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
“你呢,你有在意過我的感受嗎?從我車禍入院以來到現(xiàn)在,你做的事,有一件顧及過我的感受嗎?” “你說幫我忘掉陸禹夏,可是你的舉動在我看來,更像是你希望借我?guī)湍阃浤承┤??!?/br> “其實你也試了很久吧,努力想要愛上我……可是你做不到,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最在意的人——,始終是關心素。” “施航,有些感情,如果你認為努力就能放下,那么你一早必然已經(jīng)放下了??赡慵热辉嚵诉@么久都做不到,何必還要在勉強自己?何不索性放棄在意世俗的顧忌同他人的眼光。” “而我——,我想了想,這些天我之所以如此接納照顧你,很大程度上,只是因為感激與愧疚,感激是我在最困難的日子是你陪著我的,至于愧疚,關小姐的事,我一直覺得我有責任,所以我對你如此包容……” “可仔細想想,陸禹秋自之所以那么輕易被激怒,歸根究底是因為她喜歡你,而車禍最終釀成,關心素斗氣開車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實在沒有必要把一些都攬到自己頭上來;即便要攬,我欠的也不應該是你?!?/br> “施航,既然孩子已經(jīng)打掉了,我們也算了吧。我累了,我受夠你的脾氣了?!?/br> ………… 凌晨三點,施航猛地從床上醒了過來;枕邊空空,他摸到手機看清上面的日期,距離他同楚恬分手已經(jīng)過去兩周了。 回憶起夢里的場景,他又仿佛回到那天的爭吵,或者,不應該說是爭吵,只是楚恬單方面冷靜的陳述。 而他,沒有料到楚恬會清楚他對關心素的感情,于是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反駁。 他本來滿腔怒氣,他本來要質(zhì)問她為何商都不同他商量一聲便拿掉他們孩子的,結果被她先發(fā)制人提出了分手。 還是那樣不由反駁的語氣,一想到當然的情形,施航就覺得心頭有股悶氣怎么都發(fā)不出來,氣的心臟也跟著一揪一揪的疼。 不可否認,他確實沒辦法不在意關心素?可這并不代表他不在她楚恬。 雖然他們一開始源于rou欲,并不純粹,可是漸漸,他被他吸引,她的一個小小的表情都可以牽動他的心情,他們間關系一點點小小的轉(zhuǎn)變都可以讓他暗喜……就算她胖的完全看不出當初漂亮的外形,他依舊不能自己的先要靠近她。 她怎么可以那樣輕易就否認掉他對她的喜歡,還說她自己對他其實也沒有感情。 他承認關心素出事以后,他的所作所為,對楚恬而言確實混賬了一些,他寧愿那只是楚恬一時的氣話。 可想起楚恬那天面無表情地睨著自己,那沒有憤怒、悲傷,只有失望,無邊的失望的解脫眼神,施航只覺得什么都說不出來。 Shit! 床邊的臺燈一把被施航掃到了地上,玻璃燈盞瞬間支離破碎;施航起伏著胸膛在黑暗中喘息了良久,終于拿著床頭的手機,按下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然而一如往常一般,電話無人接聽,只有一個冰涼的女聲機械的提醒著機主已經(jīng)關機。 關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關機,她果然好樣的! 施航一開始還存了僥幸,以為這分手有挽回的余地。然而現(xiàn)在才知道,楚恬狠起來居然可以這么狠。 提了分手的第二天,她便不留余將她放在他別墅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了,年后開工,她更是直接辭了律所的工作,然后,誰也沒告訴,一個人說走就走,也不知躲到不知哪個地方旅游去了。 她果然好樣的,說分就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流金般燦爛的陽光,碧藍純凈的大海,冒著熱氣細白的沙灘……施律師氣的發(fā)狂的時候,楚恬正躺在海邊美輪美奐的“竹屋”中,昏昏欲睡地做著SPA。 熱帶的陽光、海風、竹與木、光與影,呈現(xiàn)出樸素而驚人的美感,空氣中彌漫著香花和精油的香氣,耳邊是隱隱的海浪聲,姜黃和印尼草藥制成的膏體在按摩師嫻熟的手藝中不斷變薄、變細,均勻地布滿每一寸肌膚…… 肌rou同神經(jīng)都慢慢舒張開來,楚恬躺在SPA床上,只覺身心仿若新生。 