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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一寸相思一寸灰【虐戀情深,古早狗血】在線閱讀 - 望天涯5愛別離:渣攻表白出征,高甜高虐

望天涯5愛別離:渣攻表白出征,高甜高虐

    “公子,皇上今天下詔,決定御駕親征北蠻,”元寶從精致的食盒中取出各色飯食,擺在桌上,“奴才也要隨軍,皇上怕您在宮里少了照應(yīng),要奴才找個妥帖人伺候您。這是奴才的徒弟,名叫小順子,倒還伶俐,他年紀(jì)小,有伺候不周的地方,您多擔(dān)待?!?/br>
    沈明玉心里一緊,他已經(jīng)隱隱猜到蕭云龍或許會親征,但沒想到這樣快。他看了看元寶身后的小順子,不過還是個稚嫩的少年,恭恭敬敬地跟在師父身后,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元寶將沈明玉扶到桌旁坐下,除了蕭云龍,所有人都仍以為他癡呆糊涂,元寶幫一邊幫他布菜,一邊又道:“這宮里人多口雜,皇上不在,有些人更要作妖...皇上尋思著,大軍出征后,您一個人住在養(yǎng)心殿,太過招眼了,不如偷偷搬去藏書樓,那里清凈無人,離這宮里的臟事遠(yuǎn)些。小順子會每日給您送飯菜,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差他去辦...”他不知道沈明玉能聽懂多少,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沈明玉木然吃著佳肴,只覺味如嚼蠟,雖然蕭云龍幫他想得周到,可是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蕭云龍又為他自己思慮了多少?這一餐吃得食不知味,元寶將杯碟撤了下去,沈明玉推開軒窗,見屋外春光明媚、桃紅柳綠,可是他的心里卻沉沉地,有股說不出的憂慮忐忑。他正望著窗外發(fā)呆,忽而聽到一陣腳步聲,有個人走過來,輕輕從背后把他擁在懷里。熟悉的檀香味道籠罩著沈明玉,蕭云龍抱著他,溫柔的親了親他的鬢發(fā),兩個人站在陽光里,望著明媚的無邊春色,誰都沒有說話。

    又過了半個月,大軍整裝待發(fā)。這一日,天剛擦黑,元寶神神秘秘地來請沈明玉,“請公子隨我去一個地方...”他為沈明玉系上大紅的披風(fēng),“大軍明兒便要出發(fā)了。”

    兩個宮女打著兩盞紅色的宮燈在前頭引路,沈明玉頭戴兜帽走在后頭,走了一會兒,只見金屋在望,大開的宮門口也掛著兩盞紅色的宮燈,上面寫著“春深似海”四個字,是蕭云龍的親筆。蕭云龍站在金屋之前,罕見地穿了一身紅袍,窄口箭袖,腰間系著巴掌寬的束腰,愈顯得蜂腰蚱背、玉樹臨風(fēng)。

    沈明玉站在他身前,宮人們識趣地退了下去,蕭云龍看著沈明玉,只覺得燈下看美人、更添朦朧風(fēng)致,沈明玉雪白的臉映著燈火輝光,真如美玉生暈一般?!懊饔?,”蕭云龍柔聲說:“我明天就要出征了?!彼麪窟^沈明玉的手,頓了頓又道:“這一夜,我想和你在金屋里度過,好么?”

    月半昏、燈半明,此景此境情意纏綿,沈明玉定定看著他,其實他心里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可是他做不到,他還需要一點時間。蕭云龍臉上流露出些微失望的神色,沈明玉心頭一痛,他從來都是個心軟的人,一個“好”字已經(jīng)梗在喉頭,但還是發(fā)不出聲。沈明玉恨自己懦弱、又恨自己沒用,身和心如撕裂一樣地難受,過去和現(xiàn)在如令人窒息的潮水般撲面而來,愛與恨、相思與辜負(fù)、愛戀與離別,各種情感濃稠得令他喘不過氣,沈明玉手足無措,單薄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發(fā)起抖來。

