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等我?！?/br>
    轉(zhuǎn)瞬間，清瘦的身形大步流星，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夜色里，他跟尋常的男孩子沒什么區(qū)別，只是眸眼更深，神情更冷。

    “剛才停放在這兒的那具尸體呢？”

    回到了急診室，病床卻空了。

    “被家屬認(rèn)領(lǐng)了，火葬場的車就等在樓下?！?/br>
    護士整理著床單，等待著下一個病人的到來。床下掉了一條項鏈，淺金色的表面，一看就是鍍金的，并不值錢。顧曳猶豫了片刻，倏爾，彎腰撿了起來。

    夜風(fēng)拂面，他站在二樓的窗下，靜靜地望著窗外。人群里，一個纖細(xì)的身影梨花帶淚，穿過人群，逆行而上。

    “把我母親的項鏈給我?！?/br>
    她擦著眼角的淚水，努力地不讓眼淚滴到地上。

    顧曳回過頭，深看了她一眼。

    年紀(jì)相仿，卻比他矮半個頭。

    他壓低了聲音，皺著眉，嗓音格外清冷，“你叫什么名字？”

    死人的遺物。他得確定物歸原主。

    對面的女孩有點生氣，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我沒理由告訴你！”

    人跑了，項鏈也拿走了。

    顧曳轉(zhuǎn)身，收回了手臂。雙手插在褲袋里，眼睫微動，將她掛在脖子上的名牌默念了出來。

    ——蘇黯。

    .

    當(dāng)年火場

    “小黯，外面要下雨了，出門記得帶把傘！”

    一大清早，姑姑就來嘮叨，蘇黯從被子里爬起來，剛一睜眼，八點半了。

    “姑姑，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她匆忙起來穿衣服，家里的座機線壞掉了。

    寧檬被吵得煩了，哈欠連天，翻了個身，把自己的手機扔了過來，“就說讓老爸給你買一部咯?！?/br>
    一部手機也沒多少錢。

    蘇黯翻開她手機蓋，匆忙地按了幾個鍵，“等我高中畢業(yè)再買?！?/br>
    高考之后的暑假長著呢，她要自己打工賺錢，自己給自己買。

    說話之間，一條短信發(fā)了出去，蘇黯跑到洗手間扎頭發(fā)，一分鐘后，屏幕亮了一下。

    收到回信了。

    “媽，小黯早戀了！”

    寧檬捧著自己的手機，躺在床上，哈哈直樂。

    蘇黯從洗手間里出來，打了她一下，“讓你胡說！”

    姑姑也探頭看了進來，蘇黯搶過手機，迅速地看了一眼。

    ——上午有事，下午老地方見。

    發(fā)信人︰顧曳。

    她盯著屏幕，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哎……快看快看……你看你這副模樣，還不是早戀？”寧檬笑得更甚了，滿床打滾。

    蘇黯又好氣又好笑，三兩下把短信刪除，拿起枕頭就往她身上丟。

    “你還說！胡說八道！”

    寬敞的臥室，兩個人扭到了一塊兒，活像兩個瘋丫頭。姑姑笑了笑，搖搖頭，從門口退了出去。

    丫頭都長大咯。

    女大不中留咯……

    下午一點多鐘，天有點陰，空氣也悶，小區(qū)樓下，樹葉沙沙作響。

    蘇黯拿好雨傘出了門，肩膀上背著一個單肩包，包里裝著上一周的考試卷子。

    上一周模擬考試，顧曳沒參加，全班知道他聯(lián)系方式的就只有她一個，老師把卷子交給了她，讓她聯(lián)系上人之后，再把卷子交給他。

    “你這兩天去哪兒了？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高中附近，是一座廢棄的工廠，角落里堆積了很多鋼材和木板，老舊的門栓也不太好用，大門就那么敞著，風(fēng)一吹，鐵皮的門板就跟著忽閃兩下。

    顧曳穿著一件干凈的白襯衫，筆直的雙腿立在門口，見她走近，摘下了耳機。

    “家里有點事，沒來得及跟你聯(lián)系?！?/br>
    他目光一瞬不瞬，淡淡地看著她，蘇黯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他一眼，放下書包，小聲嘟囔。

    ……她是替學(xué)校問的，又不是替自己問的。

    “我跟你也不是什么特殊關(guān)系，你自然也沒必要凡事都來跟我聯(lián)系……”

    顧曳低了低頭，沒回答，倏爾，又問道。

    “你這兩天在學(xué)校還好嗎？有人陪你吃午飯嗎？”

    清冷的聲音響在耳后，他跟在她身邊，亦步亦趨。蘇黯拿出卷子，又遞了一支筆。

    “寧檬陪我。”

    他接下筆，點了點頭。轉(zhuǎn)而，看著空白的一張試卷，不再說話。

    下午兩三點鐘，云淡風(fēng)輕，太陽從厚重的云層里冒了出來。陽光透過小窗，照出一片斑駁的光點，碎落的光線落在兩支傾斜的筆桿上，悠悠晃晃，拉出了兩道細(xì)長的影子。

    暖陽，安靜。

    “哦，對了，前天上午，有兩個女生要跟你表白，長相文靜，讓我?guī)湍氵f信，我給拒絕了?！狈畔鹿P，蘇黯翻兜找了找，一張廢紙片上，記著兩個名字。

    三班一個，五班一個。

    沒錯。

    “怎么？”

    顧曳沒抬頭，筆尖停留在紙張上，周遭靜默了半晌。

    他其實并不關(guān)心這種事情，只是他話少，所以不管她說什么，他都本能地想跟她多聊兩句。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那樣的嗎……”他上個月才跟她說過，比起臉來，他更注意身材。他喜歡前凸|后翹，嫵媚動人的，清純型的女生不是他的style。

    “你還說男生和女生的審美不一樣?！碧K黯眨了眨眼楮。

    這話不是他說的？

    顧曳忍住笑，點了點頭，放下筆，喝了口水。

    “嗯，對?！边@話是他說的。

    因為某些人總幫他接信，接煩了。所以他就幫她找了個名正言順的借口，一律拒接。

    “怎么只說我的事，不說你的事？”

    他沒在學(xué)校的這幾天，可也聽說了不少關(guān)于她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蘇黯抱起書本，往遠處挪了挪。低著頭，有點不好意思，“我……我什么事啊……”

    裝傻。

    顧曳瞥了她一眼。

    “沒人跟你表白？”

    他怎么聽說有一個乳臭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