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飽暖思yin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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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一來二去,這時間早已于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不知何時,孟夏已至。出門時,葉祥方才恍覺空氣中已然飄蕩著一絲絲提前而至的悶熱暑氣。 若非天氣的緣故,恐怕還難以察覺。那日正值烏云蔽日,天光晦暗,街上行人稀少,飛沙走石,枝葉亂舞。葉祥為避閑雜人等,此番乃輕裝簡行,隱去真身,策馬而出,只隨身帶了幾個侍衛(wèi)。一行人騎至一處拐口,但見風(fēng)沙愈大,塵土飛揚(yáng),鉆入眼中恐會擾亂視力,有墜馬之憂。身側(cè)的一個侍衛(wèi)便對葉祥提議道:“殿下何不下馬步行?” 葉祥聽了,思忖也別無他法,只得翻身下馬,將手中韁繩交于隨從去了。待行至那處伎館門前,思緒一動,心道似乎曾隱約聽人提起過,說什么“南門倚笑”,恐怕此番從正門而入,繞來繞去,倒是多此一舉了。故而又沿著院墻,一路尋蹤躡跡而行。 到了南邊,果見開了一扇朱漆小門。四處望去,入目偏僻荒涼,鄰里皆關(guān)門閉戶,白日里不見絲毫人影。葉祥便吩咐他人留下,守在院外,以備不時之需,供解燃眉之急。自己則一撩袍子,跨過門檻,往里去了。 甫一入內(nèi),便瞧著有個總角小兒正挽著袖子,露出兩截白生生的胳膊,蹲在右側(cè)那排屋子的石階口前安靜洗菜。身前左一個筲箕,右一個木盆,盆中盛了清水,水中則飄了最后幾根青菜。他正用自己稚嫩的雙手安安靜靜、認(rèn)認(rèn)真真地挑出菜來,擇洗干凈了,又放入一旁的筲箕中。一溜碧綠可人、水靈靈的青菜便好像洗漱干凈了、任人挑選的夫郎一樣,秩序井然地躺在那里。 葉祥先是被那些菜給吸引住了目光。她久居宮中,吃的喝的盡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卻從未見過這樣天然完整,又含了一絲野趣的菜。此刻見了,忽感腹中饑餓,后知后覺地發(fā)覺原來此刻竟已時至中午了,而自己肚子還空蕩蕩一片,沒個著落。 之后才看了幾眼那洗菜之人。見那孩子雖垂著頭,看不清面目,然觀之身形,卻頗有幾分熟悉。仔細(xì)一瞧,但見其睫毛又長又翹,隱約瞥見的側(cè)臉飽潤如雪,若滿月銀盆一般可愛,不是那曾聊過幾句的小童歲安又是何人? 葉祥心中一喜,喊了聲他的名字。小兒果然抬首,靜若白蓮的臉上先是露出幾絲詫異——那是忙碌之中為人點名的自然反應(yīng),少頃卻變了幾變。出乎意料的,他并未回應(yīng)葉祥,而是洗干凈了最后一根菜,甩干了手,端了筲箕,站起身子,便要進(jìn)門去了。 “誒!”葉祥見了他這副失禮的模樣,奇怪地,居然并不怎么惱怒。反而一把上前,隔著高出地面幾尺的石基,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問道,“歲安怎么見了我,不打聲招呼,便要轉(zhuǎn)身離去呢?” 小童依舊不回話,稚嫩的臉龐上也沒了上次相談甚歡的喜色,只板著粉面,將筲箕用手臂夾著,伸出另一只手來拉葉祥的。雖然他力氣不大,一來二去收效也甚微,那只先前沾了水汽、冰冰涼涼的小手拉得都發(fā)紅了,也未能成功逃脫葉祥的桎梏,然而,葉祥卻由此從中感受到了那股子抗拒之意確實未曾作假。察覺到了這些,葉祥有些愣神,想了想,約摸明白了,出言試探道:“歲安莫不是惱我上次傷了你的爹爹?” 不聽還好。一聽到這個,小童刻意維持嚴(yán)肅的小臉兒上兩頰一抖,一連串豆大的淚珠便如那夏日的暴雨,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直砸得葉祥心也亂了,手足無措,繼而手忙腳亂地安撫起人來:“你,你怎么啦?