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蒙揚和王師傅震驚的神情下，淡定自如松開了方城的脖子，耳紅面赤一寸寸挪到方城的身后，也不記得方城同他們說了什么。只曉得下班時間到了，呂蒙揚和王師傅換了衣裳就回家了。

    她現(xiàn)在就坐在離方城不遠(yuǎn)處的隔間門口，手里還剝著橘子，一個個往嘴里塞，誰也沒先說話。

    方城終是嘆口氣，啟唇說：“我要加班，你先吃著，等會兒回家再給你做吃的?！?/br>
    “嗯……”于桐應(yīng)聲。

    吃不吃她無所謂，因為她現(xiàn)在壓根兒沒心思想吃的，腦袋里全是漿糊。

    “滿意了？”方城又加了一句。

    于桐抬頭看他，琢磨著這個“滿意”是指什么，是親了他滿意，是惡作劇成功滿意，還是對她的吻技滿意。

    顯然不是最后一個。

    “這也不能怪我?！庇谕┑ㄕf，“是你先摟著腰親我的。”

    方城偏頭看她笑，“不是你說的我親你，你就安分些?？梢矝]見你安分……”他最后一句是嘀咕講的，還是進(jìn)了于桐耳朵里。

    于桐撇撇嘴，神情飄飄然：“我那句話開玩笑的。”

    方城回她：“我認(rèn)真的?！?/br>
    于桐知道，他要是不認(rèn)真，也不會實打?qū)嵉赜H上來。她耷拉下腦袋，道歉說：“對不起嘛……毀了你二十八，不對，二十九年的清譽……”

    前陣子方城二十九歲生日剛過，她第二天才發(fā)現(xiàn)的。

    于桐手里還剝著橘子，道歉看著未免忒不誠懇，可她的確是心里偷著樂，剛才那舉動著實有骨子將地下情昭告天下的意味。

    可她這個樂也沒源頭，于桐歪頭想，她和方城壓根兒沒有地下情，她為什么要樂？

    于桐她一愣，難道她……

    方城娓娓道：“我現(xiàn)在有口難辨，剛才的舉動師傅和蒙揚都看在眼里，你說怎么辦？”

    怎么辦啊……

    于桐思了思，扔了手里的橘子皮，朝他走來，拍拍他的肩，神情嚴(yán)肅：“方城?！?/br>
    方城不看她，繼續(xù)忙活手里的工作：“嗯？”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庇谕┯X得沒什么要瞞的，“大概有一點點。”

    方城手上動作僵住，直起身側(cè)過臉看她，于桐臉上向來開玩笑的表情沒有了，兩眼直勾勾盯著他，很認(rèn)真。

    方城覷著她看了半天，神情肅穆。

    于桐忍不住問了：“我這么說，你也沒點反應(yīng)，木頭??？”

    方城松了緊繃的臉，淺笑：“我不知道要有什么反應(yīng)，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開玩笑?！?/br>
    于桐往他那工作臺上一靠，“我很認(rèn)真的。”

    方城垂眸想了片刻，“那你就嫁給我吧?！?/br>
    于桐靜了一秒，兩秒，三秒，嫁你個大頭鬼！

    誰家姑娘告白后，男方沉著個臉說，那你就嫁給我吧，也就是只有方城了吧。

    于桐不樂意：“不嫁，就喜歡你那么一點點，我就嫁給你，想得美?！庇谕┻€用兩只手比劃了下那個一點點，礙于她的面子，她把她的喜歡壓到指甲蓋那么大，少到不能再少。

    方城笑著看她，“那你要慢慢來？”

    于桐眨眨眼，慢慢來是個什么意思？

    于桐抿嘴，低頭玩著自己的長發(fā)，嘀咕道：“誒，你又不喜歡我，天天想著對我負(fù)責(zé)也是因為我沒了味覺，我們在一起肯定不會幸福的?！?/br>
    方城深深睨著她，“你又知道?！?/br>
    于桐回看他，“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方城開始跟于桐列舉條條框框：“我要是對你一點不上心，我為什么跑到巴黎去?！?/br>
    于桐：“因為你愧疚，還有你的承諾。”他在電話里說的話，她記得清楚。

