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和祁嚴已經(jīng)離開，埋在洗手池里的趙又歡這才緩緩抬起了頭，鏡子里的自己頂著半張紅腫的臉，身上是還未完全干涸的血跡，嘴角處有一些撕裂的痕跡。

    更要命的是她的肚子，額頭上冒出薄薄的細汗，趙又歡用手捂著肚子咬牙擰眉，強忍住腹部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痛楚，那個面無表情的高大男人下手太狠，這么重的一拳狠狠的打到她的肚子上，爾后隨之而來的就是萬千痛苦。

    趙又歡咬牙，今天晚上她是絕對無法上班了。她給領(lǐng)班發(fā)了個短信請假，去附近的藥店買了一些止痛藥……還有女人用的衛(wèi)生巾。

    那些店員的眼神里不懷好意，她臉燒的厲害，沒想到自己也有淪落到這樣一天。還沒給自己的女朋友買衛(wèi)生巾，自己就先用上了。趙又歡苦笑了一聲。

    晚上的月光格外的明亮，昏黃的路燈下將他開車的身影照得很長。趙又歡戴著頭盔在風(fēng)中不斷的穿梭著開往回家的路，有風(fēng)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往常這個時候趙又歡只覺得痛快，但是如今的每一秒都十分煎熬。

    身下不斷涌出血液，她能感覺到內(nèi)褲冰涼的感覺。

    大樓里的人家戶早已經(jīng)入睡，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鐘，草叢里的蟲鳴與風(fēng)聲聽的一清二楚。

    她小心翼翼的上樓，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聲，還要用手機的電筒照著地面，擔(dān)心血跡會不會滴落在地上，輕手輕腳的打開家門，突然來襲的絞痛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趙又歡剛想打開燈，趙又喜就開了房門正好與她的眼睛對上，借著窗外透進來格外亮的月光，趙又喜看清楚了她一身傷痕。

    她厭惡的撇過頭去，趙又歡呆滯的目光注視著她：“趙又歡，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趙又歡蠕動著唇瓣，腳步往后挪了一點，說話磕磕巴巴的：“喜妹……我……”她將自己手里的衛(wèi)生巾悄悄的藏到了背后，微微垂頭有些委屈。

    趙又喜抿唇，眼睫快速的眨了兩下，略過眼眸中不經(jīng)意間的心疼，語氣惡毒：“趙又歡，你要死就死在外面！別回家里來！”

    她轉(zhuǎn)身去了臥室，房間里發(fā)出倒騰倒柜的聲音。趙又歡靜靜地站在外面，低頭，身后的手指不斷的扭捏著，她又被喜妹罵了。摸了一把臉，趙又歡站在發(fā)呆，不知道為什么喜妹從三年前開始就特別討厭她……

    趙又喜手上拿著東西從房間里走出來，直接塞到他懷里，臉上還是那副不耐煩厭煩的表情：“這是紅藥水！你自己擦！天天打架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趙又歡一下子驚喜起來，忽略了后面的惡毒話，眼神刷的就亮了起來：“喜妹……！”

    回應(yīng)她的是趙又喜重重的關(guān)門聲。

    她拿著趙又喜給的藥，回了自己的臥室。很窄，只能容納一鋪床。當(dāng)時趙媽說把大房間給她住，被她拒絕了。喜妹是女孩子，應(yīng)該嬌弱一點，不能讓她住這么小的房間。

    她先去洗了個澡，換上干凈的衣服，將衛(wèi)生巾墊在內(nèi)褲上。說實話，她沒用過這東西超過三次，根本就不會用。還好包裝外殼有說明書——不過夾了層棉花在下面，對于趙又歡來說實在是膈應(yīng)……

    何勁給她打來了電話：“歡哥，你啥時候走的??？”

    “我肚子不舒服，跟領(lǐng)班請假回家休息了。”

    何勁有些遺憾：“唉，我還打算找你下班了去喝酒?！?/br>
    “改天吧?！壁w又歡用棉簽擦拭著自己的傷口，以前跟人打架動不動就躺醫(yī)院病床上十天半個月的，這點痛還算不了什么，只不過肚子是真的痛：“我要睡了?！?/br>
    “……唉，別掛啊?！焙蝿牛骸斑^兩天去催單不？老板說了，給百分之一的提成！”

    催單，就是幫那些債主去要錢。這也算趙又歡的副業(yè)。

    “行！”她靠在床頭上，瞇著眼點了一支煙，用香煙來麻痹一時的痛楚：“到時候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