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明神女錄】第八十七章:俯仰人間今古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8年/3月/24日

    字?jǐn)?shù)：11100

    【第八十七章：俯仰人間今古】

    軒轅歷一千四百五十七年，秋，這是人妖兩族戰(zhàn)事結(jié)束后的第七年，浮嶼音

    訊隔絕，人間清和寧靜。

    裴語涵一身素白的衣裳，緩緩走過老井城落著梧桐葉的街道，布鞋綿軟的底

    子踩著枯葉細(xì)碎的聲響。

    轉(zhuǎn)角處偶聞人語，霞光拂面，裴語涵走過河岸，眸光隨著穿城而過的河水盈

    盈地淌了過去，更遠(yuǎn)處殘霞鋪水，晚照溫柔。

    裴語涵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立著，思緒飄往了更遠(yuǎn)的地方。

    六年前葉臨淵與夏淺斟閉關(guān)，浮嶼封島，至今未有消息，她偶有掛念，卻也

    未曾再多作念想。

    三年前蘇鈴殊送了她一份天大的機(jī)緣，那是有望窺見圣人境界的東西，只是

    她需要為之完成那三萬年未了的夙愿，這事有千萬難，她是明白的，但是為了自

    己的某些想法，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同年，她在南海之畔，感受到了萬里之外一道熟悉的劍意，之后她以劍為舟

    ，在南海上漂泊了三個(gè)月，尋找那座傳說中的失晝城，但似是有什么冥冥中的阻

    隔，三個(gè)月后她無功而返。

    如今想來，應(yīng)該是那圣識刻意阻擋自己尋到吧。

    接著，她開始正式著手所謂的「圣人之功」。

    這件事看似有千難萬阻，但是實(shí)際上那道圣識早已將大部分事情的運(yùn)作闡明

    ，她所扮演的，不過是推波助瀾的角色。

    而以劍宗如今在天下的聲勢，要做到這些并不算太難。

    在耗費(fèi)了兩年的努力之后，軒轅王朝大興書塾，在農(nóng)工商的順序上亦有了改

    變，全新的律法也已推定了下來，這律法相較于最先的一又?jǐn)U充了數(shù)十倍，大

    大小小幾乎事無巨細(xì)，而三日之后，這些律法便要真正推行下去了。

    對于這一些，大部分的民眾還處于懵懵懂懂的狀態(tài)，開民智是一個(gè)漫長的過

    程，最少也要經(jīng)歷四五代人，而在這之前，民眾的飽食和安居又是需要大量的手

    段去保證的，而更高一層的人，對于新律法的討論便要熱衷許多，在關(guān)于情理法

    三字的順序上，也在關(guān)于男女，年齡，思想觀念等許多的問題上，各自提出了不

    同的見解。

    但是最多數(shù)人認(rèn)為的，修行者最重要的，永遠(yuǎn)是修行。

    這些旁枝末節(jié)不過是來約束無法修行的凡人的。

    對于這些裴語涵也有自己的很多想法，如今放眼整個(gè)天下，她的修為境界是

    實(shí)際上的魁首，甚至沒有一個(gè)人能承受她的一劍之威，所以在某些時(shí)候，她也不

    介意自己用一些強(qiáng)盜手段。

    半年前，她在老井城買下了一所古宅，住了下來。

    平日里，她皆是用術(shù)法易容成普通女子的容顏，只是哪怕如此，她身上依舊

    透著那股雍容平靜的氣質(zhì)，哪怕只是一身簡簡單單的白色衣裳，立在岸邊時(shí)候，

    漫天彩霞和一地黃葉間，她袖衫飄舞，依舊妙美出塵。

    落葉踩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裴語涵回過頭，面上帶著柔和的笑。

    來者也是一位女子，那位女子未遮掩自己的容貌，神骨清麗，眉目秀美，她

    有些慵懶地甩了甩袖子，揉著眼睛望著裴語涵，微笑道：「裴jiejie早啊。」

    是時(shí)夕陽西下，人影稀疏，裴語涵無奈地笑了笑：「夕兒姑娘又睡了一天？」

    來者便是軒轅夕兒，三個(gè)月前，裴語涵在老井城住下之后，她們便成了鄰居。

    軒轅夕兒平日愛去裴語涵家中串門，她與裴語涵如今的素美平靜不同，即使

    一個(gè)人住了三年，依舊瀟灑明艷，眉目之間英氣翩然。

    軒轅夕兒嗯了一聲，道：「男人在外面走南闖北，女人在家無事，便只好睡

    覺，一夢一醒便是數(shù)日，最宜消遣時(shí)光?！?/br>
    裴語涵點(diǎn)點(diǎn)頭，微笑道：「你男人做的是大事，若是沒有他，北域可能早已

    大亂，屆時(shí)邊境再生動(dòng)亂，又是生靈涂炭?！?/br>
    「但我終究守了三年空閨啊?！?/br>
    軒轅夕兒不咸不澹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裴仙子陪我走走吧?！?/br>
    裴語涵便陪著她沿著河岸走了走，夕陽漸漸沉了下去，秋風(fēng)拂動(dòng)鬢角微亂的

