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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顧景云抬起頭來,雙目認真的看著皇帝道:“陛下,我知道我舅舅是冤枉的,終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的?!?/br> 皇帝眉眼都沒動一下,這樣狂妄自大的少年他見過不少,心中一點波瀾都沒起,“聽說你昨日被顧府趕出來了?自身都難保,你還怎么給你舅舅平反?” “皇上,那是流言,并不可信,我想今日顧府就會派人去接我。” “那你要回去嗎?” “當(dāng)然,”顧景云理所當(dāng)然的道:“忠勇侯府雖已大不如前,但也有些人脈勢力,于我大有好處?!?/br> 皇帝驚奇起來,“你愿意回顧家是為了他們的人脈勢力?” “當(dāng)然,”顧景云好奇的抬頭看皇帝,“不然陛下以為我是為什么回去?” “認祖歸宗,或者為了報復(fù)顧家?!?/br> 舅舅說的果然不錯,皇帝的心眼很小,而且很記仇。 顧景云否認自己也那么記仇,滿臉嚴肅的道:“陛下,臣自認心胸寬廣,若是為了十五年前的事,我不會報復(fù)顧家,當(dāng)然,我是母親辛苦懷胎十月生下,又是舅舅親自教養(yǎng)長大,若要認祖歸宗,那也應(yīng)該是認秦家的。” “你祖父聽到這句話該氣死了?!?/br> “我祖父心懷寬廣,不會氣死的?!?/br> 看著滿臉嚴肅的少年,皇帝心中一動,揮退左右,等殿上只剩下倆人時便問,“你說你常聽你舅舅提起京城的人事,那你可曾聽你舅舅評價過朕?” 顧景云沉默。 皇帝不由繃直脊背,身子微微前傾道:“說話,不準(zhǔn)撒謊。” ☆、169.第169章 博弈 “皇上須得承諾聽過就算,不能降罪與我,也不能秋后算賬。” 皇帝瞇眼,緩緩點頭道:“好,朕應(yīng)你,” 顧景云垂下眼眸想了想道:“舅舅并未評價過您,但時與微臣說起與陛下的各種事,以備臣進宮面圣后有應(yīng)對之法?!?/br> 皇帝點頭表示理解,他教導(dǎo)太子時也會跟他說某臣如何如何,舉例后下斷言,讓太子以后或重用,或戒慎對方。 這個教導(dǎo)方法還是太傅,即秦信芳他祖父教導(dǎo)他時用的,作為他的孫子,秦信芳這么教育孩子,皇帝表示一點也不新奇。 秦信芳因為他是皇帝所以不敢在孩子面前斷言他,這點讓皇帝微微受用,他便興致勃勃的看著顧景云,想聽聽他通過這些例子是怎么看他的。 “陛下,臣并未見過陛下,卻聽過不少陛下做過的事,除了舅舅,還能從邸報,百姓的議論中窺見一二。在臣的認知里,陛下勉強算得上一位仁君?!?/br> 皇帝皺眉,“勉強?” “是,”顧景云嚴肅的道:“您對臣民寬容,自登基以來除了在我舅舅肅清吏治時殺過幾個大臣外,幾乎不曾主動殺臣,因此勉強算得上一個‘仁’字。” “而之所以勉強,是因陛下只寬臣之心,卻忘了民之苦。您固然寬容了,但對天下百姓而言,這近乎縱容??v容官吏施展抱負,建功立業(yè),同樣是縱容官吏貪污枉法,欺壓百姓?!鳖櫨霸频溃骸叭擞泻芏嘤?,想要名留青史的,說不定能自持自身,但更多的人追求的是榮華富貴,因此本朝中貪官多,清官少。吏治敗壞,即便皇帝再寬容,也有了瑕疵?!?/br> 皇帝本來還有些氣惱,現(xiàn)在卻只剩下沉思了。 “陛下是性情中人,且念舊情,”顧景云繼續(xù)評價道:“我幼時玩過的東西不愿意扔掉,便把它們收在一處,舅舅便笑言這個壞習(xí)慣他曾在陛下身上看到過,而陛下在我舅舅自首說造反時卻依然只是判他流放,而不是把他砍了,由此也可見陛下極念舊情?!?/br> 只是可惜性格太惡劣,愛欲令其生,恨欲令其死,偏激得不得了,不然太子也不至于一敗再敗。 顧景云估摸了一下,覺得他優(yōu)缺點都說了,再說下去他就要扯不出優(yōu)點來了,便做沉思狀,“陛下可答應(yīng)過臣不怪罪臣的?!?/br> 皇帝心里舒坦了不少,聞言瞥了他一眼道:“朕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應(yīng)了你便是應(yīng)了你,不會食言的。” 見顧景云還跪在地上,便揮著袖子道:“起來吧,聽說你是早產(chǎn),身子一直不好?” 顧景云起身,“是,臣未足八月便早產(chǎn)?!?/br> 皇帝嘆息,“聽說瓊州缺醫(yī)少藥,你能長大也算上天憐憫?!?/br> “回皇上,臣能活過來并不是上天憐憫,而是得益于前御醫(yī)黎博,他也被流放瓊州,臣母難產(chǎn)時便是他與貴夫人幫忙接生,后又幫我調(diào)養(yǎng)身體,不然陛下說不定就要失一良才。” “你倒是敢說,也忒的狂妄了,”皇帝笑罵他一句,想了想道:“黎博?這個名字有點熟?!?/br> “他曾是太醫(yī)院左院使,是因誤診趙嬪所懷乃妖孽而被流放?!?/br> 皇帝笑臉落下,他想起來了,皇宮里只出過一次妖孽事件,便是六皇子出生時,趙嬪生產(chǎn)了三天三夜也沒把孩子生下,有人匯報給他,趙嬪所懷的是畸形兒,生下來即為妖孽。 有識之士自然知道畸形兒是因發(fā)育畸形而成,但無知之人卻把他們視為妖孽,而天下顯然無知之人更多,而且這些人動輒將此與命數(shù)相連。 普通人家若出畸形兒,那便是一家做了傷天害理之事,上天要懲罰于他們;而若是皇家出現(xiàn)畸形兒,那在百姓眼里跟滅國也差不多了。 因為眾太醫(yī)都那么斷言,皇帝便猶豫著是不是不等孩子出生就賜趙嬪一杯毒酒。 是黎博頂住壓力堅持為趙嬪接生,孩子生下來后又冒著寒霜把孩子抱到他面前,讓他看并不是妖孽。 六皇子便是這么活下來的。 而皇帝也知道了之前的鬧劇全是蘭貴妃指使的,他生氣不已。 皇帝想到這里一頓,不過當(dāng)時他也只是生氣幾天,后來不知為何又原諒蘭貴妃了。 蘭貴妃也答應(yīng)不會再傷害趙嬪和六皇子,他自然也要退一步,對蘭貴妃流放黎博之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皇帝才被說過御下不嚴,現(xiàn)在顧景云就又舉例打他的臉,不由皺眉,“你倒是念舊情,這是為黎博說情來了?” “回皇上,臣娶的正是黎御醫(yī)的孫女,我們黎家現(xiàn)今是親家,若是說情那也不少念舊情,而是念的現(xiàn)情?!鳖櫨霸铺痤^來,眼睛微紅的道:“陛下,黎御醫(yī)及其長子,長媳早在十年前就出海難死了,如今留在瓊州的不過是他的一支血脈,您不能想象瓊州有多苦,普通百姓求的是吃飽肚子,而那里的罪民求的是能納得起賦稅。內(nèi)子從小與我一起長大,情誼深厚,我實在不愿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