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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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李真尚笑而不語。 李代嘉更是驚疑交加,一瞬間在心里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 真尚哥哥為什么又把鐲子給了我? 他剛剛說他偏愛于我,那是什么意思? 他究竟只是把我當(dāng)作弟弟,還是……還是…… 李真尚似乎未察覺到李代嘉的錯愕心情,柔聲說道:“嘉兒,哥哥身體殘疾,行動不便,你總是這樣揣著雙手,哥哥就沒法兒給你戴上這一只鐲子了?!陛p嘆一聲,“好好一對珠聯(lián)璧合的漂亮鐲兒,難道你要硬生生把人家拆散開來?” 李代嘉暈暈乎乎“啊”了一聲,不知怎么的,竟然真的聽話伸出雙手。 李真尚微微一笑,執(zhí)起“飛虎姬”玉鐲,輕輕巧巧套住了李代嘉的右腕。 時隔多日,那對價值連城的流漿玉鐲,終于回到了李代嘉的手上。 李代嘉猶猶豫豫收回雙手,只聽當(dāng)?shù)囊宦暣囗懀瑑芍挥耔C相互碰撞,懸在他手腕上輕輕搖晃。 他雙手如玉鐲般白皙,玉鐲則如雙手般瑩潤,當(dāng)真是美人如玉,皓腕凝霜。 李代嘉垂下眼睫,盯著雙手看了半響,見那白玉鐲內(nèi)玉漿緩緩流淌,好似世間最溫柔的一道月光漣漪,忽然輕聲說道:“哥哥,我們可是親兄弟啊……” 他們是親兄弟,接著便是如何呢? 他不再說,他也不必說,兄弟倆心里都已清清楚楚了。 這一刻,日頭恰好攀升到塔頂。 一縷一縷晨曦光芒投入窗中,照射在李家兄弟身上。 李真尚定定注視著李代嘉,只見淡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池暖水,幾要將李代嘉的身形輪廓融化開來。 李真尚一眼望過去,李代嘉的容顏模模糊糊的,好似鏡花水月般縹緲虛幻。 可同樣在這層金光之中,李代嘉臉上的一切細(xì)節(jié)又是那么清楚,星子般的瞳仁、挺秀的鼻尖、柔軟的唇瓣……纖毫畢現(xiàn),一覽無余。 世事不也是如此?真假是非,殊難分辨。情愛恩怨,交錯宛然。 有時候,世間的教條綱常,不過是一副無謂的鐐銬罷了。 思及如此,李真尚禁不住抬起左手,將李代嘉鬢邊碎發(fā)勾到耳后,低聲說道:“正因我們是兄弟?!?/br> 正因為他們是親兄弟,接著便是如何呢? 他不再說,他也不必說,兄弟倆心里都已清清楚楚了。 李代嘉臉頰升起兩團(tuán)粉云,暗想真尚哥哥是真心喜歡我嗎?他是我們六兄弟中最有帝王之相的英才,我卻是最沒用的兔兒爺,他會真心喜歡我嗎? 他心里砰砰亂跳,硬邦邦說道:“仁親王殿下,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待鳳桐為我解了龍血寶丹之毒,你就沒辦法控制我了,所以你要趕緊給我下另一種毒,以便繼續(xù)拿捏著我,對不對?你最會駕馭人心了,我才不會上你的當(dāng)?!?/br> 李真尚無奈說道:“你大哥可不是什么苗疆女子,你還怕我對你下情蠱么?你要是自覺中了我的毒,只怕是因為你不知不覺間早己對我——” 李代嘉連忙打斷了他,羞道:“天底下哪兒有你這么不講道理的大哥?我瞧秦大將軍對秦二公子就是再好不過了,他那樣的大哥才稱得上長兄如父……” 李真尚瞧著李代嘉說話時兩副漆黑睫毛輕輕顫動,恰如蝶翼般靈動嬌美,每一次震顫,都仿佛撩撥著他的心弦……不由微笑說道:“我便是道理。” 