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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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李代嘉心中一震,李真尚這番話恰好戳中了他心中隱憂。 李代嘉設(shè)局坑害秦克陣可謂是棋走險(xiǎn)著,依照秦克陣那般血債血償、睚眥必報(bào)的性格,豈有打碎牙齒往肚里吞的道理?假以時(shí)日,必然要報(bào)復(fù)回來。 見李真尚一副胸有成竹、運(yùn)籌帷幄的模樣,李代嘉暗暗起疑,難道真尚哥哥真心愿意點(diǎn)撥于我?于是緩緩走到躺椅邊,雙手背在身后,居高臨下望著李真尚,問道:“你怎知秦克陣會報(bào)復(fù)我?你有辦法對付他么?” 湖上吹來一陣涼風(fēng),李代嘉額前散落的幾縷秀發(fā),似有若無掠過秀美瑩潤的面容。 少年天子一雙美目微微瞇著,眼睫一動也不動,顯出一種高貴疏離的傲慢。 李真尚定定瞧著李代嘉,眼中笑意更深,說道:“皇上是在央求本王出謀劃策么?” 李代嘉哼了一聲,說道:“我可是皇帝,怎會低頭求你?你少在這兒故作高深哄騙于我,你若真有本事彈壓秦克陣,又怎會……怎會淪落到此等地步?”眼睛往李真尚右臂一瞟,話外之意不言而喻。 蔣仙亭應(yīng)聲附和道:“是啊,嘉哥哥隨便一出手就把秦家軍趕回了老家,這等聰明才智,當(dāng)世無人能敵!” 李真尚懶洋洋躺在椅中,說道:“既然如此,皇上便請回吧。” 李代嘉方才已服下解藥,對李真尚的忌憚已緩解了幾分,聞言傲然應(yīng)道:“我偏不回去,我偏要耽在這兒?!闭f罷,俯身坐在廊下的雕花木欄桿上。 那扶手極為細(xì)窄,尚不足一掌之寬。李代嘉只得雙腿交疊而放,雙手摁在膝上,脊背挺得筆直,冷冷瞧著李真尚,一副高不可攀的自矜模樣。 蔣仙亭難得見到李代嘉如此冷淡的神態(tài),但覺嘉哥哥無論是溫柔微笑,還是高傲冷淡,都是一樣賞心悅目,萬丈湖光映著嘉哥哥纖細(xì)秀美的身影,當(dāng)真是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李真尚則淡淡說道:“嘉兒小的時(shí)候乖巧孝順,哪里想到做了皇帝,脾氣也愈發(fā)地大了?!?/br> 李代嘉臉上浮起一層紅暈,低聲說道:“你這大哥做得也不怎么樣,憑什么要我孝順你?你真不愧是半個(gè)秦家人,嚴(yán)于律人,寬以待己,和秦守晏簡直是一個(gè)模子刻出來的?!?/br> 蔣仙亭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是啊,嘉哥哥對待自己人是再溫柔不過的,我最清楚了。”意思是嘉哥哥雖然對你態(tài)度冷淡,但對我可好到天上去了呢,語氣中有掩藏不住的驕傲。 李真尚斜眼看向蔣仙亭,忽然笑出聲來,說道:“原來如此。” 李代嘉皺緊眉頭,問道:“什么原來如此?你又在賣弄什么玄虛?” 李真尚不緊不慢答道:“倒沒有什么玄虛,只是覺得有趣罷了。嘉兒,你這小情人的性子和我是完全反著來的,你自己可有察覺到?” 蔣仙亭愣了愣,李代嘉疑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李真尚說道:“嘉兒,你從小到大總是明里暗里跟哥哥較勁,但論起才智計(jì)謀,你從來都勝不過我。你心里對哥哥又愛又怕,所以長大之后,你就專門找和哥哥截然相反的人當(dāng)作愛侶,以便彌補(bǔ)創(chuàng)傷,尋求慰藉。說起來,你身邊那個(gè)啞侍,和哥哥也是全然相反的性子,恐怕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diǎn)罷了?!?/br> 蔣仙亭聽得滿頭霧水,說道:“仁親王殿下,你分明是嘉哥哥的兄長,為何要和嘉哥哥的愛侶相做比較?” 