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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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秦守晏楞了愣,重復(fù)道:“你對哪一個都是……都是真心的?”忽然臉色一沉,“可你和李真尚是親兄弟,你們李家號稱皇族龍裔,怎能無恥穢亂到此等地步?” 李代嘉哭道:“是我……是我玷污了祖宗的令名美譽……”萬般苦楚地望著秦守晏,目光中盡是哀求之意,仿佛在求他不要再說下去。 秦守晏卻心神一凜,雙手扳住李代嘉的肩膀,厲聲喝道:“我知道了,嘉兒,你是在故意氣我,是不是?因為我趕走那個啞巴,你才故意氣我,是不是?是不是???” 李代嘉一怔,此時此刻,只要他稍稍點一點頭,便可將自己與兄長luanlun的責(zé)任一股腦推卸到秦守晏的頭上,可是那樣一來,秦守晏會有多么自責(zé)哀狂? 李真尚不久前才放血做藥引,此時站得一久,身體不適,便在軟椅上坐下,以手支頤,微微瞇著眼睛,靜靜望著李代嘉和秦守晏。 李代嘉心想著我連兄弟luanlun都認(rèn)下來了,還有什么不能認(rèn)的?索性全都承擔(dān)下來,免得你平白無故欠了心債……便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秦二公子,你誤會了。我和哥哥早就相好了,和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 他本以為只要將秦守晏開脫出去,秦守晏心里能好受一些,誰料,此話一出,秦守晏更是臉色煞白,桃花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連連后退,說道:“不,不……你……你絕不能是這樣的人……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可愛的人……那一夜鏡湖湖畔,我說我想坐船,你就劃著一艘蘭舟帶我去到湖心……我這一輩子都沒有那么開心過。你還坐到我身邊沖我笑,若是我在那一刻死掉,那么我這一輩子就全是快活日子,不會有半分的傷心……” 李代嘉心中本已酸楚至極,聽了秦守晏語無倫次的一番陳情,極致的酸楚竟孕育出一絲甘美甜意…… 李代嘉淚水涔涔而下,蒼白的臉上卻綻放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輕聲說道:“你從來沒跟我說過這樣好聽的話……” 秦守晏低吟一聲,竟哭了出來。 他那雙總是笑吟吟的桃花眼盈滿淚水,好似風(fēng)摧花枝,落紅滿地。 只見這位俊美倜儻、權(quán)傾朝野貴公子眼中含淚,柔聲反問道:“我怎么沒跟你說過?我天天都跟你說啊,你卻當(dāng)我是油嘴滑舌,從不往心里頭去。” 李代嘉無言以對。 秦守晏則直勾勾盯著李代嘉,只覺得眼前這位倉惶驚懼、衣衫不整的荒唐皇帝,和那年鏡湖蘭舟中燦然而笑的可愛皇子并不是同一個人…… 他不禁恍然,那一年萬千花燈隨波蕩漾,難道我愛上的少年,只是湖光水影中的一個幻象? 忽然間,體內(nèi)涌起一陣翻天覆地的反胃惡心。 秦守晏難以抑制,一把推開李代嘉,搖搖晃晃沖到墻邊,扶著墻彎腰干嘔,神色極其扭曲痛苦,顯然是不能接受自己心愛的少年竟是個兄弟luanlun的無恥禽獸。 李代嘉被秦守晏推得摔在地上,涕淚橫流,一雙清澈明亮的杏眼哭得如核桃般腫脹,心里亂成一團,一遍遍重復(fù)道:“你別生氣了……別生氣了……” 秦守晏吐出一攤清水,身體難受至極,只覺得一生都未曾如此狼狽。 他知道李真尚還在旁邊看戲,強逼自己平靜下來,掏出絲帕,狠狠擦了嘴角,又轉(zhuǎn)過身子,一雙桃花眼冷若冰霜,說道:“李代嘉,我對你那么好,你不愿愛我,那也就算了,可你偏偏去愛李真尚!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對你根本算不上好。你竟真心實意愛他,真是活脫脫的賤……賤……” 李代嘉凄惶欲絕地仰望著秦守晏。 秦守晏看著他這張臉,實在是罵不出“賤骨頭”這三個字,咬著牙齒說道:“你對李真尚是決計不會變心了,是不是?” 李代嘉眼中淚光閃爍,輕輕點了點頭。 秦守晏道:“好,好極了。你們是真心相愛,可惜你們是兄弟,這世上容不下這等畜生行徑。我先殺了他,再殺了你,送你倆到地府去做逍遙快活的夫妻兄弟!”說罷“刷”的一聲甩開鐵骨折扇,一步步朝李氏兄弟逼來。 秦守晏平時雖滿嘴輕佻之語,風(fēng)流倜儻自逍遙,其實性格十分剛烈要強,正應(yīng)了白煦當(dāng)年評價的“一意孤行,絕不回還”。 此時秦守晏驚怒至極之下,竟然決意要手刃情人和情敵! 李代嘉大駭,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他雙耳嗡嗡作響,心思卻如電急轉(zhuǎn),暗道我得趕緊勸住秦守晏,否則我命休矣,今天的隱忍不發(fā)都成了白費,秦守晏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真相了! 李代嘉立即分開麻木的雙唇,一滴淚水落入口中,味道無比咸澀,高聲說道:“你不能……不能殺我們!” 