李代嘉臉色更紅,說道:“不像話……” 李真尚笑了笑,說道:“你命人取紙筆來吧,我來為那妖道寫洗冤書。” 李代嘉霍地站起身來,又驚又喜,說道:“你答應(yīng)了?” 李真尚笑瞇瞇說道:“難得你求我辦事,我若是連這點力氣都不肯出,豈不真的成了廢人?” 李代嘉笑道:“你若是廢人,世上就沒有能人了。”轉(zhuǎn)身吩咐守衛(wèi),“快取紙筆來?!?/br> 墻邊立有數(shù)名守衛(wèi),雖聽不清他兄弟倆說了什么,但瞧他倆這副夾纏不清的模樣,總歸不會是什么好事,于是其中一人答道:“孝親王殿下,秦大將軍早就下過命令,石塔之中嚴(yán)禁放置筆墨紙硯,仁親王決不能碰到一片紙頭,免得他暗中向外傳遞消息?!?/br> 李代嘉心想秦大將軍對真尚哥哥的忌憚竟如此之深,實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于是秀眉一豎,喝道:“你不聽我的話是嗎?” 那守衛(wèi)遲疑道:“可是秦大將軍有命……” 李代嘉轉(zhuǎn)身坐在榻邊,將右膝搭在左膝上,足尖輕輕向上勾起,淡淡說道:“好,你現(xiàn)在就去稟報大將軍,就說本王要用紙筆,問大將軍肯不肯給。你快去快回,我就坐在這兒等著回音?!庇掷淅湟恍?,“嘿,大將軍正在為戰(zhàn)事煩憂呢,你為這么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去叨擾他,且看他會怎么教訓(xùn)你?!?/br> 那守衛(wèi)稍作猶豫,朝同僚使了個眼色,便說道:“孝親王說得對,國事為重,咱們還是不要打擾秦大將軍了。”匆匆取來紙筆,恭恭敬敬奉給李代嘉。 李代嘉忙將白紙攤開,李真尚提筆蘸飽墨水,洋洋灑灑寫了一頁紙,便擱下毛筆,說道:“成了?!?/br> 李代嘉凝目瞧去,只見李真尚在洗冤書中寫道,鳳桐雖德行有缺,但念他救駕有功,著令回歸三清觀,靜心修行,圓滿道德。 李真尚雖然是用左手寫字,但字跡端肅英朗,風(fēng)骨清正,也不知暗地里下過多少苦功夫。 李代嘉不由暗暗欽佩,小心翼翼收起了洗冤書。 這時守衛(wèi)又來催促,原來探視時間已到,李代嘉只得告別兄長,下塔離去。 是夜,李代嘉正與趙蔣二人說著閑話,忽然仆人前來通報,說有一位道長求見。 李代嘉吃了一驚,說道:“一定是鳳桐,快請他進(jìn)來?!?/br> 仆人領(lǐng)命退去,不一會兒,便引著那道長回到屋中。 只見那道長手挽拂塵,相貌俊美端莊,左眼下生了一粒嫣紅淚痣,正是鳳桐道人。 鳳桐打了個稽首,微笑說道:“參見孝親王殿下?!?/br> 李代嘉奇道:“你怎么大搖大擺來陽關(guān)城了?蕭聞道竟然肯放你回來?” 鳳桐看向了趙蔣二人。 李代嘉解釋道:“他們都是我的親信,你有話直說便是。” 鳳桐點了點頭,說道:“那夜你們擒走了遼帝遼后,契丹朝廷里亂作一團(tuán),有的人鼓吹投降獻(xiàn)城,有的人主張擁立新帝,蕭聞道忙得焦頭爛額,哪兒有心思再來管我?我就使了個障眼法,趁夜逃來了陽關(guān)城?!?/br> 李代嘉說道:“你來得正好。你要我辦的事,我已經(jīng)辦好了。”取出洗冤書遞給鳳桐。 鳳桐大喜,雙手接過來,說道:“有了仁親王這一封信,我總算能回歸師門。” 李代嘉說道:“你就這么胸有成竹嗎?我和哥哥還不知道要在北境耽擱多久,萬一三清觀的道士不認(rèn)這一封信,到時候可沒人在場為你說話呀?!?/br> 鳳桐說道:“福吉公主正在三清觀修行,她一定辨認(rèn)得出仁親王的字跡。