    頭發(fā)，她伸手擋了擋視線，心緒忽然有些亂。

    軒轅夕兒一邊走著一邊將一些石子踢入河中，道：「其實(shí)我一直有些害怕?！?/br>
    「怕什么？」

    裴語涵問。

    「怕裴大劍仙向北方遞過去一劍，直接斬去妖族百年氣運(yùn)，使得我男人所有

    努力功虧一簣呀?！?/br>
    軒轅夕兒道。

    裴語涵微笑道：「妖族亦是生靈，既然同生世間，便總有共睦的辦法。我當(dāng)

    然不會(huì)行那般無理之事。」

    軒轅夕兒道：「我自然明白裴仙子的為人，只是裴大劍仙如今境界太過嚇人

    ，我一介弱女子，難免心憂啊。」

    裴語涵微笑著搖了搖頭，只是問：「夕兒姑娘打算什么時(shí)候回賦雪宮？」

    軒轅夕兒神色微異，凝視了裴語涵一會(huì)，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語涵不答，只是道：「偌大賦雪宮，總不能一直空著吧，更何況將來夕兒

    姑娘真的入主賦雪宮了，語涵還有一些事要?jiǎng)跓┫汗媚铩！?/br>
    軒轅夕兒嗯啊地應(yīng)了兩聲，仰起頭隨意道：「到時(shí)候自然會(huì)告訴裴仙子的?！?/br>
    裴語涵問：「需要幫忙嗎？」

    軒轅夕兒笑道：「那點(diǎn)方圓小陣我還是有辦法的，若是勞煩裴仙子出手了，

    我怕賦雪宮都被仙子一劍夷為平地。」

    說著她用手在生前比了條直線，形如出劍。

    裴語涵嗯了一聲，沒作多問，眺著夕陽的眸子里落滿了絳紅夕色。

    「晚些時(shí)候我還要去參加一次大宴，有關(guān)三日后新律的?！?/br>
    「裴仙子真是忙啊，這種小事還需要自己親自出面？」

    「這是關(guān)乎人間的大事，如何敢馬虎。」

    「那真是萬民之幸呀。」

    軒轅夕兒笑了笑，道：「有你們師徒在，天下恐怕也沒什么事情是你們做不

    了的吧？」

    「師徒？你是指我和誰？」

    裴語涵嘴角翹起，道：「回答不好我可不介意往北面遞去一劍。」

    軒轅夕兒雖然平日里經(jīng)常與裴語涵說說玩笑話，但是她心中對于裴語涵如今

    的境界，還是有一種本能的敬畏，認(rèn)真想過之后道：「自然是你與你師父?！?/br>
    裴語涵不置可否，將手伸到眼前，溶溶的暖光透過指間淌了進(jìn)來，溫柔地覆

    蓋了她的面龐。

    「你看眼前，能看到什么嗎？」

    裴語涵問。

    軒轅夕兒隨著她的目光眺望過去，她看到了筆直的街道，古老的城樓，蒼黃

    的樹木和天邊的霞火，整座城池都像是烘焙在昏黃的顏色里安靜地沉睡。

    軒轅夕兒又看了一會(huì)，搖頭道：「還請裴jiejie賜教?！?/br>
    裴語涵收回了手，信步河畔，衣袖隨風(fēng)飄舞，姿影如仙。

    她的目光悠悠地掠過四野，聲音似是起于水間，緩緩遠(yuǎn)去。

    「我看到了許多隱藏的線，現(xiàn)在它們好像快連在一起了……」

    軒轅夕兒聽著她的話，不求甚解，但不久之后，她便會(huì)明白這話語之間的分

    量。

    裴語涵也未作解釋，轉(zhuǎn)頭笑道：「夕兒姑娘別過了，接下來三日我可能都不

    回來了。安兒是個(gè)好女孩，千萬別教得太過刁蠻了?！?/br>
    「裴jiejie是嫌我平日刁蠻？」

    「你猜?！?/br>
    「那裴大劍仙不在的時(shí)候需要我?guī)湍愦蚶泶蚶砟瞧」咸飭幔俊?/br>
    軒轅夕兒笑著反問。

    裴語涵瞇起了眼，嘴角漸漸勾了起來，「夕兒姑娘想說什么？」

    軒轅夕兒并未多加調(diào)侃，只是微笑道：「祝裴jiejie事事順意，早日契合大道

    了?！?/br>
    在長街的盡頭，兩人又交談了一會(huì)，互行了禮，分道而行。

    「其實(shí)裴jiejie不是去赴宴的吧？」

    兩人背影拉開了許多距離，軒轅夕兒忽然回身問道。

    裴語涵身子頓了頓，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夕陽沉了下去，收攏了所有的光線。

    夜色下，白衣女子的容顏愈發(fā)明艷，她長發(fā)綰起，木簪平插，隨風(fēng)拂動(dòng)的衣

    袂帶著月色，將她秀挺清麗的身段襯得皎潔。

    走過了幾條長街，她來到了一座酒館前。

    這座酒館是三年前開的，酒館的掌柜名為范二。

    老井城本就以酒聞名，這家酒家做的不大，生意只算不好不壞，并不興隆。

    今日不知為何，酒館關(guān)門得極早，裴語涵走到門口，看著降下的酒旗和緊閉

    的屋門，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她敲了敲門。

    屋內(nèi)的范二剛剛挑起了燈火，他將柜子里的銀錢倒在了桌上，算著今日的收

    成。

    只是不知為何，今日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這種感覺三年里經(jīng)常會(huì)有，常常

