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北部？”情事稍歇，慕清歌輕倚在迦葉曇肩上輕輕喘息著，抬眼看他。

    眼眸一轉(zhuǎn)，慕清歌便猜到了原因。

    “說吧，這次為了誰去的？”

    迦葉曇輕嘬了一口對方淺色的形狀美好的唇，俊眼里閃過一絲憂愁，“聽說我?guī)煾翟诒辈砍霈F(xiàn)過.......身邊還帶著一個孩童?！?/br>
    最關鍵的是，根據(jù)提供情報者的描述，這孩童，怎么算，都像是師傅給他生的。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那么自己已經(jīng)虧欠了他們倆那么多........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著不管的。

    “段沉沙才是最厲害的，讓你念念不忘這么久?！蹦角甯铔鰶龅仄沉怂谎?，接著道：“還有呢？我仿佛還聽說，慕容瑾那個小鬼正等著你？”

    低嘆了口氣，迦葉曇撫開對方被汗水沾濕的頭發(fā)，看著對方那雙明眸里漾動著的光澤，低聲道：“我既如此，你還不知嗎？”

    我既如此，你還不知嗎？

    這話讓慕清歌無法反駁，因為他一直知道，迦葉曇是什么樣的人，而他卻甘愿沉淪。不甘地狠狠咬上帝王的肩頭，在對方的悶痛聲里滿意地收了嘴，慕清歌才緩過來心里這股氣。

    “好。我陪你去?！狈凑龔拇艘院螅揖褪谴笫⒌幕史蛄?。

    迦葉曇仿佛能看懂慕清歌眸子里的話語，唇角輕輕勾起，和風正撲面吹拂而來。

    而他，正要北上，去尋找自己的遺憾。

    不管對方是拒絕，還是接受。他只想圓了自己的遺憾。

    “師傅，我一定會找到你的?！迸R行前，他回望了一眼盛京城，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兒，毅然地甩下鞭子離開了。

    迦葉曇一路北上，路過衡州時，突然憶起，自己曾和師傅在這茫茫的天鹿山里，生活的那些點點滴滴。他不是沒抱過幻想，每年都讓人來這里搜尋好幾次，只是茫茫天鹿山，他再也沒有見到那個人。

    心里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有些蠢蠢欲動，迦葉曇閉了閉眼，聲音里仿佛都帶了些沙啞。

    “我有種預感........師傅一定在天鹿山里。”他的手伸到自己的胸前，感受著那變快的心跳，仿佛是誰，對他的召喚一般。

    墨蛇和慕清歌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毛皮披風一個黑一個紅，端的是兩個嬌艷無比的美人，誰又能想到他們一個比一個的狠辣呢？

    “你去吧，我們在這里等你。”他們......最好不要跟著去。如果是他們自己，看見對方也會膈應。而墨蛇，雖然不能離開迦葉曇太久，否則體內(nèi)的蠱蟲會作祟，但是如果只是幾天的話，是無礙的。

    迦葉曇點頭，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凝重之意，他交代好兩人，又給他們留下了一些人馬，才棄馬進了天鹿山的腹地。

    這天鹿山，是前往北地的必經(jīng)之路，山體層層疊疊，似乎永無盡頭一般，里面毒蛇猛獸不計其數(shù)，之所以有人說在靠北的地方見到美人師傅，估計還是因為他們需要去采買生活用品。

    “師傅......”迦葉曇看著熟悉里帶著陌生的景，腦海里不斷地閃現(xiàn)著當年的回憶。在這里，師傅教他武功，教他心法，還有他們一起打獵，一起在河里抓魚，一起嬉笑玩鬧........還有那么多曖昧卻不說破的時光.......想到這里，迦葉曇的目光黯然了許多。

    對于美人師傅，他絕不僅僅只有師徒之情，然而他卻一直知道美人師傅介意他有那么多人。他記得他微仰著頭看著滿天星空，銀發(fā)在月光下如魅似妖，輕輕念到。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br>
    而他卻無法給他。這或許才是他發(fā)了瘋一般的原因，絕不僅僅只是酒壯人膽。他害怕，害怕美人師傅被別人擁有，只要一想想他就會更瘋了一般.......

    迦葉曇怔怔地望著滿山蒼翠許久，才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笛來。這次出宮，他特地帶上了當初對方送給自己的玉笛，也是想在實在無法的時候，能讓對方聽到.......對方見或不見，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笛聲悠揚，在蒼翠的山谷里回蕩，潛藏的鳥獸都抬眼望著聲音傳出的方向，山里野花彌漫，一派安然閑逸。

    山洞里，段沉沙靜靜地倚在洞門看，聽著山下傳來的笛聲，半闔著的眸子里，情緒幾經(jīng)變幻。

    “爹爹.......這.......”

    漂亮的小人兒猶疑地望著山洞下，一邊看著他的爹爹臉上難過的表情。

    這下面吹笛子的外來者，難道就是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嗎？拋下他和美人爹爹的那個？想到這里，漂亮的小人星辰般的眸子里漾起了怒氣，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向遠處笛聲傳來的方向。

    淡棕色的眸子睜開，看著不到自己腰部的小人兒，段沉沙的臉上的寒冰消融了些許，帶了絲暖意。

    “笑兒，你不喜歡，我們就不要他了?！?/br>
    笑兒聽了，卻更是苦惱。他到底要不要認他呢？可是........想到美人爹爹偶爾萬分憂傷難過的表情，他也下定了決心。

    “爹爹，我想見見他，至少要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倍纬辽晨戳俗约旱膬鹤右粯?，眸色微深，終是點了點頭。也不知，是誰，更想見到久別的人。

    一曲終了，迦葉曇準備轉(zhuǎn)身離去。對方定能聽見笛音，如果愿意見他，早該出來了......

    “陛下！”身后暗衛(wèi)出聲，“你看那里！”

    迦葉曇回身，正好和翩然而來的銀發(fā)男子對視。

    那一瞬間，萬事皆在眼里，無以言說。

    “師傅......”

    迦葉曇低聲呢喃道。

    銀發(fā)美人放下懷里的漂亮孩童，淺棕色的眸子淡淡地望向迦葉曇的方向，不言不語。倒是懷里的孩子好奇地打量著迦葉曇，那雙和段沉沙一模一樣的眸子，仿佛會說話一般。

    “你是誰？”笑笑盯著對方俊美的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從他心里涌現(xiàn)。他知道這問題的答案。這個人，是他的父親。然而卻也是這個人，傷害了他最愛的爹爹。

    所以爹爹要是不原諒他的話，他也不會原諒對方的。

    迦葉曇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兩個美人，一時之間心里的愧疚翻江倒海，差點把他淹沒。

    他都做了什么？這是他最崇敬的美人師傅和他的孩子，他卻傷害了他們以致于對方就這么漂泊在外這么多年，甚至還住在山洞里......

    段沉沙似乎是看出對方的想法，美目一凝，“我們偶爾才回到這里。”意思是他們并不是一直住在這簡陋的山洞里面。

    那他能在這里找到他們，是不是上天的眷顧？

    迦葉曇怔住，身體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卻被對方有如冰錐的眼神止住。臉上露出苦笑。

    是啊，美人師傅又怎么會那么容易原諒他呢？

    他的錯，早已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