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玄璟醒來時，自己已經(jīng)躺在龍床上，身上衣服十分齊整。若非下身酸軟，只怕會以為昨夜乃一場春夢。

    想必是桂青晏為自己清理後，把自己送回宮中。

    段玄璟記不清自己一共xiele多少次，只知道桂青晏不斷哄他，要了他一次又一次。

    桂青晏在早朝上議攻﹐仙人風(fēng)姿震攝旁人，好似跳出紅塵之外，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只有段玄璟一個知道仙人也會動凡心。當(dāng)他cao自己時，玉面染粉，添了數(shù)分人氣，色授魂與。

    只要換得桂青晏一聲銷魂的「舒服」，段玄璟不介意放下皇帝的尊嚴(yán)。

    他恨不得繼續(xù)回味昨夜滋味，但是想到今日必須跟戶部議事，他便強(qiáng)作精神喚宮人來侍侯。

    有一名宮女為他穿衣時，手上動作一滯，段玄璟便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胸口，發(fā)現(xiàn)胸上竟有點(diǎn)點(diǎn)紅印，暗示著情事如何激烈。宮女被皇帝發(fā)現(xiàn)她的失禮，嚇得立即跪下求饒。段玄璟也無心處罸她，著她繼續(xù)辦事。宮女都在心里猜測是哪位女子如此幸運(yùn)被皇帝看中?；实郜F(xiàn)在連一名妃子也沒有，若是能爭取在選秀前得到恩寵，就能麻雀變鳳凰了。

    當(dāng)段玄璟到太平殿時，一眾高官都已在等侯。他看見三公身後熟悉的白發(fā)身影，心中暗驚。

    三公不是與容知秋不對盤的嗎？這次會議怎麼會扯上京務(wù)廠？

    戶部高官亦也場。貴為戶部左侍郎的桂青晏自然也在。他看上去氣色不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段玄璟想不到一個文人體力會這樣好。他有練過騎射，體格比桂青晏還要好。哪知自己覺得疲憊酸軟，他卻完全沒有熬夜的跡象。

    段玄璟向他拋了一個含笑的眼神，卻似給瞎子拋媚眼，桂青晏完全不領(lǐng)情。

    他最討厭公私不分，又不欲別人知我們的關(guān)系，我這等輕浮做態(tài)定要惹人嫌了！是朕思慮不周。

    段玄璟遂壓下綺念，全心全意地投入議事。他們今日聚首就是要討論鹽課改革。

    鹽課是國庫的重要收入來源之一。販賣私鹽的人愈來愈多，鹽課收入愈來愈少。以三公為首的舊制派堅(jiān)持繼續(xù)重罸販賣私鹽者才能根絕私鹽。他們有一個新的建議，就是讓京務(wù)廠去緝拿私鹽販子并處以重刑。他們雖然不喜白毛犬，卻認(rèn)為必要時用上狗也無防。京務(wù)廠督主嗅覺敏銳，前不久就捉到江南最大的私鹽販子之一，可見他的確有些本事。

    而且京中誰不知容知秋的拷問手段？紅綉鞋、呂公滌、鼠彈箏、一封書．．．．．五花百門，千奇百怪。保證只要抓住一個私鹽販子，就可順藤摸瓜，一網(wǎng)打盡。

    桂青晏卻要求改革鹽法。他提議降低官鹽價格，讓人們再也不用買私鹽。商人買鹽票來自己販賣官鹽，免去中間官吏的剝削，就算定價變低，收入也不會變少。

    新舊兩派爭持不下。段玄璟臉上不透露一絲情緒，臣子都看不出他偏好哪一方。

    段玄璟真心支持新制，除了愛屋及烏的緣由外，他很清楚維持舊制治標(biāo)不治本。

    但是，新制現(xiàn)在是行不通的。改革新制一開始的一兩年內(nèi)會收入大減，現(xiàn)在國庫算不上富裕，以防萬一外族來犯時，還需預(yù)留軍糧。不少官吏少了油水可撈，絕對會讓他在朝野上舉步難行。