    讓他夜半驚醒。

    敲門聲響起的時(shí)候，剛剛清算完一日收銀的范二心忽然收緊了。

    他心情本就有些亂，此刻更生了些無名的煩躁，他大聲道：「打烊了。明日

    再來吧?！?/br>
    敲門聲又響了三聲。

    范二皺起了眉頭，心想難道是哪位老顧客，為何敢如此不知好歹？「今日歇

    業(yè)了，聽不懂嗎？」

    敲門聲再次響起。

    范二霍然起身，走過去拉開門栓，惱怒道：「我說了……」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裴……裴……裴仙子？」

    裴語涵冷漠地看著他，道：「王酒，多年未見，老井城的日子過得還適應(yīng)嗎？」

    那一刻范二思緒僵住了，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他怔怔地看著門前的女子，

    握著門栓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他本名王酒，許多年前的試道大會(huì)上，他不知哪來的膽子，在眾目睽睽之下

    ，窺了當(dāng)時(shí)清暮宮主陸嘉靜的裙底風(fēng)光，他一度引以為傲，處處與人分說，甚至

    有許多人還將他奉為貴賓。

    這樣的狀況一直到四年前，修行界天翻地覆，陰陽閣閣主身死，玄門衰落，

    劍宗又驟然崛起，風(fēng)頭無雙。

    他忽然有些害怕。

    在擔(dān)驚受怕一年之后，他偷偷來到了老井城，易了容，化了名，開了一家小

    酒鋪，一晃三年。

    他的名字里有個(gè)酒字。

    他又愛飲酒，他總覺得自己與酒天生投緣。&xFF44;&xFF49;&xFF59;&xFF49;&xFF42;&xFF41;&xFF4E;&xFF5A;&xFF48;&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

    這三年里同樣無事發(fā)生，他一度覺得自己只是個(gè)小人物，平日里的擔(dān)驚受怕

    或許只是多余的，而午夜夢回的時(shí)候，他又會(huì)一遍一遍地想起當(dāng)日的場景，想起

    那青色裙袂下絕色的春風(fēng)。

    直到今日，他打開門，看到了門前的面容冷漠的女子，聽到了自己忘記了三

    年的真名。

    他有些慌亂，但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眸子亮了一些，像是抓住了溺水中的

    稻草，有些結(jié)巴道：「裴仙子……你……你是新律的頒布者，其中便有不可私闖

    民宅一項(xiàng)……更何況，當(dāng)時(shí)……也算是你情我愿，按照新律你不可對我做什么，

    何況你更應(yīng)以身作則！」

    王酒一口氣說完了這番話，他死死地盯著裴語涵的眼睛，想從她的眼神中看

    到一些情緒。

    但裴語涵只是不咸不澹地嗯了一聲。

    她從袖中取出了一柄匕首，扔了進(jìn)去，「自刺雙目，饒你不死?！?/br>
    王酒身子往后縮了縮，看著落到地上的匕首，咽了口口水，顫聲道：「新律

    上說……」

    裴語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王酒立刻噤聲。

    「新律還有三日?！?/br>
    裴語涵澹澹道：「你本就罪不至死，我也不希望你刻意尋死?！?/br>
    說完之后，她再?zèng)]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王酒愣了許久，一直到那雪白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他才終于回過神來，

    視線下移，顫抖著跪了下去，撿起那柄寒芒森然的匕首。

    這日的酒家中，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聲撕裂了夜色，久久不散。

    王酒跪下地上，匕首落地，雙手掩面，不知是哀嚎還是痛哭，滿手鮮血。

    裴語涵聽著那遙遠(yuǎn)的慘叫聲，揮袖打散了一縷懸停在酒門口的劍氣，她再?zèng)]

