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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男人,面容依舊清雋,但不見曾經(jīng)的桀驁輕狂,反而有種成熟男人進退有度的從容氣場。 要不是接觸到對方也略微錯愕的眼神,郝嘉甚至懷疑那是不是一個和對方長得很像的人。 蔣喬,真是好久不見了。 郝嘉尚記得六年前分別的那天,兩人沉默的坐著出租屋,最終是蔣喬先開口道:“你哥應(yīng)該就到了,他人來了,你就跟他回去吧?!?/br> 郝嘉垂著頭沒說話,直到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才抬頭:“你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br> 她說:“你現(xiàn)在要是離開這道門,以后就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 門口那個身影頓了頓,最終說了一句“好?!?/br> 郝嘉聽到門合上的聲音,眼淚順著臉龐流了下來。 那時候,她多恨她。 可即便恨,心頭卻仍舊抑制不住犯賤的念頭,想要追出去緊緊抱住他,哀求他留下來。 那樣的場景,后來多番出現(xiàn)在郝嘉的夢里,夾雜著激烈的口是心非的情緒。 直到這一刻,記憶中那張臉于與眼前的男人重合。 郝嘉才發(fā)現(xiàn),當時翻涌的情緒,早不復存在。 她還恨他嗎?她還怨他嗎? 她看著他,感覺不到任何情緒的牽動,只有微微的驚訝和些許的感慨。 驚訝的他最終還是回了C市,感觸的則是歲月的流逝—— 他不再是當初那個二十出頭的桀驁少年,她也不是那個十九歲,將愛情看的高過一切的少女。 時光如白駒過隙,竟然已經(jīng)過去七年了。 郝嘉就這么看著蔣喬,看他的變化,也看他眼前那副自己的作品。 他看懂了嗎? 她想,如果他發(fā)問,她不介意同他聊一聊;不光是這幅畫,還有之前的照片和視頻,甚至他這些年去了哪兒,又為什么忽然回來。 相對她的平靜,蔣喬的眼神要復雜深沉得多;他看著她,眼里仿佛有暗流涌動。 她甚至懷疑,他下一秒就要開口。 然而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個身穿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員急沖沖走到蔣喬跟前,低聲也不知說了句什么。蔣喬的神色當即變了,立即便跟對方走了。 直到路過郝嘉身邊的時候,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 別有深意的一眼,看她,也看蘇譽鳴。 郝嘉不太明白他視線所傳達的意思,等兩人走遠了,這才轉(zhuǎn)頭望下去。 上次她托人幫她查到某些信息,今日見到蔣喬,一切似乎都可以確認了。 蘇譽鳴如今住的酒店,正是東和集團旗下。 但蔣喬又是個什么角色呢? 郝嘉目送蔣喬出去,只見兩人到套間門口的時候,自己那策展人朋友正好進門,兩邊撞見,友人熱情地招呼了蔣喬一聲,而蔣喬亦微微頷首。 “剛才那人你認識?”郝嘉等友人上來后,問道。 “你是說蔣老板?”朋友根據(jù)郝嘉的描述,反應(yīng)了一會兒,點頭道,“嗯,我之前在畫廊上班的接觸過幾次,是個業(yè)余搞收藏的;就你的那些畫,他當初也收了不少呢。” 郝嘉不由想起那間古董店。 當初交往的時候,蔣喬每次陪她去藝術(shù)展畫展都很勉強,她從沒見他在藝術(shù)展里找到過任何樂趣。 他什么時候喜歡收藏了? 郝嘉不由挑眉,朋友誤會她質(zhì)疑對方的實力,又解釋道:“別看人年紀輕輕,據(jù)說是東和集團的董事呢?!?/br> “怎么……你對人家有興趣?”認識這么久,朋友自然清楚郝嘉的德行,于是又問。 郝嘉笑笑,沒吭聲。 等展會結(jié)束,這才找人順著方向查了查,果然如朋友所說,蔣喬還真是東和集團的董事,最年輕的董事。 收到消息的時候,郝嘉正在餐廳某包間門口聽八卦。 大學周年校慶。郝嘉和一眾同學回校慶祝,活動完后,她們班級在校南門就近訂了某家餐廳聚餐。 郝嘉這種角色,一般都是應(yīng)邀回校捐錢的;聚餐什么的,她沒太大興趣,餐桌上露露面便找了個借口先撤了。 等走到樓下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東西落下啦,于是掉頭回來拿——沒想,就在包間門口,她聽到了里面同學正議論她。 藝術(shù)系不管什么專業(yè),向來女生居多,郝嘉他們班也不例外。 女人多了,湊在一起就容易嚼舌根。 郝嘉之前因為和程諾離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很不幸,這次便成了班上眾女人談?wù)摰膶ο蟆?/br> “其實現(xiàn)在這年代,但凡有點兒錢的男人,誰外頭沒個小三、小四的?。亢录嗡瞎鲕壍膶ο笠皇轻?,我覺得郝嘉應(yīng)該也不會想要離婚?!?/br> 郝嘉回來的時候。女同學A正在發(fā)表她的高論。 “你說到這個;岑依今天都沒來,看來之前網(wǎng)上的報道全都是真的,岑依真的做了小三?!薄∨瑢WB跟著推論。 “也別這么說,要說小三,郝嘉才算小三吧,大學那會兒,郝嘉那老公先追的可是岑依,她老公還請過我們?nèi)珜嬍业娜顺燥?,就是讓我們幫他照顧岑依?!迸瑢WC連忙指正。 “不是吧,郝嘉和岑依當初不是好朋友……”女同學D 故意語言又止。 “塑料姐妹花而已,他們兩個人怎么可能是真的好朋友,平日看他們兩個就挺嫉妒對方的?!迸瑢WE總結(jié)同時不忘拋出自己的結(jié)論,“再說了,郝嘉家里什么情況,岑依家里什么情況,郝嘉真肯和岑依做朋友?不過裝裝樣子而已。不怎樣怎么顯得她沒架子嘛?!?/br>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一開始還是議論,后來便開始挑起郝嘉的毛病了。 在男人看來,他們堅信一個巴掌拍不響,男人之所以出軌,女人必然也是脫不了的干系。 而大部分女人在事不關(guān)己的時候,也愿意附和這樣奇葩的言論,因為只有這樣才好襯托出她們的聰明、體貼,先見之明…… 畢竟人都有嫉妒心,尤其女人對女人。 像郝嘉和岑依這種放在美女如云的藝術(shù)系也是班花、級花一般的存在;班上一眾女性早就忍耐已久。 如今一下子可以diss兩個人。一眾女人逮著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郝嘉在外頭聽著,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缺點竟有如此之多。 她不由嗤笑;而就在這時,冷不丁撞進一雙黝黑的眼。 蔣喬不知何時從另一個包廂出來,正站在她三米不到外的距離直直看著她。 “里面是在議論你?那么過分,你就這么聽著?” 這是兩人重逢的第一句話。 依舊磁性、動聽的聲音,但就如他整個人一樣,褪去當初的痞氣,沉淀為一種成熟的低沉。 郝嘉看著眼前西裝筆挺的男人,笑了笑,“這算什么?十九歲那年,我聽過更過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