    “別怕,明玉,不要怕...”蕭云龍緊緊握住他顫抖的手,急急地說:“我不是在逼你,我不是在逼你現(xiàn)在就原諒我...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br>
    他試探著擁住沈明玉,安慰地?fù)崦拈L發(fā),沈明玉靠在他懷里,沉默地閉上眼睛。他們抱擁著立在燈下,“春深似?!钡膶m燈被夜風(fēng)吹動得搖搖晃晃,照得二人的影子和心緒一樣紛亂。

    忽而,芙蓉塘畔輕雷微響,一場春雨適時地降下,蕭云龍趕緊用袖子幫沈明玉遮雨,口中道:“我們先進(jìn)去,就當(dāng)避雨,好嗎?”雨勢漸大,他怕沈明玉淋雨著涼,干脆一把將他抱起來,大步往金屋內(nèi)走去。沈明玉倚在他肩頭,感覺自己如同一只被困在花蜜中的飛蟲,一邊甜蜜歡喜一邊沉淪窒息。

    金碧輝煌的宮闕中,屋里高燃著兩支龍鳳花燭,和著雨聲“噼啪”地爆著燭花,被褥都是大紅的,好像是洞房花燭之夜似的。沈明玉坐在寬大的喜床上,蕭云龍從旁抓起一張紅帕,小心地幫他擦著臉上的雨水。沈明玉見那帕子上的刺繡華麗至極,蕭云龍將它平鋪展開,竟赫然是一張繡著龍鳳呈祥的蓋頭喜帕。

    “明玉,你知道么,我曾經(jīng)做過一個夢,”他緩緩地將喜帕改在沈明玉頭上,“夢見娶你,做我的王妃?!?/br>
    沈明玉眼前被一片大紅遮住,他心如鹿撞,僵直著身體不知道該做何反應(yīng),蕭云龍說的是王妃而不是皇后,原來,他當(dāng)時并不是一廂情愿。

    “先不要把它掀開,即使你不喜歡,也求你稍微忍耐一會兒...”蕭云龍從未為誰把姿態(tài)放得這樣低,可是為了沈明玉,他甘之如飴。他看著眼前蒙著蓋頭的佳人,多希望這真是他們的花燭夜,多希望二人心底的傷痛能就此全都遺忘,“定遠(yuǎn)侯府的長公子,是名動京城的佳人,如果我能得到他,定要蓋一間金屋把他藏起來?!笔捲讫堊旖俏⒍?、眼圈發(fā)紅,他執(zhí)起沈明玉的手憐惜地吻了吻,又接著道:“我這個人,向來不信傳言虛名,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我這樣糟的一個人,竟還能得個賢名,可見世人易受人騙、愚蠢可笑。但是你,明玉,你卻比傳言的還要好上千倍萬倍,我早該、早該... ...從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后悔得夜夜亂夢,夢見你成了我的王妃,夢里有多快樂,醒來就有多煎熬,日思夜想、魂牽夢縈,我再也等不了了,我要你、我一定要得到你!”他緊緊地?fù)ё∩蛎饔?,嘴唇貼著喜帕上高飛的鳳凰,“后來,我終于得到你了,可又不知道珍惜,偏執(zhí)、嫉妒、瘋狂、吝嗇,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那樣,現(xiàn)在想起來,就像著魔中邪了一樣。我根本不懂相思的苦楚,還以為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我、我雖然很糟,也不該是那樣可惡... ...”他哽咽地頓了頓,是心疼沈明玉,也是卑微到塵埃中,即使他是皇帝,在心愛的人面前,也依然想展露自己最好的模樣,也依然會卑怯不安。

    “我常想,如果在最開始,我沒有顧慮那么多,順應(yīng)民意人心,真的上門去求娶你,我們現(xiàn)在該有多么快樂?!彼従徑议_沈明玉的蓋頭,一字一字地啞聲道:“我見你如此才貌性情,一定會,萬般愛你... ...”