    回頭，一直到了老井城外。

    老井城在黑暗中巨大的輪廓，不知想起了什么，輕聲嘆息。

    老城古靜。

    ……焚灰峰一峰獨(dú)恃，傲立夜色，峰頂浴著月光，灰白的草木反射著銀芒，

    望上去竟像是陳年的雪。

    以焚灰峰為主峰，周遭山脈寬闊高聳，有的遍布草木郁郁蔥蘢，有的寸草難

    升荒石嶙峋，有孤峰巍峨，有裂谷深峽，而那焚灰峰下的兩座懸崖畔，連著一條

    鐵索吊橋，吊橋兩岸皆是莊嚴(yán)樓閣，此刻哪怕入夜，依舊燈火通明，遠(yuǎn)遠(yuǎn)望去，

    兩座巨大的樓閣彷佛懸空而建，無聲漂浮。

    那便是陰陽閣。

    臨近焚灰峰，便有大河之聲拍岸而來，夜蟲低鳴在耳畔幽幽不絕。

    季修總是喜歡欣賞陰陽閣在夜色里燈火輝煌的模樣，它雍容莊嚴(yán)，哪怕如今

    聲勢大不如前，依舊散發(fā)著高居世外的神秘和強(qiáng)大。

    季修的身邊跟著一個(gè)穿著白衣的小侍女，侍女雙手篡著衣角，跟在他的身后

    ，低眉順眼，連走路都不敢發(fā)出什么聲音。

    季修今天心情似乎不錯(cuò)，他如今已經(jīng)邁入九境，在陰陽閣中身居高位，此刻

    雙手負(fù)后遠(yuǎn)眺夜景，氣度自生。

    「席柔，你與我說說，如今這座陰陽閣像什么啊?！?/br>
    白衣的小侍女名為席柔，她不過是個(gè)十來歲的小姑娘，卻生得精致秀麗，長

    成之后定是個(gè)婷婷美人。

    聽到季修的忽然發(fā)問，席柔下意識地跪了下去，想了一會(huì)，才怯生生道：「

    回主人，席柔覺得，如今的陰陽閣像……一盞大燈籠?！?/br>
    季修哈哈大笑，道：「小女孩見識就是短淺，還是應(yīng)該乖乖服侍主子，不該

    有其他多余想法?！?/br>
    聽到這句，席柔嚇得身子僵直，她是被買到陰陽閣的，與她一同而來的還有

    她的meimei，而買她的這位主子喜怒無常，平日里常常對她們打罵，她生性柔弱，

    便只是逆來順受，而meimei比較倔強(qiáng)，有時(shí)被打出血了依舊咬牙不肯求饒，而越是

    如此，季修便越是變本加厲地虐打。

    一直到那天晚上，他不知在哪里受了氣，一回來便打她們姐妹，打得meimei渾

    身流血，昏死了過去。

    然后季修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對著年僅九歲的她實(shí)施jianyin，那是席柔永遠(yuǎn)的

    噩夢，她捂著自己的嘴，看著昏死過去的meimei，瞪大了眼，一點(diǎn)聲音也不敢發(fā)出

    來。

    后來meimei就死了，她一度以為自己會(huì)瘋的，但是卻出奇地平靜了下來，只是

    一個(gè)人的時(shí)候，總是忍不住偷偷大哭，但在季修面前，她總是能裝得很乖，彷佛

    對于meimei的死毫不在意，一心一意要服侍自家主子。

    如今聽到季修玩笑似的訓(xùn)誡，她立刻跪了下來，低聲道：「是，奴婢席柔見

    識短淺了。」

    季修轉(zhuǎn)過頭，看著一身白衣的小侍女跪下的樣子，她挽著乖巧的侍女髻，容

    顏清稚秀美，如今俏生生地跪著，更惹人憐惜。

    季修嘴角翹起，心道只可惜年紀(jì)還是太小，這纖細(xì)身段不堪鞭撻，不知以后

    這小丫頭長大了是何等誘美。

    季修道：「柔兒，其實(shí)你不必如此，我心里一直把你當(dāng)做自己的小女兒的?！?/br>
    那一刻，席柔腦海中又回想起meimei死去的場景，嗡嗡嗡地亂響了起來，那種

    身子猶如從中間被貫穿的感覺真實(shí)地重現(xiàn)，讓她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軀體，如一根

    將斷的琴弦。

    她連忙收起了自己紛亂的心緒，道：「主人，席柔不敢，席柔不過一介奴婢

    ，只愿能日日服侍主子便好?！?/br>
    「嗯?！?/br>
    季修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那小柔兒，當(dāng)今天下俠士，你最傾慕哪一位啊?！?/br>
    席柔自然想說如今那名動(dòng)天下的裴仙子，但是她也從無意中知道，劍宗和陰

    陽閣好像有著不小的過節(jié)，一時(shí)間不知如何言語。

    季修笑道：「但說無妨?！?/br>
    席柔將頭更低了些，用細(xì)若蚊吶的聲音道：「裴……裴語涵仙子。」

    「哈哈哈……」

    季修大笑了起來，快意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姑娘都傾慕那位白衣女劍仙

    ，如今她雖風(fēng)頭無雙，但你可知道，她過去也不過是娼妓般的女子，是我們閣主

    取樂的玩物？」

    席柔自然不知是真是假，她只是卑微低頭道：「席柔不知。」

    季修笑意漸澹，「你當(dāng)然不知，什么仙子劍仙的，當(dāng)初還不是任人剝了衣裳

    把玩那翹得不行的身子，呵，她身上哪寸地方?jīng)]被人摸過？而我等要yin玩她時(shí)，

    她也只敢屈腿翹臀地跪著，一直被我們cao得哼哼唧唧，水兒直流，我揪著她奶子

    cao得嫩xue汁水連連的時(shí)候，小柔兒估計(jì)都還沒出生呢。只是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又

