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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巡邏的蒙闊。 朝他招招手,蒙闊大步走了過來,拱手道:“大人有何示下?” “剛剛從百草巷過來的時候,太后的厭翟車中可有人跟著服侍?”翟沖問道。 “沒有?!泵砷煋u頭:“太后自己上了厭翟車就關了門,柳姑姑說是不讓人跟著的意思,柳姑姑還說,太后舍不得珍珍,心緒不寧,讓太后獨自靜一靜也好,她和芳華坐了后面的馬車。” “一路上可有異常?”翟沖又問。 “路上倒沒什么?!泵砷煋蠐项^:“就是到地方后,太后不肯下來,說是再坐一會兒,坐了好一會兒,也沒叫人,自己就跳下來了?!?/br> 翟沖嗯一聲,沖他揮揮手:“我來值夜,你休息去吧?!?/br> “雪獅沒事吧?”蒙闊接下他手中馬韁。 翟沖撫著雪獅的鬃毛:“沒事了,馬醫(yī)說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說來奇怪,除去照料牠的曹馬夫,他從來不吃任何人喂的東西?!?/br> 蒙闊笑道:“也許是美女給喂的,雪獅沒抗住誘惑?!?/br> 翟沖沒笑,也沒說話,好像在琢磨什么。 蒙闊看一眼他臉上神情,連忙牽馬走了,跟翟統(tǒng)領開玩笑有風險,他聽懂了還好,若是聽不懂,還得挨一通訓,訓斥的時候想笑又不敢笑,還得裝作畢恭畢敬,很難受。 走幾步聽到翟統(tǒng)領在身后一本正經(jīng)說道:“確實有可能?!?/br> 蒙闊牽著馬跑了起來。 翟沖站了一會兒,又走到太后的厭翟車旁,繞著轉(zhuǎn)了一圈,又低下頭看著車底,再次拉開馬車門,仔細向里瞧著。 并無任何異樣。 次日天不亮就回宮,太后換過衣裳略用些茶點,至垂拱殿召見四位輔臣。 太后今日分外和煦,微微笑著提起烏孫的事,問孫智周各項事宜可妥當了,孫智周忙起身一一奏報,兩國使節(jié)均已在路上,幽云二州余總督已有信來,邊境互市已開,交易興旺,另有涉及糧食綢緞瓷器馬匹皮毛藥材各項貿(mào)易,均已定下章程,但凡想要與烏孫交易的商戶,都需由鴻臚寺與戶部考察后簽發(fā)關函。 溫雅滿意點頭,又問徐泰禁軍中情形如何,徐泰忙說經(jīng)過前半年兩季練兵比武,將士們斗志昂揚,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也有提高,說完不忘扎邊境守軍一針:“我朝與烏孫邦交后,聽聞邊境守軍將士練兵懈怠,還有傳言說朝廷要削減兵員,他們就更加不思進取?!?/br> 溫雅微笑著遞過一封奏折,“這是常遠將軍上的折子,衛(wèi)國公仔細瞧瞧,勿要聽信傳言?!?/br> 徐泰接過去一瞧:“常遠將軍這字……” “怎么?比衛(wèi)國公的還差?”馮茂伸長脖子一瞧,“剛勁淳正,暢快淋漓,好一手草書?!?/br> 方太師慢悠悠開口道:“常遠將軍精于軍事善于戰(zhàn)略,同時也是詩人,書法名家?!?/br> 馮茂哦一聲張圓了嘴,徐泰哼了一聲:“常遠將軍這字,我看不懂?!?/br> 孫智周忍不住一聲嗤笑,徐泰瞪了過來,馮茂伸手接過去:“要不,我讀給衛(wèi)國公聽?” 徐泰搶了回去瞪著孫智周:“孫相學問大,孫相讀給本國公聽聽?!?/br> 孫智周輕咳一聲:“要說學問,那還得數(shù)方太師?!?/br> 徐泰將奏折舉在他面前,險些貼到臉上:“方太師學問太大,本國公不敢勞動。” 孫智周求助看向太后,太后微笑看著他,卻又不在看他,仿佛神游天外。 