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恨13傾人國:神醫(yī)施救,重構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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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人,”元寶急匆匆地趕到太醫(yī)院,拉著陸離就往外走,“出事了,您快隨我來?!?/br> “誒誒誒,藥箱!”陸離被元寶從躺椅上拽起來,他在太醫(yī)院掛了個閑職,平日也不管看診配藥,只管偷懶曬太陽、樂得清閑。他接過仆從遞來的藥箱,跟著心急火燎的元寶往后宮疾行,怪道:“誰病了?這樣急?!?/br> “是...是...唉,您見了就知道了!”元寶不知道怎么說,沈明玉被蕭云龍抱回養(yǎng)心殿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昏死過去,臉色慘白、呼吸微弱,一滴滴鮮血落在地上,混雜著渾濁的液體,看上去凄慘至極。蕭云龍也是衣衫凌亂、披頭散發(fā),一雙眼睛暗沉沉地,像一只陰郁失伴的孤鷹,獨對萬里層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有趣,有趣!”陸離笑道:“看來生病的不是皇上,見了就知道...難道還是我認識的人不成?” 陸離走進寢殿,在濃重的檀香味中,他嗅到了刺鼻的血腥氣,蕭云龍垂頭坐在龍床邊沿,平日整齊束起的頭發(fā)凌亂地披散著,顯得疲憊非常。 “皇上,”陸離上前幾步,站在蕭云龍身側,平日警覺敏銳的蕭云龍竟毫無反應,仿佛根本沒看見他一樣,陸離心下詫異,只得提高聲音,再一次喚道:“皇上?” 蕭云龍吃了一驚,渾身肌rou下意識地繃緊,他扭頭看見陸離,才又放松下來,緩緩地說:“你來了?!彼酒鹕?,示意陸離去診治床上的人。 陸離撩開低垂的床帳,雙眼向枕上一望,脫口驚道:“沈明玉?!”他生性跳脫不羈,更不知道蕭云龍與沈明玉之間的糾纏不清,此時驚喜不已,眉飛色舞地說:“真有你的!兜兜轉轉,這美人還真落在你手里了!蕭兄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我在云霄樓看到了沈明玉,真是飄逸清絕,令人見之忘俗。我念念不忘,為他畫了一幅畫像,后來你來我家,看見了那幅畫... ...”話沒說完,陸離語聲一頓,已再說不下去。 他看見了沈明玉身上的淤痕傷口,yin亂殘忍的痕跡遍布清瘦的身軀,陸離頭皮發(fā)麻,他難以想象沈明玉受到了怎樣的侮辱,撕裂的后xue鮮血淋漓,嫣紅的xuerou小嘴兒似的翻著,糊滿了骯臟干涸的濃精,流溢的精血布滿指印斑斑的大腿。陸離看了看不發(fā)一言的蕭云龍,神色冷淡下來,他壓抑著怒火,凜然道:“皇上,病人傷得很重,我要專心施救,請您出去?!?/br> 蕭云龍干裂的口唇開闔幾次,最后只道:“...救他。”他走了出去,疲憊地坐在屏風另一側寬大的扶手椅上,蕭云龍知道,陸離一直很欣賞沈明玉,這個多年老友一定氣瘋了。他聽見陸離指揮著元寶燒水拿藥,已是大總管的元寶,沒有一句怨言,甚至比伺候他的時候還要殷勤小心。所有人都知道,沈明玉有多好,只有蕭云龍不懂珍惜。 他用雙手捂住臉,其實他也想對沈明玉好,可是蕭云龍不知道,該怎么對他好。他是皇帝,他想對一個人好,就有無數的問題接踵而來,他該給沈明玉位分嗎?給什么位分?會不會有人反對?他該寵愛沈明玉嗎?會不會反而害了沈明玉?沈明玉會不會成為他的弱點?朝臣們會不會借此向他施壓?理不清的一團亂麻,蕭云龍找不到答案,他很吝嗇,因為他不知道這份感情自己是否負擔得起。上位者總有太多顧忌,他是否愛沈明玉,愛到豁出一切、愛到不顧所有?對一個帝王來說,“愛”這個字,太沉重,也太奢侈了。 不知過了多久,宮人們點亮了養(yǎng)心殿中的燭火,這期間御書房的大太監(jiān)來了三次,呈上了加急的戰(zhàn)報。陸離終于走了出來,坐在原處的蕭云龍?zhí)ь^和他對視,兩人久久都沒有說話。 “沈明玉怎么會在這兒?”陸離打破了沉默,自顧自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喝了口茶,低聲道:“侯府被抄,他該按律流放?!?/br> 蕭云龍道:“是被廢帝擄進宮的?!?/br> “你早就知道?”陸離見他點了點頭,心里百味雜陳,深為沈明玉惋惜,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默然許久,蕭云龍還是忍不住問道: “...他怎么樣?” 陸離給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傷口撕裂很深,起碼養(yǎng)一個月,其間不能行房。”他頓了頓,又問道:“怎么會弄成這樣?被輪jian才會有這樣重的傷,你也不管?” 蕭云龍沒答話,陸離曾和他共事,頗為了解他的心性,“...難道是你默許的?!” “不是默許,是我下令。”蕭云龍麻木地說。 陸離突地站起身,茶杯被他拂到地上,“嘩啦”一聲,“你瘋了?!你也真下得去手!他那么一個人...那么一個人...”陸離氣得發(fā)抖,他火氣上來,天王老子也不顧,指著蕭云龍罵道:“禽獸之行!我本以為,你不過是冷情寡欲,沒想到、沒想到竟是冷血無情!你大可以讓他在后宮里自生自滅,總好過這么侮辱他!你把他毀了!你把沈明玉毀了!” 是啊,他把沈明玉毀了,這是蕭云龍殘忍的計劃,沈明玉毀了,就沒有那么可愛可戀,他就能把他拋之腦后,再也不為他所動。可是為什么又會這么心疼呢? 陸離在屋中來回踱步,他見蕭云龍面無表情,更是氣悶,恨不得和他打上一架,才能解氣。正在僵持中,他忽然瞥見桌上的戰(zhàn)報,陸離福至心靈,驀然問道:“當時你起兵逼宮,我們在一處商議,你明知道北蠻蠢蠢欲動,和我們終有一戰(zhàn),如若讓廢帝再拖上兩三年,趁著蠻族入侵,我們再趁勢起兵,兩面夾擊、勝算更大。你為什么偏偏不肯再等,搞得現在焦頭爛額?”他盯著蕭云龍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那時候你就知道,沈明玉在廢帝的后宮了,是不是?!” 蕭云龍被他問得一愣,其實他清楚地知道,當時并不是最好的時機,可那時他只覺得時間緊迫,絕不能再等。這個有些倉促的決定,并不像蕭云龍會有的選擇,可他畢竟成功了,他端坐在龍椅上,也再沒有想過,不能再等的是天下,還是沈明玉。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陸離咄咄逼人地接著喝問:“你是為他起兵的,是不是?!” “不是!”蕭云龍也猛地站起來,聲嘶力竭地喊道:“不是為他、不是為他!”如果他承認,自己是為沈明玉起兵逼宮,那么這一切又算什么?他為之傾覆天下的人,被他徹底毀了。 陸離不再說話,只是連連冷笑。他從沒見過冷情鎮(zhèn)靜的蕭云龍這樣激動,除了心虛,除了被觸動心底隱秘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心事,還能是什么? 蕭云龍失魂落魄地站在殿中,陸離背上藥箱,拂袖揚長而去,他邊走邊唱起一首悠遠蒼涼的古曲:“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