有她作證,誰還敢懷疑這封洗冤書的真假?多謝孝親王不計前嫌,以德報怨?!弊詰阎腥〕鲆恢粓A形浮雕小銀盒,“貧道兩袖清風(fēng),僅以此物感謝殿下。” 李代嘉霍地站起身來,飛速接過那小銀盒,說道:“趙搏揚(yáng),小亭,你們在這兒等我一下。鳳桐道長,請你隨我到內(nèi)室來。” 于是趙蔣二人留在外間,李代嘉領(lǐng)著鳳桐入了內(nèi)室。 李代嘉迫不及待旋開小銀盒,只見盒中有一枚丹藥,拇指蓋兒大小,通體雪白,晶瑩剔透,正中刻了蓮花圖案。 鳳桐微笑說道:“這就是凈荷丹。只要殿下服下此物,體內(nèi)余毒盡可清除,從此便是自由身,再也不受他人約束了?!?/br> 李代嘉瞪大眼睛,緩緩取出凈荷丹,手指微微顫抖,冷聲問道:“你不會騙我吧?” 鳳桐說道:“貧道不敢。殿下如今身中劇毒,歸根到底還是我這煉丹人的罪孽。此時我?guī)椭钕虑宄疚?,也算是贖罪了。” 李代嘉心想以耶律順的稟性而言,我中了他的蛇血萬毒丹,左右都逃不過一死,還不如放手一搏,一了百了,于是將凈荷丹磨成藥粉,倒在杯中,以水沖化,仰起脖頸一飲而盡。 這杯藥水聞之無味,可一旦喝入口中,那沁涼藥水便似化作一汪冷泉,甘甜中自有一絲蓮心清苦味道。 李代嘉一口氣喝完了整杯藥水,放下杯盞,只覺得身體一切如常,并無任何異狀。 鳳桐滿臉關(guān)切之色,湊上前來,問道:“殿下感覺如何?凈荷丹是什么味道的?” 原來他雖持有凈荷丹,但自己從未服用過,還要反過來詢問李代嘉。 李代嘉神色遲疑,說道:“我感覺……我感覺這丹藥的味道再普通不過了……” 誰料這話才說出口,李代嘉忽然感到腹中翻江倒海,臉色漲得通紅,突然哇的吐出一口濃血! 這一口濃血呈烏黑顏色,落在地上久久不化,散發(fā)著極濃烈的血腥味道。 趙蔣二人聽到響動,連忙闖入內(nèi)室,見狀大吃一驚! 趙搏揚(yáng)怒極,抬手就往鳳桐胸口抓去! 鳳桐忙將拂塵橫在胸前,堪堪護(hù)住心口。 趙搏揚(yáng)一擊不中立即變招,右手成爪往回一撥,正好撥中鳳桐的手腕。 鳳桐手上吃痛,拂塵咚的一聲脫手落地。 趙搏揚(yáng)又抬足往鳳桐腿彎里一踢,鳳桐便重重跪倒在地,急道:“你們誤會了,我是在幫孝親王解毒??!” 趙搏揚(yáng)不聽,拔出唐刀,緊緊抵住鳳桐的脖子。 蔣仙亭快步奔向李代嘉,見他身形搖搖欲墜,忙將他的身子摟在懷中,說道:“嘉哥哥,這妖道怎么欺負(fù)你了?” 李代嘉欲開口為鳳桐辯解,但胸中煩惡異常,才張開雙唇,又吐出一口黑血! 趙搏揚(yáng)又急又怕,飛起雙指就要點李代嘉的xue位止血。 鳳桐喝道:“千萬不可點xue!讓殿下把毒血都吐出來,吐出來就舒坦了!” 趙搏揚(yáng)身形一頓,遲疑地看向李代嘉。 李代嘉倚在蔣仙亭懷中,氣若游絲說道:“都聽道長的……” 趙搏揚(yáng)不知內(nèi)情,只好收手,又依照鳳桐囑咐,取來一只銅盆和清水。 又過了半個時辰,李代嘉對著銅盆吐了十幾回烏血,鮮血已隱隱蓋住盆底,盡是濃黑淤毒。 趙蔣二人唯恐李代嘉失血而死,誰料李代嘉吐出這許多淤血之后,精神竟然變得十分旺健,雙頰升起健康的紅潤光彩,身體更是安然無恙。 須知李代嘉從前身負(fù)劇毒,雖然平時言行舉止與常人無異,但身上總是有這么一個負(fù)擔(dān),就好似一個挑夫,肩上挑了千斤重?fù)?dān),走路時間一長,肩膀已感覺不到沉重,但若忽然卸去他肩上重?fù)?dān),他身體輕盈,腳步便捷,方知從前的日子是多么苦不堪言,如今才是一副了無阻礙的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