    沈明玉如畫的眉目從大紅的喜帕中展露出來,他睫毛一顫,一行淚打濕了凝脂似的面頰,他仍舊和當(dāng)年一樣美,蕭云龍癡望著他,甚至覺得他比那時更美。“飛鸞,別哭,”他捧住沈明玉的臉,吮去他臉上的淚珠,“我已經(jīng)讓你流了太多淚...”他抵住沈明玉的額頭,又喃喃地說:“我一直想問你,飛鸞,那時候,你真的等過我嗎?”

    沈明玉柔腸百結(jié),他在心里大喊:“當(dāng)然!當(dāng)然!”但他的身心在劇烈的創(chuàng)痛后還不能這么快地復(fù)原,每每到這樣的時刻,沈明玉都像被扼住喉嚨——只能怨怪蕭云龍,愛他的話怎么也無法出聲,只有眼淚不停地落。

    蕭云龍的心都要碎了,“沒有關(guān)系,飛鸞,別逼自己,我會等、我一直會等。即使不能重來,我也會依然地愛你,只愛你?!彼橇艘幌律蛎饔竦拿夹?,從懷里掏出一對龍鳳玉璧,像太極魚似的,由一整塊翡翠雕成,拼在一起是龍鳳雙飛的圖案,拆開亦是飛龍、翔鳳兩塊玉佩,“云龍飛鸞、本是雙璧,這是我送你的信物,我們一人一半。你看這條龍,一副傻乎乎的蠢樣,它在云里多么孤獨,根本不知道該去何處...你肯不肯收下它,讓它在你身邊、陪著你?”

    晶瑩的碧玉被塞進(jìn)沈明玉掌中,他緊緊握著這塊龍紋玉佩,因太過用力而被玉石圓潤的棱角硌得生疼。這條龍終于被他抓在手心里,可世事無常,蕭云龍又要去兵荒馬亂的戰(zhàn)場,這一仗并不好打,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外面的雨還在下,金屋門口的宮燈被雨打風(fēng)吹,在夜里黯然熄滅,風(fēng)聲猶似嘆息。

    蕭云龍從背后抱著沈明玉和衣而臥,龍鳳花燭徹夜不滅,在大紅的床褥上,他掰開沈明玉緊握的手掌,在那柔膩的手心上,一筆一劃地寫下兩個字,一撇、一橫、一豎...沈明玉在心里默念,重...華... ...

    “這是我的字?!笔捲讫堅谏蛎饔穸呎f,與他十指交扣,“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彼涯樎裨谏蛎饔竦拈L發(fā)中,聽著窗外的雨聲,呼吸著熟悉的冷香,滿足地陷入沉眠。

    沈明玉也聽著雨聲,他多希望這雨不要停,就這么一直下下去,讓蕭云龍在身邊多待一會兒。雨不要停吧,再下上一整天,也許再等一天,他就能說出口,他就能吻著他說——我等你。

    雨下了一夜,到清晨的時候,卻停了。沈明玉心中“咯噔”一下,他聽著雨聲一夜未眠,雨聲一停,他便突然慌亂起來,因為蕭云龍真的要離開了。

    長夜一眨眼就過去了,燃了一夜的燭火“噗”地熄滅,黎明的晨光照進(jìn)宮闕,沈明玉害怕地翻了個身,緊緊貼在蕭云龍懷里,是不是看不見床帳上斜照的陽光,就仍是黑夜?他握著玉佩,用臉頰輕輕蹭著蕭云龍胸前的大紅衣襟,昨夜,他真該讓蕭云龍抱他,不該任他守禮地睡去,如果身體纏綿一夜,會不會心安些許?