李代嘉忙道:“小亭,我這大哥慣會蠱惑人心,你別聽他一派胡言!”又轉(zhuǎn)向李真尚,說道:“趙搏揚(yáng)和小亭都是好人,你卻是個(gè)大壞人。好人和壞人自是全然相反的,你少自作多情了?!?/br> 李真尚輕描淡寫道:“哥哥和你說幾句笑話罷了,你怎么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心里頭就這么害怕哥哥么?” 李代嘉氣急道:“我才不怕你呢!你……你既有閑心說笑,那還不如分辨正事。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對付秦克陣?我姑且聽上一聽,反正……反正也不會少一塊rou?!?/br> 李真尚笑了笑,說道:“小魚上鉤了?!?/br> 李代嘉本就是在哥哥面前虛張聲勢、故作姿態(tài),此時(shí)給李真尚如此譏諷,當(dāng)即大怒,霍地站起身來,喝道:“你說我什么?!” 李真尚眨了眨眼睛,極為無辜地看著李代嘉,伸手指向湖面,說道:“我是說有魚咬鉤了,難道皇上以為我在諷刺于你么?” 李代嘉輕輕啊了一聲,轉(zhuǎn)身看去,湖面上的浮標(biāo)果然顫動不休,不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默默坐回欄桿之上。 蔣仙亭低聲說道:“嘉哥哥,你哥哥在逗你玩兒呢?!?/br> 李代嘉臉紅過耳,轉(zhuǎn)過頭去,硬邦邦說道:“我知道的,你不用再提醒我啦!” 蔣仙亭見李代嘉這副嬌嗔模樣,心里很是喜歡,伸手摟住了李代嘉的肩膀。 李真尚則穩(wěn)穩(wěn)站起身來,用左手收回魚線,麻利地取下小魚丟入桶中,將魚餌穿上釣鉤,重新拋入湖中,這才回身坐下,慢悠悠說道:“皇上,我雖不知秦克陣心中所思所想,但有些道理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你是將軍府的傀儡娃娃,本應(yīng)該乖巧順服,如今卻有了叛逆之舉。你若是秦克陣,你會怎么辦?傀儡不聽話,自然是再換一個(gè)乖巧聽話的新傀儡啊。” 蔣仙亭嚇了一跳,說道:“你是說,秦大將軍會廢了嘉哥哥?這怎能行?!” 李代嘉心里卻是一個(gè)咯噔,真尚哥哥說得不錯(cuò),對于秦克陣而言,確實(shí)只有把他廢了,另立一個(gè)更易掌控的傀儡皇帝最為保險(xiǎn),顫聲說道:“可是……可是秦克陣必須要選一個(gè)李家人做皇帝,他還能選誰呢?真尚哥哥就不用說了,我另外五位哥哥也不是好相與的,到頭來,還是只有我啊。難道……難道秦克陣要隨便找個(gè)李姓之人,來冒充流落民間的私生皇子么?” 李真尚淡淡說道:“嘉兒,皇室之中可不止咱們兄弟七人能繼承皇位,還有一個(gè)人,全然被你忘在腦后了。” 李代嘉狐疑問道:“誰?” 李真尚說道:“吾兒李端?!?/br> 李代嘉一下子瞪大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道:“端兒?是了……是了,還有端兒……他本就是東宮太子,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小皇帝……不……不!哥哥又在說笑話了,對不對?秦克陣恨不得拆你的骨、喝你的血,他怎么可能叫你的兒子繼承皇位?” 李真尚眼中笑意全無,神色冷肅,反問道:“為何不能?秦克陣醉心于天下至尊權(quán)勢,只要能牢牢掌控大權(quán),他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李代嘉后背冒出了一層冷汗,強(qiáng)自爭辯道:“但端兒是你的長子,天底下哪里有兒子做皇帝,爹爹做囚徒的道理?秦克陣若是當(dāng)真扶持端兒稱帝,那就勢必得恢復(fù)你的身份地位。你若是返回朝堂,對秦克陣只有無窮無盡的壞處。總而言之,扶持端兒是飲鴆止渴,秦克陣絕不會傻到這個(gè)地步?!?