方太師朝徐泰伸手:“來,老夫給衛(wèi)國公讀一讀?!?/br> 他如今是徐褚的老師,徐泰不敢造次,兩手捧著將奏折遞了過去。 方太師一字一句讀了起來,溫雅回過神心中詫異,怎么讀起奏折來了? 耐著性子等方太師讀完,問他道:“鎮(zhèn)國公的傷好得怎樣了?可能進宮來了?皇上總是問起?!?/br> “今日一早,鎮(zhèn)國公打發(fā)親隨給臣遞了口信,說是已經(jīng)大好,臣正想問過太后示下?!狈教珟熁氐?。上次帶鎮(zhèn)國公進宮,被太后委婉提醒幾句,這次就不好自己做主了。 “那讓他今日就進宮來吧。”太后微笑說道。 馮茂低著頭,眼珠子骨碌碌轉(zhuǎn)著,心里飛快琢磨,太后今日容光煥發(fā),昨夜里馬車中肯定有事,榮二這小子竟然大著膽子往太后馬車里鉆,他也就仗著我會給他打掩護,否則早被翟沖剁成了rou醬。 見過四位輔臣回到東暖閣稍事歇息,埋頭到高摞的奏折中去。 奏折矮下去一截的時候,就覺有些困乏,起身在屋中踱步,想起昨夜里一夜沒有合眼,召見輔臣的時候竟然走神,手撫上唇偷偷得笑。 他可進宮來了? 剛想要出去到丹樨上走走,就聽翟沖在門外說道:“啟稟太后,鎮(zhèn)國公求見?!?/br> 溫雅平穩(wěn)了情緒緩慢轉(zhuǎn)身,一本正經(jīng)說道:“讓他進來吧?!?/br> 榮恪進來的時候,她正襟危坐,板著臉看著他。 榮恪笑著行了大禮,溫雅說聲免禮賜座。 他坐下了,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瞧著她笑。 溫雅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不許笑,說該說的話?!?/br> “臣……”他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昨夜里,臣一宵未眠?!?/br> “我也是。”她小聲說道。 他又不說話了,只是笑, “鎮(zhèn)國公的傷可大好了?”溫雅一本正經(jīng)問話,蹙眉看著他。 榮恪回過神:“已經(jīng)大好了,臣多謝太后關心?!?/br> 她嗯了一聲:“既已大好,從今日開始進宮,來上書房接著任太傅,皇上對鎮(zhèn)國公可惦記得緊?!?/br> “臣已經(jīng)見過皇上了,兩個月不見,皇上又長高了,臣心中十分安慰?!睒s恪笑著說道。 她捏一下手,沒什么正經(jīng)話可問了,又想多留他一會兒,多看他幾眼,扭臉揚聲喚柳姑姑上茶。 柳真端了涼茶進來,榮恪慢悠悠喝茶,柔情的目光包裹著她,須臾不肯離開。 她也看著他,緊咬著唇,目光流轉(zhuǎn)。 四目交投間,述不盡的情意。 喝茶再慢終得喝完,他咬牙站起身,說一聲臣告退,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她輕輕搖一下頭,小聲說道:“翟沖,翟沖沒在。” 他回頭瞧了一眼,從袖筒中拿出什么,站直身子快步走向她,來到她面前攤開手掌,掌心里躺著那對金釵,柔聲說道:“回頭找不著,又該急了?!?/br> 她伸手去接,他的手裹住她的手,撫摩揉捏著,啞聲道:“以為自己可以不動聲色,看見你才知道有多煎熬?!?/br> 她身子輕顫著看著窗外,低聲道:“幫我戴上吧。” 他抬頭將金釵插在她發(fā)間,手撫過她的臉龐,戀戀不舍。 “走吧?!彼齼裳劬o盯著窗外。 看他不動,抬手拍一下他手背,放軟了聲音哄孩子一般說道:“走吧。” 他一步一步退了出去。