    被那劍宗得勢，今后若再有機(jī)會(huì)，我定要讓你親眼看看，你們心中傾慕的女劍仙

    ，那如何如何絕代風(fēng)華的女子，是怎么被剝了衣服，像個(gè)娼妓一樣被cao得媚浪yin

    叫，哀哀求饒的。」

    席柔心緒大亂，她平日里也常聽季修說起過裴語涵的名字，只是言語輕佻至

    極，她不知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只是希望那不過是季修的荒唐意yin，但此刻

    她依舊乖乖道：「是，女人不過是yin玩的工具罷了，柔兒只恨此刻年紀(jì)太小，不

    能好好服侍主人，為主人分憂?！?/br>
    季修大笑道：「沒白養(yǎng)你，你可比那忘恩負(fù)義的女劍仙強(qiáng)多了，過來，好好

    服侍主人一番，服侍舒服了，我便好好獎(jiǎng)勵(lì)你這個(gè)小丫頭。」

    「是，主人?！?/br>
    席柔對于服侍早已心知肚明，她并未起身，雙膝跪著走到了季修跟前停下，

    那纖秀的體態(tài)羊羔跪乳般，她展出那柔柔的纖長手指，為季修拆解衣帶，季修俯

    看著面容秀麗的少女，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道：「好好隨著我，可別起什么異心，

    將來你長大了，便是我一個(gè)人的女奴，是千萬人眼中的仙子?！?/br>
    「是，主人?！?/br>
    席柔再次乖巧回應(yīng)。

    席柔乖巧地揉開了他的衣裳，將那粗長guntang的陽具柔柔掏出，輕柔地握在軟

    綿綿的掌心里，一番溫柔侍弄之后，便要將小嘴湊過去，櫻唇微張，將那guntang的

    roubang納入口中。

    雖然這一幕她經(jīng)歷了很多次，但是每每握住那roubang之時(shí)，她都會(huì)緊張，也會(huì)

    不由自主想起那個(gè)身子撕裂般的夜晚，在畏懼與恐慌的情緒里，她的小嘴吻了上

    去。

    guntang的感覺觸上唇口，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錯(cuò)覺，她隱約聽到了夜色中傳來了

    女子的聲音。

    「唉……季修?！?/br>
    那一刻，席柔清晰地感受到，小手間握著的那堅(jiān)硬guntang的roubang軟了下去，這

    是她從未經(jīng)歷過的事情，她以為是自己的不對，連忙松開了手，匍匐在地上，顫

    栗道：「柔兒錯(cuò)了，柔兒沒有服侍好主人，請主人懲罰柔兒，主人饒命……」

    她聲音帶著些哭腔，只是軟聲軟語的求饒未能得到季修的回應(yīng)，夜色平靜得

    像是窒息。

    不知是哪來的膽子，席柔竟試探性抬起了頭，偷偷地瞟了一眼季修的臉。

    她從未見過季修如此的神情，那種驚恐與畏懼，絕望與膽寒，讓她想起了妹

    妹被虐打昏死在地，最后看著自己被jianyin時(shí)的眼神，無聲無息地像是一座空墳…

    …她偷偷循著季修的視線望去，駭然發(fā)現(xiàn)崖壁上不知何時(shí)立著一個(gè)白衣女子，她

    背著月色，席柔看不清她的臉，但那一刻，她心中竟惹上了一陣莫名的酸楚，眼

    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那白衣飄蕩的身影在淚水中一下模煳了。

    「你……你……你怎么會(huì)來？」

    季修聲音發(fā)抖，牙關(guān)忍不住打著顫。

    「季修，好久不見?！?/br>
    女子的聲音清澈而平靜，不禁讓席柔想起了春時(shí)的風(fēng)和夏時(shí)的云，她忽然明

    白來的人是誰，那個(gè)猜想一經(jīng)出現(xiàn)便讓她再也難以平靜。

    「很多年了啊，這些年天下鮮有你們陰陽閣的消息，偶然傳出也是內(nèi)亂內(nèi)斗

    ，明爭暗奪，親嗣殘殺這般的丑事，怎么，不給浮嶼當(dāng)狗之后，就六神無主了？」

    聽著女子的話語，季修不安的情緒愈發(fā)濃烈，他也不管她說了什么，只是大

    聲道：「你不能殺我！」

    「我不過是玩弄過你一陣，按照新律，你可以廢我修為，將我幽囚，憑何能

    殺我？」

    季修深深咽了口口水，撞起了膽子，他知道裴語涵的為人，這種善良又心懷

    天下的女子，一定會(huì)以身作則以大局為重才是。

    裴語涵聽著他的話語，聲音冷漠道：「那你jianyin虐殺年不過十的少女，又該

    當(dāng)何罪？」

    季修腦袋嗡得一聲，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席柔，又趕緊收回了目光，道：「這

    小丫頭如今跟著我錦衣玉食，不過是做些服侍主人的事，如何算得上罪……她那

    meimei，也不過是死于意外?！?/br>
    席柔聽著他們的話，再也忍不住情緒，嗚嗚地哭了起來。

    「不許哭！」

    季修憤怒道：「你哭什么哭？我平日里如何委屈你了嗎？」

    席柔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簌簌地落下來，卻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唉……」