一周前,她就過來了。 她選了一個異國的熱帶海島給自己身心放個長假,盡管剛“小產(chǎn)”過,她還不怎么能游泳也不能潛水,但這不妨礙她享受腥咸的海風和熱帶的陽光。 看海浪、看落日,窩在酒店的露臺,吹著海風碼碼字,也是很愜意的事情。 自從出了繪本之后,她收到不少兒童文學約稿,她挑了幾家,每月固定交幾篇稿件,就已經(jīng)遠遠抵過她上班的工資。 反正律所的工作也辭了,她索性答應了之前邀請她的那家影視公司;出任她新寫的奇幻故事的編??;劇組開拍要在一個多月后,她便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修養(yǎng)一番。 酒店坐落于茂密的椰子林之中,四處稻田環(huán)繞,山林茂密。房間都有一個私人露臺,可將遼闊的大海和島上美景盡收眼底。 楚恬來了之后也不大出門,碼碼字,做做SPA,在露臺放空腦袋吹吹風,或在日落的時候出門撿撿貝殼,就能混一天。 什么施航、關心素、陸禹夏……全都見鬼去吧。 安心地享受著熱帶的陽光與海風;楚恬在酒店呆了大半個月,等到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才終于查了島上的景點出了門。 楚恬挑這度假地點,是情侶旅游和夫妻蜜月的度假圣地;楚恬獨自一人,不免會收到一些莫名的眼光,和陌生男子的熱情的搭訕,不過她全都強大地無視了。 先是去傳說中的小吃街逛了半天,然后又轉(zhuǎn)去集市淘貨。 雖然這次身邊沒有翻譯,不過這不妨礙她殺價的熱情。 她一路按攤主要價的三折遇神殺神遇佛地還價過去,等到戰(zhàn)利品收獲得差不多時,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自己貌似迷路了。 她是從哪個路口拐進來的? 沿著來路往回走,面對看上去都差不多的路口,楚恬一連找了幾個都不對。 她疾步在各路口穿梭又折回,等到終于承認迷路了,打算摸出手機用那貴的滴血的漫游流量定個位什么的;摸進口袋,卻發(fā)現(xiàn)手機同自己僅剩的為數(shù)不多的現(xiàn)金都沒有。 這個地方同酒店不算近,可是靠雙腿是絕對走不回去的,況且她還路癡…… 這島上也沒見著什么警察局,難不成她要同陌生人借錢? 艷陽當頭,曬得楚恬額頭不住泌出細汗,她的眼睛飛速地掃過過往每一個人——,金發(fā)碧眼同黑發(fā)黑膚的行人中,街對面某個亞洲男子顯得格外突出。 那是一個亞洲人,好看的亞洲人,身材高挑矯健,五官俊美。 但第一眼望去,大多數(shù)人都不容易注意到他英俊的五官,只因為他身上帶著一種威壓迫人的氣質(zhì)。 曾經(jīng)陸禹夏也給楚恬這樣的感覺,但陸禹夏的壓迫感在于他強大的氣場,讓人不敢造次;而對面的男人—— 楚恬第一眼望過去時,感到的是一種威懾與畏懼,就像動物本能地懼怕危險的動物,而對方混身充滿了危險的獸性和無法預測的危險。 男人鼻梁挺直,眼里帶著一絲沉郁,唇角卻輕輕地抿著;此刻他站在一小攤前,哪怕穿著度假的休閑裝束,仍給人一種不好相與感覺。 真的要像他求助嗎?但他似乎是她目光所及中,唯一的可以交流的人了。 “先生,你好,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楚恬終于硬著頭皮湊了過去。 她用的是中文,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是個同胞,而她打算用母語拉近彼此的距離。 對方明顯聽懂了,但卻只是望著她,并沒有回答。 異國的街頭,空氣中帶著熱帶海島獨有的咸澀氣息,楚恬站在人流涌動的街道上,看著眼前不吭一聲的男人,忽然有些窘迫。 她大概是著了魔才會這樣冒昧地走過來。 此刻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楚恬正懊惱,男人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有什么事嗎?” 他笑的時候,眼睛微微瞇起,唇角上揚,形成很好看的輪廓。 令人炫目,卻也有股子莫名有些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