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約
說起來,昨晚厲珉同施航兩人并沒有對楚恬怎么樣。 盡管施航讓楚恬“想清楚”時,其暗示的意味十足,然而他畢竟不可能真當著另一個男人的面對楚恬怎樣;所以那句“想清楚”不過是一番警告而已,而厲珉的配合也純屬惡趣味使然。 反倒是楚恬,就在她最后被兩人嚇得差不多決心把心一橫,豁出去的時候。 施航忽然松開了她:“你該睡了?!?/br> 楚恬于是丟了筆,去廁所洗漱去了。 厲珉同施航看著彼此的花臉,一個當即找了濕巾擦臉,一個馬上去了廚房…… 也不知楚恬給他們凃的那墨水是什么牌子,頑固的很,兩人折騰了好一番也沒能徹底弄干凈。 “施律師,你這里有洗面奶嗎?”最后,厲珉不得不求助于施航。 “我怎么會有那種玩意兒?”施航一臉嫌棄。 然后兩人大眼瞪小眼,正尷尬時,那邊楚恬已經開始哼起小曲卸妝了。 眼見著她將一瓶油狀的東西往一小塊棉布上一倒,再往臉上一擦,她的濃眉和眼線頓時就沒 兩個男人對望一眼,等楚恬卸完妝后,也依樣畫葫蘆,用她的卸妝油擦起了臉。 雖然這行為……很娘氣,但總比留著一臉墨水強。 用卸妝油擦完臉,墨水確實全都掉了,但臉卻有種油油的感覺,怎么都用水沖都不干凈。 就在最后兩人豁了出去,打算干脆連女士洗面奶也體驗一把的時候,楚恬臥室里忽然傳出啪的一聲響動。 兩人連忙趕去,是正換衣服的楚恬摔倒了。 換下來的衣服隨著她這一摔四散在地上,楚恬仰躺在地上,睡裙還半掛在脖子上,內衣將飽滿的胸部擠出一條誘人的乳溝,同款的內褲大腿根部,堪堪包住翹臀,下面露出筆直白皙的大腿,修長勻稱…… 兩個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胸中滿蕩著yuhuo,卻因為能看不能吃,只能生生忍住。 偏偏楚恬還無知無覺,慢悠悠地坐起身,將睡衣拉好后,又去端一旁的牛奶。 睡前一杯牛奶是楚恬的習慣。 只是今天她這牛奶從冰箱里倒出來忘了加熱,喝起來有點冰。 楚恬覺得不對,于是端著牛奶又要出去找微波爐。 厲珉眼看著她拉開烤箱就要放牛奶,于是忍不住拉了她一把,想提醒她微波爐在旁邊—— 誰知這一拉,楚恬一個沒站穩(wěn),轉身就將牛奶撒了他一胸膛。 后來好一番收拾。 夜深了,加上衣服臟了,厲珉決定暫且先在楚恬這將就一晚;而施航也不客氣的留了下來,說是不放心讓他們兩人獨處,要在旁看著。 兩人一開始是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的。 誰知剛躺下一會兒,就聽楚恬房里傳出一聲嚎叫——是楚恬仰面朝天摔下了床。 守著這么一位能折騰的主兒,兩人最后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一人占了一邊床頭,生怕她再摔下去。 相安無事的一夜,結果楚恬醒來什么都不記得。 施航本來只是想要戲弄她一把,出一出昨晚被畫了一臉的惡氣;但看到她半天都沒回憶起事情的經過后,心思忽然就變了。 他搬來這公寓已經快一個月了;楚恬避他一直避地緊,讓他根本沒有機會打破她同他之間的僵局,如今出了昨晚那樣的事,他倒是很期待她的反應呢。 雖然這其中還涉及了一個厲珉,但—— “說起來,厲導你要換衣服,怎么不問我借呢?”施航。 “施律師你的衣服我恐怕不合穿,再說——”厲珉,“你開了這么大一個玩笑,總要讓人一個人消化一下不是嗎?” 兩個男人因為各懷心思,都沒有將真相告訴楚恬。 而楚恬坐在出租車上,感受著疼痛不已的腰、背、胳膊肘……直懷疑到底昨天是用了怎樣稀奇古怪的姿勢。 媽的,肯定是厲珉教唆的!