急忙拱手道:“小輩絕不敢如此放肆,只是沒想出緊憑這宓家這點實力,如何助白家過坎,還請白老爺明示?!?/br> 白家老爺猛然睜開眼,望向梁旭,微微點頭道:“細想一遍,小姑爺這倒是說到了關(guān)鍵之處,白家如今最大的難關(guān)便是食糧難以裹腹,若宓家能幫白家提供食糧,白家自然能夠度過這個難關(guān),不過這宓家實力薄弱,老夫也不能讓宓家太過為難,可是聽說你們宓家倒是有怎么個人物,帶著老弱婦孺也有頗為豐厚的收獲,食不完的林雞滿營相送,如今已經(jīng)傳的是沸沸揚揚,食糧如此富裕,供養(yǎng)白家四個營寨,想來也是并不算為難了宓家。” 梁旭思索了一下,這四個營寨少說也的是二十擔(dān)糧食,雞去毛拔骨,折損算下來也得三十余擔(dān),若是讓白家人吃飽吃好,沒有六百只雞,那是喂不飽白家的四大營寨,便是給了白家六百只雞,這運送起來也是件頗為麻煩的事情。 想到這里,他突然眼眸一亮,探索迷霧叢林的時候,倒是瞧見了有怎么一塊蠻荒草地,占地面積倒是夠大,足有七百多公頃,草貌極盛,密集的生長著一種寒竹草,此草,貌高三米五六左右,草桿具有拇指粗細,秸稈成長,草葉如柳,草桿似竹,抱團生長草桿的隔距只有塞牙簽的縫隙,既有竹的光滑水亮的表層又有草的軟質(zhì)彈性,曲折不斷任性奇高。 許多流民收割此草編織草筐,但此草寒氣極重,并不適合編織草席,不過收割此草可以用來編造裝雞的大雞籠,寒竹草成片生長占據(jù)八成的土地,若是不收割,這里也便無法建造營房。 這里,擁有五條云崖山暗涌分流出來的小溪河道,源源不斷的清澈的冰寒之水積流成河,形成幾片淡水湖,但那地方寒流飄散,屬于奇寒之地,雖為寒地,但卻并沒有鋪寒霜結(jié)冰凌,而且是鳥獸盡絕,白日黑夜寂寞的如同鬼林,這種怪異現(xiàn)象被眾人所傳訛成了食rou吞骨的寒獸古林。 寒獸古林百里內(nèi)外原本是絕無人煙,但周邊卻長有寒果,取摘可以用來充饑,老掏雞連的女人們便是在那里輕松取摘了八百多斤的野果,此后便有了摘取野果的連隊出沒,但這寒獸古林內(nèi)卻是沒人踏入,因為那里尋覓不到什么食物,然而梁旭瞧到的這片蠻荒草地,便是在寒獸古林的懷抱中。 蠻荒草地距離迷霧叢林邊境只有兩公里,梁旭的體質(zhì)抗寒,把那片地方列入避難之所,原本是想把小世界的牧草青蟲放出去,吞食那里密集的寒竹草,但卻沒有想到牧草青蟲遇寒必死,釋放出來便是一片死蟲,此事也便打消了避難之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