    裴語涵微微仰頭，望著夜色中焚灰峰下的輝煌燈火，漠然道：「你們陰陽閣

    早已是一塊滿是蛆蟲的爛木頭，如今靠著一兩個(gè)人亦是獨(dú)木難支，如今你們偏居

    一隅，竟還做著有一天能統(tǒng)領(lǐng)天下道統(tǒng)的夢……你季修這些年更是jianyin虐殺少女

    ……我聽說，數(shù)月前你還在山下jianyin了一個(gè)新婚婦人，然后殺了她一家人。」

    季修身子越來越冷，他聽著裴語涵的話，知道今日再無幸理，他憤怒道：「

    就算我做了這些，那也是律法來判我，哪怕你是如今的天下人，你也沒資格

    殺我！你若今天殺我于此，如何對得起你親手頒布的律法？」

    裴語涵嗯了一聲，緩緩道：「新律頒布還有三日，現(xiàn)在還是江湖規(guī)矩……我

    確實(shí)有些后悔，后悔為何過去心思柔弱瞻前顧后，為何沒有早些殺了你們這些人

    ，我對不起這些年被你凌辱的小姑娘，更對不起那被你殺了滿門的一家人——每

    每想起這些，我都……心如刀絞啊?！?/br>
    「你裝什么裝！」

    季修憤然大吼：「你以為你是什么？不過是個(gè)被千人騎的爛婊子罷了，如今

    得勢了，又端起仙子的架子了？哈哈哈……誰不知道你身后有一位劍法天下

    的師父，哦，你不會(huì)也是靠著自己的身體討好的你那師父才換了今日成就吧，你

    的劍術(shù)，不會(huì)都是在床上學(xué)來的吧？哈哈哈……」

    席柔聽著季修凄厲的笑聲，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

    不知何時(shí)，笑聲戛然而止。

    席柔眼睜睜地看著那黑色的身影在身旁砰然倒下，她沒聽到任何慘叫聲，只

    有血腥味撲鼻而來，月色下她余光隱約瞥見了那張慘白的、死不瞑目的臉，啊得

    一聲叫了出來。

    她雖然年幼，但她知道，季修死了，她以后在陰陽閣，連活下去的機(jī)會(huì)都沒

    有了。

    「走吧?！?/br>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頭。

    席柔仰起頭，努力擦著自己的臉，她看著那身走近了的白衣，覺得自己見到

    了世上最美的女子。

    那刻她再也沒有什么多余的念頭，只覺得自慚形穢。

    不知是不是幻覺，那名動(dòng)天下的女子劍仙好像對她伸出了手。

    「走吧。」

    她又重復(fù)了一遍。

    少女怔了半響，倉皇起身，卻見那身清美的白色衣裳已經(jīng)向著山道那處緩緩

    走去，她立在原地，不知道剛才是不是聽錯(cuò)了，一時(shí)間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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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

    裴語涵又回過頭看了滿臉淚痕的少女一眼。

    席柔再不做多想，鼓起勇氣追了上去，一直跑到了她的身邊，裴語涵嗯了一

    聲，領(lǐng)著她下了山道。

    她聽說世上的劍仙都是馭劍穿行，須臾千萬里。

    她無比害怕這位仙子也走累了，走煩了，然后丟下自己馭劍飛走，她特別想

    抓住她的衣袖，但她不敢，因?yàn)樗氖稚险礉M了泥土，很臟。

    但是這位姿容絕美的女劍仙似乎也沒有拋下她的意思，不緊不慢地走著，走

    過了牌樓，走下了山道，一直出了陰陽閣。

    年紀(jì)輕輕的她都能感覺到，周圍有無數(shù)雙視線注視著這里，殺意凌冽。

    但是一直到女劍仙帶著自己徹底離開山谷，自始至終，也沒有一人敢出手。

    這是一個(gè)不尋常的夜晚，裴語涵在帶著她走了許多的路，一直走得她雙腿發(fā)

