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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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陵怔住,一向肅穆的面容像巨石松動,很快恢復(fù)如常。 “是啊,當(dāng)然想cao,我不是草木,也有七情六欲?!?/br> 昊一的大笑和之后的調(diào)侃話語伽陵都沒有聽清,他在想他究竟要怎樣。 那朔是他一生唯一的目標(biāo),現(xiàn)在目標(biāo)就在眼前,在別人手中,自己該如何?想如何? 想要他嗎?當(dāng)然,想要他的身體嗎?當(dāng)然,但絕不像屠淵那般,對那朔進行非人般的虐待。 那朔是畢生所愛,厭棄自己,又總是拒絕自己的畢生所愛。 伽陵進入圖書館的辦公室時,那朔正側(cè)躺在沙發(fā)上看書。他懶懶地躺著,書一半靠在沙發(fā)上,一半被手扶住,人無一絲生機風(fēng)采。 “大白天就這樣懶惰,你不工作了?” 那朔放下書,本想撐起身體,但臨時改變想法,仍以側(cè)臥的姿態(tài)看伽陵。 “這工作本來就是屠淵為了方便玩我,沒其它意義。只要我乖順,討好他,他就會讓我活下去,所以工不工作沒區(qū)別?!?/br> 伽陵把袋裝面包放到沙發(fā)上。 “這次換一種口味,不知道你喜不喜歡?!?/br> 那朔看過面包,看回伽陵,隔過兩秒后道:“你為什么這樣做?” “還用問嗎,當(dāng)然是怕你餓。”伽陵從口袋里摸出煙盒,但只是拿在手里。 “那我餓不餓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伽陵半垂頭,看著淺色的地面,聲音趨向低沉:“你是故意問這種問題么。” “我是……真的不明白。” 一段長時沉默后,伽陵緩緩開口:“我愛你,所以擔(dān)心你想照顧你。我從兒時起就憧憬你,后來憧憬變?yōu)閻蹜伲覟榱顺蔀榕涞蒙夏愕娜思尤胲婈?,又為接近在上流社會的你而努力賺錢,然而命運和我開天大的玩笑,讓我在這種地方遇到你,遇到變成狗的你?!?/br> 那朔愣愣地看著伽陵,嘴因驚訝而張開,他終究緩慢地?fù)纹鹕眢w,起身走到伽陵面前。 瘦弱身軀進入目光范圍,伽陵看那朔慢慢地仰起頭,似乎茫然地看著自己。那雙明亮清澈的眼里映著自己的倒影。 這是那朔第一次主動接近自己,伽陵恍惚,他想抱住那朔,卻怕驚嚇到他,令他再不敢主動接近自己。 于是他的頭更低,繼續(xù)忍耐。 那朔近乎呆愣地問:“你……想cao我嗎?” 伽陵驚詫抬眼,看到那朔的表情,嘴唇泛起苦澀角度。 “哈……想啊……從小時候起就想干你,想狠狠抱你?!?/br> “那……你想打我嗎?” 伽陵的頭微歪,苦澀的笑更深:“想,可就是把你打到粉身碎骨,也發(fā)泄不盡我對你的愛恨,解不了我對你的癡迷。” 那朔緩緩低下頭:“對不起……小時候捉弄你很多……” “……都過去了?!?/br> “可對你來說沒過去,你全都記得?!?/br> 伽陵攥緊煙盒。 “我不可能忘記,那是我最美好的一段時光?!?/br> 那朔想了想,小聲道:“你現(xiàn)在變成這樣,又是獄警,我害怕你。而且……我是屠淵的狗……所以我不可能回應(yīng)你。” 伽陵很想問,如果沒有屠淵,那你是否會回應(yīng)我??蛇@個問題那朔已經(jīng)明確拒絕過,伽陵不想再一次讓心像撕裂般疼痛。 他不確定再疼一次的后果是什么。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我只希望你記住,我的提議永遠(yuǎn)有效,無論你哪一天想要離開,我都會冒險帶你走,天涯海角守護你一生。確實我有霸占你的私心在,可我不是把你當(dāng)狗的屠淵,我是憧憬你愛戀你,只想和你在一起的伽陵?!?/br> 那朔恍惚,上一次聽到情話是什么時候? 是被戀人背叛,被抓入獄的前一天。 那朔不確定他還有愛或接受被愛的能力。 但說出這一番話的伽陵多少令那朔動容,他微低頭,試著說出那一聲:“謝謝?!?/br> 伽陵再忍耐不住,丟掉煙盒抬手抱住那朔,將人緊緊抱在懷里。 而被抱住的那朔依舊茫然。他只是順從,無法回應(yīng)。 “別……要是……要是被長官看到……我……” 那朔害怕掙脫伽陵會生氣,可他更害怕被屠淵看到這一幕的后果,于是被緊緊摟抱的身軀開始掙扎,巨大的強弱反差使得那朔那伴隨恐懼的掙扎毫無作用,直到內(nèi)心對屠淵的恐懼急速上升,那朔終于真正使出力量,用力掙扎出伽陵的懷抱。 他太用力,退后一步站定后仍微微氣喘。 伽陵用極大的克制力忍住上前一步,抓住那朔將他壓在身下的欲望。 “萬一被他看到的話,不僅是我,連你也會有危險!” 伽陵牙尖咬唇,瞬間上前一步,手已經(jīng)抬起卻生生停在半空。 “難道你認(rèn)為我會怕危險?” “我怕!我怕你牽連我!” 那朔突破恐懼的大喊令伽陵再次愣住,他的手幾乎就要抓住那朔,可五指用力停止,逼迫的力量甚至讓手微微發(fā)顫。 伽陵眼睜睜地看著那朔又一次后退,又一次拒絕他,脫出他能夠到的距離。 “我,我很感激你,竟然愛我這種……這種玩物……還有你給我的食物……我真的……很感謝……但我現(xiàn)在連茍活都勉強,我真的不敢再想什么,所以……所以請你不要再接近我了,拜托你……” 還能有什么辦法?還能有什么希望? 伽陵不知道,他有一種暈眩感,他看著那朔的面容,腦中不斷閃現(xiàn)兒時回憶??伤?,自己最珍視的記憶對那朔而言無足輕重,自己不過是一個從未在意,從未記憶的過去,現(xiàn)在的自己不過是一個毫無相關(guān)的陌生人。 伽陵突然想大吼,突然想揮拳打碎什么。 可那朔禁不起他的力量,禁不起他的憤怒。并且他已經(jīng)隔出如永久分界的距離。 那朔看出伽陵在忍耐怒意,他害怕非常卻又不得不把埋藏在心中的話如實說出,因為感受到伽陵周身的壓抑氣氛,那朔下意識地再度后退。他用微弱的聲音,帶著恭敬乞求道:“請你……離開這里吧……” 一個在牢獄中的犯人,身為獄警的自己卻抓不住。 永遠(yuǎn)也抓不住。 伽陵放下停滯在空中的手,忍下一切情緒,試圖像平常那樣對那朔道:“你自己保重,只要有機會,我會盡可能地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