不對……施律師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鳥。 兩個混蛋,還當真下的了手! 楚恬在心頭暗自咒罵,然而罵完又覺得這主要還是自己的責任。 難受喝點酒就算了,干嘛吧自己喝醉呢;喝醉了就算了,斗什么地主呢,還扒人褲子…… 神啊,干脆直接來個雷把她劈死算了。 酒店到公寓的路不算太遠,楚恬沒多久就幫厲珉拿完衣服再次回來了,出租車上,她一路懊悔,再次回到自家樓下時,才算平復過來。 算了,不就是3P嗎,兩個男人這么活色生香,她也不算吃虧。 楚恬在對待性這一事上,比在感情上開放多了。 在她不斷的自我安慰下,一趟來回的時間,她雖未完全說服自己不介意,但也調整好狀態(tài),能再次面的兩個男人了: 厲珉那,那個老司機,她應該是不用交代什么的,裝裝傻,過段時間這事就揭過了。 至于施航,鑒于他搬過來的種種舉動,或者她有必要找他談談,讓他忘掉昨晚的事。 這么想著,楚恬打開了自己家的門。 然而開門后,她再次傻眼了:那兩個,那兩個……讓她頭痛不已的男人,如今正面對面坐著,和諧地在飯廳一起用早餐。 媽的,這是斗地主斗出革命情誼來了么? “你請這阿姨是S市人嗎?我怎么吃出了S市早餐的感覺。”厲珉。 “原來是S市人,后來嫁到這邊來了,也會做這邊的菜,廚藝還是不錯的。”施航。 飯廳里,施航請的阿姨已經煮好了三個人的早餐:豆?jié){、油條、年糕團還有小龍包……比楚恬一貫的牛奶麥片看起來讓人有食欲多了。 “回來啦,吃早餐吧?!笔┖揭姷匠?,指了指餐桌主位。 楚恬摸了摸肚子,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醞釀了一路的臺詞先擱到一邊,吃完飯再說。 施航那么挑剔的人,找的煮飯阿姨,手藝必然是不錯的;可惜楚恬沒有心情去品嘗,一頓早飯吃的頗有些食不知味。 吃完早餐,楚恬決定先打發(fā)掉厲珉,再單獨同施航談話。 “厲導,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楚恬問厲珉。 “安排?”厲珉,“昨天你不是說要帶我好好逛逛本市嗎?” “……”楚恬,她這才想起是有這么一茬兒。 昨天兩人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時候,厲珉表示自己雖然來過這城市好幾次,但都是短暫逗留,并沒有好好參觀過本市;正好這次拍攝的演員還沒到位,新戲還有幾天才開拍,楚恬聞此當即表示,一定趁這兩天帶他好好游覽游覽本市。 “怎么,臨時有了別的事?” “……倒也沒有?!?/br> 既然答應了厲珉,楚恬也不好失言,決定還是先給厲珉當導游;反正施航就住隔壁,有什么晚上再聊也是一樣。 楚恬于是收拾好自己,打算同厲珉一起出門,誰知施航也起身湊熱鬧道:“我同你們一起吧?!?/br> “施律師,你不用上——”楚恬。 “正好,多個人熱鬧些?!眳栫?。 楚恬一個不用還沒說完,厲珉已經先答應了下來;最后的結果是——三人一起市內一日游。 施航開車,楚恬想也沒想,直接拉開車門把厲珉請了進了副駕駛室,自己躲在后座,琢磨著兩人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畢竟昨天之前,兩個男人并沒有什么交集,僅有的兩年前的牌局上,也表現(xiàn)得不太對盤,如今卻好到能一起出游了,這著實讓人驚訝。 更讓人驚訝的是,楚恬發(fā)現(xiàn),隔了兩年看施航,他整個人脾氣似乎變好很多了,不再像個杠寶寶一樣,動不動就冷嘲熱諷,整個人變得好說話了很多。 