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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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只見大殿中,龍椅旁,太子正在說話。 李代嘉伏在屋脊上,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好在秦守晏和趙搏揚武功都很高強,耳力也勝于旁人,于是,秦守晏就把李真尚的話再復述給李代嘉。 只見李真尚神色無奈,緩緩說道:“秦大將軍,你派人暗殺鄭朱二位督軍一事,雖無確鑿證據(jù),但人人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苦苦否認呢?不如痛快承認,也不枉費你一世英雄氣節(jié)。” 此話一出,屋脊上藏著的三人又是大感驚訝,又是意料之中。 李真尚果然不是要替秦家洗脫嫌疑,反而是要咬定他們雇兇殺人。 想當初,太子還說過,無論會審結果如何,從今以后,不許再有人提及此事。 那時,人人都以為太子是要替秦家堵住悠悠之口,但沒想到,太子要的是秦家人永遠不許翻案! 大將軍秦克陣滿面怒容,說道:“既然沒有確鑿證據(jù),又為何認定是我殺了鄭督軍和朱督軍?豈不是栽贓陷害么!” 李真尚立在黃金臺上,正氣凌然,器宇軒昂,朗聲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秦大將軍大可問問諸位貴族大臣,有誰認為你是無辜的么?” 秦克陣神色陰沉,緩緩掃視一圈。 眾人神色各異。 后黨人士自然不必多言。 如今朝堂中的形勢是大龍擒大虎,無論哪一個贏了,后黨都樂見其成,于是個個都伸著脖子,等著看好戲。 將門人士雖然大都認定是秦克陣派人殺了鄭朱,但他們畢竟站在秦家一邊。 眼見著形勢急轉直下,有的人一頭霧水,不明白太子怎么突然開始對付秦家;有的人神色游移,似乎是要做墻頭草;有的人則憤怒難當,很是替秦家父子不值得。 不過太子此話一出,竟無一人敢站出來替秦家父子說話。 其余貴族和官員更是默不作聲,渾然當作自己沒聽見似的。 秦克陣冷笑一聲,說道:“俗話說樹倒猢猻散,如今大樹不過是搖一搖罷了,猢猻竟然也嚇得滿地跑走了?!?/br> 李真尚淡淡一笑,又沖秦鐘焙道:“秦老將軍,我聽說當初會審秦鵬飛時,你親口說過,若是秦大將軍行下惡事,你這做爹爹的要第一個殺了他,如今秦大將軍雇兇殺人,謀害朝廷重臣,你待如何?” 秦鐘焙抬頭挺胸,昂然說道:“我只聽皇帝陛下一人之言。若是陛下也認定我兒有罪,那我自然聽從?!?/br> 李真尚道:“父皇重病無法起身,否則怎么會派我來代替他審問?都說虎毒不食子,我也體恤老將軍的愛子之心,但我也不是要你殺了秦大將軍,只是他犯下大錯,不得再統(tǒng)領北境大軍,所以得將黃金飛虎將軍印再交回您老人家手中,難道這么一點懲罰也不行么?” 秦鐘焙冷然不答。 秦克陣冷嗤一聲,說道:“太子殿下,你少遮遮掩掩裝模作樣了。難道我看不出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么?我要是將金印還給父親,你即刻就將我殺了,再把我的老父親當作人質,牢牢握在手中,以他來要挾cao縱北境大軍。我父親已然年邁,待他故去,北境大軍便是你囊中之物了?!?/br>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驚。 有些人恍然大悟,有些人其實早就想通了,只是沒想到秦克陣敢撕破臉皮當眾說出來。 李真尚微微一笑,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北境大軍本就是我李家的囊中之物,難道不是么?” 秦克陣冷笑道:“我沒工夫跟你玩這些嘴皮子花樣,你想的倒是美,不過,就算秦家沒有了我,那還有我弟弟繼承大業(yè)呢?!?/br> 李真尚笑而不語。 屋脊之上,秦守晏恨恨說道:“怪不得太子要將我騙進宮來,若不是我早早逃出云月居,恐怕此時已經(jīng)被他派人抓到大牢里——不,說不定他們直接就將我殺了?!?/br> 李代嘉一時間心亂如麻。 他心里還是不能相信,太子哥哥竟然如此狠心,竟真的要對秦家人下手……那可是他母家??! 可眼前情狀如此,他又不得不信。 哥哥,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么? 我們明明是親兄弟,我卻是第一次認清你…… 李代嘉又看向身邊的秦守晏,忽然轉念。 不,難道太子哥哥做錯了么? 這天下是我李家人的天下,秦家人在北方當土皇帝,本來就是竊國大罪,太子哥哥要奪回軍權,又有什么不對呢? 但秦守晏……秦守晏這個壞家伙…… 我……我不想偏袒他的! 可是他……他…… 大殿之中,太子又開始說話。 秦守晏眉頭緊蹙,似乎在盤算什么心事,并沒有給李代嘉轉述太子的話。 