    麻，即使平時(shí)常做臟活累活的她都快累趴下了，但她一聲都不敢吭，生怕惹惱了

    這位神仙jiejie。

    這一路上，席柔經(jīng)常見到這位神仙jiejie手指間無端化出一柄透明劍氣，彈指

    而出。

    她在心中默數(shù)，如此重復(fù)，一直到天亮?xí)r分，這一幕重復(fù)了三十六次。

    數(shù)個(gè)月后，席柔才聽說這一晚，有數(shù)十位貪官惡霸死去，有數(shù)十個(gè)邪修組織

    的高層被一劍覆滅，其中一個(gè)名為光明神教的勢力如日中天的組織，今夜恰好舉

    辦大典。

    光明神教名聲極大，其下信徒多達(dá)百萬，分布極廣，那神秘的教主更是號稱

    神功蓋世，甚至被奉為真正的天下人。

    而這一切，都在一夜之間盡數(shù)覆滅，那光明身教的教主在數(shù)萬人面前，在一

    場祭祀進(jìn)行到一半的時(shí)候，被一道千里而來的無形劍氣洞穿在鋪滿珠寶的王座之

    上，死不瞑目。

    而此刻懵懂的席柔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色，久久無法回神。

    天邊是浩淼的云海，層云之間透著亮光，如金龍游弋騰躍云海間，那浪花翻

    騰著遙遠(yuǎn)的聲響，將一輪通紅的大日從天邊緩緩捧出——少女掩住嘴唇，眸間盡

    是粼粼的波紋和耀目的紅光，那一刻她覺得無比溫暖，整個(gè)人都像是要融化在這

    樣的景致里。

    「這是……大海嗎？」

    席柔看著眼前泛著波光的萬頃水色，喃喃自語。

    「嗯。南海?！?/br>
    裴語涵答道。

    「南?！?/br>
    席柔以前隱隱聽過，但那是遠(yuǎn)在南方的海啊，她驚訝道：「我們走了這么遠(yuǎn)

    了嗎？」

    「看前面，你能看到什么？」

    裴語涵問。

    席柔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了一會(huì)，剛想搖頭，她忽然愣住了，長大了嘴巴

    ，吃驚道：「那……那些是海鳥嘛……」

    那大片的云海如被仙人以手揉成碎絮，在金黃色的輝煌顏色里漂浮著散開，

    一道又一道天光透了出來，視線似乎也隨著云海的破碎被拉開了，延展到無窮遠(yuǎn)

    的地方。

    裴語涵道：「那些是劍氣?！?/br>
    席柔也見過陰陽閣中的大人們出劍，一劍劍氣激蕩數(shù)十丈便可贏得滿堂喝彩

    ，那……那這鋪天蓋地，斬碎漫天云海，斬破萬頃海水的劍氣算什么？正當(dāng)她疑

    惑之時(shí)，裴語涵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一指，將那從南海彼岸浩浩蕩蕩過境而來

    的劍硬生生攔在了海上，劍氣碰撞，海水炸開了千百丈的巨瀾，遙遙望去如整個(gè)

    海中的魚類都躍出水面，翻江倒海，萬丈的紅光里，撲面而來的水霧帶著涼意，

    在空中凝成了一道又一道橫跨天地的虹光。

    席柔從未見過如此瑰麗的場景，她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兩步，卻不敢眨一下眼

    睛。

    「這些劍氣來自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在那個(gè)地方，有幾位美麗堅(jiān)毅的女子和一

    位……劍仙帶著滿城的人抵抗著妖魔，已經(jīng)許多許多年了。」

    「失晝城？」

    席柔忽然想起了她偶然聽到了傳言。

    裴語涵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那無數(shù)劍氣中挑出了一枚熟悉的劍意，攤在掌心，如觀

    賞一枚雪花，她輕聲道：「如今，那場戰(zhàn)爭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尾聲了?！?/br>
    「誰贏了呀？」

    席柔小心翼翼地問。

    裴語涵道：「我也不知道?！?/br>
    「連神仙jiejie都不知道嗎？」

    「嗯，但我相信那些妖魔都被斬殺殆盡了。」

    裴語涵柔聲道：「邪不勝正從來不是這個(gè)世界的準(zhǔn)則，但卻是我輩所有修道

    之人的美好愿景，也是我們愿意為之畢身守護(hù)的東西。」

    裴語涵頓了頓，又道：「席柔啊……我知道你之前經(jīng)歷過諸多難言的不幸，

    但是今后切不可自甘墮落，你的過去再悲慘也不是你將來做一個(gè)壞人的理由。知

    道了嗎？」

    席柔攥緊了拳頭，用力點(diǎn)頭。

    「那神仙jiejie，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呀?！?/br>
    「在這里等著?！?/br>
    「等誰呀？」

    「等著有人從南海那邊過來，如果是妖魔，我們就把他攔殺在海外，如果是

    故人……那——看一眼就走?！?/br>
    裴語涵平靜微笑，目光注視著漫天波濤，收攏著一道又一道凌亂鋒利的劍氣

    ，神色悠悠。

    陸jiejie……林玄言。

    你們還好嗎？席柔怔怔地看著裴語涵染著霞光的雪白身影，這一幕永遠(yuǎn)烙印

    在她的心底，會(huì)成為她一生見過最美的景致。

    少女閉上了眼，天空中劍意飛旋，若百鳥低徊，聲聲清絕。

    ……時(shí)間追溯到更早之前。

    那是三個(gè)月前的南海彼岸，失晝城外尸山血海，千里冰封。

    漫天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里，林玄言一身嶄新的白色衣裳，緩緩走過了大雪紛飛

    的城門。

    自北門夜襲，他與季嬋溪次正面迎戰(zhàn)鎮(zhèn)天下，直到如今，又過了將近三

    年。

    這三年間發(fā)生了無數(shù)事情，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里，失晝城數(shù)次被破城，又被強(qiáng)

