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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獸臣在線閱讀 - 出逃(虐/無h/新攻出場)

出逃(虐/無h/新攻出場)

    被黎深折騰那么久,林棠終于病了。

    他窩在厚厚的被褥里,臉頰消瘦蒼白,額角沾著汗?jié)竦膩y發(fā),呼吸都是弱的。

    黎深跟幾個男寵在外面院子里玩蹴鞠,嬉笑聲聲,吵得人心慌。林棠閉著眼,抿抿燥熱的嘴唇,方才喝下的苦藥還殘留在喉間,干澀得他隱隱想吐。

    今天該有人來接他離開這里,但遲遲沒有到。林棠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現(xiàn)在也什么都想不清楚,額頭燙得發(fā)暈發(fā)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的吵嚷聲歇了,屋里一層層地昏暗下來,把林棠壓得喘不過氣。他在睡夢里不自覺地搖頭,眉頭蹙得很緊,感覺到下腹傳來的疼痛,無法安眠。

    一陣一陣劇烈抽搐的痛感把他強行揪起來,睜開眼睛看著床幔,忙亂地伸手摸住小狐貍,摟進懷里:“來,來人……來人!”

    外面安安靜靜的,林棠拼命爬起來,靠著床欄大口喘息,只聽到雪片落在屋檐的細微聲響,還有自己滯重的心跳。

    他肚子好痛,雙腿間有滑液不受控制地淌出來,將被褥浸透,捂得他很不舒服。

    “來人……來人?!绷痔囊ё∽齑剑叨哙锣碌貑≈ぷ雍暗?“黎深!來人,救我啊……”

    窗外飄進來淡淡的飯菜香味,喧鬧聲又響起來了,都離他很遠。林棠揪扯著床幔,痛得兩只腳在床上胡亂蹬動,腳背青筋繃起,隨后又慢慢地松弛了。

    “救我……救我啊?!?/br>
    朗明思瘦了很多,神色也日漸冷厲,披著黑色的斗篷站在雪地里,像是從墨畫里走出的仙人。

    黎府的下人替他牽了馬,朗明思蹙著眉走進飯廳,黎深摟著兩個清秀男孩,已喝得微酣:“朗大人,來啦?!?/br>
    朗明思不言不語,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酒杯。

    “怎么,是哪樁事沒有順著你的心意?還這樣苦著臉,擺給誰看呢?!崩枭钹土艘宦?,斜眼瞥著他,朗明思冷聲道:“我沒有要你找那些道士,把胡綺月鎮(zhèn)壓在伏龍山下吧?!?/br>
    “你是沒有,但你心里未必沒這么想過?!崩枭钚λ欢约旱暮靡?“我這么做,臟的又不是你的名聲。怕什么?等胡綺月走了,林棠還能依靠誰呢?”

    朗明思沒有說話,但還是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

    他早年與林氏先祖以血寫下契書,借靈清國國運修煉長生術(shù),同時也要對歷代皇帝俯首為臣,為他們保駕護航……

    與此同時,這封契書也給整個國家?guī)砹嗽{咒:如果皇帝并非林氏血脈,靈清國必亡。

    所以,在陪著林棠的這些年里,朗明思也一直暗中尋找著真正的皇室血脈。就在他已經(jīng)要放棄的時候,胡瀚卻又找到了黎深——當年剛出生就被拋棄到宮外亂墳崗里的真太子。

    黎深身上有最純正的皇室血脈。見到他后,朗明思幾乎是立刻就準備將他扶上帝位。偏偏這個土匪窩里長大的家伙還不肯當皇帝,非要在這里繼續(xù)過逍遙日子,后來又提出想看看那個代替自己的“貍貓”,林棠才被送到了這里。

    到現(xiàn)在,林棠即將回到他身邊;而胡綺月被幾個得道高人鎮(zhèn)壓著,半死不活。朗明思似乎已經(jīng)得到了最想要的結(jié)果。

    可他還是覺得不妙。隱隱之中,有什么很糟糕的事被他忽略了。

    朗明思恍惚地舉起酒杯,可還沒遞到唇邊,飯廳外就傳來幾聲哀叫:“主子,主子啊!那個……您,您那位要生了!”