唉……哭什么!” 他本就生得清麗貌美,眉間那一點紅痣,更是襯得小小年紀(jì)的人別有一番風(fēng)情。如今梨花帶雨,啜泣不止,越發(fā)惹人心疼不已。葉祥雖從小不怎么有機(jī)會同宮中的哥哥弟弟們一塊兒玩耍,卻是天生最見不得這般年紀(jì)的男孩子哭哭啼啼,如今見了,本還打著逗弄一番的心思也徹底歇了,心中不由哀嘆道:原來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卻是還沒遇見這般冤家!她率先敗下陣來,心頭僅剩的半點兒火氣也只淺淺地繞了一圈,打了個轉(zhuǎn),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拿過他手中的筲箕,輕輕放到地上。少女一個跨步邁上地基,蹲下身來,把孩子攬進(jìn)懷里,動作萬分僵硬地拍著他的后背,無奈認(rèn)錯道:“好了,好了,是我錯了。你先莫哭了?!?/br> 若是蔣英在側(cè),恐怕要第一個瞠目結(jié)舌,驚嘆不已了。相識這些年來,只見得那吉祥殿里,從來只有旁人勸慰爬山下水、貓嫌狗厭、若不如意便撒潑賴皮嚎啕大哭,直逼得人點頭不可的葉祥的份兒,又何曾見過那人此般好語相向,耐心和氣了?更何況還主動承認(rèn)錯誤?嗤!不可能,一定是幻覺! 然而此刻此刻,這個幻覺卻確然發(fā)生了,不得不讓人感嘆一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歲安本來咬著嘴唇,安安靜靜地哭著,哭到猛烈之處、情難自禁之時,便張開嘴,如同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一樣,窸窸窣窣地抽泣幾聲,兩只手兒揉去淚水。誰知葉祥一來安慰,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嗚嗚咽咽地哭出了聲來,淚水頓時仿佛洪水爆發(fā)一樣,止也止不住。 “誒,你別哭啊!怎么還越哭越厲害了……”葉祥驚慌失措地拭去他兩腮的淚,不料舊的不去,新的又來,那張恰似荷花般粉嫩的面孔,不一會兒便濕漉漉一片了。無干人等瞧去,恐怕還要欣賞一番,道他此刻遠(yuǎn)遠(yuǎn)觀之,便若那“晨間飲露,初濕重簾”的花兒,楚楚動人。奈何如今葉祥早已急得沒那等閑情逸致了。 不多時,排屋里居住的四鄰都紛紛出來查看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住在這里的大多是替伎館打雜的長工,時近正午,紛紛下班回來吃口飯稍作歇息。有人大大方方開門伸頭一瞧,有人則扒拉了條窗子縫兒暗中窺探,見是一位衣著華貴、氣質(zhì)不俗的陌生少女,又一看,她懷中那個哭泣著的豈不正是井家的孩子么? 這番景象總是容易引起人心中不怎么好的聯(lián)想。更何況歲安這小子又生得那般妖孽模樣。思及此,一些好心人便忍不住故作吃驚地大聲喊道:“啊,是歲安啊!這是怎么啦,怎么哭啦?”意在提醒他房中的親人出來看看。 饒是葉祥再怎么無所顧慮,此刻在眾人或明或暗的團(tuán)團(tuán)注視下,那張俊臉也不禁慢慢通紅起來。更何況這些圍觀之人都是身份低賤的下等人,她心里覺得受到了玷污,卻又不愿隨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偏偏那孩子還在耳邊亂糟糟地哭著。她心里難受極了,卻也只能憋住一口氣,暫且忍耐著。 好在那小童哭了一陣,“雨聲”也漸漸小了起來,只剩下輕輕的、惹人憐惜的啜泣,雙眼微紅,腮邊還掛了幾顆晶瑩剔透、未曾落下的淚。正但此時,一個男人熟悉的身影也隨之閃現(xiàn)。像是意識到什么,葉祥抬眼瞧去,便見到正是那天慘遭自己鞭打蹂躪的無名男人。 “你!”男人見了葉祥,驚呼出一個字,隨即不知想到什么,又緊緊將嘴巴閉上了。