    方城：“可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基本都是依著你，那又是因為什么？”

    于桐：“那是你性子好啊?！?/br>
    “我對蒙揚就不那樣?！?/br>
    “是嘛……”于桐嘀咕，隨后補充，“他是你徒弟嘛，他是男的，我是女的，我們沒有可比性?！?/br>
    方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摘了手套，他伸手摸了摸于桐的頭發(fā)，“那我剛才親你，你又怎么想？”

    于桐看著他，“你不就是想讓我不吵你嘛?！?/br>
    方城不緊不慢道：“能讓你不吵我的辦法，我能想出一百種?！?/br>
    于桐愣愣：“所以呢……”

    “我親你，是因為我愿意?！?/br>
    “所……以……呢……”

    方城將于桐臉上的碎發(fā)卡于耳朵后，溫柔地看著她笑，沉吟片刻道：“嗯……我也有一點點喜歡你……”

    于桐還沒緩過來，語氣猶疑：“你……騙人吧……”

    方城雙手捧著于桐的臉，指腹在她臉頰上掃來掃去，溫和潤澤道：“去巴黎，是因為聽到你有危險，擔(dān)心你，又想著你身邊有男人，大概是有些吃醋了?！?/br>
    “平日里依著你，愧疚是有一點，但多半是因為喜歡你，就想多寵著你一點?！?/br>
    “你剛才的告白，點醒了你，也點醒了我。那我們就都直白一點好了?！?/br>
    “于桐，我心里有你，是真的喜歡你，至于程度有多少，那無關(guān)緊要，我從來不覺得一見鐘情愛的轟轟烈烈是真實的，慢慢來才最好，就像我們現(xiàn)在這樣?！?/br>
    于桐睜著眼看他一字一句說著，她一直覺得方城話少，可剛才他一口氣說了好多話，她想耍個流氓打斷他都不忍心。

    于桐黑色的眼眸里閃著光，“那如果我說我想嫁給你，你會娶我嗎？”

    “會。”

    “那如果我現(xiàn)在就想讓你娶我呢？”

    “現(xiàn)在不行，民政局關(guān)門了?！?/br>
    “那如果我現(xiàn)在嫁給你，你會不會覺得有點快，因為你剛才說了，要慢慢來?！?/br>
    “不會，計劃趕不上變化?！?/br>
    于桐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突然笑了，“方城，你是真的喜歡我吧？”

    方城捏了下她的臉：“你從剛才一直看著我的眼睛，難道看不出來？”

    方城手剛松開，于桐就勾住他的脖子，撲進(jìn)他懷里，摟得緊實，她臉上掛著笑，她看得出，方城是真心的。

    她湊在他耳畔，猴急猴急說：“我不想談戀愛，我們跳過那一步直接結(jié)婚吧，談戀愛沒有安全感，結(jié)完婚再談也來得及?！?/br>
    怕方城不答應(yīng)，于桐耍無賴說：“你要是覺得快，不想答應(yīng)，那你就當(dāng)做我現(xiàn)在是在威脅你履行那個承諾，你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法律關(guān)系上的?！?/br>
    她先前委實討厭死了那個承諾，可現(xiàn)在卻喜歡的要命。

    方城手環(huán)著她的腰，抱緊她，確定心意后，他覺得眼前明凈，空氣清新，心里亮堂堂。他活到二十九歲，本來沒指望這輩子能喜歡上一個姑娘，現(xiàn)在喜歡上了，大概這輩子也就這么一個了。

    方城淺笑：“你想怎樣都行，可結(jié)婚要證件，你都有嗎？”

    于桐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