    朗明思立刻就站起來,黎深卻慢悠悠按住他的肩膀:“朗大人,稍安勿躁。不就是生個孩子么,更何況還有可能不是你的?!?/br>
    他慢慢走到外面跟人說了幾句什么,就回來繼續(xù)勸朗明思喝酒。朗明思木木地盯著自己攥緊的手,只覺得酒液都是冰涼的,難以下咽。

    不知過了多久,黎深又跟人出去了,并且好一陣沒回來。朗明思不安地站起來,鼻端似乎嗅到很淡的血腥味。

    他有些焦躁,磨了磨牙,抬腳要出去,正好迎面遇上黎深。兩人對視,黎深的表情竟有些不太自在,臉上沾著點血跡,清清嗓子,干巴巴地說:“那孩子……應(yīng)是你的?!?/br>
    朗明思睜大眼睛,還沒來得及高興,黎深背后轉(zhuǎn)出一個人,懷里抱著個烏木盒子,打開給他看。

    柔軟的錦被里窩著個血淋淋的嬰孩,只微睜開一只眼睛,眼珠是深黯的墨綠色,rou粉的小手搭在臉上,已經(jīng)僵冷了。

    朗明思不可置信地看著黎深,抬手在孩子鼻端探了一下,沒有呼吸。

    黎深垂下眼睛:“節(jié)哀吧,朗大人?!?/br>
    朗明思勉強揚起嘴角,呆滯地問:“什么意思。”

    他從那人手里接過木盒,放在面前細細地看,在孩子的臉上,依稀是有幾分源自于自己的影子。

    朗明思張張嘴,心說,怎么回事?

    他想這胎原來不是胡綺月的種,是我的。

    是我的啊。

    朗明思抬眼望向外面,夜色黑沉沉的。

    他想,這些時日我都在搞什么?我瘋了嗎?

    他還想笑,笑話自己,可看著盒子里死掉的嬰孩,卻一下就哭了出來。

    黎深低著頭站在他身側(cè),也是半晌不知道該說什么。他那狂妄自大的心里,頭一回冒出了絲絲愧疚。

    朗明思抱緊那個木盒,哭得再顧不上半分臉面。黎深別過頭,帶著余下的人走到院子里,體諒他做父親的痛苦。

    他看著天邊漸漸泛起的白色,心里突然空了一下,扭頭問:“林棠呢?”

    下人畏畏縮縮地回答:“還躺著呢……也,也糟得很。病著,又剛生了孩子。”

    黎深吐了口氣,快步向產(chǎn)房走去,越走近越覺得不對勁,這院子安靜得太古怪了。

    走到后來,黎深直接一腳踹在門上,跨了進去。

    撩開簾子,床上空空的,只留下狐貍布偶倒在枕邊。

    黎深安靜幾秒,赤紅著眼睛轉(zhuǎn)過身,用力一腳踹在屬下心口:“連個人都他娘的守不好,要你何用!”

    路上,林棠一直在虛弱地喘息,聽得靈弦陣陣發(fā)慌。他眼睛酸得厲害,憋著沒有哭,小心地護著林棠逃出很遠,才敢雇馬車出城,去找哥哥。

    林棠困得睜不開眼睛,靠在他肩頭,好幾次跟要死掉一樣屏住了呼吸。靈弦掐住他的下巴,伸舌頭到他嘴里翻攪,逼他繼續(xù)活下來。

    “陛下?!膘`弦抖著手抹掉林棠臉上的血跡:“痛不痛?我?guī)闳メt(yī)治,找我哥哥救你,不要死,不要死?!?/br>
    林棠沒有反應(yīng),腿上還在淌血,把靈弦的衣裳都弄臟了,車廂里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他們一路顛簸,不知過了幾夜,靈弦都不敢睡,怕自己一闔眼林棠會偷偷死掉。這樣熬到平昭寺的時候,他自己也困得一下車就倒了。

    彌真早早候在門口,一張手臂接住兩個人,擰著眉頭把弟弟交給其他僧侶,然后自己抱著林棠進了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