好些日子不見,他反倒比初見時瘦了些許,高高的顴骨也愈發(fā)突出了,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臉色透著一絲懨懨的蠟黃,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只道那孩子見了葉祥生氣,卻原來是男人的確因她受了不小的折磨啊。男人身前還圍著一塊兒沾滿了油污的布,估計方才正在后面做飯呢。 怪不得旁人都出來了,他身為歲安的父親,卻姍姍來遲了。 “你,你怎么來了?!蹦腥梭@訝過后,捏著圍布走到倆人身邊,躊躇問道。估計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葉祥,也不知該如何向旁人說起她,他便干脆只以“你”開口相稱了。 葉祥也不怪罪。準(zhǔn)確的說,是分不出什么心思來怪罪。抱著懷中的男孩,她見了男人,心里反而怪高興的,只當(dāng)終于有人要接過自己手中這塊燙手山芋了。 “爹爹……”歲安也聞聲回首。他剛剛哭過,說話時便難免帶了絲軟軟糯糯、聽進(jìn)耳里又有些小可憐的哭腔。見了男人,便要撲進(jìn)他的懷里。誰知男人卻反而將他輕輕推開,直到解開了身上裹著的臟圍布,才伸出那雙并不算柔軟細(xì)膩的手,把他緊緊攬入懷里。 期間,旁人委婉地問及那少女是何人。男人猶豫了片刻,撒謊道:“是我一個遠(yuǎn)方侄女?!?/br> 直到進(jìn)了門,男人做好了飯,將碗碟呈上來,有些別扭、又有些嫌棄地坐在床沿的少女才好奇地開口問道:“為什么撒謊說我是你的侄女?你認(rèn)為他們會信么?” 男人聞言下意識仔細(xì)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上次由于情況特殊,沒有瞧清她的面容,如今但見那人即使坐著,也看得出個子高挑,雙腿修長,瞧著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然而后來他才得知,實際年齡竟不過十二歲),穿著一身青緞玄邊、材質(zhì)上好的圓領(lǐng)袍,腰間一條墨綠色的玉質(zhì)腰帶,更加襯得她肩膀瘦削挺拔,細(xì)腰纖勁柔韌,仿若楊柳枝一般,帶著發(fā)育中少年人獨(dú)有的單薄,卻意外地,并不令人感到柔弱。少女估計出門時,已下意識地將自己打扮得衣著樸素,然而從那隱隱之中流光溢彩的暗紋刺繡、即使坐于寢具之上也依舊挺直的脊背上便能窺見其一二貴氣。 其人容貌甚美,濃密的黑發(fā)束于頭頂,扎作馬尾垂下,仿若鴉羽。一張面龐生得色若春曉,雌雄莫辯,象牙似的肌膚,花瓣一樣的嘴唇,只叫男子見了也紛紛感嘆自愧弗如。然而奇怪的是,卻并不生得男氣。她不說話的時候,精致的五官倒有一股天生的冷漠,讓人看了無端害怕,不敢與之對視。正所謂“居移氣,養(yǎng)移體”,這種氣勢,若非自幼長于詩禮簪纓、鐘鳴鼎食之族,恐怕是難以養(yǎng)出來的。 “您說得對?!蹦腥擞行┛酀溃安贿^卻沒有別的辦法啊?!?/br> 也是啊。如果不說是親戚,還能說是什么呢?若是任由他人猜想,恐怕還會想得更為不堪吧。說是親戚的話,至少也算是給出了一分解釋,至于旁人信或不信,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事了。而且,除此之外,有了這么一個出身富貴、來歷不凡的“親戚”,他們爺倆的日子恐怕也會因此好過一點。男人私底下也有自己的一點關(guān)乎生存的小心思。 男人說著,順手將一副碗筷擺到葉祥跟前。葉祥看了眼面前的菜,一盤炒rou絲,一盆青菜豆腐湯。她不由皺緊了眉頭,癟癟嘴:“就這個?”也太少了吧!真的能吃么? 然而,她卻不知道的是,對于歲安父子而言,這還算是吃得好的了。若非男人近日以來生了病,需要補(bǔ)充營養(yǎng),二人平日里將就著青菜米飯恐怕便算過了。 “怕是要委屈娘子了。”男人看出來了她言語中的嫌棄,有些誠惶誠恐地道。 “我之前不是留了一些東西給你嗎?”葉祥不解。 男人又哪里敢如實同她說,那些東西大部分已入了貪婪的龜公之手了呢?他只好道:“是奴窮慣了,舍不得花錢?!碑吘惯@也是算是事實。 葉祥撇撇嘴,倒沒懷疑。揉揉自己已經(jīng)餓得開始“咕咕”亂叫的肚子,葉祥嘆了口氣,也別無他法了。誰叫自己出來得急,竟忘了用膳呢!罷了,先將就著吧。說起來,這也算是一次新鮮的體驗。 拿起男人奉上的干凈碗筷,葉祥夾了一箸菜吃進(jìn)嘴里。估計是真的餓了,竟意外覺得味道還不錯。她吃了幾口,忽然覺得四周有些冷清,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方才圍繞在自己身旁的父子倆一下子不見了人影。葉祥也沒聲張,放下碗筷尋找了起來,最終找到倆人一同擠在后間灶臺旁一根又窄又矮的木凳上,捧著碗筷,就著剩在一個小碗里的菜用飯。 葉祥倒沒感到有多驚奇。畢竟這個年代的男人無法上桌吃飯才是常理。只是她從小粘宋謹(jǐn)粘慣了,以至于吃飯時也常由他在一旁作陪,如今一個人未免感到有些冷清。 父子倆起初不敢與她同桌而食,后來迫于葉祥威脅之下照做了,卻仍是吃的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飯畢,男人洗了碗,再出來時,臉上便有了些疲勞過度的倦怠之色,想是到了該午休的時候了??山袢杖~祥意外來訪,他又如何能將她拋在一旁不管不顧,一個人倒頭大睡呢? 況且,這少女不辭辛勞來到此處,必定是打了那見不得人的曖昧心思。要不然,難道是心中有愧,從而來探望自己病情如何的么?想到這里,男人竟有些忍俊不禁地垂下頭來。 他打算著如往常接客一般,將小兒歲安送到隔壁去玩。只是,如此一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旁人恐怕便不大會信他之前所說的“親戚”之言了。男人有些糾結(jié)地咬住了嘴唇。估摸著看出了男人心中的真實想法,歲安也不愿再見到父親如上次一般受到慘烈的折磨,眼珠一轉(zhuǎn),靈機(jī)一動,忙叫嚷道:“我困了,要睡覺!” 男人便有些為難地看向葉祥。少女咬緊牙齒,沖動之下,想不管不顧地把歲安這小子遠(yuǎn)遠(yuǎn)地扔出去。她偷偷跑出宮,可是為了擠在這間狹窄逼人的小房子里,吃這一頓“樸素”午餐的么?想了想,卻又偏偏狠不下心。她便只好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午休。躺在雖簡樸粗糙、卻溫暖干燥的被褥里,聽著耳旁歲安沉沉睡去而發(fā)出的呼吸之聲,葉祥卻久久無法入眠。屋外風(fēng)嘯之聲漸漸大了,卷起的石子偶爾彈到緊閉的窗戶上,發(fā)出“嗒”的一聲。樹影搖曳,如魅似夢。 也不知隔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忽然感到有一股涼涼的濕氣從地下、從屋外,仿若生長的枝蔓一樣,慢慢纏繞到身上。葉祥醒了,側(cè)首一看,原來是下雨了。起初雨下得并不大,如同綿綿的春雨,輕輕地、密密地落到樹葉之上,發(fā)出“沙沙”的響聲。那股淺淺的暑氣便被趕進(jìn)屋內(nèi),讓人忍不住想要擺脫這一絲似有若無的悶熱,索性起身推窗,憑欄聽雨。 后來雨便下得大了起來。屋頂?shù)耐咂急磺脫舻冒l(fā)出悶悶的響聲。那激烈的水柱從屋檐流下,砸到地面,復(fù)濺起打濕了雪白的紙窗。斑斑點點,仿若作畫。葉祥便再也睡不著了。她翻來覆去,調(diào)整姿勢,卻總感自己內(nèi)心浮躁,呼吸困難?;旌现睗衩箽馀c泥土生氣的古怪味道也隨之鉆入鼻內(nèi)。 不由望著屋頂發(fā)了會兒呆。室外暴雨如注,室內(nèi)干燥溫暖。漸漸地,伴隨著吃飽喝足后的慵懶舒適感,她那游移的視線不禁便落到了背對自己,隨著平靜的呼吸,身子微微起伏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