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施航顯然要比楚恬這個半途穿越而來的冒牌貨更加熟悉這座城市,加上他又精于吃喝玩樂,有他同行,楚恬哪里還需要給厲珉做導游,施航簡直可以順便也給她楚恬做導游了。 繞著市內有名的景點轉了一圈,又去了老字號的餐館享受美食,晚上施航包了輛郵輪,三人一同夜游本市。 燈火璀璨,明月高懸,游輪載著三人從市內著名的兩條大江穿過本市大小景點;楚恬便站在船頭同厲珉一一解說。 “……看到那座橋沒有,我們本市人叫它彩虹橋,因為一到重大節(jié)日,橋上就會打滾動的彩光,一環(huán)一環(huán)的,像一道彩虹橫跨長江兩岸。”途徑某座大橋時,楚恬指著橋同厲珉介紹道。 “可惜今天不是什么節(jié)日,不然就可以看到滾動彩光,橋腹還有動態(tài)投影,我小時候可喜歡看了……” 這城市雖然不是楚恬從小生長的城市,但卻是根據(jù)她原來居住的城市來創(chuàng)作的,所以也保留了她原來城市的一些特色建筑——比如這座橋。 楚恬看到它,不覺就想起自己小時候,每逢重大節(jié)日便鬧著姑姑帶她出來看“彩虹”的情形,那時沒什么娛樂節(jié)目,一座橋便足夠她看半天…… 看著那打著黃色燈光的大橋,楚恬不覺有些出神,神色中滿是緬懷;一旁的施航皺了皺眉,忽然起身去旁邊打了個電話。 然后一個小時后,郵輪游了一圈回來再次經過那橋的時候,楚恬有些傻了眼:彩光滾動,七彩的光束成弧狀一環(huán)環(huán)從橋的一端架到另一端,橋腹部采用燈光打亮,在水中形成璀璨的倒影…… 絢爛的光束晃入眼眸,楚恬抬頭,仿佛看見長虹臥波、飛架兩岸。 “你說的彩虹是這樣?我可算見識到了。”厲珉。 楚恬嗯了一聲,眉頭卻不覺蹙了起來。 厲珉看看遠處的施航,又看看楚恬緊皺的眉,忽然笑了笑:“看來有人大費周章,反倒使你困擾起來了?!?/br> 楚恬沒說話,厲珉忽然湊近了一些:“說起來施律師有錢有貌,你不用這么煩他吧?” “倒也沒有那么煩他?!鄙踔劣袝r候,她覺得他還挺可愛的;至少,從他住到隔壁后,她的日子多了很多樂趣,只是—— “我只是覺得我給不了他想要的?!背袢缡强偨Y道。 厲珉挑了挑眉:“你沒問過,怎么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么?” 然后楚恬又不說話了,厲珉?yún)s忽然問道:“昨晚的事,你想要好怎么處理了嗎?” 昨晚?酒后的混賬事? 楚恬正頭痛施航的事情,冷不丁厲珉?yún)s拋來了一個讓她更頭痛的問題,一時間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想起自己一開始就打算裝傻的計劃,楚恬馬上換了個笑臉,想要打哈哈,誰知還沒開口,對方就已經看出她的意圖。 “怎么,你覺得你只需要同施律師交代,我這里就不用了是嗎?” “……咳咳。” “楚恬,我上次來本市的時候,你說你有男朋友了,我便沒打擾你,但這次,你不會還以為睡了我不用負責的吧?” 厲珉說到這兒忽然頓了頓,在楚恬耳邊低語了幾句。 楚恬聽后一連不可置信。 “什么?你……不是……厲導你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你……”楚恬震驚地有點語無倫次。 厲珉只是看著她:“你確定你真的希望我找別的女人。” 楚恬蹙眉。 “我們打個賭吧。”厲珉看了看遠處的施航,忽然又湊到楚恬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后笑著道“要是我輸了,我?guī)湍愀愣阊矍暗睦_;要是我贏了——你今晚任由我處置?!?/br> 從郵輪下來,三人去了酒吧。 