/br> 李真尚說道:“只要端兒不是我的兒子,那么他的榮華富貴就與我毫無關(guān)系。端兒盡可以稱王稱帝,我仍然做湖中廢人,兩不相礙,豈不便利?” 李代嘉氣極反笑,說道:“哥哥,你犯什么糊涂啊?端兒就是你的兒子,這怎么能說變就變呢?秦克陣再怎么霸道,也不能改天換命啊。” 李真尚也笑了,看向李代嘉的眼神中又有憐憫,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說道:“嘉兒,我本以為你做了這么久的皇帝,總該變得成熟老道,沒想到你還是一樣天真。你仔細(xì)想想,福吉meimei逃婚出家,已是當(dāng)著全天下的面扇了秦克陣一巴掌,他為何還非要把福吉meimei當(dāng)做將軍夫人?你以為,他為何鐵了心要做這個(gè)虛頭巴腦的駙馬爺?” 電光火石之間,李代嘉忽然想通了一切,愕然說道:“因?yàn)榍乜岁囈龌视H國戚,如此他便可收養(yǎng)端兒……這樣一來,他就是端兒的爹爹,端兒就不再是你的兒子了……” 李真尚搖了搖頭,說道:“這只是秦克陣的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把端兒收到自己名下,一來他不愿給我兒子做便宜爹爹,二來他若是收養(yǎng)了端兒,端兒就得改姓秦了,那還如何做李家皇帝?” 李代嘉聽得糊涂了,問道:“那秦克陣的上上之策是什么?” 李真尚笑而不語。 蔣仙亭忽然捏緊李代嘉的肩膀,低頭說道:“嘉哥哥,你……你又沒有皇后,又沒有兒女,秦大將軍只要把世子殿下過繼給你,世子殿下豈不是就能名正言順入主東宮了嗎?” 李代嘉愕然萬分,說道:“是啊,確實(shí)如此……若是我收養(yǎng)了端兒,秦克陣就能立端兒為太子,再逼我禪位給端兒……” 李真尚說道:“但收養(yǎng)兒子可是人生喜事,你仍在守孝期內(nèi),即便你禪位讓權(quán),端兒也不會交給你來撫養(yǎng)。我以為,秦克陣定會以姐夫的身份做主,把端兒接到將軍府親自撫養(yǎng)教導(dǎo)。待到端兒長大成人,他名義上還是李家人,骨子里卻變成秦家人了。” 蔣仙亭倒吸一口涼氣,心想秦大將軍固然可怕,但仁親王能把秦大將軍的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豈不是更加可怕?此人表面溫潤儒雅,實(shí)際城府之深難以估量,幸好他站在李氏龍裔這一邊,否則李家哪里還有贏面? 又見李代嘉神色茫然,久久不答,蔣仙亭無比心焦,說道:“嘉哥哥,你快想個(gè)主意呀。我聽說世子殿下還是個(gè)小娃娃,秦大將軍隨隨便便就能拿捏住他。就算世子殿下日后生出反心,那時(shí)將軍府的根基早已穩(wěn)固,秦大將軍要么再換新傀儡,要么順勢稱帝,正可謂是循序漸進(jìn),徐徐圖之。等到那時(shí),咱們就無力回天了啊?!?/br> 李代嘉恍然回神,急道:“難道我們此時(shí)就有力回天嗎?若是秦克陣逼迫我收養(yǎng)端兒,我還能說一個(gè)不字嗎?我……我真該趁著秦克陣沒防備的時(shí)候,把他一口咬死算了!白白錯(cuò)過那許多大好機(jī)會……”雙手摁住面孔,語氣中有說不出的懊悔。 李真尚奇道:“嘉兒,難道秦克陣常常在你面前卸去防備么?呵呵,你和你的大姐夫倒很是親密啊?!?/br> 李代嘉抬頭哭道:“這都什么時(shí)候了,你還說這些輕佻話!哥哥,你快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呀?難道只能任人宰割不成?” 李真尚笑了笑,說道:“好弟弟,你要哥哥幫忙,哥哥自然是萬死不辭的,但哥哥對你傾囊相授,你要如何報(bào)答哥哥呢?”那“報(bào)答”二字語氣極為微妙,配上他似笑非笑的玩味神色,弦外之音幽幽不絕。 李代嘉先是一怔,旋即冷冷笑道:“原來如此……哥哥,原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