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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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喬是去吃夜宵的。 “蔣先生,這間包房已經(jīng)有客人了,不如去您常去的另外一間吧——” 他熟門熟路地徑直入內(nèi),領位卻提醒他常去的包間已經(jīng)有人了;他于是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一下子,他看到了郝嘉。 她一個人坐在包房內(nèi),點了四五個人份量的菜,桌上卻只見一副餐具。 蔣喬的腳步幾乎是一下子便停了下來。 郝嘉亦在這個時候時候抬頭。 四目相對,彼此的表情都有些錯愕,許久,蔣喬才笑著朝郝嘉點了點頭,表示招呼。 郝嘉看了他一眼,目光越過他,凝在他身后。 蔣喬身后的那兩個人,郝嘉也是有印象的。 一個是郝嘉見過兩次的刀疤臉,也不知跟蔣喬什么關系,下屬或者別的;另一個是徐漾——當年蔣喬樂隊主唱的meimei。 同時,也是蔣喬當年眾多的愛慕者之一。 郝嘉沒想會在這里碰到他們,尤其是徐漾—— 郝嘉咋見到蔣喬的一點興味頓時變成了冷哼,她低頭若無其事的吃飯,仿佛根本沒見著外頭的人一般。 沒想,后來洗手間的時候,徐漾卻主動跟郝嘉打了招呼。 當時,徐漾收里抓著口紅,似乎正在補妝,見到郝嘉卻忽然停下了動作;通過洗手臺偌大的玻璃鏡,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鑒于以往不愉快的相處,郝嘉并不打算同其打招呼,只郝嘉自顧自地洗手,徐漾卻先開口問她:“一個人?” 這不是什么友好的招呼,郝嘉抬頭,從鏡子中看徐漾,對方上翹著嘴角:“生日一個人來這里吃飯?” 不知是看到了那碗面條,還是她一直記得她的生日。 郝嘉至今記得她和徐漾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就在她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在她第一次和蔣喬發(fā)生關系后。 那晚,因為第一次,她除了疼,并沒有感到太多的快感;但因著心理上的滿足,她還是由著他,任他予取予奪。 蔣喬許是覺得累著她了,第二天一早起床給她買早餐和藥膏。 郝嘉在對方走后,這才后知后覺地擔心自己剛睡醒的樣子,連忙起床洗漱—— 就在她收拾好自己,等待迎接蔣喬回來的時候,房間門鎖卻被人扭開了,外面站著一個她從沒見過的女生。 “你是誰?” 那人正是徐漾。 當時,她一臉震驚的看著穿著蔣喬T恤的郝嘉,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開口道。 “你是誰?”郝嘉亦同樣驚訝,盯著對方手里的鑰匙反問。 她當時穿著蔣喬的T恤,正收拾著散亂地擺在客廳茶幾上的蛋糕、蠟燭和鮮花…… 徐漾盯著她,掃過她身后的桌子,眼中交替流露出恍悟和受傷的表情,很快又恢復鎮(zhèn)定:“我有屋里的鑰匙,你覺得我是誰?” 就因為這一句話,郝嘉當時二話不說,換了衣服,抓起包便從蔣喬的房里出去了。 后來蔣喬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跟郝嘉解釋清楚,他跟徐漾并沒有什么,那把鑰匙他其實是給徐漾他哥哥的,他當天就收回去了。 而徐漾也親自跟郝嘉道歉,說那天那句 “我有屋里的鑰匙,你覺得我是誰”,只臨時起意的欠考慮的玩笑話,讓她不要生氣。 可郝嘉知道,徐漾說出口的瞬間,并不是想要開玩笑。 身為女人,她能覺察出來徐漾對她的敵意,亦能察覺徐漾對蔣喬的心思,哪怕徐漾從不承認—— 但一個人真的喜歡另一個人時,眼神是藏不住的。 郝嘉相信,蔣喬對此也有察覺,所以他當初對徐漾也是各種冷淡、疏離。 而徐漾,似乎直接將這筆賬直接記到了郝嘉頭上,對郝嘉的敵意愈發(fā)明顯。 在郝嘉和蔣喬交往的一年多時間里,兩人從沒真正友好過,每次不可避免的聚會,徐漾在只剩她和郝嘉兩個人時總是各種逮著機會,想要膈應郝嘉,而郝嘉不是吃素的,并沒讓她占到過多少便宜。 生日一個人來這里吃飯? 郝嘉挑眉,透過鏡子,打量著徐漾。 她和自己同年,也是奔三的人了。 如果是當年那個小姑娘,郝嘉不是不能理解對方的心情,畢竟這種類似的情緒,她也有過......但如今——她和蔣喬早成過去式了,徐漾對她有這么大敵意,郝嘉不太理解的同時,只覺得對方幼稚。 “難為你一直記得我的生日?!焙录涡Γ澳隳?,和男朋友一起來的?” 徐漾微愣,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認定”她和蔣喬的關系。 誰知下一秒,郝嘉卻道:“你男朋友看上去脾氣可不怎么好,正好和你很配。” 她說完,也不管身后人的反應,直接轉身而去。 被徐漾這么一擾,她也沒心情繼續(xù)吃飯了,出了洗手間直接就去前臺結賬。 然后在前臺,她再一次遇到了蔣喬。 “蔣先生,您說上次落在這里的書,是這本嗎?”之前郝嘉房間里的傳菜員,拿著那本問。 蔣喬轉頭就看到了從旁邊出來的郝嘉。 一瞬間,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但蔣喬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接過詩集:“以前不喜歡讀詩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失眠的時候讀一兩段,效果特別好?!?/br> 也不知解釋給誰聽的。 郝嘉于是看了蔣喬一眼,他朝她笑笑:“你今晚怎么一個人?” “清靜?!焙录位亍?/br> 這明顯是謊言。 郝嘉除了創(chuàng)作的時候,并不享受清凈,尤其今天還是她的生日。 蔣喬剛想說什么,就在這時,徐漾從洗手間方向出來了。 郝嘉朝徐漾的方向看了一眼,接過收銀遞還過來的銀行卡和小票,直接轉身出了餐廳。 之前叫的代駕,表示想要早些回家,在送她到餐廳后,便打車走了。 郝嘉只好另外再叫。 然后,當蔣喬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郝嘉站在路邊,一面抽煙,一面拿著手機正同電話那頭的人報自己的位置。 深冬季節(jié),郝嘉因為活動的區(qū)域基本都在室內(nèi),依舊裙子配大衣,基本上半條腿都裸露著。 一陣風吹過來,她敞著的大衣翻飛在風中,單薄的身子有種說不出的……孤單和落寞。 蔣喬看著她,許久才啟動了車子;然而沒走出多遠,當他在后視鏡里看到郝嘉忽然蹲下身時,他幾乎是立即調(diào)頭,又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