昏沉的燈光,曖昧的氣氛,到處是長腿細腰的嫵媚女人,和衣冠楚楚的空虛男人。 這是個獵艷的好地方。 厲珉挑了一個角落坐下,很快便有女人湊過去搭訕。 矜持這種東西,在出入于酒吧中的女人身上是很難看到的,而厲珉這么極品的男人,光是安靜的坐在那里,便如同一塊肥rou一般,引得獵手們蠢蠢欲動、垂涎不已。 搭訕的女人很多,但厲珉明顯很挑,通常三言兩語就把人打發(fā)了。 楚恬遠遠地坐在一旁,看好戲一樣觀看著厲珉同各類女人 “交鋒”;施航坐在楚恬旁邊,有些不太明白這兩人這是唱哪出;直到一個漂亮的女人出現(xiàn)在兩人的視野里。 說是漂亮不注意概括其吸引力,應該用尤物才對:女人身材前凸后翹,雙腿修長,無論容貌還是身段都是百里挑一,她畫著煙熏妝,紅唇如烈火一般,唇上一雙大眼、媚眼如絲。 從她進門的那一刻,楚恬的目光就被其吸引,她覺得作為一個女人都有些抵抗不了那誘惑,何況男人。 尤物的目光隨意的在場內轉了一圈,很快便鎖定到角落的厲珉身上。 她邁著妖嬈的步子,裊裊婷婷地在厲珉旁邊坐下,楚楚遠遠的就見厲珉漾開了一雙眼,勾人的眸中浮起笑意,柔潤光澤。 兩人很快交談起來,相見恨晚的樣子。 隔著一段距離,楚恬其實聽不到厲珉究竟在那女人耳邊說些什么,但她猜想一定如以往一樣是些有趣的見聞,用他那磁性而低沉的嗓音說出來、帶著難以言說的性感。 之前看笑話的態(tài)度頓時一掃而空,楚恬看著兩人談話間愈發(fā)親密的舉動,忽然覺得那畫面十分刺眼。 “楚恬,咱們好歹睡了兩年,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郵輪上,厲珉一開始說出這話時,楚恬是否認的。 厲珉固然對她有有著不可否認的吸引力,但鑒于他從未認真考慮過他們的關系,楚恬也盡量不讓自己在兩人的關系中投入感情。 女人也是可以將感情和欲望分開。 她一直堅信,但直到現(xiàn)在,直到她親眼看到他同別的女人如此親熱…… 隔著老遠,似乎都能聽見兩人的笑聲,那聲音侵入她的耳朵,讓她暴躁的有種想要揍人的沖動。 撕開一包配炸雞塊的辣椒面放到自己那杯從沒有喝過的雞尾酒里,楚恬叫下經過的服務生,指著遠處厲珉對其開口道:“幫我把這杯酒端過去。” “這……”服務生明顯有些為難。 “你只管端過去,就跟他說我送的,喝不喝由他?!?/br> 許是楚恬的表情太過嚇人,服務員猶豫了一瞬,最后還是把酒送了過去。 那邊厲珉收到酒,轉頭朝楚恬挑挑眉,喝了一口,然后表情忽然變了。 “咳咳……” 盡管隔了老遠,楚恬似乎都能聽到厲珉的咳嗽聲,他旁邊的女人貼心的拿了紙巾給他,就在那女人順手搭上他背脊的時候,他忽然抬頭不知同她說了些什么,女人一臉驚訝的看著他,然后蹙了蹙眉起身走了。 楚恬這才起身過去,端著準備好的檸檬水遞給他。 “你輸了?!?nbsp;厲珉笑。 “我知道。”楚恬惱怒的開口。 厲珉接過她的杯子喝了一口,“如果我說——另一個賭你也將輸?shù)裟?。?/br> 他說話時,人湊了過來,溫熱的氣息柔柔地灑落她耳廓,撓得她耳根發(fā)癢。 她抬頭不解的看她,他忽然逼近身子吻住了她。 他口腔帶著酒味和淡淡的檸檬皮的味道;他的嘴唇在她的嘴上輾轉留連,靈巧的舌頭與她的舌頭糾纏,讓她頓時也好像飲酒了一般,腹中火熱倏忽間傳向全身。 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她在他的吻下軟綿,直到他放開她道:“看,施律師還在?!?/br> 然后楚恬轉頭,順著厲珉的視線望過去,只見遠處施航雖蹙眉盯著他們,一雙眸子情緒莫辯,但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