趙搏揚苦于有口不能言,只能給李代嘉打手勢,動作都很小,生怕會引起其余大內(nèi)侍衛(wèi)的注意。 李代嘉讀了趙搏揚的手勢,再結合太子的神情,便知太子是在苦苦勸說秦鐘焙收回將軍印。 待太子說完話,秦鐘焙肅然開口。 秦老將軍聲若洪鐘,聲音遠遠傳蕩開來,屋脊之上的李代嘉也隱約聽到了。 他說道:“太子殿下,你不要再浪費唇舌。我只聽皇帝一人的命令,皇帝又不是長睡不醒,總歸有醒來的時候,我便在這兒等著皇帝發(fā)話。只要他說克陣有罪,我就認命!” 秦守晏略顯動容,又開始替李代嘉復述。 只見李真尚低頭一笑,以右手輕輕摩挲龍椅扶手的花紋,緩緩說道:“秦老將軍,你秦家在北境積威已久,要想維系北境和平,你和將軍印,那是缺一不可的,所以我必須好好待你。” 說罷,他又抬起頭,朗聲道:“但是你看,金大公公去了那么久,父皇還是沒有答復,想來已經(jīng)歇下。難道說,秦老將軍要這許多人陪你在這兒不吃不喝等一天么?” 秦鐘焙高高望著空蕩蕩的龍椅,似乎已經(jīng)不把李真尚放在眼中了。 此時,旭真公主撥開人群,指著秦家父子怒罵道:“真是一對不通情理的臭石頭,你們以為這樣死死拖著時間就可以蒙混過關么?” 李真尚低聲喝道:“姑姑休得無禮,不然侄兒得請您繼續(xù)回公主府‘休養(yǎng)’了?!?/br> 旭真公主沖李真尚道:“我知道,太子殿下今日找我來,就是我要這個老太婆好好勸秦家這個老頭子?!庇洲D向秦鐘焙,“秦老將軍,咱們都是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人了,還有什么放不下的?最讓我們cao心的,還不就是子孫后代么?哼,多虧了你秦家人,我這輩子的指望都斷絕了!” 秦鐘焙嘆道:“金才玉顏的事情,是我秦家對不起你?!?/br> 旭真公主喝道:“你們秦家居功自傲,權勢滔天,在北境儼然如皇帝一般,難道就對得起我李家了么?” 秦鐘焙搖了搖頭,默然不語,神色中滿是滄桑。 旭真公主道:“鄭朱二人,即便不是你秦家人殺的,那也是因你秦家人而死。太子如今當眾會審你父子二人,便是要主持公道,不能再放虎歸山!你又何必苦苦等著皇帝的回復?難道皇帝當真糊涂到不知道太子在做什么嗎?” 秦鐘焙又何嘗不知,皇帝對太子一切布置必然心知肚明。 說不定,這番擒住老虎屠殺小虎的計謀還是皇帝想出來的。 但是,他總是不愿意相信…… 眾目睽睽之下,秦鐘焙眼中流下兩行濁淚,緩緩說道:“當年陛下方才登基,北方蠻族來犯中原,一連攻下十八座城池,每一座城池都被屠城,血海尸山,真如人間地獄一般。朝中大將悉數(shù)戰(zhàn)死,是我臨危受命,是我連出奇謀,是我大敗敵軍收復北方……陛下封我為飛虎當將軍,還賜我黃金飛虎將軍印。陛下一直尊我為義兄,還保證我子孫后代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聽到這里,秦守晏的眼中也落下眼淚。 李代嘉望著他那對水盈盈的桃花眼,滿滿都是傷心神色,忽然好生不忍…… 旭真公主大笑一聲,說道:“秦老將軍,你好糊涂啊!你不過是區(qū)區(qū)地上老虎,怎能妄想與真龍稱兄道弟,齊攀九天?一山尚且不能容二虎,龍椅普天之下只有那么一張,你說,它能容得下你么?” 秦鐘焙淚如雨下。 秦克陣神色冷硬肅然,卻也無法反駁。 秦守晏給李代嘉轉述了旭真公主的話,又喃喃說道:“龍是假的,虎才是真的,我們才是真的啊……” 李代嘉聞言愕然。 忽然心神一凜,又望向頭頂?shù)那嗵彀自啤?/br> 真龍遨游于九天之上,區(qū)區(qū)凡人,豈能看見? 天命如我,生而為龍。 如今龍虎相斗……我自然要助龍擒虎! 此時。心中萬般糾葛都已化作云煙,唯有一顆真龍之心無比清明…… 李代嘉深呼一口氣,竭力穩(wěn)住神色,又暗暗望向趙搏揚。 趙搏揚側身伏在屋脊之上,神色內(nèi)斂,鳳眼低垂。 他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放在刀柄之上了。 唐刀的勢頭,已隱隱約約對準了秦守晏。 原來他也瞧出形勢,一有不對,便要拿下秦守晏。 李代嘉一時大為寬心。 趙搏揚的武功比秦守晏高明,若是事出意外,趙搏揚可輕松牽制住秦守晏,也不至于讓秦守晏毀掉太子哥哥的一番籌謀。 這時,李真尚又說道:“秦老將軍,識時務者為俊杰。若是你父子倆順從圣意,助我將北境大軍掌控手中,你們秦家人盡可以在京城安享榮華富貴。對了,我的meimei福吉公主,是秦大將軍和秦二公子的表妹。她溫柔賢惠,貌美如花,你們都是見過的?!?/br> 秦克陣道:“你別再拐彎抹角了,提她作甚?” 李真尚不理秦克陣,只向秦鐘焙勸道:“老將軍,咱們便讓福吉嫁給你的一個兒子,你說嫁給哪個就嫁給哪個。再煩請你在秦家尋一位貴女送入東宮。我保準你,秦家小姐日后又會是一位秦貴妃。如此,我們便是親上加親了。你秦家,仍舊做大豐朝第一等大貴族。大家都和和氣氣的,這樣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