    若果二哥在位的話，新制就是再合適不過的選擇。先不提秦太博會改為支持他﹐二哥累積的人脈也讓他不易樹敵，朝中上下更容易接受改革。

    但是，在位的是自己，誰都沒有期待成為皇帝的自己。我只能獨(dú)個兒笨拙地走我的路。。

    段玄璟沈吟道。「鹽課改革一事還是留到北戎使團(tuán)來訪後再作決定吧?！谷艄比钟凶h和的打算，鹽課改革未必不可行。

    話一出口，戶部的人都立即面露不滿，而三公為首的舊制派都道皇上英明。

    「左侍郎請留步?！?/br>
    「愛卿是不是在不滿朕的決定？」當(dāng)太平殿只余下桂青晏時，段玄璟欲上前抱他，只是桂青晏的冷若寒冰的氣息讓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jī)。

    「微臣不敢。只是鹽課一日不變，毒瘤繼續(xù)存在，如此下去，五年以後大楚的賦銀就會少了兩成。」

    「朕也看好鹽課改革，只是北戎隱患不除，就未是時候?！苟涡Z自問已經(jīng)好好解釋，便換上笑臉。「我知道你為了費(fèi)盡心思去思考鹽課改革，特意叫人準(zhǔn)備了你最愛的雪蓮糕，愛卿好好享用吧?！?/br>
    宮人立即奉上熱茶和糕點(diǎn)。翠綠色的盤子上放擺放一個個花蓮狀的白色蒸糕，晶瑩剔透，小巧可愛，飄出一道清新的香氣。

    「愛卿怎麼不吃了？」段玄璟親自嚐了一塊，香軟可口，跟以前一模一樣。

    「微臣謝過皇上有心特意叫御膳房做這道糕點(diǎn)?！构鹎嚓堂碱^一皺，一雙眼睛冒出水氣。「只是，臣不想吃?！?/br>
    「食譜跟以前是一樣的，你先試試看吧。」

    「微臣已不再能吃這樣甜的東西。」

    「可是朕以前明明見你吃得可香了?！苟涡Z心里略帶委屈，不由沖口而出。「是不是因?yàn)槭嵌鐪?zhǔn)備的你才會這麼喜歡？」

    話一出口，段玄璟就征住了。

    桂青晏沒有辯解，只是直視著他，卻似在看著另一個人。

    「微臣身體有微恙，請皇上體恤，臣先告退了?！?/br>
    段玄璟看著桂青晏離去的身影，食不知味，叫宮人撤下糕點(diǎn)。

    這一年內(nèi)，他一直都不敢在桂青晏前提及他死去的二哥，就是怕桂青晏的反應(yīng)。

    昨夜的親密如霧亦如露，終究是一場空歡喜。

    容知秋一早就透過虛妄蠱感應(yīng)到段玄璟和桂青晏的對話。

    他心中好氣又好笑。他還記得當(dāng)時段玄璟要試作雪蓮糕，著他去御膳房監(jiān)督。二人作出了不少失敗的成品，才重現(xiàn)桂青晏小時的回憶。前太子不過是借花獻(xiàn)佛，偏偏段玄璟還傻得一直不說破。

    想到段玄璟以為跟他兩情相悅，雌伏人下後，卻發(fā)現(xiàn)對方全不把他在心上，容知秋就會心疼皇上，可是心里更多的是高興。

    皇上愈心痛，燒盡對桂青晏的愛意的一日就會愈快來臨。

    一想到段玄璟昨夜的柔媚模樣，容知秋就妒火中燒，恨不得將桂青晏剮上三千六百刀。

    幸好，容知秋有數(shù)不清的發(fā)泄方法。現(xiàn)在他在京務(wù)廠的地牢中，眼前的鹽販子已被他折磨得吐出不少其他同行的情報。容知秋的手下詢問怎樣處理他，容知秋冷冷地笑?！肝乙屓酥镭溬u私鹽的下場?！?/br>
    那些手下一看到他眼中寒光，就知道督主又想到一個新法子，可憐那人求死不能。

    在刑場上，處刑人先從四肢開刀，每次只臠割食指大的皮膚，然後再灑上鹽販的私鹽，受刑人痛不欲生，哀嚎求死。四肢都露出紅rou後，才從脊背剮，一直往下到肛門，然後就是頭皮和臉孔，受刑人等到七日後才斷氣。

    容知秋的狠毒前所未聞，任何看過酷刑的人都會斷了販賣私鹽的念頭。而容知秋殘酷不仁的形象也牢固在百姓的心中，一時間京中街上都有人在罵白毛犬，容知秋卻毫不在乎，繼續(xù)緝拿私鹽販子。

    皇上最忠實(shí)的狗就只有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