    行奪回，即使是三位當(dāng)家這般修為之人，也在生死邊緣周旋了許多次，其間慘烈

    ，字字是血。

    最悲壯的一次莫過于海河道一戰(zhàn)，那一戰(zhàn)雙方死傷不計(jì)其數(shù)，陸嘉靜與江妙

    萱落入算計(jì)，皆身受重傷，南綾音被蜃吼與鎮(zhèn)天下聯(lián)手伏擊，險(xiǎn)些身死，南宮又

    被雪山和蜃吼拖住，無法施援，那一戰(zhàn)鎮(zhèn)天下以無數(shù)妖族同類為血祭，將力量拔

    高了難以想象的層次，林玄言與季嬋溪死守關(guān)口三天三夜，手段盡出，與鎮(zhèn)天下

    打得百里雄關(guān)破碎依舊無法阻攔，而又有無數(shù)失晝城修士飛蛾撲火般阻攔，慘烈

    至極。

    在那鎮(zhèn)天下謀劃許久，幾乎勢在必得的一戰(zhàn)最后，季嬋溪以戰(zhàn)溫養(yǎng)道心，散

    盡心中萬鬼，破道直入通圣。

    那一戰(zhàn)的局面在季嬋溪破入通圣之后扭轉(zhuǎn)了過去，化境時(shí)的季嬋溪握劍便是

    通圣巔峰的實(shí)力，通圣之后與林玄言人劍相合，幾乎直逼見隱，哪怕強(qiáng)如鎮(zhèn)天下

    ，在那一場血戰(zhàn)之中，也差點(diǎn)硬生生地被陣斬冰原之上。

    鎮(zhèn)天下拼死遁逃，季嬋溪不顧傷勢，發(fā)瘋似地銜尾追殺，隨后又為南宮解圍

    ，逼退雪山，困住蜃吼，蜃吼不惜自斷雙臂才得以驚險(xiǎn)脫逃，隨后南宮帶著所有

    可戰(zhàn)之士推了過去，幾乎將海妖和雪怪屠戮殆盡。

    那之后是屬于失晝城的勝果。

    雪怪蜃妖元?dú)獯髠?，甚至再組不成什么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

    他們本就是復(fù)活之妖，無法再生，死一個(gè)便少一個(gè)，而那些為他們驅(qū)使的海

    妖也徹底喪失了戰(zhàn)意，無異于任人屠戮的芻狗。

    南荒所有的希望便押寶在了鎮(zhèn)天下身上，鎮(zhèn)天下封劍琉璃宮，開始閉死關(guān)。

    而那戰(zhàn)后，季嬋溪同樣受傷慘重，一身修為如被暴曬蒸干的河床，需要大量

    的時(shí)間重新溫養(yǎng)修復(fù)。

    而本有機(jī)會(huì)破境的陸嘉靜在那一戰(zhàn)中又險(xiǎn)些傷了大道根本，破境希望又淼茫

    了許多。

    南綾音受傷實(shí)在太重，每日都處于昏死的狀態(tài)，由兩位當(dāng)家輪流照看。

    整個(gè)失晝城的重?fù)?dān)，幾乎也就落在了林玄言和南宮身上。

    這一場兩族之戰(zhàn)打到最后，漸漸演變成了幾人之間的戰(zhàn)爭。

    之后林玄言養(yǎng)劍數(shù)月，在與陸嘉靜和季嬋溪溫存話別之后，一人出城。

    那日南綾音從昏迷中醒來，看著身邊照看自己的江妙萱，聲音虛弱道：「大

    jiejie呢？」

    江妙萱柔聲道：「妖魔猖獗，自當(dāng)懾之以劍。jiejie去斬妖除魔了啊，一定會(huì)

    贏的，別擔(dān)心啊……」

    而那座在海底沉寂了萬年的古老大陸上，血尸大陣猶如命輪一般開始加速轉(zhuǎn)

    動(dòng)，億萬生靈的哀嚎與哭聲響徹海底。

    最先感知到這種變化的是蜃吼，在沉思許久之后，他看著自己的斷臂自嘲笑

    道：「妖死不能復(fù)生……雪山，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可我……如何能夠甘心啊?！埂懠戊o站在高樓上遠(yuǎn)眺著那白衣出城的身影，雙眸婆娑。

    林玄言似乎也回過了身，籠著袖子，隔著遙遠(yuǎn)的距離，與她目光交匯，帶著

    溫柔的笑意。

    陸嘉靜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入屋內(nèi)，季嬋溪躺在塌上，穿著一件薄衫，她對著

    陸嘉靜擺了擺手，蒼白的臉上笑容單薄，「陸jiejie，沒事的……唉，那天我要是

    能殺了鎮(zhèn)天下就好了，就差一點(diǎn)啊。」

    「嗯?！?/br>
    陸嘉靜微笑著摟住了她，「小白虎已經(jīng)夠厲害了，別自責(zé)了?！?/br>
    季嬋溪對于這個(gè)稱呼也沒什么芥蒂了，只是嗯了一聲。

    她閉上了眼，忽然想起了林玄言臨走前對她說的話。

    「我去雪中斬魔，你在城中待月?？珊茫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