秦守晏手中折扇邊緣閃過一道細(xì)細(xì)寒光,扇邊似乎嵌了一層銀絲,打磨得極其鋒利。 他的眼神比兵刃還要寒冷,問道:“我為什么不能殺你們?” 李真尚好整以暇,作壁上觀。 李代嘉急得心慌意亂,忙道:“因為……因為那一日,你秦家兄弟擁立我登基為帝,你們口口聲聲說放過我大哥的性命,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若是你此時殺了我們兄弟倆,天下人都當(dāng)你們秦家兄弟說話是放屁,誰還會服你們號令?” 須知李代嘉從前不會說“放屁”這種詞語,但秦家親兵駐扎在禁宮之中,彼此之間常說粗話,李代嘉耳濡目染,自然學(xué)了過來。 秦守晏冷嗤道:“你們李家人靠紙筆墨水治天下,我秦家人則是靠刀槍棍棒馴服四海。誰要是不服號令,自去跟我秦家三十萬大軍理論!” 李代嘉急道:“你秦家大軍能依靠一時,難道能依靠一世么?等大軍回到北方,你們秦家兄弟孤零零留在皇城之中,豈不是四面楚歌?” 李真尚眉尾一挑,略顯詫異地看向李代嘉。 秦守晏亦大吃一驚,登時恢復(fù)了幾分理智,止住腳步,神色陰沉問道:“是誰跟你說我家大軍要回北方了?” 李代嘉心跳如雷,答道:“沒人跟我說,是我……是我自己猜的……”定定心神,解釋道:“你們兄弟南下造反,一共帶來二十萬大軍,南下路上死傷無數(shù),又以俘虜充軍湊數(shù)。攻下京城后,這二十萬人駐扎于京畿山郊。眼下冬天要到了,人人都要配棉靴棉衣,軍帳里還要燒炭,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南方哪里供養(yǎng)得起?這支大軍肯定要送回北方……” 秦守晏眼神愈顯陰鷙,死死盯著李代嘉,并不答話。 李代嘉后背一陣發(fā)涼,低下頭,繼續(xù)說道:“你別這么看我……就算你秦家軍是虎狼之師,士兵只靠一身單衣就能抵擋天寒地凍,那二十萬人總歸還要天天吃飯。就算在富庶太平之年,南方也養(yǎng)不活這平白無故多出來的二十萬張嘴巴,更別說如今南方滿目瘡痍。遑論到了年末,士兵思鄉(xiāng)成疾,不回北方,難道在這兒餓死么?” 原來,李代嘉自登基以來,處處受人鉗制,心中苦悶難言,總是翻來覆去思考朝中局勢。 他曾經(jīng)受過李真尚的點撥,才智也算得上聰穎,又有這么多空閑時間,自然將朝中各家各派的處境揣摩得十分清楚。 此時,李代嘉急于保命,便點出了秦家兄弟最大的隱憂——他們的依仗就是軍隊,可這支軍隊不能一輩子留守京畿。等到大部隊回到北方,他們該如何自處? 秦家兄弟急于在朝中站穩(wěn)腳跟,這才扶持了一個傀儡皇帝,在朝中說話行事又總是留有余地。 秦守晏若是連殺新帝和廢帝,朝中必然亂作一團,實非秦家所愿。 秦守晏胸口起伏不定,死死盯著李代嘉,半響,忽然轉(zhuǎn)向李真尚,冷冷問道:“這些話是你教他說的?” 李真尚搖了搖頭,神情顯得很無奈,眼中卻有一絲笑意。 李代嘉遲疑道:“是我……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士兵也是人啊,是人就要吃飯的。這么一點道理,小孩子都明白的。你們讓我哥哥好好活著,我就陪你們繼續(xù)做戲,否則……否則……”他對秦守晏說不出威脅的話,但威脅的意味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秦守晏直勾勾盯著李代嘉,忽然閉上眼睛,久久不語,半響,睜開雙目,眼中已無半點淚水。 只見他解下腰中香囊,凌空拋給李代嘉,說道:“好,我不殺你們。這是你給我的,現(xiàn)下還給你?!?/br> 李代嘉不由自主接住香囊,聞言一怔,說道:“我什么時候給你香囊了?” 秦守晏冷冷說道:“你打開看看?!?/br> 李代嘉滿腹狐疑,連忙解開香囊。 只見香囊里盛滿了香料,散發(fā)著幽幽清香。香料中還有幾枚碧玉如意珠、一枚平安符和一塊黃金長命鎖,應(yīng)當(dāng)是秦守晏的童年舊物。 李代嘉伸手撥弄了幾下,又看到香囊里側(cè)冒出一截兒白紙,抽出來一看,登時呆住了。 ——那是一只紙折的小老虎。 那一年,李代嘉折了一只小寶劍給趙搏揚,又折了一只小老虎,則被秦守晏嬉皮笑臉討了去,還胡言亂語,說小老虎是他給他生的孩兒…… 當(dāng)初秦守晏將趙搏揚的小寶劍轉(zhuǎn)交給李代嘉時,只字未提他也保有小老虎,原來,他一直都把小老虎帶在身邊,放在香囊中珍惜愛護(hù),就像趙搏揚一樣…… 李代嘉淚如雨下,把小老虎和香囊一并摁在心口,抬起頭顫聲說道:“這……這個是……” 秦守晏一張端麗容顏如蒙風(fēng)雨,一雙桃花眼亦隱有濕意,冷冷說道:“這什么?這是你給我生的孩兒,難道你連自己的孩兒都不認(rèn)得了嗎?好糊涂的娘啊?!?/br> 李代嘉不禁問道:“那你先前為什么不拿出來呢?” 秦守晏用力咬住一口細(xì)白牙齒,半響,一字一句道:“因為我不想要你拿他和我處處比較!” 又深呼一口氣,厲聲喝道:“李代嘉,我看你是個活脫脫的賤骨頭。你不喜歡別人待你溫柔討好,就喜歡別人對你羞辱作踐,簡直不可理喻,無可救藥!你給我的東西,我都還給你,恕我不奉陪了!”說罷,頭也不回,拂袖而去,竟是同李代嘉恩斷義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