    沈明玉聽見宮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估計是元寶來了,他的心跳越來越急促,完全陷入一種惶急失措,似乎他余生中和蕭云龍相伴的時間,只剩下這短短的一會兒。他好想捂住蕭云龍的耳朵,讓他聽不見元寶的聲音,沈明玉腦子中有無數(shù)混亂的念頭,可都抓不住,元寶的聲音傳來:“皇上,該更衣了,外頭天兒大晴了,是個好兆頭?!?/br>
    蕭云龍淡淡“唔”了一聲,他收緊摟在沈明玉腰上的雙臂,在他頭頂落下一個吻。

    這一個吻如同一聲巨響,轟然一聲,沈明玉怔在原處,無數(shù)的念頭瞬間都炸成一句話——蕭云龍醒了,他就要離開他了。

    蕭云龍以為沈明玉依然睡著,舍不得叫醒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這一夜好眠,他精神煥發(fā),更添英姿。宮人抬過戰(zhàn)甲,元寶服侍他穿上,墨發(fā)高束、銀甲燦爛,當(dāng)真好不威武清?。?/br>
    換完衣甲,蕭云龍轉(zhuǎn)向床畔,欲與沈明玉告別,卻見沈明玉早已醒了,默默倚在床邊望著他,眸中神色復(fù)雜、如泣如訴。蕭云龍忙走過去,握著他冰涼的手心疼道:“飛鸞,為何這樣看著我?你在擔(dān)心么?”

    沈明玉渾身發(fā)冷、喉頭滾動,他張了張嘴,還是無聲。

    蕭云龍腦中急轉(zhuǎn),突然“誒呀”一聲,懊惱地跺腳道:“我真糊涂,怎么穿了這身戰(zhàn)甲!”他身上的銀甲正是逼宮那夜所穿,他在冷宮中第一次強占沈明玉穿的正是這身銀甲,無怪乎沈明玉這樣難過!

    蕭云龍毫不猶豫地說:“元寶,去,換甲!”

    “這...”元寶大驚,跪地道:“皇、皇上,臨陣換甲猶如換將,太不吉利了!”

    “嗯?!”蕭云龍劍眉一軒,冷冷地說:“朕要換甲,誰敢說不?”

    元寶沒有辦法,剛要下去準(zhǔn)備,沈明玉已經(jīng)赤足站在蕭云龍面前,他接過宮人手里的頭盔,踮著腳尖親手為蕭云龍戴在頭上。其實沈明玉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盔甲,而是蕭云龍這個人。可蕭云龍?zhí)诤跛?,舍不得沈明玉受一點委屈,即使臨陣換甲,也愿博他一笑。

    蕭云龍環(huán)住他的腰身,低低地說:“等我回來,會把你應(yīng)得的,都給你?!?/br>
    他應(yīng)得的,只有蕭云龍的愛,其他的所有對沈明玉都不重要。他說不出話,唯有吻上愛人的唇,用他最纏綿的吻告訴他,我等你...我等你... ..

    這個吻那么甜、又那么痛,蕭云龍的雙臂越收越緊,像要把沈明玉揉進(jìn)他的血rou中,再也不分開。

    皇城之下,點兵場上號角聲震響,士兵們因為皇帝御駕親征而備受鼓舞,蕭云龍騎著高頭駿馬,陽光照在他的金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到底仍換了戰(zhàn)甲,卻沒有換去頭盔。軍隊列陣、鼓聲如雷,天上飛過一只大雁,蕭云龍張弓搭箭,“嗖”的一箭將雁射落。

    “吼!”士兵們用刀鞘敲擊藤盾,士氣更是提振。

    大軍列隊而行,一隊隊走出城門,蕭云龍也策馬欲行,“皇上,您回頭看?!痹獙氄V劬ο虺菢巧现噶酥?。

    在皇城巍峨的城樓上,有個人一襲白衣站在一角,雖看不清面目,但是身姿縹緲如仙。蕭云龍揚眉一笑,他曾問過自己,如果他是為沈明玉,才不得不打這一仗,值得嗎?

    此時,他心里已有答案——當(dāng)然值得!

    “仙姿世難求,窈窕登高臺。”蕭云龍的心腹軍師打趣道:“皇上,不知這位佳人是誰?”

    蕭云龍笑而不語,只在心中暗道:他會是我的皇后。號角聲漸遠(yuǎn),蕭云龍雙腿一夾馬腹,駿馬長鳴奔馳,眨眼間已躍出城關(guān)。

    宮墻內(nèi),無人欣賞的荼蘼花沾雨帶露,正在靜靜地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